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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夜将这信给陈将军送去,要用快马加急,这事一定要分秒必争,在藤王进京前搞定才行。”
茶梅接过了信,脸色复杂:“我这就出发。”
苏莫心又说道:“要让陈将军在藤王进京的路上设伏,岚儿和白止露随后就会到,到时候两面一合作,不愁大事不成。”
茶梅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到了酒肆后院。她牵了酒肆中最快的马,趁着夜色走最险却最近的山路,轻而易举便赶在了一直走大路的藤王前头,联系到了陈将军。
陈将军读完了信,又问了茶梅藤王近卫的具体情况,待一切都摸清楚后,陈将军却迟疑了。
“还请将军出军襄助娘娘。”茶梅站在大堂低下,一脸急切。
陈将军坐在主位上,他盯着那信纸半晌,随后才抬头对茶梅说:“你回去跟娘娘说,既然她答应要嫁给我,那这事我就不能不帮她。”
茶梅点了点头头:“娘娘还说,请将军在藤王进京的路上设伏,我们的人随后就到,两面夹击,藤王必死无疑。”
“我会在藤王进京的路上给他弄些障碍,拖延他进京的时间,可是否跟你们两面夹击,那要看娘娘的诚意了。”陈将军忽然话锋一转,语调轻飘飘起来。
“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茶梅眉头拧成了麻花,她看着眼前这一脸戾气的陈将军就觉得心烦。早先苏莫心还是皇太后的时候,陈将军哪里敢在茶梅面前摆这么大的谱,可现在茶梅来找他,不但一口热茶都没有,还得站在堂下恭恭敬敬的回他的话。
“你回去跟娘娘说,要想我出兵参与这场绞杀,就让她自己来找我。”陈将军瞥了茶梅一眼,随后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将军,你这话未免太大不敬了吧。”茶梅脸色沉了下来。
“大不敬?”陈将军抖了抖手里的信,“既然都要嫁给我了,我让自己的媳妇过来找自己,这有什么大不敬的?”
茶梅气的咬牙切齿,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按捺下心里的怒气,茶梅一脸难色的跟将军解释说:“如今时间紧急,容不得这么耽搁时间了,将军若想见娘娘,待大事成后,不是有很多时间么。”
陈将军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就将我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带给娘娘,我问她,这次绞杀藤王是不是成大事的关键一役,若是不是,我不出军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的话,就让她亲自来找我,到时候我会把我的兵符双手奉上,她想怎么用这些兵,都随她的心意。”
“陈将军!!”茶梅还待再说什么,陈将军已经起身转入了后堂。
陈将军离开后,便有小斯过来送客,茶梅被直接赶出了将军府。
“真是过分!”茶梅站在将军府外,手捏着腰间的刀柄,阴沉的看着将军府的大门。可如今她除了瞪大门,别无他法。好半天后她狠狠的转身上马,再往藤酿山而去。
将军府内,陈将军拿着苏莫心写的信,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他将信卷好塞入了竹筒里,递给了一个亲卫:“刚刚大堂里的话也你也听到了,将这封信,连同苏莫心要本将军截杀藤王的消息一并送到藤城,定要亲手交到皇上的手里。”
亲卫领了命令,揣好竹筒,牵着马从**离开了王府。
藤城藤王府,千甲楼。
知月站在千甲楼二楼,看着楚衡和姬城在千甲楼的院子里忙忙活活。打一早上这两人就在院子里转悠,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昨儿晚上藤王带着亲卫队离开了藤城,将知月一个人留在了千甲楼。本来被留在千甲楼的还有一个叫陈启贤的管事和一个叫柳韩冬的侍女,可这两个人只在昨儿晚上打了个照面,便再也寻不到了,知月感觉自己似乎是被遗弃了。就连现在楼下的楚衡都对她视而不见,她来了千甲楼,也不曾上楼来看看自己。
“既然活着无望,不如一起死吧。”知月狠狠的看了眼楼下姬城的声音,又瞄了眼楚衡,她转身下了一楼。
千甲楼的一楼,早年藏着很多兵刃铠甲,虽然一场大水过后,这些铠甲兵刃都遭了殃,可后来藤王为了装饰,仍旧摆进来了一些。知月在墙上抽出一把长剑,提着剑便走入了院子当中。
“她出来了。”楚衡用下巴示意姬城,知月已经出了楼门。
“阵法弄的怎么样了?”
“已经可以了。”楚衡眉眼都是得意的笑,“这是很复杂的阵法了,白霜定然逃不出去的。”
“这就好。”姬城朝着身后院子门处招了招手,“灵九,去吧白霜叫来,就说是知月出意外了。”
灵九探头进来道了句好,随后转身便离开了。没过一会,就看到白霜急匆匆的冲进了院子内。
“知月?!”白霜一进院子就看到知月提着剑,双眼无神的站在原地。他赶忙冲了过去,看知月的样子是中了迷障,他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瓶子,从瓶子中到处一点油状的东西,抹在知月的鼻子下面。
没过一会,知月就醒了过来。
“白霜?”知月一见白霜,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我听人说你出了意外……”白霜一脸的担忧,“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藤王爷呢?沉华呢?”
“他们昨儿晚上连夜离开了……”知月眉目里都是凄楚,“我的孩子没了,藤王也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知月……”白霜伸手抱住知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白公子,我今后该怎么办。”知月趴在白霜怀里便开始哭了起来。
两个人正抱在那里,姬城慢悠悠的从树底下的阴凉踱步出来。
“皇上?”白霜看到姬城,连忙将知月从自己的怀里拽了出来,他转身对着姬城行礼,“皇上怎么在这……”
“朕不能在这里么?”姬城的笑冷的瘆人,他望着白霜的眼神毫无温度,“朕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可你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人费解。”
“皇上。”白霜撂了下衣摆,跪在地上,“白霜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惹皇上发怒。”
“你昨天晚上见了我父亲?”
