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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始终保持着清淡适宜的笑容,“和娘娘一样,微臣与皇上在宫内是君臣关系,在宫外是生死之交。”
“那你对他一定很了解,向你打听一下,他这个人..保守吗?”
萧遥的眉头微蹙,似乎很难开口形容,慕依依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古怪,都把萧遥给问蒙了,她决定不再为难他,转而道,“算了,不说他了,我现在遇到一个困难,想要请你帮忙。”
“娘娘但说无妨。”
“我现在需要一个鼓风机,就是可以吹出风的东西,类似于风扇之类的,你能帮我寻来吗?”
萧遥不禁轻松一笑,那笑容就如春日的阳光一般,“娘娘为何总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如今刚入春,天气并不是很热,娘娘怎么会想到要风扇?”
慕依依几乎要仰天长叹了,不是风扇,古代的风扇她是见识过的,没有电,那风扇转起来的速度还不如小孩子玩的纸风车,更不要说吹出来的风能吹起她的衣服和头发了?
只是她要如何向一个古代人描述一个现代的东西呢?
萧遥见她眉头紧皱,不禁轻笑道,“娘娘可否将您所需要的东西画出来,让微臣看一看,或许微臣可以帮娘娘做一个。”
“真的?”慕依依有些难以置信,萧遥果真是个全才,无所不能啊,“那你随我来。”
慕依依回到长乐宫后,就将自己所要的鼓风机画了下来,当然由于在古代,条件有限,就算有一个与现代一模一样的鼓风机,但是没有电依旧无法使用,所以她就自行改装了一下。
萧遥看着她笔下画出来的东西,越发觉得慕依依的想法与众不同,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女子很特别。
“画好了,就是这样,只要能吹出风就好。”慕依依将图纸交给萧遥,依然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确定你能做的出来?”
“嗯,看着也不是很复杂,娘娘放心,微臣会竭尽全力帮你完成。”萧遥语气倒也轻松道。
慕依依再次用着钦佩的目光看着他,她觉得萧遥好像就是上帝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天使,他不仅脾气温和,气质脱俗不凡,而且还像超人一样,好像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萧遥,有你真好,对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做好?”
萧遥略略沉思,将所需要的东西在脑海中过滤一遍,答道,“娘娘给微臣三日的时间,三日后微臣会进宫将东西交给娘娘。”
“太好了,等你做好了,我一定重重有赏。”
萧遥却是一脸的宠辱不惊,平静道,“能为娘娘分忧是微臣的荣幸,只要娘娘开心,微臣愿意做一切事情。”
此刻,慕依依的心就像春日里的花朵一样,她想何时纳兰澈的性格能有萧遥的一半,她就知足了。
“还有一事,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了。”
萧遥微微露出一丝尴尬与不解,慕依依的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好像每次她让他做的事情,她都说要保密,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之后的三天,慕依依一边命宫女采摘花瓣,一边将宫殿装扮成她想要的样子,同时她亲手为自己制作了一身晚礼服,现代的晚礼服,其裸..露程度只有现代人才能接受。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萧遥的鼓风机了。
三日后的清晨,慕依依刚刚用过早膳,宫内的小太监平安来报,萧遥公子求见。
慕依依心中一喜,随即吩咐道,“快让他进来。”
很快,萧遥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从,侍从的手中抬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
慕依依满心好奇,没等萧遥行礼,就直接迫不及待的问道,“萧遥,东西呢?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萧遥温润一笑,命身后的侍从将箱子打开,“娘娘请看,微臣已经试过,这样做出来,吹出来的风果真大了很多。”
萧遥在制作的时候,心里一直在佩服慕依依的想法,因为有了这个,以后到了夏天,说不定就可以不必用冰块消暑降温了,这里面吹出来的风舒服又凉快。
“要怎么用呢?”慕依依看了一眼,萧遥做出来的鼓风机,与她图纸上所画出来的似乎并不一样,看着却小巧精致了很多。
鼓风机共两层,可以直接站立在地上,下层有一个手把,上方是一个空洞,洞口朝向一侧,只要有人不停的旋转下方的把手,很快就会有风从上面的空洞中吹出来,若是在出风口的地方安装一个可以通风的箱子,就算鼓风机在屋外,也可以将风传送到屋内。
当然,把手旋转的越快,吹出来的风就越大,吹得就会越远!
