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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很快将原慕岩带到了城外一个破草房子。房子门前有一棵桑树,枝叶正繁茂。走到屋前时,两个男人松开了他其中一个将他往前面推了一步,呵斥道,“进去吧,我们做主在里面等你呢。”
原慕岩回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然后推门走了进去。草屋内除了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之外,没有一个像样的家具。正中间架了一个火堆,火堆上面挂着铁壶,正在滋滋的冒着热气。一个穿着青色破烂衣衫的中年男子坐在火堆后面靠着墙,嘴里叼着一根草棍儿,打着瞌睡,听见有人打开了门,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什么人呀?”男子伸手将口中的草棍儿抽出来,目光穿过火堆,落在了原慕岩身上,大约是看到了他身上崭新的衣服,眼神瞬间亮了,“你是新加入的?你推荐人是谁呀?”
原慕岩看着那个邋里邋遢的男人,满眼的鄙夷,他把脖子一拧转开头不去看这个人,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臭气熏得他很想立刻离开这个房间。
“哟,还是挺有脾气的,没关系,我专门治理这种有脾气的新人。”那男子说着便从柴堆后面绕了出来。他快步走到原慕岩面前,一抬手拉住了原慕岩的衣领,一双虎目怒瞪着原慕岩,“在我面前耍横是行不通的,得付出一点代价。”他说着松开了手,然后用力一扯,只听呲啦一声便将原慕岩身上那一件新的灰色长衫扯下来一条,然后又用力扯住他的一条胳膊,猛然一拉咔嚓一声原慕岩的胳膊便被他扯的脱臼了。
“啊——”我靠,算你小子狠!原慕岩在心里咒骂了这小子一句,然后大叫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中年男人被他这刺耳的声音镇住急忙堵住了耳朵,然后绕到柴堆后面,脱下自己的袜子来,又快步走到原慕岩身边,将手上那两个臭烘烘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袜子塞到了原慕岩的嘴里,噪声瞬间消失,他拍了拍手,“你别在这里叫喊,我只是给你一点教训,看你小子好像不老实,我问你服了没?”
一股臭气顺着原慕岩的喉管慢慢的滑向了胃里,让他的胃里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却又没有办法涌出来,加上刚刚骨折的疼痛,让他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此刻听了这人的话,原慕岩立刻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不应该在这个地头蛇面前强逞能,因为这些人虽然武功不是最高的,但一定是最恶心人的,绝对会在新人面前耍耍威风,他应该给足他面子的,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中年男子一看他被制服了,顿时脸上呈现出满足的表情,他拍了拍原慕岩的脸,“在我令狐山面前还敢耍威风,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服气。”然后抬手又迅速的抓起他刚刚抓过的那只手,猛然的往上一推,只听咔嚓一声原慕岩的手再次被接了回去,他这才从原慕岩的口中把那双脏兮兮的袜子抽了出来,然后甩了甩又穿在了脚上。
原慕岩立刻跑到门外一阵干呕,那股刺鼻的气味儿依然在口里面环绕着,他中午的时候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又在外面跑了很长时间,所以现在即使再恶心也吐不出什么来。扶着树干呕了半天之后,他终于气喘吁吁地抬起身来。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介绍你来我们丐帮的?”令狐山站在他身后问。
原慕岩想起自己怎么来到他们丐帮的,他就想扇自己一个耳光,他回过头看着令狐山,“完全是个误会而已,我只是跟一个小孩说了几句玩笑话,他就认真了,其实我没有心要加入你们丐帮的。”
“哦,你的推荐人是露珠啊,不错不错,想不到那孩子竟然推荐来了不少人呢,你是第九个。来屋里跟我做个登记吧。”令狐山说着拽住原慕岩的手就往屋里拖。
原慕岩被他拽了一个趔趄,“做什么登记?”
令狐山从他的草堆上面找出来一个破旧的本子,那本子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他撕下来一页,然后对原慕岩说,“你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就算是正式加入我们丐帮了,以后呢,我就是你的主人……啊不对,我就是你的师父,你呢,以后就负责在北城这块儿讨饭,待会儿我会发给你一套乞讨用的碗具。”
原慕岩看了看那张纸条,他也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东西不能签,就像卖身契一样,签了自己就再也不好从这里逃出去了。他摇了摇头笑道,“令狐舵主你听我说,我没有心要加入你们丐帮,我只是路过知道吧,我只是可怜那个孩子,我跟他开玩笑的,我不要加入你们丐帮呀……哎,哎呦,你干什么?”
令狐山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拉过他的手指一口咬出血来,强制性的在纸上按了
一个手印儿,然后迅速地从他手上夺过那张纸,折了折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这么利索的事情费什么话呀。”
原慕岩都快哭了,抱着那只手受伤的地方,使劲地吹了吹,“你们怎么可以强买强卖?我说过了,我不愿意加入你们丐帮,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原慕岩觉得糟心极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强势的组织,这完全就是江湖中的传销组织嘛!
