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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寒天梭等离开了房间,关上门,缪宝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
寒玲珑,依旧没有出现,但已经屡屡发出大招让自己应接不暇。
今早的这一切显然只是开始。
对比起自己当年与顾向禹为继父安心离世而做的那场订婚假戏,寒玲珑手上拿着最大的皇牌,应该是自己和徐颐的床照。
但她把寒天梭派来,却只字不提自己床照的事,寒玲珑是想怎样?
寒玲珑是准备一层一层把自己慢慢整死吗?还是有所顾忌。
她不会在今晚裴氏宴会上,当众把照片公开吧?
缪宝突觉自己冷汗在冒,后背已是湿沥沥的感觉。
她马上明白了,寒玲珑就是要她有这种无底洞的惊恐感,让她心里没底,心虚的无法迈出步伐,参加宴会。
慢慢的,缪宝嘴角勾起了淡笑,她虽是胆小,但从不怕事。
一步又一步,遇到了多少陷害和困境,甚至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但她缪宝依然走过来了。
此刻,就如同打游戏过关卡,到了关键性升级的大门前,门后极有可能是僵尸猛兽,一不小心就会被咬得体无完肤;但不打开大门的话,自己永远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这种好奇和求胜心,激发了缪宝所有的斗志。
她笑意越发的明媚而带着自信,“缪宝,争气。”
这时,身边的电话响了,是梁宽。
缪宝还没开口,对方已经急急追问,
“缪宝,你今晚是不是要参加裴家的宴会啊?”
“嗯,是的。”
梁宽一开口便是吐槽,“我记得你总喜欢穿卫衣牛仔裤的,在那种京城名流聚集的场合,你可要精心打扮才行。人靠衣装,不能输了气势。有没有合适漂亮的礼服?没有的话,姐带你去买。”
缪宝嘴角上扬,内心一阵温热。
这梁宽可真是国民好闺蜜,还一直记挂着自己要去宴会的事情。
她这才想起昨天裴以沫在海洋餐厅,临走前把金卡塞给了自己,也含蓄地要求过自己今天要去买衣服。
“谢谢亲爱的,我今天是要抽时间去买衣服,幸亏你提醒了我。”缪宝说。
梁宽急忙说,“不用自己花钱买,我有好介绍。”
“好介绍?”缪宝蹙眉,没搞懂梁宽的意思。
梁宽解释,“我手上有6万元的Gucci礼服券,你快来王府井Gucci旗舰店,姐就豪爽一次,给你买衣服去。”
缪宝疑惑反问,“宽姐,怎突然这么豪啊?哪里来的购物券?”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梁宽明显是要比缪宝还要紧张很多,“你别在电话里磨蹭了,我们见面再说吧。你看现在都中午时分了,你要出来买礼服,还要配搭首饰,找地方弄发型,化妆什么的,再磨蹭就来不及了,先出来再说。你总不能想平时那样随随便便,松松垮垮就去参加人家宴会吧?不能失礼裴大哥啊!”
缪宝好没气地搪塞,“大姐,你是来帮我,还是在帮你的裴大哥?”
“两者都是。总之,你快出来。”
缪宝想想,刚才自己还约了顾向禹,这时间可怎样分配。只不过时间不等人,不管是见哥哥还是买衣服,都时间紧迫,先出去了再说。
“好,我出来,马上出来。”
缪宝微笑放下了电话,才抬头看了一下钟,果然已经是中午差不多1点的时间了。
猛地,她的心突然也着急起来,和裴以沫约的是六点钟,扣除来回车程,时间完全不够用啊!
小鸡快跑!
缪宝换了件便服,捉上书包,马上就往外赶……
小区楼下,宁静,舒适,树木成荫,郁郁葱葱。三两孩童欢呼雀跃,顽皮地打闹着,一片祥和舒适。
停靠在小区车道有一部低调的大众辉腾,车门外,斜靠坐一位神采奕奕的白发老人。
他斜斜叼着一个古董烟斗,手指随意地把玩着一个火柴盒,目光左右移动在小区周围张望,烟雾袅袅间,看得出来,他站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时,一个清爽又富有朝气的短发女孩,从某栋住宅中跑了出来,她跳跃地跑着,那头短发在阳光下飘逸飞动,整个人显得阳光而有活力。
老人注意到那短发女孩了,透着光亮,表情似笑非笑,“好巧,一下便把你认出来了!”