试验过后,慕依依十分满意,她不禁拍手称赞道,“萧遥,你太有才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该如何感谢你呢?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开口。”
萧遥淡淡笑了笑,那笑容宁和的仿若一面明镜,“娘娘喜欢就好,微臣不敢居功,因为为娘娘分忧是微臣的本职所在。”
“你就不必跟我客气了。”慕依依执意要送东西给萧遥,因为日后若有事情再请萧遥帮忙,才能更好说话些,她想萧遥既然是画师,自然喜欢收集古画,她记得长乐宫内有个小书房,里面有一幅画看着很有档次,应该是真货。
想到这里,她便对着拂晓吩咐道,“拂晓,去书房把书架上那幅山水画拿来,我要把它赏赐给萧遥公子。”
“是。”拂晓领命,很快将那幅画拿了过来,直接交给了萧遥。
萧遥看到那幅画,原本平静的面容闪现一丝惊愕,眼底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他不敢确信的问道,“娘娘真的要把这幅画送给微臣?”
慕依依打量着他不太寻常的表情,暗自纳闷,只是一幅画而已,他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于是她大方说道,“对啊,反正我也不懂书画,留着这幅画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萧遥脸上的喜色仿佛遮不住般,因为他想要这幅画已经很久了,这不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而是大师柳玉笙的真迹,而他一直对柳大师崇拜至极,想当初他向纳兰澈索要这幅画时,纳兰澈死也不肯答应,没想到最后这幅画还是到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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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月光以最优柔的姿态,悄然落在宫苑的琉璃碧瓦上。
长乐宫内,慕依依早已准备就绪,她将房间内挂满彩色的飘带,重重飘带中,她一袭抹胸长裙以最妖娆的姿态站在里面。
鼓风机被安置在最隐蔽的角落,拂晓与平安轮流旋转摇把。
这时,只听宫外有位小宫女贴在门上,低声而又紧张的禀告道,“娘娘,皇上来了。”
“拂晓,快,送风进来。”慕依依随即对着角落吩咐道。
闻言,平安先快速的旋转摇把,毕竟他的力气比拂晓大很多,瞬时有风穿过风箱,带着无数的花瓣吹入房间内,吹起重重飘带,吹起慕依依薄薄的衣衫,吹起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秀发。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慕依依柔声唱着歌,歌声美妙动听。
站立在门外的纳兰澈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停下脚步,深沉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外以及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想了片刻,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看来慕依依今晚是要为他制造惊喜了。
他带着期待的心情推开房门,只是看着房间内的一切,他顿时感觉眼前一片缭绕,他向内走了走,当看到慕依依的那一刻,原本如夜般深沉的眸子里,泛起无数涟漪潋滟,不过却被他掩饰的极好。
慕依依穿着性感的抹胸长裙,玉臂以及优美的锁骨悉数袒露在外,风吹起那层薄薄的纱裙,同时又将她那双修长洁白的钰腿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彼此无声,一个故作深情,一个故作平静,一个淡淡含笑,一个复杂难懂。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慕依依并没有在纳兰澈的脸上看到丝毫惊艳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泄气,她精心准备了那么多,还是不能打动他吗?果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冰山男!
而此刻纳兰澈心中的自白是:竟然勾引朕?再不停止,朕就控制不住了!
慕依依不想轻易放弃,她继续故作楚楚可怜,幽咽道,“皇上,我已经你再也不会来了......”
习惯了随性洒脱、不拘礼节的慕依依,纳兰澈一时间无法接受她这样的改变,他不动声色的轻咳一声,以缓解自己此刻难耐的心,他的视线不敢落在慕依依的身上,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下一秒就要了她!
“你穿的这么少,不冷吗?”纳兰澈故作平静道,只是闪躲的眼神泄露了他心里的慌乱。
慕依依怎么会不冷?如今可是初春,她身上仅穿着薄纱裙,还是节约布料的那一种款式,想想为了勾引纳兰澈,她也是蛮拼的!
