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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皇后久违的声音,苏念不自觉眸色微暗,微微蹙眉,抬眸看着裴子墨,裴子墨一双黑眸如水淡淡注视着她,仿佛那双眼只容得下她。
魏公公也不愿意打破这极美的画面,可是皇后病重在床,他也无法,“裴世子,还请裴世子快些进内殿给皇后娘娘诊治。”
原来这才是魏公公请裴子墨来凤霞宫的目的……
裴子墨黑眸微敛,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后跟着魏公公往凤霞宫内殿去。苏念虽然奇怪裴子墨居然就这样一言不发就跟着去了,但还是没有问出口,默默地跟在裴子墨身后,到了皇后内殿。
偌大的凤榻之上,皇后娇躯隐于厚厚的金丝锦被之中,眉眼依旧魅惑人心,只是褪了光华略带病态。往日里红艳艳的唇脂红未沾,苍白无色,浑身都透着浓浓的草药味。
一见苏念和裴子墨进来,皇后便挣扎着要起来,在宫女搀扶下,皇后微微倚靠着枕头,坐立床榻,双眼空洞地道,“念儿,子墨,你们可有见过栩儿?”
夜天栩?苏念闻言不禁和裴子墨对望一眼,难道夜天栩不在皇宫吗?
“皇后娘娘,我和裴子墨方从外游历归来,怎会见过太子殿下?”苏念淡淡道。
裴子墨很清楚苏念那个眼神在说什么,如果说此时夜天栩不在皇宫当中的话,那么就极有可能在宫外,也就极有可能是许大牛。
皇后闻言微微皱眉,“本宫已几天不见栩儿了。”
哪有皇后重病,太子殿下整天不见人影的道理……
原来不是不见,只是皇后见不着。
苏念微微敛眉,淡淡道,“那为何太子殿下几日不临凤霞宫呢?”
问道这个问题,皇后的神色明显一滞,目光微闪,开始转移话题,“本宫也不知。今日宫宴栩儿必然出席,劳烦子墨为本宫诊治一二,只要让本宫能够出席宫宴且直到宫宴结束都能有体力维持到回宫便可,本宫在此谢过子墨。”
这话堵的裴子墨不得不帮,如果不帮,虽然不会有什么麻烦,毕竟裴子墨权势摆在那里,谁会没事顶着风险去跟裴子墨作对。可是若是传出去,那裴子墨名声必然受损,而且帮皇后诊治,以裴子墨的医术,也不是难事……
苏念不禁又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裴子墨也不会在青峰山国安寺暴露自己的医术……
裴子墨倒是对此十分淡然,从袖中取出一小瓷瓶,抖落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玉丸,交于魏公公,喂于皇后。“此乃天山雪莲与千年人参娃娃所炼制,一粒可保娘娘几日体力如常人无异,子墨力尽于此,告辞。”
说完,也不顾皇后是否还会再说什么,就拉着苏念朝外走去。
皇宫巍峨,曲径回廊,裴子墨和苏念缓缓朝今日宫宴主地观月楼而去。
路上,苏念问裴子墨,“你怎么那般爽快就将那药丸赠予皇后,还如此匆忙就出了凤霞宫。”
裴子墨停下本就缓慢的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苏念,“如若不然?等着皇后提别的要求?”
“……”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苏念就是感觉怪怪的,好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二人脚步轻盈,即便放缓速度也是极快就到达了观月楼,可是在进入观月楼之前,墨竹突然出现了。
“何事。”
裴子墨看着眼前的墨竹,淡淡道。
墨竹微微抱拳,道,“回世子爷,属下不久前在南楚看到东曜太子,近日随世子爷返还京都亦是看到东曜太子也回到了京都。”
苏念闻言微微抬眸,天空澄明如洗,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夜天栩离开过京都,而且就是在最近,而不是在才子赛那几日。难道他与皇后闹了何矛盾?
