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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靖真心头一跳。
明明一切都在他掌握中,姬瑾荣却给他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姬瑾荣的眸光太过清明,仿佛他所说的,这孩子早就了解。
顾靖真扶着椅柄缓了缓,开口说:“回到顾家,”他坐直了,身体微微前倾,与姬瑾荣对视,“成为顾家人,你的一切困境都会迎刃而解。”
姬瑾荣听到顾靖真的话,竟露出一丝笑容。
这样的诚意,未免太看轻人了。
姬瑾荣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顾靖真。
顾靖真莫名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你以为你手里的筹码很多?”
姬瑾荣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他微微地一笑,笑容里满是诚恳:“我确实没有什么筹码。”
顾靖真冷睨着姬瑾荣。
姬瑾荣说:“但是,邵峻英他能够那么做是因为我默许了。”他知道邵峻英那点小心思,知道许金花的伤心和愤怒,但他也知道,将来他势必是会和邵峻英站在同一战线的。
邵峻英那么做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占有欲,对他而言没有多大的不同,毕竟他清楚地知道现在邵峻英还没有真正地爱上他。
他默许邵峻英对许金花下猛药,是因为他没办法面对许金花的眼泪攻势。
而眼下的形势,没有时间让他慢慢去说服许金花。
让一心爱自己儿子的母亲接受儿子和一个“老男人”的恋情,谈何容易?所以他没有阻止邵峻英那么做。
姬瑾荣说:“如果我不愿意,我有无数办法可以解决我和邵峻英这段关系。”
顾靖真说:“大话谁都可以说。”
姬瑾荣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他转到正题上:“要我当顾家人也不是不可以。”
顾靖真注视着姬瑾荣。
姬瑾荣说:“只要顾家上下全听我的。”
顾靖真手背青筋直现。
他知道姬瑾荣野心不小,却不知道姬瑾荣的野心居然会这么大!
姬瑾荣说:“我对不听话的合作者没什么兴趣。”他俊秀的脸庞稚气犹存,却有着令人无法忽略的强悍气势,“和我谈合作的前提就是,一切都听我的。”
顾靖真说:“那你可以回去了。”让顾家上下都听这小孩的?连他自己也没办法真正做到这一点。
姬瑾荣站起来,含笑说:“再见。”他顿了顿,再次开口,“您的记忆力不错吧?”
顾靖真盯着姬瑾荣。
姬瑾荣说:“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给您个小药方,可以帮您再续命几年,”他缓缓报出一串药名和用量,“您记好了的话,回头可以试试。”
说完姬瑾荣果真转身往门外走去。
顾靖真站了起来:“站住!”
姬瑾荣回过头看向顾靖真。
顾靖真说:“你知道帮我续命几年意味着什么吗?”这话竟是完全不怀疑姬瑾荣那个药方的真假。
姬瑾荣说:“知道啊,”他慢悠悠地笑着,“代表你还可以死撑几年,不会急着答应我狮子开大口的要求嘛。”
顾靖真脸色一青,那泛白的皮肤都气出了几分紫意:“你也知道你是狮子开大口!”
姬瑾荣说:“狮子的嘴巴本来就那么大,总不能因为猎物太小就让它把嘴巴变小吧?”
顾靖真说:“你很自信。”
姬瑾荣说:“没什么好不自信的。”
想要让特别行动队得到足够的支持,顾家只不过是一块敲门砖而已。要是这块砖不好用,姬瑾荣会选择别的方向入手。
他可以和顾家谈,当然也可以和其他家族谈。
顾家只是他的其中一个目标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给顾靖真药方,当然是因为考虑到顾靖真用起来还不错。
他不可能什么事都自己去做。
事实上在前几年见面时他就有办法减轻顾靖真的病痛,但那时他还过着拜顾靖真所赐的苦哈哈的日子,自然不会好心地替顾靖真治病。
顾靖真也知道这一点。
这几年来顾靖真一直派人观察他,他结交过什么人,为什么人治过病,顾靖真应该都一清二楚。所以,顾靖真并不怀疑他能为他续命几年。
姬瑾荣说:“我要的不仅仅是顾家的支持。”
顾靖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说:“你想要全力帮助邵峻英?”