缪宝正快步在小区内跑着,准备出门就打出租车。
这时,一个淡黄的身影在自己身边晃过,直直往自己身上撞来。
“诶呦,好疼啊!”
还未看清来者,空白之间,她直觉自己的脚碰了一下,然后就有个身影在自己面前倒了下来。
看清了来者,缪宝一下就慌了,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老爷爷,你没事吧?”
日光从树中斑斓射下来,映得那老人满脸花影。只见他身穿短袖休闲褂子,背着个神仙袋,须发苍然,胖乎乎的面孔,红茶色发亮的额头,显得精神抖擞,两条弯弯的眉毛,眼睛眯眯,神情虽在叫痛,但面相却有些滑稽,像极了一尊弥勒佛。
“小妹妹,走路要小心啊。诶呦,好疼啊!”老人家抱着自己的腿,夸张地大声高呼着。
缪宝看见老人叫疼,更是着急担心,便蹲了下来往他脚上看着。这老人家的岁数起码八十有余了,这样的一摔,可大可小的。
“老伯,您没事吧?有伤到哪里吗?”
老人家看着缪宝担心得晃来晃去的小脑袋,眼光闪烁,微微笑了笑,“小年轻的,平时别跑这么快,一辈子的路,长着呢,走慢悠点。”
“恩恩,老伯伯,我们到旁边的椅子上再说。”
缪宝把老人家微微扶了起来,移动到旁边的椅子上,神色依然紧张,语带浓浓歉意,“老伯,您没事吧?真不好意思,我刚才时间有点赶,的确跑太快了。”
老人家上下在缪宝身上打量着,觉得眼前这小妮子,貌若凝琼,仪态娴雅,浓睫投下深影如扇,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眼神虽是担心,但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
他不由唇角一挑,好小子,眼光还不错嘛!
当然,这老滑头口中还是怪叫着,“诶呦,闺女啊,我的脚有些痛,你帮我揉揉。”
缪宝看老人堆满皱纹的脸带着慈祥,觉得他不可能是碰瓷的,便连忙蹲下来,“好的,我马上揉揉。”
老人家看到缪宝紧张的神色,脸上忍不住扯开了嘴角,装个鬼脸,在缪宝看不到的角度,掩嘴无声笑着,神色甚是滑稽,犹如孩童作恶一般。
第二个感觉,这小妮子心底还不错,肯吃亏,能放下身段去给老人家按摩。
不明所以的缪宝,正要伸手帮老人按摩,突然想了想,抬头,“老伯,我还是不能给您按摩啊,万一您脚真伤哪里了,我这不懂医的按一按,可能会伤上加上。我还是带您去医院吧。”
老人这下脸上的恶搞笑意可收住了,双手大力摇晃,“不,不,不,去医院就不用了,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缪宝疑狐着,“老伯,真没事?”
“没事!”
她不由地看看表,晕!已经下午1点半了,“老伯,您既然没事,就在这里歇息一会儿,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可以吗?”
老人家一摸下巴,眯起眼睛,拉住她的衣服,喊了起来,“姑娘,你先别走这么快,我有问题要问你。”
缪宝一脸恭敬,“老伯伯,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逢源小区吗?”
“不是啊,这里叫昌华小区,据我所知附近没有逢源小区哦。”缪宝认真想了想,疑狐回答。
老人摇头苦恼,作势为难高呼起来,那张弥勒佛脸更显滑稽可爱。
“诶呦,这可怎么办?我今年都差不多九十几岁了,把车开到这里,路又不认得,又老眼昏花的,手都开始抖了,现在又找不到路,连把车开回家的能力都没有啊。我可怎么办啊?!”