结合方才提到夜天栩不踏足凤霞宫几日的缘由时,皇后那神情,苏念觉得,这两件事,必然有联系。
裴子墨沉吟不语,苏念却是对着墨竹吩咐道,“你去查查近日夜天栩与皇后是否有矛盾。如若有,矛盾是何原因。”
墨竹犹豫了,他是墨影卫,只听从于裴子墨,可是苏念无疑是怀王府将来的女主人,她的命令,他是听还是不听……
“照世子妃吩咐去做。”
“是,属下明白。”墨竹不禁讶异,还未成亲,就世子妃了吗。
看着墨竹健步如飞离去,苏念看着裴子墨,“世子妃?我何时成了你的世子妃。”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今晚。”
“……”
远离狐狸,珍爱生命。
*
“洛华公主,裴世子到!”
报门太监尖锐的公鸭嗓洪声响起,早已到齐的宫宴参宴高官使臣纷纷看向观月楼大门处。
只见月光微倾,隐隐投射下,门口的朦胧光晕之中,一袭锦衣如仙,一身白衣似雪,一人好似天上有,一人恍若地上无,双双踏入人世间,掩那一夜光华。
两人仿佛从幻境中走出来一般,走在一起,天造地设,无人可插足,也无人能够取代其中的谁。
裴子墨淡然如水的眸子淡淡看着上首喜色明显的东曜皇帝,“皇上金安。”
“裴世子客气。”东曜皇帝倒是微微讶异,难得裴子墨主动跟他打招呼,往日都是不屑一顾的。
苏念也随即朝东曜皇帝微微福身,“洛华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念丫头长高了不少啊!”东曜皇帝捋捋唇角,爽朗一笑。
苏念扯扯嘴角,这老皇帝真的是老了竟然看到自己长高了?噗,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她长高了。而且不过几个月不见而已,能长多高。
东曜皇帝自觉没趣,又扯了扯话题,“下首裴世子身旁那位便是我东曜最为优秀的女子,洛华公主。”
说到最优秀的女子时,东曜皇帝侧首的芳宁公主眸色暗了暗,纤手不禁抓紧了膝盖上的裙角。
贵宾席上一名中年男子随即也是朗声道,“今年才子赛女子组桂冠所得者东曜洛华公主谁人不知啊!”
“哈哈哈,是啊!”众人附和道。
苏婉位于席中,不屑一顾地看了一眼苏念,嘴角渐露嘲讽,不就是赢了一届才子赛而已,有什么好夸赞的。
“幸得各位缪赞。”苏念不骄不躁地一字一句道。
她知道,方才那位男子是南楚某位高官,只是不清楚,为何南楚派来的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官,而不是离琴。
东曜皇帝脸上浮现自豪的神色,对苏念和裴子墨摆摆手,“念丫头和裴世子就此入席吧。”
苏念闻言与裴子墨对望一眼,一人朝男宾席中去,一人朝女宾席中去。
苏念如今身为公主,自然坐于芳宁公主下首。
夜芳宁见苏念坐下,温婉可人地笑了笑,跟苏念打招呼,“苏小姐,好久不见。”
“芳宁公主近来可安好。”苏念抬眸,芳宁公主仍旧是往惯的紫衣华袍,端庄温婉,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有幸苏小姐挂念,芳宁一切安好。”自打才子赛输给苏念,又得见苏念那么多才华,夜芳宁早已不幻想哪个方面能够超越苏念,即便某方面超越了苏念,那也是仅仅一方面,苏念比她优秀,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彼此彼此。”苏念亦是回以淡淡一笑。
随着东曜皇帝宣布开宴,各席都开始饮酒作乐,品食尝菜,舞姬也妙步生莲地在中央炫动舞姿,美极了。
苏念没什么胃口,偶尔夹一夹小菜打发时间,目光微移,苏念环顾四周,南楚使臣是高官,西夏使臣……居然是青奴?!不过也说的通,历史上群臣朝拜,各国进贡,也不少他国太子作为使臣到大国学习大国风范。
青奴好似也注意到了苏念投来的目光,虽然刚来进来的时候苏念并没有注意到他,心里不免失落,可是现在苏念看到了,坏情绪自然也烟消云散。青奴拿起身前的酒樽,朝苏念方向微微一举,苏念也端起酒杯,回敬青奴,二人皆是一饮而尽。
短暂离别,再次相见,隔空一段默契举杯,足以。
青奴不后悔。
还记得出发前,西夏公主是极力阻拦,因为使臣早在他得知消息几日前就已出发,可是他宁愿日夜兼程,不眠不休也要作为使臣来到东曜。
他想见苏念,他想知道,他的小姐过的好不好。
终是没白费一顿舟车劳顿。
夜芳宁心细如尘,自然注意到了苏念与西夏太子这细微的互动,不由得开玩笑一般问道,“苏小姐与西夏太子该有交情?”
