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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天上山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月了。给小胖子规定的日常行止,一项项排得很满,除了睡觉,几乎不给他休息的时间。毕竟剩下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想要在这段时间内把道经研读精通,还要尽可能多的减去赘肉,只得狠下苦功。
不过云天也不懂古人怎么锻炼,基本上是照搬现代的训练方法,如俯卧撑,蛙跳,跑步等等。小胖子倒也信任云天,就这样练了下来。
好在小胖子先前一个月已然瘦了一小圈,想来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只是原本有着马三的帮衬,气色稍显良好。当下马三那边,已经不再给小胖子提供饮食。云天自然知道实情,马三这会儿算是老实了一些,不敢到处乱伸手脚。不过,小胖子还以为是自己爹娘彻底狠了心,于是他越发刻苦。
看到此番情形,为防止小胖子营养跟不上,过度锻炼损伤身体,云天自己的斋饭总大半让给小胖子。他推脱自己有观中师兄弟照应,自不会缺吃的。
小胖子知道云天那边的白云观人烟稀少,连贡品都没有,哪有什么多余的食物。只道云天大哥为了帮他,宁肯自己饿着,并为了让他安心吃下,撒谎骗他。于是每次云天将自己斋饭分给小胖子时,小胖子几乎都是红着眼睛。
为此云天有好几次都感到十分奇怪,只是问人家小胖子,他也不说,只道没事,搞得云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间长了,没有发觉其他异常的地方,云天最后只得作罢。
只是白天空余时间不多,基本都拿来给小胖子锻炼身体,于是云天的屋舍每晚灯火通明,直到半夜。那是云天在辅导小胖子功课,阐述教导经文释义。结果就是,小胖子每回起床时,都哈欠连天。
万事开头难,好在锻炼了三五日,小胖子渐渐支撑了下来。看见小胖子适应了当前的训练量,云天估摸着要拓宽锻炼时间了,非如此不能尽快让小胖子瘦下来。
于是这一日,他趁着刚用完午时斋饭的闲暇功夫,领着小胖子去了一趟青松观,找青松观观主。
进入青松观中,云天找人询问观主居所。结果让他发现,每次自报身份之后,对方都面带笑意,说些虚话,夸赞几番,神色十分热络。云天见状心下诧异不已。
终于有一次,又一个人笑着恭维云天。云天直接就留他询问一番,然后才知道,这是老观主的功劳。
原来,这边的观主和自家白云观的老观主是长年好友,且都是精通道学,一心向道,因此时常聚在一块坐而论道。
先前,白云观老观主认识了云天,并发觉他是个学道的好苗子。云天日日钻研道经,竟然只用十多天,就把教内配发三本道经悉数读通。他因此满了入教要求,进来没一个月就入了道籍,取了度牒。
老观主在一次聚会时,将这等奇事说了出来,引得青松观观主大为赞叹。于是,他有一次趁着众徒弟都在观内,就把此事说了出来,叫他们多学学云天,闲暇之际,常看道经,体会其中奥妙。
云天的名头算是打响了,众人都把他看做道学天才,愈发景仰。
对此,云天本人只是报以无奈一笑。若真是一心钻研道学,自己本不会在意外界风云。然而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以学道为跳板,寻机迈入习武的大门。因此,更不会把这等名头放在心上。
小胖子在一旁倒显得很是与有荣焉,他可是亲眼见证的。
经过一番询问,他们来到青松观观主厢房门前,敲门入内。进门后,两人望去,只见台子上一位银发道士,正端坐蒲团上,闭目念诵着什么。
“来人是谁啊?”过了一会儿,银发道士结束念诵,眼睛仍然闭着。
“观主,弟子云丹天,携您观中乔进财而来。”云天说的是自己的道名。
“哦?是那个白云观的云丹天么?”道士睁开双眼,仔细观察一番,笑道。
小胖子心里正啧啧称奇,自家观主平日里最是严肃古板,他自从入了观中,还从来没见观主笑过。此刻他老人家竟因为云天大哥到来,轻易改换脸色,于是小胖子心里越发敬仰云天大哥。
“正是。”
“果真一表人才!待我考较你几番。”观主笑道。
“观主请问。”
“那好,我且问你,质真若渝......”
......
观主一番询问下来,云天对答如流。两人越说越玄奥,云天倒是显得十分淡定,而观主脸色却越发神采飞扬。小胖子初时还能听懂一点,没过一会,就满头雾水了。
又过了几个回合,观主终于心满意足,叹息道:“确是得了他的真传!神思敏捷,举一反三,果真是个上好的学道种子!”他说的真传是指白云观老观主的路数。
“不敢,初入道门,尚在摸索呢!”云天谦虚道。
“不必如此,我晓得你的能耐。”观主捋一下山羊胡,“有什么事?说罢。”
“小子这次来,是为了帮乔进财的。”
“咦?什么事?细细说来。”
云天当下言明小胖子一番求道之心,奈何其父母一个月后就会回来,把他带走。小胖子无计可施,听说同院的云天早已通熟经文,就找云天帮忙。
小胖子想把经卷学完,争取早日入了教籍,其父母再来时,他就可以以此为据,坚持留下,继续钻研道学。
云天此番是为了向观主求情,免了小胖子这段时间的杂务,多给他争取些时间。
听完这席话,观主沉思良久,然后出言考较了小胖子一番。小胖子虽然回答得磕磕绊绊,好歹还是坚持了几个回合。
“嗯,多少也能看出点白云观主的路数,这些日子倒是用功。”观主略微认可一番,说的小胖子喜形于色,随即严肃道,“看在丹天求情的份上,允了。不过有一条!回头你要是自觉将道经掌握纯熟了,就来我这,我自会严查。若是达不到期望,我可半点不留情!”
