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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子和小儿子因为大孙子闹翻了脸,牛爱琳急得一|夜多了几根白发,却还是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给闻暮雨送鸡汤和粥去。谁叫小儿子发话说这鸡汤和粥是非送不可?
装在老式保温桶里的鸡汤清晃晃的,除了几块没什么肉的鸡肋之外就只有姜片和几小片鸡皮。白粥更离谱,米饭一粒一粒半生不熟没煮化,汤汤水水的还没有寻常米汤浓稠。
闻暮雨看了也不觉得奇怪:这个婆婆要是哪天转性愿意给自己吃一顿好的,那饭菜里十有八|九是投了毒的。
“谢谢妈。”
闻暮雨笑容真诚地把装着鸡汤的保温桶抱在怀里。牛爱琳打量她一眼就转身欲走——她可没空理会这只蛋都下不好的母鸡。她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之间还有嫌隙等着她去化解呢。
“妈,您等等。我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
闻暮雨那挽留的话让牛爱琳皱起了眉头。瞪着铜铃眼,她回头就要用口水喷死这死没眼色看不出她在烦恼的儿媳妇。
“其实昨天嫂子来找我借钱。”
闻暮雨像是没看到牛爱琳老脸之上的扭曲,她诚恳地凝视着牛爱琳的双眼,道:“嫂子说她的老父亲得了重病,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急着动手术,她们家一时凑不够医药费,所以希望宇轩能借她几千块……”
听闻暮雨这么说的牛爱琳停下了脚步。
“可是妈,您是知道的……宇轩要养我们这一家子的人,他实在没什么钱。现在又是年底,正是花钱的时候。宇轩的钱包早空了。……妈,您能替宇轩借点钱给嫂子么?”
“哼。”
牛爱琳冷哼,眉梢眼角里尽是嘲讽。她可不信这两个媳妇儿的话。不要说是大媳妇的爹没钱开刀快死了,就是小媳妇没钱葬她娘她也不会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一分钱给这两个别人家来的女人。
“妈,我想了一整夜,我觉得这钱咱们不能不借给嫂子啊。”闻暮雨说着轻蹙眉头,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昨天大哥和宇轩闹得那么僵……他们男人重面子,短时间内怕是谁也不肯先低头。让他们就这样僵下去对梁家实在不是件好事,要是再有人有心从中挑唆——”
闻暮雨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她这是在暗示牛爱琳如果这个时候不借钱给朱雯,朱雯肯定会挑唆着梁宇齐让他对梁宇轩这个弟弟怀恨在心。
牛爱琳哪里会听不懂闻暮雨的弦外之音?说实话她不当心朱雯给梁宇齐吹枕头风。毕竟就朱雯那个样,她想吹也难爬上梁宇齐的床。但是昨天梁家出了那种事情……为了孩子,梁宇齐和朱雯未必不会拧成一条绳。
“妈,我求您了。您就当是为了宇轩、为了梁家舍财免灾,化解了大哥嫂子和宇轩之间的恩怨吧。”
“……”
舍财免灾四个字敲在了牛爱琳的心坎儿上。“封建”和“迷信”时常是连在一块儿的。牛爱琳骨子里许多想法都十分封建,怪力乱神的那一套她自然也是信的。
“等我回去想想再说。”
牛爱琳丢下这么一句就走,心里却是已经决定了回去问一问大媳妇是不是有她爹病了这回事。要真有,她就破例舍财免灾这一回。这全是为了她的两个儿子还有梁帆这个孙子……
等牛爱琳走了,闻暮雨顺手把牛爱琳带来的鸡汤放到了床头柜上的稀粥旁。为了随时能在人前用出苦肉计,她这几天吃的东西还没有以前一顿吃得多。
上学的时候她时常用五毛钱两个的杂面馒头填饱肚子,为得是能够不受饥饿的影响,保持清醒的头脑去学习、去思考。工作的时候她每天都买超市里最便宜的特价蔬菜用清水煮了吃,无所谓茼蒿是不是连续吃了一周的她的饮食稍微健康了一些。这种畸形的健康是她为了多攒一分钱好寻找父母。婚后婆婆牛爱琳苛刻,她吃得多是梁家的剩饭剩菜。嫂子朱雯吃得多的时候,留给她的剩饭剩菜甚至不能果腹。怀孕后她对气味极端敏感,许多食物的味道都感到恶心,但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还是尽量多吃一点,所以她才能用买菜剩下的几毛、一块钱到一高的食堂里打白饭吃咸菜。