可是结果却并未如她所愿,纳兰澈像极了一块顽石,冥顽不灵!
就在她沉吟间,只听纳兰澈用着略带霸道的语气说道,“去把衣服穿上!”
慕依依彻底失望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的计划失败了?果然,电视剧也只能看看罢了,轻易别去学!
慕依依闷闷的走到床榻边坐下,却并未按照纳兰澈的吩咐将衣服穿上。
纳兰澈抬眸看了她一眼,只一秒又迅速将视线移开。
慕依依幽幽道,“都已经这么晚了,还穿衣服做什么?我要睡觉了,皇上请自便。”说完,她便不顾傻站在那里的纳兰澈,自己先睡了。
“好吧,朕也乏了。”纳兰澈说完,见慕依依还是不回头看他一眼,心中略安,这才是他认识的慕依依,于是他识趣的自己脱去身上的龙袍,而后坐在床榻边,轻轻地推了推慕依依,懒懒道,“你睡得是朕的地方,往里面挪挪。”
慕依依闭着眼假装没有听到,纳兰澈的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俯身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再不让开,朕可就要....”
话音未落,慕依依便感觉嘴唇上多了一种厚重感,她故意闪躲,有意不让纳兰澈触碰她。
“生气了?”纳兰澈语气柔软,低转道,“朕方才是被你勾了魂,直到现在还没有回魂,所以朕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得你不开心,朕也是到今夜才知道,原来朕的皇后歌声如此美妙动听,让朕如获至宝。”
慕依依这才满意的睁开眼眸,微微笑道,“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骗我?”
“当然是真的,你带给朕太多的惊喜,也有太多的不安。”他目光深情,却也难掩一丝忧虑。
慕依依的笑僵在嘴角,不解问道,“为何会有不安?”
纳兰澈只是看着她,却并不说话,他自小生活在宫里,每每心情沉闷之时,他都会选择一个人在莲花湖上泛舟,他只是躺在船内,任由小船随波飘着。
只是那一晚,他在湖面上看到了一个花灯,尤其是花灯内那块熟悉的绢帕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好奇之下,他将花灯内的绢帕拿了出来,果不其然,那是慕依依的绢帕,上面还有她的名字,和她最喜爱的花。
“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分离。”他呢喃念着,这是慕依依的心愿,却深深地刺痛他的眼,刺痛他的心,原来她渴望的竟是这样的生活,可是自己这一辈子终究无法帮她完成了。
因为他是皇上,身上肩负着江山社稷以及延续扩大纳兰血脉的重任,当太后将苏佳蕙推给他的时候,他不能拒绝,所以这一个月,尽管心里对她的思念已经满溢,他还是不敢踏足长乐宫,是无颜面对,也是怕她伤心。
“依依,朕之所以不安,是害怕有一天你会离朕而去,让朕一个人坐在最高处,孤独凄凉一辈子。”他呢喃,语气低沉。
“皇上为何会这样想?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纳兰澈不再言语,转而更加温柔的吻着她的唇瓣,他要用所有的力气去证明他对她的爱,同时也要化解这一个月的相思之苦。
窗外,月已西斜。
欢愉过后,慕依依依偎在纳兰澈的怀里,低低道,“皇上,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好不好?”
纳兰澈饶有兴趣道,“什么约定?”
慕依依心里想,纳兰澈经常会一生气就好久不来见她,有一次是半个月,而这一次竟长达一月,所以她说道,“你我是夫妻,生活在一起免不了要发生摩擦与不悦,可是再生气也不能不和对方见面,所以我想和你约定,日后我们若是吵架或生气,一定要当天和好,最多不能超过三天。”
“好,朕答应你。”这何尝不是他心里想说的?
“还有一件事情。”借着纳兰澈对自己百依百顺,慕依依便想一次性说出心里的话,犹豫片刻,她慢慢道,“我知道你的秘密,这件事情压在我的心里很久了,我现在就想听听你的心里话,你和先帝的莉妃娘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呼,终于问出来了,只是看着纳兰澈由晴转阴的表情,她的心里并不轻松,甚至有些后怕,她想自己是不是又在作死了?
