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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询将手上的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他伸手按了按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因为有过那微凉触感的经历,他自己再做这样的动作便觉得似乎少些什么。手指在太阳穴之上按了两下,没等觉得疲惫缓解,他就自己拿了下来。
霍显离开之后他也很快以国事还没有处理完的借口离开了椒房殿,不再与霍成君在那里‘恩恩爱·爱’的相处。虽然霍成君的笑容依旧是他最熟悉的那样浅淡,他也一如既往的维持着帝王应该有的威仪。
他却觉得霍成君的笑容之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看似潇洒的背影下,是他自己才能感受到的几分狼狈。
离开椒房殿之后,他便第一时间看了监视霍成君的人递上来的折子。上面将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写了出来。霍成君对他没有任何隐瞒,她与霍显的交谈之中,也只有她说的这两件事会让他在意。
霍成君对他算得上是坦率,那篇是他最信任的属下,也不过如此了。但是她,却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坦率却不可以信任,看似有几分矛盾,却是他们之间真实的写照。
刘询抿了抿唇·瓣,这些时日的相处,他有时候甚至会忘记霍成君是霍家的女儿。霍成君与他的配合实在是太过默契,甚至会让他心生出知己的感觉。
虽说她是才接触后宫的事务,却也从没有出过大错。只要是她犯过的错误,她再下一次必然不会再犯。相对于许平君的刚刚接触宫务的时候,经常有人明里暗里的向他抱怨,实在是好上太多。
霍成君的确许平君更适合做皇后。
若是霍成君的身份能改变,刘询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便会真正的对这个女子交心。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可能有任何改变。他会在自己想要放松警惕的时候,提醒自己眼前女子的身份。
因此这月余的相处之中,他对霍成君依旧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在霍成君提起刘奭的时候,他的警惕心更盛。甚至,他此时对霍成君的警惕,比当初初见的时候还要高上几分。
新婚之日,他对霍成君的认知还在她是霍家的女儿,一个标准的大家小姐上。现在在他眼中,霍成君危险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份。除了身份之外,她本人的莫测反倒是更让他警惕。谁都无法猜测到,霍成君下一刻会做什么事。
刘询脑海之中不由的浮现出霍成君的笑意,明明看着十分温柔,他能感受到的却只有危险。甚至是可以致命的危险。
霍成君那么坦率地告诉他,她与霍显的谈话。若是她不在最后提起刘奭,他心下对霍成君的戒备恐怕会少上很多。但是她偏偏提了一句,而且还点出了他想要将刘奭培养成皇位继承人的事实。不仅不可能让他放松警惕,反倒是将这份警惕性加深。
“皇后此时在何处?”刘询自诩自己也是个聪明人。就连权倾朝野的霍光,他多少也能猜测出他的几分心思。但是面对霍成君,他根本猜测不到。自两人初见,她便一直游离在她的掌控之外。
“回陛下,您离开之后,皇后娘娘便向着建章宫的方向去了。”在他身旁服侍的徐顺回应了一句。这徐顺也是刘询十分信任的人,他自然知道皇上对皇后的事情十分关注。皇后的行踪,他向来是会记得一清二楚。
“她倒是有几分兴致。”刘询唇边浮现了的几分笑意,微微摇了摇头。在他为她犯愁的时候,她倒是直接去了建章宫游玩。
霍成君从入宫以来,可从未一个人游览过皇宫。除了刘询会带着她走走,偶尔陪着上官太后游玩。她自己独处的时候,多是处理后宫事务。这次她一个人有了游玩的兴致,心情应该不错。
“陛下……”徐顺见刘询心下没有任何不悦,他有些踌躇自己是否要此时开口了。但是,他若是不开口,真的让那两人碰了面。恐怕到最后免不了被责罚,现在承受几分帝王的怒气,也要比事后被责罚的好。
“陛下,若是奴才记的不错,此时皇子应该在建章宫附近。”徐顺小心翼翼的开口说了一句。
他们早就听闻,刘奭对习武、箭术之类的并没有多少兴趣,他偏好习字作画。正因为此,皇上更没有放松过对他武艺方面的引导。
皇子刘奭三岁稚龄开始学习已经有月余。若是他不感兴趣的东西,让他提前接触,反倒是平白惹了厌恶,对他日后的教导非但无异反倒是有害。
若是让他兴起了兴致,那他日后学习的速度便会提升。这建章宫位于上林苑之内,其中有建章宫、太液池,周围更是有宫殿数十个。譬如‘射熊馆’、‘鹿观’之类的建筑,可用于骑射。
刘奭现在年幼,拿不起弓箭。他却是可以观赏其他人骑射之技,在观看他人技艺的时候,指不定便对武艺有了几分兴趣。
