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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顶残月如钩,屋前静水深流。
龙少戈在房中换上一身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在手心缠上布条,腰带间插好匕首。然后他走到床边,将那柄断剑拿起来包好,绑在后背上。
推开房门的瞬间,天曜和风祭一齐投来了疼惜的目光。龙艾灵的死二人也有很大的责任,若不是他们把龙少戈拖出去鬼混,艾灵妹妹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可二人怎么想都不明白,司空宸不是对艾灵妹妹爱慕有加吗,为什么会对她痛下杀手?艾灵妹妹死得未免有些蹊跷,但他们又不敢问龙少戈,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又要去杀人吗?”天曜问道。
“今天谁拦着我我就先杀了谁。”龙少戈一张冷脸冰雕玉砌,直看得人心惊胆寒。
风祭凝眉倚在门旁,既愧疚又心疼,向来能说会道的他此刻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冷静点!”天曜伸手扶住龙少戈的肩膀,却被一巴掌狠狠打了开去。
天曜眉头一皱,沉色劝慰道:“难道你忘记上次招惹皇族,后果有多么严重吗?你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与皇族对抗,若你杀了那个皇子,还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来找你算账,你杀得了一个,杀得了千万个吗?”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杀一双!”龙少戈冷冷睥睨着天曜,他现在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今晚一定要去宰了司空宸不可!
天曜无可奈何道:“你现在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杀掉皇族会招致什么恶果!”
龙少戈不想再多说,一把将破刃砸在桌上,警告天曜再要拦他就动手了。天曜这人也不是吃素的,硬是拦着不让龙少戈走。而龙少戈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直接跟天曜扭打了起来,桌上的茶具都被二人碰得碎落在地。
“别打了!”风祭急得焦头烂,插在中间将二人推开了开去。
僵持了好一会儿,天曜才心烦气躁地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姑且先听我说一件事,如果听完你还是执意要去杀那个皇子,那我也没办法了。”
风祭也跟着劝了一番,龙少戈这才冷静下来,姑且听听天曜还有什么说辞。
天曜叹了一声道:“其实你并不是纯血魔角人,而是魔角人与梵世人的混血。记得你曾问我你的生母在哪里,现在我告诉你,你的生母是北芒的巫族天女,也就是现任星临宫的主人,幻帝。”
龙少戈和风祭愣时诧异地瞪了过来,那个传言能洞晓未来和过去的幻帝,竟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可龙少戈的生父是西界之王,又怎么会跟北芒国的幻帝扯上关系,还生下一个混血皇子?
天曜这才娓娓道来:“二十年前,上古之森的结界出现了漏洞,大批魔角人便趁机入侵北芒皇宫。当年皇族凭借着巫族召唤出的骷髅军队,才险些将魔角人击退。而你母亲正是那年在战乱中被掳去西界,后来便成为了你父王的王妃。直到八年前,你母亲和我将你送到将王府的时候,她才回到了久别的故乡,并继承了幻帝之位。”
龙少戈不禁摸了摸下巴,难怪大哥曾说他去星临宫就能找到答案,原来他的母亲就是星临宫的主人。但是星临宫与将王府相去也不远,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母亲都不过来看他一眼呢?
只听天曜又道:“你们两个有没有用脑子想过,上次你们重伤北芒大皇子,皇族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们?若不是你母亲出面相助,你们又怎么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龙少戈狐疑道。
“因为我这次过来梵世找你时,就暗中跟你母亲取得了联系。”
天曜顿了顿,继续道:“北芒巫族世世代代效忠于皇族,而星临宫作为帝国最信赖的占星组织,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撑着这个帝国。你若现在冲过去杀了北芒王储,又置你母亲于何地,置你整个巫族子民于何地?”
龙少戈不由得紧紧拧住眉头,这个所谓的母亲多年来对他不闻不问,现在却要他为了她放弃复仇,那又叫他置青梅竹马的妹妹于何地?
“不久后你将是西界之王,务必以大局为重,不要被感情之事冲昏头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何必急于一时?”
“够了!”龙少戈握紧双拳,狠狠砸到石桌上,桌面上顿时出现了几道裂痕。天曜和风祭默默对望一眼,各自叹了一声。
接下来几日,龙少戈无处发泄,便强逼自己苦练飞灵术。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见什么烧什么,后院的花草都被他焚毁殆尽,就连他和艾灵的喜房也被他烧了个干净。
风祭天曜二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盼望过段时间他能重新振作起来。
这一天,是艾灵的头七,风祭准备了一些贡果摆放在厅堂上。黄昏时分,有人送来了一封信,风祭看到信后便悄悄出了门。
是夜,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夜阑人静,飞銮殿内还闪耀着零星的灯火。司空宸独自靠在大红躺椅上,瞳孔没有聚焦,神色黯然。他记得今夜是她的头七,想必她的魂魄肯定会去找龙少戈吧,不知她若化为鬼魂,还会不会那般美艳?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忽然变得极其安静,没有一丝声音。司空宸仿佛看见宫殿震动起来,紫檀木柜纷纷倒下来,各种宝物摔得遍地都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屋顶坍圮,地面崩裂,他惊慌失措地站在这片颤抖的空间中,直到废墟轰然将他埋没……
猛然惊醒,他一头冷汗,恍然发现殿内的一切都完好无损,于是松了口气道:“原来只是个梦而已……”
三更已过,殿外经过一行巡逻的侍卫,兵甲摩擦的声音渐行渐远。
只听咯吱一声,一阵诡异的寒风忽然吹开了殿门,几盏宫灯顿时全部熄灭了。
司空宸望向门外,似有道红影一闪而过,他心底一颤,莫非是她回来向他复仇了?