“是。”白霜点了点头:“藤王已经知道了知月和王妃换了魂魄一事,他询问我王妃如今在哪儿,我按照皇上您的意思告诉了藤王,说王妃已经回了夷族当她的公主去了。”
“你当真是这么说的?”
白霜连忙叩首:“不敢有丝毫隐瞒皇上。”
“可我父亲连夜带着他的亲卫队离开了藤城,此刻正往京城去。”
“……”白霜闻言只能垂头不语。
“罢了,朕再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姬城抽出腰间的利刃,扔在了地上。
白霜看着落在自己眼前的剑刃,眼底生疼,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心中蒸腾而上,他伸手握住剑柄,抬头看着姬城,声音有些颤抖起来:“皇上,您想让我做什么?”
“你之前辅佐朕,朕都很满意,直到……”姬城伸手指向知月,“直到你爱上这个女人,爱情的确能使人疯狂,可朕需要的不是一个疯狂的人,而是一个忠心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了么?”
听了姬城的话,白霜的手抖的更厉害了:“皇上,你确定一定要这么做么?”
姬城冷哼一声,眉眼间是不许违抗的严厉。
“皇上,你就是不看在白霜服侍您这么久的份儿上,也请看在已逝的苏云生苏公子的面子上,饶了知月吧。”白霜以首叩地,满满的恳求。
“你这是要违抗朕的命令么?”姬城的声音低沉危险。
白霜抬头看了眼姬城,又转头看向站在树下的楚衡。他刚刚一进这院子,就发现这院子中的气场不对,想来姬城和楚衡为了对付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己近日若是硬要待知月走,怕是不但救不了知月,连自己也要死在这里。
“白公子……”
身后传来知月的声音,白霜扭头望向知月。知月一双眸子红的好像兔子一般,眼眶里盈满泪水。
“白公子,是知月让你为难了……”知月深深看了眼白霜,随后提着剑就朝着姬城刺了过去。
姬城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丝毫不将知月的动作看作威胁。
知月手中的剑握的稳稳的,她几步跑到姬城面前,手里的剑就要扎下去。就在这时候,白霜忽然起身扥住了知月的胳膊,将她就地一拽,拉到了自己身边。
“白公子?”知月一脸疑惑的看向白霜,随后她忽然觉得腰部剧痛,伸手摸向腰间再抬起手来看,是满手刺目的腥红。知月楞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染满血的手,好一会后她又望向白霜,“为什么?”
白霜手里的剑刺穿了知月的身子,剑尖透身而出,殷红色的血只一瞬间就流满了一地。
“总归你也是要死的,不如我让你死的有意义些。”白霜的声音落在知月耳边,轻飘飘的。
知月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睛缓缓闭上了。这样死,真的有意义么?总归苏云生已经死了,孩子也死了,自己既然报不了仇,就跟他们一起去地下相聚吧……
起风了,千甲楼内的槐树被风吹的吱吱嘎嘎摇曳不止,楚衡从树下走了出来,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底忽然难受了起来。
“你怎么了?”姬城伸手拉起楚衡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抚平了楚衡眉心的褶皱,“好像不开心?”
“她一定要死么?”楚衡抬头看向姬城。
姬城点了点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稳固江山社稷,千里之堤毁于蚁Xue的道理你该明白,为了黎明百姓,个人牺牲是小。”
楚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霜侧头看向姬城,眼里的光满满都是愤恨。什么为了黎明百姓?!他姬城既然有脸说黎明百姓?!他所做的不过是为了私欲,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姬城转过身来,白霜连忙将自己不满的眼神藏了起来,他一脸谦恭的看着姬城:“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去将知月的尸体处理了吧。”姬城脸上又挂上了笑意,对着白霜和颜悦色道,“你没辜负朕的期望,等朕这次回到京城,就会册封你为国师。”
“谢皇上……”白霜的头垂得低低的。
姬城点了点头,拉着楚衡离开了千甲楼,只留下白霜一个人对着知月的尸体。
太阳一点点升起到正空,又一点点西斜。白霜抱着知月的身体坐在院子内,呆坐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月上枝头,繁星满天,他这才站起身,动了动早已僵硬的四肢。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白霜看着脚下知月的尸体,满眼都是不舍,可他依旧从袖子筒里掏出一个瓷瓶来,将瓷瓶里的化尸粉撒在了知月身上。
“你安心的走吧,你的仇我来替你报。”白霜摸了摸眼角流出来的泪珠子,看着眼前满满化作一滩尸水的知月,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向千甲楼院门走去。
夜色浓重,青岩阁书房的烛光依旧亮着。
姬城坐在案子后头,一边翻着手里的折子,一边听灵九汇报藤甲家军的动向。
“二公子拿了藤王的令牌,到了京城之后已经联络了好些将军,已经有不少将军对二公子投诚了,不过这是看在藤王的面子上,等藤王到了京城,怕是就没有人听二公子的话了。”灵九顿了顿又说道,“皇上要不要即可回京?”
“先不回去。”姬城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视线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藤王这次进京,定然是要掌军权的,京城囤积了那么多藤家军,到时候怕是皇上的皇位就……”
“派人去京城,警告下那些藤家军的将军么,尤其是这么快就向二公子投诚的那几位。”姬城顿了顿,随后又说道,“可用些非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