现在她孤身一人,再没有什么顾虑的必要。想用苦肉计,就马上能把苦肉计用在最合适的时机。
尽管饥饿感和低血糖让闻暮雨感到轻微的头晕目眩,她也不会去碰牛爱琳送来的那些东西。这不仅是因为那些东西看着就让人没有食欲,也是因为闻暮雨的苦肉计还没用完。
看着墙上不断往前走的时钟,闻暮雨看上去像是在发呆,她的大脑里则是在飞速地整理着今后的计划。
“打扰了。”
病房的门被人敲了敲,闻暮雨侧眼向门口看去,很快看到了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提着公文包走进了病房里。
“您好,我是盛世华年集团旗下的长生保险的业务经理。敝姓苏……”
姓苏的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擦着自己不断出汗的光亮脑门。把自己穿成个球,还用黑色的厚外套把这个球裹得严严实实的他走起路来活像是一只企鹅。
见自己等的人来了,闻暮雨友善地微微一笑:“您好。”
“前天您打电话来给我们之后,我们这边的业务员马上去核实了令堂的事情……”关上门,苏经理一摇一晃地来到了闻暮雨的面前:“令堂的事情,我们很遗憾。请您节哀顺变。”
长睫微颤,闻暮雨敛了礼貌性的笑容。她缓缓地阖上了双眼,又慢慢地睁开后才道:“嗯。”
苏经理的眸光在闻暮雨的身上走了一圈儿,最后不着痕迹地隐去了怀疑。长生保险在核实李云的保单以及李云身上发生的意外的时候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做了保险受益人闻暮雨的背景调查。说实话,李云的死颇有蹊跷之处。她保险的收益人、她的女儿闻暮雨又正巧是那个最需要钱的人。不管母亲的死与女儿有没有干系,突然得了这么一大笔钱,女儿估计会想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手舞足蹈好一阵子。当然了,苏经理做这一行这么久,如果有人告诉苏经理这是一个女儿为了钱对亲娘下毒手的案件,他也不会太意外。
然而眼前的女子的神情里完全没有苏经理想象中的惊喜,更没有掩饰不住的开心与兴奋。那张苍白的脸上有的只是平静,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隐透出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苍凉。
扯下手套把手套和手帕一起塞进外套的口袋里。苏经理打开公文包,把公文包里的文件展示在了闻暮雨的面前。
“闻女士,这是您母亲与我司订立的保险合同。请问您是否需要再次过目或者是需要我为您阅读?”
“不用了。”
接过苏经理递来的签字笔,闻暮雨轻轻摩挲了一下文件上母亲那熟悉的签名,在旁边的一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上辈子闻暮雨在这张纸上签字的时候,她的身旁坐着梁宇轩和牛爱琳。牛爱琳是那么的高兴,高兴的像是中了几百万的大奖。梁宇轩努力地不让人看出他的窃喜,可他伪君子的画皮还是被他那真小人的嘴脸破坏了。而坐在椅子上,被人看着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名字得闻暮雨就像是在签字画押的犯人。身心俱疲、心如死灰的她早已不知道自己在写的东西对自己有着怎样的意义。
此时此刻,闻暮雨发现自己的手正止不住的颤抖。签字笔在用力过度的手指下于笔锋转折处留下一个黑点。那黑点向外蔓延,破坏了整个“暮”字的美感。最后一个“雨”字之上的四个黑点亦是扩散着染黑了“雨”字的中心。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看着闻暮雨停笔的苏经理道:“闻女士您是想要转账、支票还是现金?”
“现金。”
“好的,我立刻去办。”
苏经理礼貌的告了辞,闻暮雨也没有虚伪地留他。带着礼貌性笑容的闻暮雨只是用那种轻轻柔柔的声音道:“苏经理,我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
没有温度的笑容中闻暮雨把牛爱琳送来的鸡汤递给了苏经理:“能帮我把这个喝了吗?”
苏经理一怔,看着闻暮雨把鸡汤递进了自己的手里。
“外面那么冷,您就当是暖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