“点头之交。”为了青奴,为了她自己,她都不能让任何人怀疑青奴与她的关系,扯出青奴以前的身份。
夜芳宁略微失望的点点头,仅此而已……吗?
反正她听闻西夏太子离开西夏多年,突然回来接位,而且还是在苏念回到东曜不久前,又听闻西夏太子为人冷淡,处事雷厉风行,丝毫不讲情面,对西夏公主也是不咸不淡,怎么感觉对苏念就是不一样。这些,都是巧合吗?
苏念可懒得去管夜芳宁心里那些小九九,自顾自地仍旧观察着四周,忽的,目光停留于某处。
那是贵宾席。
男子约莫二十有余,身材挺拔,俊脸如斯,桃花眼勾人心魄。苏念看的不是那个男子俊美的脸,而是那个男子喝酒的动作。
和前世的慕岩,一模一样。
苏念暗暗掩下心里的激动与忐忑,手不自觉握紧了腰间的白玉扇,转而看向芳宁公主,“芳宁公主,苏念可否冒昧问一句,那边那名衣着暗棕色长袍正在饮酒的男子是谁。”
夜芳宁闻言顺着苏念的目光看去,心下了然,“他?那是北漠可汗啊。”
北漠可汗?这么年轻?!
想起之前裴子墨所说,出席在外的“北漠可汗”一般都不是真正的北漠可汗,而是北漠可汗的替身。
见苏念不说话,夜芳宁饶有兴趣地跟苏念搭话,“我之前也见过北漠可汗,不过不是真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今年北漠可汗居然亲自来了,父皇可是高兴得不得了,赏了北漠不少东西呢。”
苏念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那么,他会是慕岩吗。
夜芳宁顿了顿,又道,“这几年云辰边境又崛起一个小国,虽然国土不广,子民也不多,可是人人骁勇善战,且国富民强,都传言即将成为五国鼎立的第五国呢。”
“哦?”苏念好像也听说过,不过不怎么感兴趣,就未曾在意。
“是啊,父皇还发了帖子宴邀那小国国主,可是不知为何竟是没来,也算是大胆之举。”
苏念闻言微微低下了头,的确,第一大国发的帖子都敢不来,若不是和平盛世,恐怕早已又战火纷飞了。
目光不禁再次投向那北漠可汗,苏念发现那北漠可汗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不禁赶紧低下头,掩住眸里一抹慌乱。
那笑,真的,太像慕岩了。
苏念觉得心里闷得慌,不禁扇了扇,可还是觉得胸闷,不知是不是情绪原因,苏念只好托夜芳宁与东曜皇帝说一声,自己便出去透透气。
裴子墨目光淡淡地看着苏念走出去,轻缓饮下一口酒,未曾言论什么,也没跟出去。
有些事情,总该有个说法和了断。
*
一个人漫步御花园池塘边,苏念手微微扯着裙带,无聊地晃悠着,心里郁气去了不少。
那人动作神似慕岩,可是长得并不一样,究竟,是不是?
看着波光粼粼的池塘泽水,苏念皱着眉,却忽闻身后传来一男子优雅调侃之声,“你又在走边边。”
苏念被这声音一惊,脚下一滑,差点滑落池塘,还好那男子眼疾手快拉住了苏念的手,将她往另一方向一拉,幸免于难。“还是这么不小心。”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苏念就那样呆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北漠可汗,不知道作何反应。
北漠可汗伸手在苏念眼前晃了晃,笑道,“怎么,傻眼了?”
见苏念还是没反应,不禁又自己猜测,“苏念,你这个没良心的,不会认不出我了吧?!”
一听这话,苏念立马回了神,“慕岩?”
