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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清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说出口，顾颜突然有一种听天书的感觉。
“所以，你哥他想不想娶霍依晴？”
顾颜一口一个“霍依晴”的叫着，似乎是已经忘了从法律意义上来讲，霍依晴还是她的表姐。
黎清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有明亮的光闪了几下髹。
“那你希望我哥是什么想法？”
黎清这个问题问得根本就毫无意义，黎远的想法又不是她说了算的。
顾颜太阳穴一跳，太阳穴同样在跳的还有装作工作的调酒师。
他就说这两个女孩子不太正常，现在偷听着两人的谈话，果然是文不对题，驴唇不对马嘴。
黎清当然不会知道这两个人的想法，还兴冲冲地跟着顾颜解释。
“以我这么多年对我哥的了解来说，他应该是不想娶霍依晴的。”
顾颜很配合地点头，没把她的话放心里去，因为她并不觉得黎清有多了解黎远。
见顾颜有反应，黎清以为她在很认真地在听，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
“但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居然心情不好，我想来想去，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霍依晴没来看他。”
黎清说得累了，又从吧台上端了一杯酒，润完嗓子以后，掏出手机看了几眼，这才又揣回兜里。
“男人嘛，生病的时候总爱矫情几下，更何况是黎远那样的男人，平常跟个闷葫芦似的，踢八脚都不能给个反应的，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顾颜一声不吭地听着黎清的冷嘲热讽，也拿过一杯刚调好的酒小口小口地喝着。
一提到黎远的坏毛病，黎清仿佛就能说个三天三夜。
“明明是个大男人，还要学着女人玩什么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把戏。”
“咳咳咳......”一听到这句话，顾颜就不淡定了，她还记得这是黎远当初说她的说辞。
微辣的酒液卡在喉咙里，苦涩渐渐蔓延到鼻腔。
有一秒钟，顾颜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夜色”这个纸醉金迷的的地方了。
然后第二天的新闻可能就是谢婷婷那个乌鸦嘴编辑好的——
大龄已婚妇女深夜外出，不幸被一口烈酒给噎死。
这可真是一件丢人的事情，顾颜郁闷地想着。
但是事实显然是，她想多了。
黎清也被她吓得不轻，本来自己正说到激动人心的地方，被她这种像是把肺给咳出来的咳嗽声音打断，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给她顺着气。
一杯冰水很合适宜地递了过来。
黎清顺着拿着杯子的那双手往上看过去，才看一眼就定住了视线，半天没有动作。
“怎么，傻了？”
黎清回过神来，立刻低头结果水杯，借着顾颜自己的力气把水给她灌了几口。
顾颜这才缓过气来，抬眼看过去，“谢谢”两个字像是卡壳了一样，迟了两秒才说出口。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纪慕南，而且看他的表情，冷淡又疏离，一点也不像平时在大屏幕里的温润。
顾颜暗暗地推测着，难道是自己之前问他的关于黎远的问题，他还没忘，所以对她产生偏见了？
纪慕南怎么看她，顾颜倒是无所谓，只是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的样子，看得她尴尬症有些发作。
“要不......你们聊？”顾颜起身，很贴心地提了个建议。
她现在站在这里，简直就是个LED灯光强的超大电灯泡。
和她有一样想法的，还有闭口不言的黎清。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厚道，但是她确实比较想和纪慕南......嗯，说点事情。
黎清这个美好的愿望很快破灭，纪慕南摆了摆手：“不用，我还有事，顾小姐，黎清就交给你了。”
“......”
黎清盯着纪慕南转过身的背影欲哭无泪，她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停住脚步，然后回头对着她温柔一笑。
然后......纪慕南就真的停了下来，转头看了她一眼，对着她......阴测测地一笑，然后说了一句让她后背发凉的话——
“黎清，毕竟认识十几年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你今天小心点吧。”
怎么听怎么像是那种恐怖片里，凶手要作案以前明目张胆又狂妄自大的提示。
纪慕南当然不可能对她怎么样，所以目标人物，黎清瞬间就想到了黎远。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顾颜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着调侃了黎清一句。
女孩子那么明显的心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黎清闷闷地应了一声，一下子从看见纪慕南时的欣喜中跌落下来。
“姐，你说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黎清还是决定问问顾颜。
“关心你的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顾颜挑了挑唇角：“难道他还能是在威胁你？”
“威胁倒是不至于......我觉得他是在警告我。”
......
顾颜因为要回医院陪着顾航，所以9点多的时候，就把黎清从“夜色”里扯了出来。
确实是扯出来的，因为黎清根本就不想回去。
回到医院的时候也不早了，顾颜跟黎清道完别以后，两人就朝着一条走廊的相反方向回了各自的病房。
顾航这几天状态不错，下午头出去晒了太阳，精气神儿也好了不少。
顾颜怕吵醒他睡觉，蹑手蹑脚地开关门，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谁知道一进去，顾航根本就没在睡觉。
病房里之开着一盏小台灯，灯光是偏冷的色调，顾航正在看书，听见开门声看了过来。
顾航看书的时候爱带着眼镜，典型的好学生模样。
“姐姐？我下午听护士姐姐说你来过了，还以为你晚上不会来了。”
顾航的眼里透着兴奋和激动，像小鹿一样的眸子亮晶晶的。
“又在想着怎么发家致富？”顾颜没应他这句话，抬脚走过来，笑着说了一句。
顾航摇头：“在复习功课，该高考了。”
顾颜往衣架上挂围巾的动作一顿，等着他继续说。
“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小航......”顾颜对上他那双希冀的眼睛，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淡淡地道：“听姐姐的话，养好了身体再回学校。”
“姐姐......”
顾颜黛眉问皱，眸光狠狠一闪，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打断了顾航还没说出口的乞求。
她抬头对着顾航问了一句：“顾航，你老实告诉我，上次你晕倒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
连医生都说过，自然发病的几率微乎其微。
刚进医院的时候，顾颜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很轻易地被顾航地回避过去，顾颜知道他不想说，也就没再问他。
顾航的表情果然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顾颜走到床边坐下，抬手覆在顾航瘦弱骨.感的手上。
“顾航，你忘了以前怎么跟我说的，永远不会骗我。”
顾颜把话说得很生硬，听起来并不像一个姐姐对弟弟说的话。
顾航清楚，这是顾颜生气的前兆，冷静地近乎冷漠。
半晌以后，顾航才轻声开口：
“班上的女同学聊八卦的时候，我正好路过......”顾航说着，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顾颜，看她平静的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然后她们就说......姐夫，不，霍禹辰的新欢旧爱加起来可以......”
后面的几个字又被顾航给咽了回去，显然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加起来怎么了？”
“可以绕淮城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