自己把车开了出来?
缪宝看了看旁边的腾辉,眼都愣直了!
讶异着问,“老伯,别告诉我,您自己九十多岁还自己开车出来晃悠啊?您真是太强悍了!”
老人皱纹怪趣扭着,双手食指点动,明明是苦恼的样子,却让人总觉得逗趣。
“我老情人就住在逢源小区,失散了六十年,她前几天才第一次重新打电话找我。我答应她了,明天中午去逢源小区接她的,但又怕明天我找不到路,想今天先踩点一下。谁知道就迷路了。”
缪宝听到老人的回答就觉得依然地逗,又觉得这老人很是浪漫。不由便开始多管闲事,为老人家出主意,想最稳妥的方法。
“老伯,要不,我给您的家人打电话,要他们来接您吧?”
老人又摆手,语气故作神秘,“不行,我约会老情人,怎么告诉我儿子啊,到时候儿子在我老婆灵位牌前告状,我上了天堂时,会被老婆扭耳朵的。说不得啊!而且我今天都是偷偷把家里的车开出来的,丫头你不帮我的算了,还挖个坑给我踩。”
缪宝总算听懂了,忍不住咧嘴咯咯笑了起来。
原来这老人家是为了明天见到老情人,偷偷从家里溜走,自己开着车出来,预习地形踩线的。谁知道却走到这里迷了路。真是可爱的老人家!
她问,“老人家,那你要怎样帮您。”
“你会开车吗?”老人问。
缪宝明白他意思了,平时倒是没所谓,但现在却是有点为难了,她又再看看表,脸带谦意,“我会开车,有国际驾照,也换了国内驾照。但今天我,时间上……”
老人家一听到缪宝说有驾照,就雀跃地拍起手,脸上显出孩童般的欢喜神色,一直把她往车上驾驶座位推。
“那丫头,你帮我开车,送我去逢源小区看看,很快的,很快的。”
缪宝为难地看着那老伯,这老人家正苦巴巴地盯着自己,一脸可怜相。
她嘛,最怕就是老人家求自己。想着可能也不会花太多时间,如果时间太赶,只能叫老人家的家人过来,接他回去了。
缪宝想了想,只能勉为其难,“好吧,我看下午2点前能不能把您送到目的地,如果送不到,还是需要叫你家人来接了。这样行吗?”
老人听到缪宝答应,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就像盛开的菊花瓣,每根皱纹里都洋溢着笑意。
“好,好,好,丫头只要答应能送我去,就什么都好。”
上了车,缪宝就打开导航仪,搜索逢源小区。
看到小区的位置后,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那小区的位置,就在王府井附近,应该不会浪费自己太多的时间。
她看着老人扣好了安全带,便说,“老伯,我先送您过去,坐好了。”
老人看缪宝样子有点着急,口中也多次说自己赶时间,但是依然一脸认真地要把他带去目的地,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便从神仙袋里掏出自己珍藏的棒棒糖,优哉游哉地打开糖纸,递入缪宝的口中。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缪宝瞪大眼眸,一脸讶异,嘴巴倒是咬住了老伯递过来的棒棒糖。
“我叫缪宝,老伯您叫我阿宝就可以了。阿伯您怎样称呼。”
老人笑意和蔼可亲,又带点狡意,“恩,你就叫我贺爷爷就行了,别太生分。”
缪宝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毕竟京城的路她也不熟悉,答得爽快,“好啊,贺爷爷,您好。不过,爷爷,老人家可不能吃太多糖哦,不然会有糖尿病的。”
贺爷爷嘟长嘴巴,又拼命地舔了几口糖,仿佛怕缪宝会抢走他口中的糖似的,嘴巴咕噜着,“你这语气,十足像我的长孙那混蛋。现在的小年轻啊,比百岁老人还要啰嗦,我也是醉了。”
缪宝咧嘴笑着,这贺老伯还真是可爱,不但爱吃糖,还说自己的孙是混蛋,着实是个活宝。
她嘴巴只能附和着,“好好好,那贺伯伯就每天只吃一颗糖好了,多余的给宝宝我吃。”
“我本来就是每天吃一颗嘛。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我是有自制力的家族大长老好不好?!”贺爷爷好没气地瞪了缪宝一眼。
然后他目光又开始在缪宝身上打转,似乎对缪宝她的一切都很感兴趣,“阿宝,你有男朋友了吗?我看你心肠挺好的。要不要让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吗……”缪宝楞一下。
贺爷爷又继续兴致勃勃说,“我有两个男孙都还没结婚,一个就埋头工作不善言语,一个就游戏人间倨傲不恭,但都像我,都是大帅哥。阿宝,你需要爷爷介绍一下吗?”