“你是何时知道的?”他俊挺的面庞上疑云深重。
慕依依屏气如实答道,“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我不是有意偷看你们,只是那晚刚巧不小心看见你们在一起。”
“原来那天晚上的人真的是你。”纳兰澈说话间像是在回想着那晚之事,当时他就感觉周围有人,他也曾怀疑过慕依依,只是当他回到流珠阁,发现慕依依早就睡了,所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多心。
“你会杀了我吗?”慕依依盯着他,半响,怯怯的问。
纳兰澈眼睛一亮,眸中的阴沉顿时消减过半,他既惊诧又不解的问道,“朕为何要杀你?”
“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啊。”
纳兰澈被她傻气的样子逗乐了,他认真道,“你是朕的皇后,朕不会杀你,而且还会保护你,还有这不是朕的秘密,朕对她并不是真心。”
慕依依如释重负,他的话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既然这都不算是他的秘密,那何事对他来说才能算是秘密呢?
纳兰澈爱抚般的抚着她的脸颊,面色慢慢沉静下来,缓缓道,“其实,朕也知道你的秘密。”
慕依依的心里不免一惊,有一丝惊慌失措浮上心头,她想自己的秘密那么多,仅和萧遥说过的就有好几个,不知纳兰澈知道了哪一个?知道后会不会生气啊?
“朕知道,你是来自一个叫现代的地方。”
此话一出,慕依依完全惊呆了,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她也自以为自己演的天衣无缝,纳兰澈是如何知道的?
纳兰澈不顾她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朕还知道,你和先帝的香嫔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你们的关系才会如此亲密吧。”
慕依依因为太过惊讶,直接从纳兰澈的怀里坐了起来,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看着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纳兰澈故意卖着关子不说,这是他在深夜之时偷偷跟着她出去,听见了她与香嫔之间的对话,只是如此不君子的行为,他实在难以启齿。
慕依依见他不说,恍然明白,“你该不会跟踪我了吧?”
虽然被说中,然而他却依旧一副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的样子,慢条斯理道,“朕怎么会做出如此无聊之事?和你一样,恰巧遇到,意外得知。”
“那你究竟知道多少?”
“不多,只是明白了你与皇兄之间的关系为何一下子生疏了很多。”
慕依依低眸,眉间多了几许清愁,“我并不是慕大人的女儿,这具身体也不是我的,只是刚好我与她长的一样而已,我不会琴棋书画和女工,更不知道三从四德与女儿经,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吗?”
“朕就喜欢你的随性洒脱与不做作,喜欢你干净纯洁的灵魂,其他的都不重要。”他对她耳语,嘴角的笑带着一丝邪气,手搭上她的香肩,转瞬将她压在了身下。
慕依依感觉自己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幸福,让她越发觉得,选择留下来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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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雨如丝般,淅淅沥沥。
小雨就这样不紧不慢的下了一整日,慕依依坐在御花园内的长亭里,看着四周被雨水打湿的花瓣,看着水珠从花瓣上滚落。
日子就是这样无聊,就是这样安静。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慕依依闻声望去,只见一抹纤细的身影从花丛一边的小道上走了过去,她只身一人并未打伞,步伐却不紧不慢。
“雪公主?”慕依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然而追过去时,发现正是纳兰雪。
纳兰雪看见她,脸色平静如常,蹲身施礼,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参见皇后娘娘。”
慕依依见她衣服和头发都被雨水打湿,连修长的睫毛上似乎都带着小小的水珠,开口担忧道,“雪公主出来,身边为何不跟着人?瞧你衣服都淋湿了,赶快去亭子里避避雨吧。”
纳兰雪抬眸望了一眼阴沉的天色,嘴角划过一秒的笑意,而后冷静道,“这样的小雨,何须如此大惊小怪?况且我就喜欢走在这样的小雨中。”
“小雨的意境虽美,但若一直淋着,定会招上风寒,不知雪公主是否有空,能否到长乐宫小坐片刻?”