“算你良心未泯。”慕岩伸手敲了敲苏念的额头。
苏念眼里即刻盛满惊喜,真的是慕岩?!不禁又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腰,疼!这不是在做梦!苏念惊喜地拉住慕岩的衣衫。左看右看,恨不得把慕岩看个遍。
慕岩连忙把苏念的手扒拉开,双手护胸防备道,“你做什么,对我动手动脚的,女人真是可怕的危险生物,要是被你家那个看到,我还不得把命丢在东曜啊。”
听到这熟悉的话和语气,苏念心里更是感慨,不过转瞬,苏念又感觉不对劲,她家那个?“什么意思。”
“裴子墨要是看到了,啧啧啧,本大爷小命不保咯!”慕岩顿了顿,又看着苏念,“好歹搭档那么久,给我留条活路。”
苏念被慕岩这语气给逗笑了,“你认识裴子墨?”
慕岩听了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就你是古代人?没有裴子墨我怎么做你搭档?”
苏念忽然觉得那些夸自己聪慧的人都是懵了,因为她现在就觉得慕岩这些话让她脑子不够用了。
看苏念那懵懵懂懂的表情慕岩就知道苏念听不明白,叹了叹气,“我是提前被送到现代等着你过去的,不然裴子墨那家伙的内力哪有那么容易就尽散。”
苏念愣了愣,难怪,以裴子墨重病劈山的内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耗尽……原来之前就耗费内力将慕岩先送去了现代,应该是苏碧桐残力不足以将一整个人送到现代才委托于裴子墨的吧……“慕岩,那你是……”
“我?”慕岩还是一贯的性子,随性洒脱,**不羁,“我是圣女族的族人。”
圣女族?
苏念心里奔腾了无数草泥马,世界这么大,怎么就那么凑巧。
苏念微微舒了一口气,看着慕岩这张完全不熟悉的脸,“你是圣女族的,那你知道我娘吗。”
“苏夫人?”慕岩也回忆起那个惊绝天下,久负盛名的女子,叹息道,“她在圣女族吗?我不知道啊,我是被圣女族赶出来,才被裴子墨坑进怀王府的。”
“……”
苏念竟是无言以对。
这到底是什么复杂关系……
“你怎么突然成了北漠可汗。”既然这个话题不行,那就换一个话题。
慕岩想起来就觉得好笑,捂着肚子道,“我也是回来了七年了,如果不是那什么这具身体原主上厕所上不出来给憋死了,我指不定还魂到哪里去。”
噗……
喷死苏念一口老血……
这种死法……
“那你怎么一直不来找我。”搭档多年,不至于回到这里就忘了吧。
慕岩抚了抚自己的眉,笑道,“找你?你以为北漠那么容易安定,那些蛮人一个个都和豺狼虎豹似的,找你……裴子墨把你弄回来了,我是借着你的余力,也就是那把扇子回来的,如果不把扇子给你,没有扇子辅助,他裴子墨有几条命给你玩。”
苏念心里忽然一酸。
涩涩的。
“说够了?”
暗处传来一道十分淡薄的声音,慕岩本来还得意洋洋的神情忽然就暗了下来,翻了个白眼,“正主来了。”
话音一落,那一袭锦衣就从暗处走出,月色如华成为他风华的背景,他眉眼如画,淡眸凉薄地看着苏念和慕岩,“让你跟她见面不是老让你提起从前的事。”
“做了还不让人提……坏毛病。”慕岩小声嘟囔。
苏念无奈,她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跟裴子墨说话。
而且,那个人还是慕岩……
裴子墨淡淡瞥了一眼慕岩,眼里明晃晃的嫌弃,执起苏念的手,往观月楼走,“宫宴已过半,皇后也已出面,是时候去请旨了。”
苏念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子墨带着走,身后传来慕岩担忧的声音,“你救了那个老娘们,我总感觉不对劲,你可得小心点。”
“多管闲事。”裴子墨反驳。
“切,请不来旨,娶不到苏念,本大爷看着你哭。”慕岩不屑地冷哼一声。
“北漠是不是最近太安宁了。”
“……”
苏念无语,难道他们俩一直以来都是这种相处方式?倒是藏得够深的。
慕岩在苏念和裴子墨身后静静看着他二人离去,眸子眸色深了深,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搓了搓头发,娘的,来什么鬼破东曜,又看到苏念那个糟心丫头。
*
裴子墨和苏念悄无声息地回到观月楼,男宾倒是无人敢过问裴子墨的去处,而皇后和夜芳宁可是莫名关心得紧苏念去了何处。
苏念只是淡淡答道,“芳宁公主知道的,我去散心透气。”
皇后扯扯嘴角,笑了笑,“本宫还以为你耐不得宫宴枯燥,先行回府了。”
“皇后娘娘多虑。”
虽然感觉皇后总有些不对劲,可是苏念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裴子墨的药丸倒是神,本来还病怏怏的皇后,此时一如往日光彩,满脸红润,丝毫不见一丝病态,要是裴子墨的药可以随意卖,恐怕也能卖上不少钱。
又一批舞姬舞动完退下,趁下一批歌姬还未登场之时,裴子墨忽然起身,傲然站立,淡淡看着东曜皇帝。
东曜皇帝见状不由得问道,“裴世子这是……”
“禀皇上,臣有一事。”
东曜皇帝微微瞪大眼,这么正式且尊卑有序,裴子墨,是第一次。
亦如今日他主动与自己打招呼一般,让他惊讶。
轻咳两声,东曜皇帝隐隐觉得不好,却依旧只能问,“裴世子有何事。”
“本世子已……”
“太子殿下,太子侧妃到!”