缪宝不禁莞尔,想不到眼前的老伯都九十岁高龄了,还如此的鸡婆,只能找借口推搪。
“不用了,谢谢爷爷的好意!但我有男朋友了。”
贺爷爷眉毛一挑,“他是怎么一个人?”
缪宝脑海里自然浮现出裴以沫的样子,她摇着头,努力地把男人的俊脸驱散。
“他……其实我们可能性,也不大,不提也罢。但我心现在容不了太多事,爷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暂时不需要介绍男朋友的。”
“哦……”
老人家话音拉得很长,显然缪宝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他眼睛里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又敏锐,又细致,如果留意看带的话,会觉得他有妖法。
这时,缪宝的电话,又响了,是梁宽。
缪宝不接也知道,这肯定是来催她的。
“缪宝,你出发了没?”一接通电话,梁宽劈头就问。
缪宝转转方向盘,“我出发是出发了,不过先要去去淮阳路的逢源小区,送一位老伯伯,然后就马上赶上去。”
梁宽一听,更急了,语气提高了十八度。
“大姐,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有时间送老伯伯?你脑子烧坏没好吗?我一直在门店门口等你,你快来啊!”
缪宝在梁宽尖叫怒吼中赶紧挂电话,“好了,知道了,很快,很快啊!”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贺老伯,眼睛古灵古怪地转着,“阿宝,你赶时间去哪里啊?”
缪宝过了一个红绿灯,再过三个路口,就到王府井了,而贺老伯要去的逢源小区则还有七八个红绿灯位。
“我今晚要参加一个宴会,需要买衣服打扮什么的,是有点赶时间,所以爷爷,我等一下把你送到小区门口就不能再送你回家了。你到时候找家人或朋友过来接你。”缪宝尽量把事情说得轻巧,完全没有表露自己内心的着急。
“谁的宴会啊?和男朋友一起去的吗?”贺老伯追着问。
缪宝干脆也懒得啰嗦否认了,“是我男朋友的爸爸生日。”
贺老伯精灵的黑眼珠转了好几转,嘴角露出不明含义的笑,随之隐没,换成了迟疑的语气。
“哦,那可马虎不得。下个路口就要到王府井了,你不如先去买衣服,我找个地坐着等你。反正我也好久没见过年轻人买衣服了,正想去见识见识。”
缪宝闻言,晃晃脑袋,瞅了瞅这古灵精怪的老人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老伯好像不务正业,到处找借口,今天就只是想赖着自己一般。
“贺老伯,你不赶时间吗?”她迟疑着问。
贺老伯理直气壮,“我不赶时间啊,反正王府井都要到了,你何必兜个大圈呢?”
“你跟着我去,没问题吗?”
缪宝想着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跟着自己去名店买衣服就觉得不可思议。
贺老伯听到缪宝没有立即拒绝,脸上登现雀跃的神色,语气开始像小狗般赖皮,“阿宝,其实我平时家人都看得紧,我很难有串出来的机会,你今天就带我去见识见识啦。”
缪宝长长叹了口气,今天可真遇上奇葩了,居然像贴身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还好自己突然想到了备选方案:等一下选完衣服,可以找会开车的梁宽把老人家送回去,那自己也少了一坨事。
京城GUCCI旗舰店门口,等待已久的梁宽在来回着急地走,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美眸瞬间亮了起来。
令她惊讶的是,缪宝姗姗来迟就算了,后面居然还跟着个拖油瓶,一个穿着古怪的弥勒佛老伯,这是哪门的出人意表?