姬瑾荣说:“对。”
顾靖真不解:“为什么?”他猛咳两声,抬起苍白的脸看向姬瑾荣,“你才认识他一个多月不是吗?不,甚至还不到一个月。”
姬瑾荣说:“知道邵峻英为什么不接受你送给他的顾昱吗?”
顾靖真凝视着姬瑾荣:“不知道。”这确实是顾靖真一直以来的疑惑之一,他将家里的向导送了出去,也把家里哨兵都送到特别行动队,邵峻英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将顾家拒之门外——难道连特别行动队也害怕那个“麻烦”?
姬瑾荣说:“就是因为你们总是问‘为什么’。”
顾靖真一怔。
姬瑾荣说:“你们明知道环境越来越恶劣,越来越不适合人类生活;明知道将来可能只有觉醒者才能好好地活下去——明知道‘变异人’会越来越多,普通人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你们却还是会问‘为什么’,你们会问,他们为什么不顾生死去对抗‘活死人’;你们会问,他们不求利益、不求名声、不求享受,为什么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你们总是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好像这样做总要有更多的理由——而不是单纯地想保护所有人,单纯地想为所有人的未来做最后的努力。”他的目光变得凌厉而冷冽,“你们总要找到足够多的理由,才勉为其难地提供一点点帮助。就这样,你们还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
顾靖真脸色微微一白,看上去血色更少。
他知道姬瑾荣不是个普通的少年。
可是当那刀锋一般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他难以控制地感到羞惭。
如果没有听到少年这番话,他会认为眼前这少年是因为哨兵和向导之间的羁绊而一心帮助邵峻英。
可这一刻对上姬瑾荣那灼亮的眼眸,顾靖真知道这少年比谁都清醒。
顾靖真安静下来。
姬瑾荣说:“如果顾家或者其他家族所能给予的帮助,是现在这种时刻在衡量利弊、时刻准备好抽身的‘帮助’,邵峻英不需要,我更不需要。”
顾靖真说:“即使是邵峻英亲自来,也不敢这样说吧?”
姬瑾荣说:“那当然,他肯定不敢这样说出来,他得为特别行动队的所有人负责。”他眼睫微合,翘起一丝含笑的弧度,“而我并不需要,即使我谈不拢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我还只是个孩子来着。”
顾靖真:“……”
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脸说自己“只是个孩子”?刚才一开口就要整个顾家的人是谁?
顾靖真说:“我也得为顾家上下负责。”
姬瑾荣说:“您是认真的吗?”
姬瑾荣的语气和目光像一根根细针,狠狠地插入顾靖真心底最隐蔽的角落。
是的,这都是大话,他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一点都不在意顾家的存亡,他只想追查出当年的真相,为他二哥报仇。其他的,他全都没有去考虑过,更别提为顾家上下负责。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太在意,怎么会在意别人的未来?
顾靖真颓然地闭上眼。
明明在姬瑾荣进门时,主动权还是握在他手里,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姬瑾荣拉着走。因为姬瑾荣洞悉了一切,他却无法抓住姬瑾荣的想法。
这个少年太大胆,也太聪明。
当一个人有野心又有足够的胆量和能力去实现他的野心时,成功只是迟早的事。
所有站在原地嘲笑他、奚落他或者冷眼旁观的人,最后都只能仰视他!