报门太监打断裴子墨的话,使得裴子墨眸色一冷。
听到夜天栩来了,皇后眸子明显一亮,东曜皇帝却狠狠瞪了皇后一眼。
苏念静观其变,默不作声。
“参见父皇母后。”夜天栩和苏月齐齐朝拜东曜皇帝与皇后。
东曜皇帝冷冷摆手,“入座。”
“谢父皇。”
看到夜天栩和苏月分别落座,东曜皇帝心里一阵烦闷,当朝太子竟是来得这般晚。又看向裴子墨,“裴世子继续。”
“本世子已弱冠,寻常男子通常早已妻妾成群,本世子却仍旧孤身一人。”
裴子墨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尤其是女宾席,众女哗然。裴子墨这是要选妃了吗?虽然明知道自己没多大可能,可还是不禁都抚了抚发髻,理了理裙衫……
苏婉则是满目狠毒地看着苏念,这女人,难道裴子墨今天要在四国重要人物面前为她请旨赐婚?想着,心里都忍不住地嫉妒,手指甲深陷掌心,浑然不觉疼痛。
东曜皇帝心里也是冷了几分,等着裴子墨的下文。
“众人皆知,我与洛华公主情投意合,如今洛华公主也已及笄,子墨特在各国使臣,天下见证下,请旨请皇上赐婚。”
说着,裴子墨竟是朝东曜皇帝作了个揖。
下跪,绝不可能。
而且裴子墨绝口不提他与苏念已有夫妻之实的事,因为这样不仅会让天下人指责苏念不守深闺,还会让东曜皇帝借此机会给苏念定罪。毕竟未出阁便*,不是什么好事。
裴子墨此举,可谓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刚进来的慕岩,可以说是惊呆了。
他心里的烦躁,忽然没有了。
如果他是那日日高高在上的裴子墨,真的能为苏念做到这个地步吗。
以他对裴子墨的了解,慕岩知道,裴子墨明明可以以强硬的手段娶到苏念,即便是东曜皇帝又能如何,可是,他没有,他想要给苏念名正言顺,且昭告天下的世子妃之位。
如果此举不行,恐怕裴子墨真的会动用一切手段。
到时候,天下必乱。
上首的东曜皇帝沉默了,而芳宁公主则是定定看着苏念,她面色沉静,眸子澄净如水,没有过多的表情。
她不激动吗?
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她竟是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吗?
寂静,整个观月楼寂静无声,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裴子墨抬眸看着东曜皇帝,眸子冷冷的,等着东曜皇帝的答案。
东曜皇帝心里很乱,他是决计不想苏念嫁给裴子墨的,否则也不会在当初那场为离琴接风洗尘的宫宴上给苏念一个洛华公主的名号,如今这不是一切都白费了吗。
默了默,东曜皇帝假意咳嗽几声,“裴世子可当真?”