梁宽歪着脑袋瓜,嘴巴都张得放得下一只大鸡蛋了,把缪宝扯到身边,小声问,“宝宝姐,你怎么把算命的老伯都带过来名店啊?时间已经够赶的了,你到底搞什么?”
缪宝瞪她一眼,梁宽这“算命老伯”的形容词,用来比喻贺爷爷虽甚为精辟,但又有些不礼貌。
她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解释,“梁宽,这是贺爷爷。我刚才在家门口把老爷爷给撞了,还好爷爷不介意,我本来答应送他去要去的地方,但时间赶,只要先跑过来了。”
梁宽还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听明白了大概,连忙对贺爷爷恭敬问好,“贺爷爷好。我叫梁宽。不好意思啊,要劳驾您陪我们跑一趟。”
贺爷爷倒是大度,打量了梁宽几眼,摆摆手,“宽儿,不错,也是个美人儿。没事,没事,现在京城的新名店我都还就没去买过衣服,刚好今天来见识见识,凑凑热闹也不错。”
说完,这老爷爷居然就两手在背后一收,休闲自在泰然自若地像土豪大爷般,率先踱步进入旗舰店之中。
他那身穿短袖休闲褂子,背着个神仙袋,须发苍然,胖乎乎的弥勒佛面孔,怎么看怎么都和这名牌店风格完全的不搭调,画风完全异常。
缪宝和梁宽愣了一下,马上就像两个小丫鬟般,跟在了大爷的后面,扑通扑通地也跟了进去。
京城Gucci旗舰店是该品牌国内最大的门店。楼高共三层,内外设计都别具特色,注入强烈的现代感,同时彰显Gucci的豪华高贵气派及时尚魅力。
明亮奢华是整间店铺的特色。
一楼男士潮流服饰,二楼各款皮革产品手袋、旅行袋。
位于三楼的高级女装部,齐集各款女士至爱的最新服装、皮鞋、首饰、手表及太阳眼镜,耀目迷人,为时尚新女性营造如万花筒般千变万化的高贵造型。
缪梁两人,一进大门,就已经看见贺大爷居然在一脸正经地在一楼挑着男士西装,一件一件跟旁边的服务员问着。
她们也没闲工夫跟他磨蹭了,只能和贺大爷打了个招呼,就直奔三楼的高级女装部。
女装部款色琳琅满目,炫目多彩,两个女孩一下子便看花了眼。
说到漂亮的衣服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了,缪宝和梁宽也没多说话,便埋头在衣服之间开始挑选了起来。
边看着衣服,缪宝边问,“梁宽,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买衣服啊?还有你刚才说的衣服劵是怎么一回事?”
梁宽目光完全被美丽的裙子吸引住了,随口回着,“今天早上,我本来也是放假的,有些事情被人叫了回去办公室。然后临走前,就被关总叫住了,她居然给了我几万块钱这牌子的购物券,要我和你分,说这些购物券是之前电视节目的赞助品,刚好她没用,就算奖励我们这次拍摄的辛苦工作。”
“关昕?”
缪宝定住了,这事有蹊跷!
梁宽这不知就里的马大哈,当然看不出门道,但缪宝,在经历了真人秀期间的各种陷阱,关昕突然而来的这种奇怪举措,一下便被她察觉有点异常。
明明这大牌的购物券就是每个人都爱不释手的东西,但关昕居然如此巧合,刚好在她需要买衣服的时候,把购物券送给了梁宽?
这笼子里到底卖的是什么名堂?太古怪了?!
缪宝这才想起自己遗漏了一个小细节,她不动声色,又问,“对了,宽儿,我好像没跟你提过我今天要去裴家吃饭的,你是怎样知道的?”