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更优秀,刘询虽然是个帝王,但是他也同样是个父亲。三岁的刘奭现在可塑性还很强,哪怕他现在是有几分不喜,日后也可能会出现什么转机。此时并不是放弃让刘奭习武,让他专注于文采政治的时候。
刘询面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他自己下的命令,他没有理由忘记。刚刚他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被徐顺一提醒,他便记得很是清晰。
刘奭身边的奴才不可能违背他的命令,那些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对他命令的服从度自然也是高的很。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现在刘奭肯定会出现在上林苑。哪怕他们所在的地方可能不是建章宫,位置在他看来也实在是太近了一些。
“我们去建章宫。”刘询说着便直接起身向门外走去。
“是。”徐顺一抬头,刘询都快要走到门前,他连忙伸手为刘询打开房门。
刘询乘坐着御辇前往建章宫,因为他面色明显有几分不悦,御辇的速度比往日都要快上许多。
御辇刚在建章宫门前停下,徐顺便开口通报。听到他声音的太监也连忙向内通传,“皇上驾到!”
刘询下了御辇,不顾两旁跪了一排的奴才宫女,快步向建章宫·内走去。刘询没走几步,便看到了一行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的脚步放缓了一些。
“臣妾参见陛下。”寻罂带着身边伺候的奴才迎了上来。
“皇后免礼。”刘询见霍成君的身边并没有他安排在刘奭身边的人,心下便安定了下来。无论霍成君来此处之前,是否有什么打算。他在这里,便不可能让霍成君对刘奭不利。
“谢陛下。”寻罂将自己的手放在刘询的掌心,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臣妾知道陛下定然会过来,所以已经备好了点心美酒。建章宫比起其他地方风景更好一些,实在是赏景品鉴的好地方。”
“……”刘询瞳孔微微一缩。知道他定然会过来,还是说她故意要引他过来?明明是他在监视她,如今却仿佛因此被她利用。
霍成君对他的监视恐怕是早有察觉,或许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霍成君想要他知道的。她不想让他知晓的,譬如她每日夜间的去处,他现在依旧是一无所知。
寻罂拉着刘询让他坐在庭中的石凳上,她对上刘询那有几分晦暗的视线,面上的笑意依旧是单纯无辜的很。“陛下今日心情不好?可是臣妾准备的点心不合您的心意?”
“不。”刘询扫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的点心,上面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她喜欢的。而且,点心的种类也不少,看的出是精心准备。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唇边咬了一口,这点心的味道吃起来,让人觉得没滋没味。
寻罂见刘询已经动手,她自己也伸手开始品尝点心。美食这种东西,无论享受了多少次,依旧不会让人厌倦。
刘询见霍成君似乎当真十分享受,他心下越发的不平衡。又伸手拿起一块点心,并没有将点心放到自己的唇边,反倒是放在了霍成君的唇边。
寻罂自己刚拿起了一块点心,还没等她将点心放到唇边,她面前就出现了一只大手。她微楞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看清了此时的状况之后。便在面前的点心上咬了一口。
刘询不知道霍成君为什么心甘情愿的陪着他展现出一副两人十分恩爱的样子。不过,有一点他觉得自己是非常清楚地。没有一点感情的亲密,恐怕不会让她多么喜欢。他这样的动作,应该能破坏霍成君的好心情。
霍成君真的启唇从那点心上咬了一口,她的唇·瓣甚至碰到了他的指尖。虽然只有一瞬间的触碰,却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她唇·瓣的柔软。甚至因为刚刚饮了果酒的缘故,带着几分湿·润。这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将手指收缩到自己的掌心。
不过,因为他手中还有半块点心的缘故,他忍下了自己的心思。抬头看了霍成君一眼,她从自己手上咬下半块点心,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将自己手中的点心递到唇边。时不时的拿起一旁浓度不高的果酒。
刘询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他两指之间还拿着一半的点心。若是将这半块点心放回到盘中就实在是太过刻意。他费尽心思营造的两人十分恩爱的假象,也就多了一个明显的瑕疵。