顾靖真睁开眼,对上姬瑾荣含笑的目光。那笑极具亲和力,在顾靖真看来却宛如诱-人堕落的魔鬼。
作为“诱-人堕落的魔鬼”,姬瑾荣果然开了口:“你和邵峻英都查不到当年的事,说明你这位兄长的死非常蹊跷,说不定大有内情。我问过邵峻英,他说如果这件事的重要度或者危险度上升到s级,就可以动用军方的情报网去深入调查。”他拉开椅子重新坐回原位,敛起笑容与顾靖真对视,“如果顾家的血脉真的有背后真凶宣扬的那么神奇,那么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让他们知道顾家到底有多重要,让他们知道顾家是真正的‘觉醒者之王’——到那时候,我们想查什么查不到?”
听到姬瑾荣说出“我们”两个字,顾靖真的心突突直跳。
他比姬瑾荣大二十来岁,这一刻却被姬瑾荣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已经彻底被姬瑾荣说服了。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是为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到来的“未来”,姬瑾荣指出的路都是最好的选择。既然他根本不在乎顾家的存亡,为什么不尽全力拼一把?如果将顾家完完整整地交给眼前这个少年,他说不定能把观望中的各大世家绑上战车。
到那时确实是他想查什么都可以。
顾靖真说:“好,我保证顾家上下都听你的。”
姬瑾荣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悠悠地喝完,才说:“我也保证,会让你得偿所愿。”对于有用的人他一向大方。
顾靖真心神一松。
他发现自己居然汗流浃背。
而坐在他对面的姬瑾荣依然从容不迫,仿佛刚才只是在和他闲聊似的。
顾靖真说:“你什么时候回首都?”
姬瑾荣微讶:“我什么时候说要回首都?”
顾靖真说:“你不是说——”话没说完,顾靖真自己停了下来。他突然明白姬瑾荣为什么给他那个药方,从一开始姬瑾荣就没想过他不妥协的可能性,所以姬瑾荣给他药方为他续命,为的其实是让他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坐着——让他在这个位置上为他做事。
顾靖真背脊微微发寒。
这个少年心性之稳与心性之狠,与这个少年表现出来的温和完全不同。
顾靖真忍不住问:“你在上次见面时,就有办法为我治病对吗?”
姬瑾荣淡淡地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追究太多多不好。”想到许家姥爷和许金花,姬瑾荣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在许家的人面前,您就当您是我的三叔吧。”否则会把他们给吓坏的。
顾靖真脸色又青又白。
姬瑾荣这是承认了,而且还大大方方地把理由告诉他:就是因为他当初叫人把许家人逼回老家,姬瑾荣才不把他当“三叔”,更不想给他治病。
顾靖真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做法,在他心里确实奉行着着弱肉强食的观念。
可是看着泰然坐在自己面前的姬瑾荣,顾靖真突然觉得这个家主位置如果由姬瑾荣来坐,顾家也许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境地——需要把子侄送出去讨好人的境地。
有些事,他做错了吗?
顾靖真脑海里第一次掠过这个念头。
接下来顾靖真召集顾家人,向所有人介绍姬瑾荣这个“侄子”。他们之间的“交易”当然没有告诉任何人,毕竟把整个顾家交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实在太耸人听闻了。
明面上掌控一切的还是顾靖真。
姬瑾荣当晚在顾家住下了。
到了夜深,邵峻英依然从窗子里翻进来。
姬瑾荣说:“邵叔叔您做贼做上瘾了啊。”
听到姬瑾荣一如既往的“爱称”,邵峻英额头青筋微微抽动。
姬瑾荣见邵峻英不说话,眼底含笑:“不问问我今天和顾靖真谈话的结果?”
邵峻英说:“我知道结果。”
顾靖真都把手下所有得用的人喊回去认人了,邵峻英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不知道姬瑾荣到底和顾靖真达成了什么协议,居然就这么认回了顾家。
邵峻英怕姬瑾荣为了所谓的“大局”委屈自己。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宁愿不要“大局”。
邵峻英没把话说出口,眼神却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姬瑾荣心中一暖,说:“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委屈自己的,”他笑眯眯,“要委屈当然委屈别人。”
邵峻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