梁宽心思依然放在看衣服上,拿起了一条裙子在缪宝身上比划,“我在关总房间出来后,裴大哥就给我打电话了,说希望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能帮忙去陪你买衣服。我本来还想问他买衣服的钱哪里来,突然看看自己手上的券,就想到了,还是拿这些购物券来豪爽一次吧。”
然后,梁宽又想了一下,神情有点吐槽地补充说,“你猜,这些购物券会不会是裴大哥要关总给我,然后要我带你来买礼服的呢?如果是这样,那你的国民老公还真有点抠门!应该给一张白金卡我们刷才是!”
缪宝苦笑一下,看来梁宽是真不知道裴以沫早就把白金卡给了自己。
但为什么关昕会突然把购物券给了梁宽呢?这也太巧合了吧?
就在缪宝苦思冥想之际,突然不远处响起了一个似曾熟悉的女声怪叫,“哟,你看这谁啊?想不到来买件衣服还能碰上心机婊了。”
缪宝眉头一皱,便看到有两个婀娜的身影已经向自己走了过来。
来者都长相不赖,可以说,还是两个大美女。
走在前面的美女,全身阿玛尼配搭今年新款爱马仕手袋,超大美瞳眼眸,韩式蛇精脸型,安吉莉娜朱莉一样的丰满红唇,形状巨大的丰胸,如此明显的标识网红脸,就是之前跟缪宝曾有过节的月明连锁餐饮太子女陈雅璇。
明显,刚才的怪声怪叫,也是来自这目带敌意的陈雅璇。
而在陈雅璇后面的美女,面相相比下显然是自然多了。
美女娇小玲珑,与陈雅璇的高挑身影相比虽有点矮小,但气场就一点都不输。
一张再标准不过的古典瓜子脸,看上去仿佛只巴掌略大一点,像极了从最标准的美女漫画上走下来的人一样。
她一袭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那高窄的鼻梁,秀气中带着冷漠,似雪的脸上显出几分苍白,表情冷若冰霜,黛眉微微上扬,高冷异常,带着摆显。
给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成熟与阴沉,大眼睛虽漂亮到令人心悸,但有种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深藏着不易察觉的高傲。
对方气场阴沉强大的架势,瞬间让缪宝感受到敌意,她眼眸微微一睐。
这女孩,自己肯定也见过,在哪里呢?
对了!
就在那份快递资料的照片里。
这娇小美女,就是寒慕白。
寒玲珑的侄女,今天才跟自己打过交道的寒天梭,他的女儿,寒慕白。
缪宝瞬间在脑海里读取着寒慕白的资料。
寒慕白今年24岁,海外工商管理毕业,一回来就进入裴家的创艺集团,成为了寒玲珑的副总裁助理,是寒玲珑的得力左右手。性格据说是高傲聪明,不乏心眼,但又从小对裴以沫情有独钟。
这样的一个女孩,估计是对自己不会有好感的,缪宝想。
就是这样,不动声色,四个女孩,八目对视,显然是对立而没有好感的僵持状态。
梁宽虽不了解情况,但她素来最会看人脸色。
她瞄了瞄对方两人的敌意神态,又看看缪宝毫不逊色的架起了气势,梁宽也就大致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可不能让缪宝的气场给人压下去,于是国民好闺蜜也挺起了胸,高傲地与对方挑眉对视了起来。
陈雅璇见缪宝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明显弱小的心灵已受到极大的伤害。
她激动地手指着缪宝,和寒慕白解释着,“你看,你看,这狐狸精的嚣张态度。慕白,这女人,就是贴上裴哥哥的那个心机婊,你看她一脸妖媚的样子,多惹人讨厌。”
对方左一口狐狸精又一口心机婊,听得好闺蜜梁宽马上就火大了,她上前一步,正准备还击,“恶狗出口,一张嘴就是屎……”
缪宝连忙扯了扯梁宽的衣服,示意她冷静。梁宽眉头一蹙,倒是听话了,把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而缪宝则依然没有搭理对方,对于故意找茬的渣女,她一贯的态度就是淡然而对,以静制动,先观察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终于,看见缪宝拉住了梁宽一副平静的样子,有人按耐不住了。
“你就是缪宝?”