“来人啊!来人!”司空宸喊了几声都没有人过来,只好亲自走下躺椅,欲把大门关上。但他人还未走近,殿门便哐啷一声自行合上了。
大殿内一片漆黑,只有一束幽然月光从窗外溜了进来。他不禁有些心惊胆怕,人做了亏心事自然害怕鬼敲门。
他在宫殿内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摆放在阁间里火折子。于是他吹燃火种,点亮了一盏宫灯,一个红色的东西忽然从眼角飘了过去,他手一抖火种便掉在了脚边。他慌忙东张西望,偌大的宫殿内黑魆魆的,一片死寂。
“难道是太累,产生幻觉了吗?”他重新坐回躺椅上,感觉有东西滴似落在了自己头顶。他伸手一摸,借着微弱的灯光,依稀看见那些液体状似血滴。
于是他抬头怔怔看向头顶,只见一个红色的像人一样的东西正倒挂在房梁上,衣带飘飞,发丝狂飞乱舞。
“啊!!”司空宸惊叫一声,惨然跌坐在地毯上。
那红影突然飘了下来,浮在半空里幽然地注视着他,红裙猎猎翻飞。只见她满脸血迹,面带诡异的微笑,胸口还插着一把凛凛长剑,血液正一滴滴往下坠落。
“不要过来!”司空宸认出了自己的剑,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颤抖着边喊边退。可那女鬼却雷厉风行而至,身子横飘在半空里,闪电般扼住他的咽喉。
“还我命来!”女鬼的声音阴森恐怖,听得人寒毛发指。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司空宸猛的将女鬼推开,疯狂向门口逃窜而去。
可他一打开殿门,红衣新娘竟站在那里,披头散发,满面血痕,伸着血淋淋的双手森然道:“跟我下地狱吧!”
司空宸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吓得一把将门扣上,用后背死死抵住门缝。可他一转身女鬼却仍然浮在跟前,舐舔手指上的血滴,嘤嘤笑道:“陪我下地狱可好?”
“啊!!”司空宸顿觉气血攻心,两眼一翻便晕倒在地。
女鬼从空中飘落下来,踢了司空宸两脚,冷哼一声道:“这么不经吓,我还没玩够呢!”
这时,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外面的红衣女子把头发掀开,对里面的女鬼小声道:“快出来,侍卫们马上就要回来啦。”
飞雪殿内,华灯满上。
雪茶和风祭两位“红衣新娘”一进殿门,苦瓜脸便立即把门关上了,三人对望一眼,登时笑得前仰后合。
风祭捧腹大笑道:“你们是没看见呀,那红色果汁儿滴在他头上,他都吓得飙泪了!”
雪茶也笑得花枝乱颤,连忙搭腔道:“你把他吓出来啦,我又在门口把他吓了进去,真叫一个痛快!”
这件事原是雪茶一手策划的,她特地写了封信邀请风祭过来助阵。风祭自是欣然答应,他没料到雪茶竟冒此大险为自己的情敌出头,不禁暗中佩服她的为人。
“啊,你现在这身装扮,真的好漂亮好漂亮!”雪茶由衷赞叹道,目不转睛地瞧着风祭,只见他眼含春水脸如凝脂,加上眼角那颗独特高冷的泪痣,竟有种说不出的艳丽。
“切,好色之女。”风祭收敛笑意,将头顶的黑色假发揭了下来,露出一头惊艳的蓝色短发来。
雪茶调皮道:“我就好色了怎么着?不如我以后就喊你风姐姐吧!”
风祭莞尔笑道:“承蒙公主厚爱,若你执意喊我风姐姐,那我只好喊你雪茶弟弟。”
苦瓜脸正想说这成何体统,却听雪茶嘻嘻笑道:“好呀好呀,若我日后成亲之时,风姐姐能以这身装扮来做伴娘,别说喊我弟弟啦,就算喊我婆婆都没问题!”
“好啊,若你以后能嫁给龙少戈,我便以此装扮做你的伴娘。”风祭不怒反笑,只觉得这雪茶当真是个可爱人物,哪有让男人做伴娘的道理。
听了这话,雪茶本来很开心,心底却又蓦的伤感起来,不禁担忧道:“他现在还好吗?”
“还在为艾灵的事伤心着呢!”风祭幽叹了一声。
“有时候,越是看起来粗线条的人,细腻其实藏得越深。少戈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心里却明白得很,他并不是对公主没感觉,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所以若公主心系于他,请不要轻易放弃,我总觉得你是惟一能让他走出这段阴影的人呢。”
便是风祭这番话,让雪茶再度燃起了希望,一种从挫败感情中走出来的希望。
眼看天都大半夜了,风祭重新换回一身白衣,在重楼俊宇上空飞驰而去。一遇到巡逻的侍卫他便暂时隐形,不出多时便平安离开了皇宫。
行至龙府附近时,已是凌晨时分,天色都亮了三分。
风祭远远看见龙府大门前的街道上,正有一个黑袍人晃晃悠悠地徘徊着。一开始风祭还以为是个小贼,抽出腰后的赤血龙骨伞准备开打,但那人抬起头时他的动作顿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