纳兰雪答应了,想当初长乐宫是她母后居住的地方,她几乎每天都会出入那里,自从母后出宫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
她跟着慕依依来到长乐宫,发现宫内的摆设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完全还是像她母后在时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一切,她甚至有些恍惚,仿佛母后并未离开。
她的眼中有些惊讶与意外,自古新人住进旧人的宫殿,都会用新置的东西换掉之前那些不吉利的物品,以除去晦气,而长乐宫却丝毫没变。
她不禁抬眸看向慕依依,“你是有意安排,还是别有居心?”
慕依依正在安排小宫女去熬姜汤送过来,一回神听见纳兰雪这样说,不禁有些恍惚,不解道,“雪公主,你在说什么?什么别有居心?”
“这里的一切为何没有变?”她眼神纠结,面色却平静,继续道。
慕依依轻松笑着反问道,“好好的,为何要变?”
“母后是被父皇送出宫外的,从皇后沦落成一个尼姑,你不会觉得晦气吗?”
慕依依推心置腹道,“何来晦气?我只知道先帝的皇后是位有情有义之人,她舍弃一个人的幸福,换来天下苍生的安宁,我觉得她很伟大。”
纳兰雪向来冰冷僵硬的眸子不知觉的变得柔和了许多,慕依依的语气真诚,触动了她心里的一根弦。
“娘娘,姜汤熬好了。”小宫女将姜汤端了上来,慕依依接过一碗递给纳兰雪,笑道,“快趁热喝了吧,去去身上的寒气。”
纳兰雪端起那碗姜汤,热气铺着面颊,让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良久,她放下那晚姜汤,似不安似纠结的说道,“娘娘,感谢你让我在这寒冷的后宫中感受到一丝温暖,雪儿无以为报,日后甘为娘娘效劳。”
“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和你成为好朋友,可以一起说知心话的好朋友。”
“好,雪儿愿意。”
慕依依舒心一笑,其实她早就看出雪公主只是表面故作冰冷与傲娇,其实她也是一个不在乎金钱与地位的真性情人,不然以前她也不会喜欢上一个侍卫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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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内,太后慵懒的坐在软榻之上,手里把弄着指甲上的纯金嵌珊瑚护甲,而苏佳蕙则一脸不安谨慎的神情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梨花实木凳子上。
“最近这一个月,皇上去过你那里几回?”太后瞧了苏佳蕙一眼,慢条斯理的问道,看样子似乎有些不悦。
苏佳蕙隐忍般的咬着唇瓣,许久低声道,“皇上只去过一次,还是在蕙儿册封那晚,而且......”说到此,她喉咙处哽咽着,一脸的难堪,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这件事情说出来也只是一个笑话,皇上和她共处一室,共睡一榻,却没有宠幸她,甚至都没有和她说上几句话,她觉得皇上冰冷的像一块千年冰山,让她惴惴不安。
“哀家可听说了,皇上最近这一个月,每天晚上都会留宿长乐宫,如今后宫就只有你与皇后两个女人,如果你现在都不能入皇上的眼,日后后宫的女人多了,皇上就愈发不会注意到你的存在。”
苏佳蕙满心委屈,她不甘心道,“可是皇上不去蕙儿的关雎宫,蕙儿能有什么办法?”
“皇上不去你那里,你就不能想着法子出现在皇上的面前?如果你就一直这样呆在关雎宫等着皇上去,只怕你这辈子也见不到皇上。”太后不温不火的语气却很威严,还透露出一丝恨铁不成钢之意。
苏佳蕙随即跪下身来,垂首不安道,“蕙儿愚钝,谢太后提点。”
“你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怎么会不帮着你?只要有哀家在的一日,皇后在后宫就别想真正做主,后宫之主的位子,哀家早晚会帮你夺回来的。”
苏佳蕙的心里总算有些一丝安慰,她继续乖巧安分道,“太后对蕙儿的好,蕙儿会一直记在心上,蕙儿愿永远陪在太后的身边,服侍太后,孝顺太后。”
“你只要尽心将皇上服侍好,就是对哀家最大的孝顺了。”
“是。”苏佳蕙诺诺的应了一声。
苏佳蕙回到关雎宫,仔细将太后的话回想了一遍,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快到午后了,皇上此刻一定在承明殿批折子,她决定要主动去求见皇上。
于是她命宫里的小厨房做了一份青梅羹,以及一份如意糕,一份梅花香饼,最后带着贴身宫女听云前往承明殿。
来到承明殿,见从安守在外面,苏佳蕙直接走了过去,对他很是和婉的笑了一下,如今从安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是最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人,此人最不能得罪,所以没等从安给她下跪施礼,她便先开口询问道,“从公公,皇上在里面吗?”