寒慕白开口,语气冰冷,眸光也冷冷地打量着。
缪宝谦谦身,挡在了梁宽前面,还是一贯的客气,淡然,“你好,我是。”
她没有给两个敌人介绍梁宽的打算,第一没必要跟她们客套,第二也无谓给梁宽树敌,梁宽毕竟只是寻常老百姓家的孩子,自己来应该这两人就行了。
寒慕白带着高傲和挑衅,“缪宝,你知道我是谁,对吧?”
缪宝淡笑依然,“我必须知道你是谁吗?”
旁边的陈雅璇插口,“哼,寒慕白你都不知道是谁,你还想进裴家吗?”
缪宝皱眉看了看陈雅璇,看来这女人还真是个草包。不是听说寒慕白一直对裴以沫有好感吗,这草包和寒慕白捆在一起,哪可能有好果子吃。
她语气却依然淡然,漫不经心地,出口却气死人不偿命。
“是吗?我没听以沫提过寒慕白这名字啊。”
这话把寒慕白气得双手拳头都握紧了,美眸中有凌厉光芒一瞬而过,语气更冷,话中带着质问,“缪宝,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脸皮厚得都成书了,你居然还明目张胆地在这里挑衣服?谎言说多了就当真吗?在假面具被拆穿前还不撤?”
缪宝嘴角一挑,听懂了寒慕白的话。
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这寒慕白。美女明显不够耐心,极有可能只是空有架势,绝不是什么狠角色,不然怎一开口就按捺不住了。
寒慕白这话,陈雅璇和梁宽自然听得不太明白,只有缪宝知道,这话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今早答应了寒天梭的谈判条件,但为何现在还敢出现于此地挑衣服。
显然,寒氏一派,对如何对付自己是有沟通过的。几人串通一气,联合想法子,围成团伙来对付自己的。
与对方冷厉略急的心态相比,缪宝淡笑依然,眉目间波澜不惊,“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买衣服?门开着,我有钱,我就能来买。”
语罢,缪宝也不管两女,自顾自的挑着衣服,还比划着给梁宽看。
“宽儿,别离她们,我们自己买衣服。”
梁宽与缪宝相处多时,自然明白缪宝这态度暗藏的道理。
美女富二代都是被人捧惯的玻璃心,对她们态度越重视,她们就越会装逼;再强势的手段都比不上当她们透明,更煞她们的锐气。
果然,缪宝与梁宽旁若无人地挑选着礼服一阵,已把被忽视的陈寒两美女气得两眼发红头发冒烟,咬牙切齿地。
陈雅璇忍不住发狠,大声刻薄,“慕白,看来心机婊真的抱上你表哥的大腿了,只是普通一个电视节目编导,居然有钱来这里买衣服,不是刷你表哥金卡是什么?”
寒慕白目光阴冷中有着极深的恨意,“哼,她也得瑟不了多久。”
这时,缪宝正拿起了一件金色的吊带裙,款式简洁中又极为耀眼有个性。
“梁宽,这款怎样?”
梁宽点头,目光嘉许,“不错啊。”
一米外的陈雅璇嘴角冷冷一勾,心生歹意,便大声对着后面一直给她们介绍服饰的服务员小新喊着,“小新,那件金色的吊带裙,有多少条?”
小新一脸讨好,“大中小码,合共八条。”
陈雅璇豪气摆手,“好,我都要了,给我马上包起来,特别是那个女人手上那条,马上给拿过来。”
小新在这样的名店工作也不只一、两年了,早就学会见高踩低,毫不客气的便走到缪宝跟前,把裙子一抽,抢了过来。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你手上的裙子,已经被人买了,请挑其它的衣服吧。谢谢。”
缪宝看小新嘴上虽客气,但一手已经把裙子抢走,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突然,她也心生一计,嘴角笑意更浓了。
缪宝又拿起了一条裙子,那种大印花夸张的款式,价格还贼贵,近十万大元。这种礼服很挑人穿,穿得不好的话,就一个字,俗。
她挑一挑眉,含笑问着梁宽,“阿宽,你觉得这条怎样?”