目光瞥了一眼皇后。
“当真。”
裴子墨话音未落,上首就传来芳宁公主的尖叫声,“母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凤袍的皇后斜倒在芳宁公主怀里,嘴角还淌着鲜血,滴落在芳宁公主的紫衣上,染红那一朵朵盛放海棠。
东曜皇帝大怒,连忙召太医前来诊断,太医院更是人心惶惶,连忙遣派最有资质的太医前往观月楼为皇后把脉。
结果却是,皇后中毒了。
东曜皇帝更是怒气冲冲,堂堂国母竟会在宫中中毒,若是不彻查,那他终有一日恐怕也会中毒而亡!召来魏公公,看着魏公公颤颤巍巍跪在地上,东曜皇帝怒然道,“魏公公,你服侍皇后多年,对皇后身边事物最为了解,今日皇后可是误食何物,导致中毒。”
魏公公抖着身子,不断磕着头,“皇后娘娘病重多日,已多日不进食,今日也就是饮了往日里的汤药,还有裴世子给的药丸。汤药是皇后娘娘服用许久,都未曾出过问题的……”
魏公公之意已极为明显,那应当就是裴子墨的药丸有问题了。
贵宾席上的慕岩差点就狠拍大腿了,他就知道,裴子墨救那个老娘们准没好事!
裴子墨却是神色淡淡,“本世子的药丸用材珍贵,绝不可能有毒。”
东曜皇帝似乎还处于暴怒之中,往日里对裴子墨都是相待以礼,今日却是怒了。“那裴世子倒是说清楚,皇后为何中毒!”
“不知。”裴子墨淡淡道。
“报!南方八百里加急军报!”
门口传来守城军急匆匆的声音。
东曜皇帝勉强压下怒气,“传!”
一名副将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朝东曜皇帝抱拳跪安,“臣边境李副将,见过皇上。”
“爱卿不必多礼,有何军情,速速禀报。”东曜皇帝心里也着急,这事情,计划中是没有的,着实打得他措手不及。
那名副将惊讶地抬头看着东曜皇帝,又眼带疑虑地看了看四周,提醒着东曜皇帝,这周围,还有其他几国的使臣,包括……
东曜皇帝也意识到了这情形,轻咳两声,朝四周看了看,对着魏公公吩咐道,“魏公公,将各国使臣带到驿馆歇息,今日宫宴事发突然,朕也始料不及,招待不周,望见谅,明日朕再开宴为众卿补上。”
几国使臣同时起身作揖,笑道,“东曜皇帝客气,此乃东曜国事,我等不便在场,就先行告退了。”
“多有不周。”东曜皇帝极力压抑着心里的焦躁,与各国使臣客气道。
魏公公连忙带着几国使臣往驿馆去,脚步匆忙,他还要赶回来照顾皇后娘娘的。
见魏公公领着各国使臣走远,东曜皇帝连忙急问,“爱卿快说,究竟发生了何事,竟是加急军报。”
现在在场的都是东曜重臣,说了也没事。
那名副将亦是面露焦急,“南楚军队忽然来犯!”
“什么!”东曜皇帝随即拍桌而起,又因剧烈激动的情绪导致胸口剧烈疼痛,不得不捂着胸口,太医院的太医见状连忙奔过来要为东曜皇帝把脉,却被东曜皇帝一手拂开。
这种情况下,他没心情看病!
那名副将又道,“今日本是与平日里一样巡逻,可是南楚方向忽然涌现大量军马,纷纷在距东曜两百里处安营扎寨,看样子,必然是要犯我东曜了!”
“报!加急军报!”
又一加急军报……
“传!”东曜皇帝面色铁青。
苏念看着芳宁公主无暇顾及国情,心里却是暗暗笑了笑,难怪今日宫宴南楚使臣不是离琴……若是南楚来犯,南楚使臣必然是要被扣留,甚至是直接被砍头的,难怪啊。
一封黄色宣纸通过报门太监之手传递到那名副将手里,副将展开一看,脸色变了又变。倏然抬头,看着东曜皇帝,急色道,“皇上,我东曜边境有几座村子已被南楚贼军烧杀掳掠!村民死的死,残的残!”
“放肆!”东曜皇帝再次怒然拍桌,“好一个南楚!好一个南楚!”
真当他东曜无人了吗!
“报!加急军报!”
又来一封!