刘询伸手将半块点心放到自己口中,他以为自己会觉得有几分不适。那么长时间以来,他从未与其他女人从未有过这样互相喂食的举动。或许是因为太过在意口中这半块点心的味道,他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是觉得这块点心格外的香甜,全不复之前他吃到的那些那般的寡然无味。
将口中的点心咽下,他好似为了掩饰什么一般。伸手直接拿起一旁装着果酒的酒壶,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大口。那果酒的味道,将点心的味道掩饰了下来。
刘询饮下了酒,口中再怎么回味也只会有酒香的味道,他这才将酒壶放在一旁。视线却是忍不住的在霍成君手中的点心上停留了一瞬。
寻罂显然是警觉的,刘询视线停留的时间不长,她依旧察觉到了。寻罂低头看了一眼那几个放置点心的盘子,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点心。她伸手将点心放在了刘询的唇边。
‘礼尚往来?’刘询心中下意识的浮现了这么一个词语,他张开口刚准备咬上一口,让霍成君也感受一下他刚刚心下的挣扎。但是他刚张嘴,霍成君便将手退了下去,若不是他反应够快,那点心很有可能就直接从他的口中掉下去。
若是掉下去了,的确会是霍成君的的失误,但是狼狈的不还是他?他将口中的点心吃下,随意扫了一眼放点心的盘子。发现他口中的是最后一个茯苓糕,他宁可认为霍成君主动将最后一块点心给了他,也不希望是自己刚刚的视线让她误会了什么。但是,霍成君视线之中的可惜,让他觉得事实更倾向于第二种。
他虽说做皇帝的时间不长,也没必要和人争夺一块糕点。尤其是,还是和自己的女人争夺。只要是个男人,怕是都不可能作出这样没品的事。
刘询心下是满满的无力感,这样的感觉,他最近很是熟悉。而且,很有可能会一直熟悉下去。想到这里,刘询觉得更加无力了一些。
将口中‘抢夺’来的点心咽了下去,刘询再也没有对着点心伸手的欲望。他偶尔拿起一旁的酒壶倒在杯子里,甚至很注意的没有让自己的视线在霍成君的手掌与唇齿之间流连。
“建章宫的确是不错,我倒是想要在这里居住几日。”寻罂的视线时不时的扫过凉亭外的风景,话语之中也尽是感叹风景秀丽。
“这建章宫周围多的是虫蚁猛兽,皇后身份尊贵,切不可当做儿戏。”刘询将自己端起来的酒杯拿起。上林苑本是为游玩狩猎所建之地,这宫中却有休息之处。但是皇后独自居住在这里有几分不合礼仪。
刘询对上寻罂的视线,又开口说了一句。“若是皇后当真喜欢这儿,明日再来就好。”
“是臣妾考虑不周了。”寻罂微微垂下眼帘,声音都酥·软了许多。
这样的语气,刘询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每次听的时候,刘询心下总是会突然涌现几分保护欲。他紧了紧自己的手掌,指甲在手心留下了一个痕迹。提醒他不能够忘记这霍成君的身份。
不说她自己的能力是否需要他的保护,霍成君永远不可能踏入他想要保护的圈子内。“无妨,皇后日后多考虑一些就好。如今你是皇后,不要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刘询警告了霍成君一句,同样他也是在警告自己。她是霍成君,他不能做出不合时宜的事!!
“臣妾受教了。”寻罂点了点头。
周围的人倒是听到了刘询对霍成君那有几分严厉的语气,但是那之后又软和下来的态度,让人觉得皇上只是在担心皇后。这建章宫周围的确有不少的猛兽,虽然的确都有专人看管,很少出什么意外。
之后皇上说的不合时宜什么的,也只是掩饰自己的私心罢了。没错,是私心。大家都明白的很呢!皇上如今对皇后正是深情的时候,怎么能让皇后居住在建章宫,这平白比往日要远上许多,两人见面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皇后娘娘自己可能不在意,但是皇上怕是不愿意。
刘询宠爱霍成君的事情,在宫廷之中已经是的共识。现在哪怕是刘询自己开口说他与霍成君之间只是两人在‘表演’,指不定大家以为两人闹了什么别扭,也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真情’。
“哎,是朕太严肃了。”刘询觉得自己刚刚的确是有几分严肃,不符合自己对霍成君的‘宠爱’,他伸手拍了拍霍成君的肩膀。若不是两人之间的位置不适合让他作出揽着霍成君肩膀的动作,他定然已经将人拥入怀中。
“不,陛下说的对。”寻罂摇了摇头,她侧头看了刘询放在她手上的手掌一眼。“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
哪怕有不对,也没有任何人敢说三道四。不对的,也能变成对的。
刘询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他刘询可不是什么圣人,又怎么可能做什么都对。这话的确夸张地很,听在人耳中,却也舒畅的很。“嗯?那若是朕做错了该如何?”