“参见蕙妃娘娘。”从安俯身施礼,缓缓笑道,“皇上在里面呢,娘娘在此稍等片刻,奴才进去给您通报一声。”
“有劳从公公了。”
“娘娘折煞奴才了。”从安说着便走进正殿内,没多久就出来对着蕙妃规矩笑道,“蕙妃娘娘里面请。”
苏佳蕙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皇上不会见她呢,她踩着莲花碎步走进去,对着纳兰澈规规矩矩的蹲身施了一个礼,语气柔软道,“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纳兰澈正在翻看奏折,听见苏佳蕙的声音,只是抬眸略略看了她一眼,“蕙妃来找朕,所为何事?”
“皇上,臣妾给您带来了一些点心,还有一份青梅羹,春天是最容易让人犯困疲乏的时节,臣妾想着皇上一个人在这里批折子,一定辛苦,所以特意让人做了这些送过来给皇上尝尝,也好让皇上提提神,消消乏。”
“蕙妃有心了,先搁在这里吧。”纳兰澈潦潦说罢,又继续翻看折子。
苏佳蕙站在那里,不知如何自处,想了想,她主动找着话题说道,“皇上,这如意糕和梅花香饼就要趁热才好吃呢,皇上看了许久的奏折,不如先休息一下,尝尝臣妾的点心吧。”
“嗯。”他浅浅应了一声,却并未起身,这时,从安又走进来,对着纳兰澈恭敬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纳兰澈面色微微一怔,不解开口,“朕不是说过,她进来可以不必通报吗?今日为何如此多此一举?”
从安继续笑道,“这不是蕙妃娘娘也在嘛,皇后娘娘觉得直接进来似乎不大好,所以让奴才先进来通报一声。”
“让她进来。”
“是。”从安快速的退了出去。
苏佳蕙站在那里像是被忽略了一样,直接变透明人了。
慕依依带着笑意走进来,见苏佳蕙站在一侧,便笑道,“蕙妃妹妹也在啊,今日真是巧了,我若是知道蕙妃妹妹在此,就不来了。”
苏佳蕙表面恭敬的行礼,心里却充满不屑,她想从安不是一直守在外面吗?况且从安也说了她在这里,为何不见她回去?
接下来让她吃惊的是,皇后见到皇上竟然不行礼,甚至直接坐了下来,如此大胆,如此不懂礼数,让她瞠目结舌!更让她意外的是皇上的表情,如此平淡无奇,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些。
慕依依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置的点心与青梅羹,笑问道,“这些都是蕙妃妹妹送来的,看着就很好吃,和妹妹的东西相比,我带来的东西就有点太不值得一提了。”
“娘娘谬赞了,妹妹带来的不过是一些寻常的点心,不知娘娘为皇上带来了什么?”苏佳蕙谦和的笑着,心中想着若是皇后带来的东西果真不如自己的,也好让她在皇上面前输给自己一回。
“我闲来无事,新烹制了一种百花茶,送来给皇上尝尝,也不知道皇上喜不喜欢。”
闻言,纳兰澈旋即笑道,“还是皇后最懂朕的心意,朕看了小半天的折子,早就觉得渴了,快把百花茶端上来,让朕尝尝。”
苏佳蕙的嘴角微微一僵,然而很快便垂首掩饰。
纳兰澈喝了慕依依送来的百花茶,赞不绝口,这更让苏佳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上,茶你也喝了,我就不打扰你和蕙妃妹妹说话了,我先走了。”慕依依说完,就带着拂晓离开了,殿内再次只剩下纳兰澈与苏佳蕙二人。
苏佳蕙瞧了一眼桌子上丝毫微动的青梅羹与点心,便已知道皇上的意思,她的嘴角微微垂落,似有苦衷道,“皇上,你就那么看不上臣妾的东西吗?还是你根本就看不上臣妾的人?”