小胖子一愣,被云天叫醒,连忙郑重应下。
随即两人告退,走在回去的路上。
云天说道:“杂务占用的时间不少,眼下空出来用作学习三本经卷,绰绰有余。你以后也不用来我房中熬夜。之前熬个三五天还好,以后时间长了,反倒容易身心疲惫,学不进东西。”
“进财知道了。”
“嗯,还有,我已经把锻炼时间拉长,你以后更要努力!”云天告诫道。
“啊?哎,好吧!”小胖子苦着脸,他这段时间全身一直酸痛,今天刚刚好点,接下来又要难受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的功夫,已然到了小胖子的两月期限。
好在有惊无险,小胖子通过了青松观观主的考验,昨日刚刚拿到度牒,眼下正与其父母在观中对峙。
不过云天不在当场。
原来今日有一人在山路上不慎摔倒,磕到了脑壳,滚落在地,抽搐痉挛不已。
云天刚下了早课,眼见前方一众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于是也上前查看情况。
他看见倒地那人口吐白沫,脸色泛青,于是急忙挥退众人,解释说免得阻碍空气流通。
云天撕下袖布,为那人清理口中秽物。过了一会儿,清理干净了,那人也不再抽搐,只是怎么也叫不醒。云天见那人后脑创口不大,也没出血,看他呼吸平稳,应该暂时性命无忧,就叫众人一起将他放躺在一旁亭子里。
眼见安置好了那人,有些人建议从山下驿站叫辆马车,把这人抬下山去,出了山岭,去找郎中。
其他人反驳,说眼下此人不能妄动,再说从这里下山路途不短,众人不论抱他,抬他还是背他都有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滚落山下。照理说,应该把郎中叫过来。
先前那伙人又反驳,说是这一来一往不知道要延误多少时间,万一郎中没到,人死了,这锅谁背?
两伙人吵得不可开交,但他们都故意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上山,去找山上专为习武弟子治病疗伤的郎中。照理来说,治疗这种外伤,最合适的医者就是山上的郎中。他们为自家全真教练武弟子专治疑难杂症和诸多外伤,早就积累了不知多少经验。对付眼下的情况简直手到擒来。
然而众人不是忘了这点,而是故意不提起这个法子。只因若想叫山上郎中下来,自己起码要上得去。但是山路艰险,越往上越难走,一个不慎就会有丧命的可能。为了免当出头鸟,谁都不愿第一个说这个办法。
就在这时,云天出声道:“都别吵了,我上山去找大夫!”
众人骤闻云天说出这番话,一时间的反应精彩纷呈。
有刻意挖苦讽刺的,有堆叠词藻假意赞扬的,有驳斥此法不可取的,有迫不及待几乎要推着云天上山的,有作势看戏的,有幸灾乐祸的,各种脸色,不一而足。
在这众生之中,从来没有一个说要挺身而出,替云天上山的。
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心凉了半截。云天倒是无所谓,照理来说,他是此界战力顶峰,心态超然,自然无所谓凡人宵小的眼光。再说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此时要是被众人真心敬佩,他才难为情呢!
原来,云天准备借机拜得山上一位郎中门下。原来全真教中道士,凡是年纪不大,秉性纯良,且户籍明朗,过往并无罪行,只要能爬到山上学武弟子所在地,就有了跨入武学门槛的资格。之后再经历一番考核,若能通过,就会被收入门墙。
除了全真教中的长辈们自行下山寻徒,这是唯一的习武办法。
云天因为没法提供户籍文书,直接上山拜师习武暂时行不通。他只能上了山,去当个小郎中,在山上站稳脚跟后,再谋划习武的事。
当下,也不管众人信与不信,云天兀自迈步上山,他赶路速度快得很,不一会儿就到了悬崖峭壁之下。这里好似一片竖直的石墙,直接阻断了原本较为平缓的山路,两边都被树林掩盖了许多岩块碎石。
这陡壁上面,像是被人硬生生挖出了一条窄道,一边并无栏杆防护,常人稍微一个不稳,就容易失足掉下山崖。这条小道,一路蜿蜒向上,越来越小,直叫人看的心惊胆战。
陡壁后面又是一丛丛陡峭山峰,让人不敢想象里面又是什么险况。
原先聚集的大半人都跟了过来,一路上有人见此,询问一番后,纷纷停下手中活计,跟着人群赶上来。
眼见得后面跟着的人群越来越大,渐渐把下方山路都给堵住了,有些人还钻进旁边树林,站在石块上,等着观望云天上山。
原来这里想要上山习武的,一年内人数从未过百,终南山又何其之大,而且不是所有人都选的有人烟的地方上山,所以,对于这一带附近的人来说,有一年多没见人上山了。
于是,得了消息的,纷纷在赶来的路上。不管是路上的人,还是云天身后聚集的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云天见此,无奈一笑,人们喜欢看热闹这点,到哪都不变。
他也不管别人的注视,随着众人一阵惊呼,径自一跃,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