“陛下会让自己做错?”寻罂的眼眸之中带上了几分疑惑。
刘询的眼眸之中带上了几分欲望,那是希望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希望真的能做到不会犯错的欲望。这欲望出现了没多久便消散,实在是有些不现实。
他身为帝王,干涉的事情多,相应的,他犯错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哪怕那些历史上有名的千古明君,又有几人没有过错误的决断?“朕自然不愿让自己犯错,却不代表朕就不会犯错。”
“哪怕陛下犯了错,应当也与臣妾无关。陛下所掌控的都是天下大局,臣妾一个小女子,又怎能看的清晰?”寻罂面上一副对此十分不感兴趣的样子。
与她无关?刘询并不觉得,他最想做的事情便与她有关,也与天下有关。亡了霍家,让这天下名正言顺的归属在他的手中。自然是与霍成君有关的,也与天下大局息息相关。
霍成君看不清天下的局势,她是否能看清霍家的局势?“若是和你有关呢?”
刘询问出去之后,便有些后悔。霍家的事情的确是和她有关,但是他早就决定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改变的想法。他询问她一句,除了让她提高警惕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若是和臣妾有关,臣妾自然是想要些弥补的。”寻罂眼睛格外的明亮,面上似乎带上了几分狡黠。
霍成君的容颜实在是再好不过,往常只带着一弯浅笑的样子,都很容易让人迷了眼。如今她表情鲜活了许多,也就更容易吸引人的视线。
刘询见霍成君似乎没有多想,只是在与他表演‘夫妻情深’,他也放松了许多。“皇后想要什么弥补,说说看?”
“那要看陛下您到底犯了什么错了。”霍成君伸手将刘询的手掌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她像往日·他做的那样,把·玩着他的手指。
比起男子的手掌来说,女子的更加柔软。她作出这样的动作,让刘询觉得手掌之间带着几分酥·酥麻麻的痒意。想要让他停留,但是又不想阻止他的动作。
“譬如?”刘询看着霍成君的手指在他的指尖穿梭,他不着痕迹的将两指间的距离收紧了一些。注意力停留在手掌上,以至于他没有听出话语之中那几分沙哑。
“若是陛下您欠臣妾一条命,那自然也要弥补给臣妾一条。”寻罂话语的内容仿佛在开玩笑,但是她的语气偏偏坚定的很。
“哦?要朕将性命赔给你?”关乎于生命的话题,总是让人在意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他自己的命更是重中之重。刘询唇边的笑意虽然未收敛,但是他的眼眸中却多出了几分戒备。
“陛下,您多虑了。您的性命哪怕是您交给臣妾,臣妾也不敢收取。这世上,也没有谁的性命能够与陛下做交换。”寻罂伸手与刘询的手指相扣,她微微收紧了力道。
刘询看向霍成君的容颜,可以清晰地看到霍成君的睫毛在微微颤动。仿佛是在紧张。但是,她真的会紧张?
“取一人性命是罪,取二人性命莫不是罪上加罪。若陛下觉得欠臣妾一条,那也应该是护住另一条。”寻罂的声音似乎微弱了许多。
“呵,朕不会欠你的。”刘询当真也觉得如今的自己颇有些大惊小怪。突然便与霍成君谈论生死的问题。他很清楚,霍家不可能要了他的命。至少,在有下一个继承人之前不会。
寻罂唇边带上几分笑意,拿起酒壶为刘询倒了杯酒,“是呢。陛下定然不会让自己亏欠别人。”
哪怕他灭了整个霍家,也会是事出有因的。但是,她又怎么会让他如了愿。刘询,在他开始接受霍成君的配合,又无法付出相应的信任时,他就已经开始亏欠。
现在他不这般觉得,只会让他日后更深刻的体会这种感觉。
刘询点了点头,好像自己忽视了什么。他端起酒杯饮了下去,酒水入喉,那几分辛辣之感,让他看清霍成君那与往常没有什么差别的笑容。
心下有几分无奈,和霍成君相处的久了,他倒是越发经受不起周遭的风吹草动了。甚至觉得霍成君的笑容,每一个都带着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