“传!”东曜皇帝已无力发怒。
“皇上……东曜镇国大将军,被南楚毒医,毒死了!”那名副将看了军报,面色沉痛地喊道,“皇上,请速派新将军带领微臣以及我东曜万千将士为大将军和村民们报仇啊!”
废话!东曜皇帝脸色已是沉黑,即使不报仇,他南楚军队都已经驻扎在东曜门口了,他东曜还无动于衷等死吗!
东曜皇帝简直是气急,本来是想着,今日借皇后中毒,将裴子墨手中的权势给收了一半,谁料裴子墨弄出个请旨赐婚,还没用皇后中毒之事驳回裴子墨这请求,就突然来了加急军报,发生南楚来犯此等大事。
大将军是东曜最优秀的武将,竟是被毒死,若是再派其他优秀的武将也免不了被毒死,这可如何是好!
忽的,东曜皇帝看到下首仙姿飘立的裴子墨,脑中灵光一闪,沉静下心,“裴世子。”
“臣在。”裴子墨淡淡应道。
苏念闻言不禁微微蹙眉,难道东曜皇帝想要让裴子墨领军出征?
裴子墨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裴世子,为弥补皇后中毒之事,你可愿领军出征将南楚讨伐?”似乎怕裴子墨不答应,东曜皇帝又加了筹码,“以换你与念丫头的一旨婚。”
“好。”裴子墨想也没想,便立马回口答应了。“但是皇后中毒与我无关。”
在照顾皇后的夜芳宁倏然瞪大眼,裴子墨领军出征?!若是南楚领军的是离琴……两人皆是平分秋色的人中之龙,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苏念微微敛眉,不知所思。
*
回相府的路上,苏念眸子微转,淡淡看着裴子墨,“你要领军出征?”
“你等我。”三个字,将苏念所有想问的问题都堵在喉咙里。
两个人,各有所思地分道扬镳。
……
竖日。
裴子墨一早便领着东曜大军往边境去。
苏念坐在碧桐居的小院里,桌上摆着微动过的早膳,整个人恍恍惚惚,不定琢磨。
林祖母走过来坐下,拍了拍苏念的肩膀,道,“念儿,别担心,以子墨的能力,不会有事。”
“我不担心,只是想不通,裴子墨为何要答应,若是想娶我,千千万万种方法他都不必走这条路的。”
林祖母叹了叹气,“子墨有子墨的想法,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你要做的,只有等。”
苏念默了默,没有说话。
忽然,空气中一阵气流波动,苏念明显感觉到了多了一股气息,不禁防备厉声道,“谁。”
“属下墨竹。”
听到墨竹的声音,苏念松了一口气,“何事。”
“世子爷吩咐墨竹在世子爷不在之时,与墨寒一同保护苏小姐。”
苏念眼里划过一抹暗沉,“还有何事。”
“皇后与太子殿下闹翻之事已查清。”
“说。”苏念闻言微微蹙眉,这个,她的确想知道。青衣阁不是查不出来,可是,她觉得,墨影卫会更快。
“太子殿下并非皇后亲生。”
苏念心里微微讶异,夜天栩不是皇后的儿子?那究竟皇后有没有孩子?!“东曜老皇帝也知道?”
“是。”
苏念闻言不禁眉头一皱,难怪老皇帝昨日对皇后和对夜天栩的态度都大有转变,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苏兆成是南楚人,皇后也是南楚人,苏婉不是苏兆成的女儿,也不是南楚皇室的公主,那苏婉是谁的孩子?
“皇后生过孩子吗。”
墨竹默了默,“生过,死了。”
这是皇室秘闻,连东曜皇帝都不知道。
死了?苏念微微错愕,皇后贵为国母,东曜老皇帝的后宫并不算人数庞大,按理来说,保住一个孩子应当是相当容易的。“凶手。”
“苏丞相。”
“……”
皇后有过一个孩子,但是被苏兆成害死了?
这逻辑……
苏念微微站起身子,仔细回忆了南楚皇室与苏兆成的关系,还有苏兆成的容貌,还有那双眸子,还有皇后提及苏兆成时的表情以及眼神。
倘若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看似复杂且麻烦,可是若是脑子灵活一点,仔细想想……
忽的,苏念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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