纳兰澈面色沉郁道,“朕今日口渴,不想吃甜腻的东西,你却偏偏送了点心来,还有,朕一向不爱吃酸,难道你不知道?”
苏佳蕙不曾想自己竟惹怒了皇上,她立即不安的跪下身来,啜泣般的说道,“皇上请恕罪,是臣妾无知,请皇上不要生气,臣妾日后一定会改。”
纳兰澈看了一眼她拘谨害怕的模样,面色恢复如常,道,“罢了,你也回去吧,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是,臣妾告退。”苏佳蕙颤抖的应了一声,悄然退了出去。
经过御花园时,她见慕依依在一片蝴蝶兰花丛旁站着,便走了过去。
慕依依回头见她走近,不由得笑道,“蕙妃妹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怎么不陪着皇上多说说话?”
苏佳蕙的脸上绷着笑意,渺漫如云烟,“皇上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妹妹不想打扰皇上,所以就先出来了,见娘娘在此,忍不住过来想和娘娘说说话,妹妹初入后宫,心中总有些孤独与不习惯,而如今后宫只有娘娘与妹妹二人,妹妹是真心想与娘娘成为好姐妹。”
慕依依看出她脸上的笑容并不完全出自真心,而且她平日里与太后走得那般亲近,想必也是和太后一般富有城府,对待这样的女人,自然也要带着一点虚伪之心了。
想到这里,慕依依含笑道,“妹妹何出此言?如今你我共同服侍皇上,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我们自然就是好姐妹了,刚巧我在宫里也没什么可以说话的人,妹妹若是有空,可以随时去长乐宫里坐坐。”
“娘娘这样说,妹妹就放心了。”
他们正说话间,从安从不远处匆匆走了过来,先是对着她们先后行礼,而后笑道,“原来皇后娘娘在这里,奴才找了一圈才找到您。”
“什么事?”
从安始终对着慕依依保持着恭谨的笑,“皇上让您回承明殿。”
慕依依不动声色的看了一旁的苏佳蕙一眼,见她面色难堪,似有不悦,便宽慰般的笑道,“皇上找我,一定是商议要事,这后宫虽然只有你我二人,但事情却不少,我先去了,蕙妃妹妹请自便。”
“恭送娘娘。”苏佳蕙站在后面看着慕依依离去,眸光愈发幽暗。
直到慕依依走远,一直站在苏佳蕙身后的听云才为她打抱不平般的说道,“今日若不是皇后娘娘突然出现,此刻留在承明殿陪驾的定是娘娘您了,皇后娘娘每天缠着皇上不说,连一点的机会都不留给娘娘您。”
苏佳蕙的心里很不好受,方才在承明殿,皇上的眼以及皇上的心,都不曾停留在她的身上片刻,让她站在那里受尽冷落与难堪,她的心里很不服,很不甘,然而却也无可奈何,皇上的心里没有她,她能怎么办?
“娘娘,如今这后宫只有你与皇后娘娘两个人,只要皇后娘娘不在了,皇上不就会来找您了吗?”听云附在她的身边,低声说道。
“不准胡说!”苏佳蕙随即低声呵斥道,然而听云的话还是穿过她的耳朵,进入她的心里,让她心里不禁豁朗了些许,这似乎是一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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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佳蕙回到永寿宫,对着太后十分委屈的讲了今日之事,说完便在那里啜泣不止。
太后郁然般的叹了一口气,厌倦道,“罢了,你也别哭了,现在皇上的心里只有那一个女人,这件事情也怨不得你,不过你放心,哀家一定会替你出气,不会轻易放过她。”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