姐妹总心有灵犀,梁宽看缪宝狡意的神情,便明白她的暗示。
梁宽故意高声着回答,“哇,这条好漂亮哦,要不你试一下。”
一旁在看的陈雅璇又眼红了,立马大声说,“小新,那条印花裙子我也喜欢,有多少条?我全要了!”
小新眉笑颜开,“好的,那款是限量版,只有两条中码,我马上给陈小姐您包起来。”
说罢,那哈巴狗嘴脸的小新,又把缪宝手上的裙子给抢了过去。
缪宝是看着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便又眼疾手快地抽了另外一件衣服。那件礼服,手工缝制了超多水钻,款式还是那种修身性感大露背超长款,一看就知道是又贵又难驾驭的,女王款式。
“阿宽,这款呢?”
梁宽瞄了瞄陈雅璇,偷笑了一把,“这款也好啊,缪宝你穿肯定艳压全场。”
陈雅璇一听,土豪又发作了,“小新,那个女人手上现在这条,我也要,全部都要。”
小新一听,可乐开花了,“陈小姐,您真有眼光,那条是全国唯一的特别版,全亚洲只有一条,十八万,独一无二的。”
缪宝一听,也乐开了花,连忙把礼服往小新手上送,十八万,妥妥地就丢进大海了。
……
如是这般,缪宝梁宽就一直和陈雅璇玩着“我看你买”的游戏。
缪宝看了大概有七、八条礼服,但陈雅璇少说已经叫小新打包起了三、四十条礼服。这品牌服饰就是贼贵,合共价值肯定已经超百万了,而且缪宝还专挑陈雅璇无法驾驭得了的款式,买了回去就等于只是多余摆设。但这时的陈雅璇明显已经杀红了眼,完全失去理智,一直叫着买买买。
连梁宽也忍不住良心发现,恶意地提醒着,“缪宝,大家都知道狂犬病没法治的,有些人啊,杀红了眼,即使把气撒到我们人类身上那也无济于事啊。”
缪宝历经磨练,早就学会心肠要硬了,又拿起另外一件礼服,随口应着梁宽,“阿宽,狂犬病的确难治,因为她根本就不懂一个道理。男人,就像裴以沫嘛,他若喜欢你,即使你就是穿卫衣牛仔裤,他都觉得你好看;但他若不喜欢你,你即使把全世界所有的限量版都穿在身上,他也对你不屑一顾。”
听到这话,陈雅璇更气了,僵尸脸居然离奇地能显示出一阵红一阵绿的,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全名店的衣服都买下来,就为了让缪宝空手而回。
一直不动声色的寒慕白,当然是比草包陈雅璇聪明百倍的人,她本看着陈雅璇一直在抢缪宝喜欢的裙子也是极为解恨。
不用自己花钱,又能挫败敌人锐气的事情,她是最喜欢做了。
但看着陈雅璇杀红了眼地买着,寒慕白开始也明白过来,这就是缪宝套的一个局。
寒慕白平时虽和陈雅璇玩在一起,其实内心是相当看不起这土豪整容女的,而且这整容女还不知自己斤两竟然敢喜欢裴以沫。如果平时有人这样整陈雅璇,寒慕白估计自己也会偷着乐的;但现在并不是她和陈雅璇争锋的时候,明显她们就应该一致对外,不要让缪宝得意。
“雅璇,不要买了,你已经花了上百万。要整缪宝,我还有招。”
寒慕白拉了拉陈雅璇,把一支冰冷的依云水递了给她,明显是要陈雅璇先冷静一下。
然后,寒慕白就把服务员小新叫了过来,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轮。
……
小新凑了过来听,越听神色就越难看,忍不住插嘴,“寒小姐,这样做,不大好吧?搞不好,我也迟不了兜着走。”
寒慕白冷哼,“有我寒慕白给你撑腰,你怕什么?去!有事我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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