令狐山可不管他高兴不高兴,他反正很高兴。
柴堆上的水壶已经开了,他伸手将水壶提下来,拿出两个破碗倒了两碗热水,一杯递到了原慕岩面前,“喝口水,润润嗓子,完了以后再哭。第一次加入我们组织的人都会不适应,但是时间长了就适应了,等你适应了之后,你就会发现这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再也不会想离开了,生活的意义就在于一次又一次的乞讨。”
放屁,妖言惑众!无耻之徒!懒惰,自私狂妄的东西!要不是老子没本事,不会一点儿武功,还会受你这老小子摆布?原慕岩心里将这个北城的舵主骂了无数遍,就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他也就只能在心里头骂骂人。
令狐山喝了一口水,十分享受的长叹的一声,然后开始了他长篇大论的洗脑演讲,“佛说众生平等,众生皆苦。我觉得呢,做乞丐是最轻松的,咱们呢,有一个安乐窝就可以了,手上拿一个碗盆,再拿上一根打狗棍,就不愁吃喝,人生在世不就是吃喝二字吗,这都解决了,那还有什么苦的呢?你也不要愁眉苦脸,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呢,每一个人从正常人堕落到乞丐都会不适应,但是过上那么几天,你就会发现乞讨的生活快乐无比,等你以后手下有了人,你慢慢的也会升为舵主,生成舵主之后你就可以随意的摆布你下面的人了,到那时你的快乐会上升十倍甚至百倍,到时候你就会感谢那个将你领到咱们组织里的那个人了……”
“这全天下这么多人,要是都做了乞丐,哪个去种地,哪个去经商,这社会不就瘫痪了吗?”原慕岩不服气的回怼了一句。
“天下之大,人之多,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志来做一个乞丐的,所以说呀,来到我们丐帮的人都是幸运的,你得感谢命运,你看天下那么多人,那个城北每天从那里经过的人,那么多经过的人,露珠为什么不挑别人却偏偏看中了你呢?”
还不是老子倒霉,我倒情愿他去挑别人呀,原慕岩心里又反抗了一句。
“那是你幸运,这就叫好人有好报。你救了露珠,露珠给了你一条生路,为你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此以后会改变你的人生。”令狐山端起破碗,再次饮了一杯水。
如果好人是这样的好报的话,那我宁可得到恶报,原慕岩心里说,嘴上却冷哼了一声,“我可以退出组织吗?这样的好运我可以转交给别人吗?”。
“那可不行,你退出的话就是逆天而为,你连天都能违逆的话,那老天爷自然会惩罚你的。”令狐山这才注意到原慕岩的身边一直跟着一条狗,他立刻坐直了身子,指着那条狗问,“你这条狗倒不错,从你进门到现在它一声不吭,好乖呀。不过现在呢,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了,你的行李也好,还有你的狗都是我的。”他一边说的,一边站了起来,朝那条狗走去。
狗狗原本很温顺地蹲在一旁,看见令狐山朝他走过来,立刻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与他对视,它原本清澈温顺的眼神,立刻变得警觉和冷酷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吟。
“我这条狗是不会跟任何人的,它只认我这一个主人,我说舵主您最好离他远一点儿。”原慕岩看着那条狗,心里在对他说,“猴子咬他!”
侯云庭跟原慕岩心意相通,所以他想什么侯云庭很快就能够接收到他的信号,他们一进门的时候,他就一直默默的观察着,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想办法的寻找脱身的机会。现在这个不讲道理的中年男人终于要靠近他了。他要利用这具狗的身体,来为原慕岩出气。
于是当令狐山靠近他的时候,狗狗一下子跳起来,狠狠地咬住了令狐山的衣角,口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企图用这个气势吓倒他。然而令狐山却并不害怕,只见他猛然抬脚用力一踹,将狗狗踹出屋去一米远,“小畜牲还敢对老子动粗。”他掸了掸裤脚,然后从柴堆上抽出一根粗壮的木棍来。
原慕岩见状急忙追了出去,“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他咬老子,老子宰了它吃肉!正好好几天没有吃到肉了,你小子孝敬给老子一条狗,老子记你一功。”令狐山说着,挥棒朝狗打去。
侯云庭当然也不是吃素
的,在被摔出去之后,他立刻跳了起来,虽然一时间被摔的有些头晕脑胀,但他依旧还是有着敏锐的观察力,看到令狐山拿着棍子朝他冲了过来,他立刻撒腿就跑,令狐山握着棍子穷追不舍。
原慕岩见令狐山去追狗了,自己也跟得出去。外面没有一个人,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他顾不得去拿自己的行李,背着狗跑的方向大步朝前面跑去。大约跑了将近一里地,左右并没有人追他,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慢慢的走,他相信过不了多久,狗狗也会跟他相遇的。毕竟这是侯云庭的计划吧。
原慕岩跑了不知道多久来到了一片荒山野地里,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他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这片天地里没有一户人家,而他也没有一点行李,干粮和水,在这个地方如果找不到水源,找不到充足的食物,那他就只能饿死了。他摸了摸身上,发现没有火石,顿时绝望了。
原慕岩在山上走了一会儿,看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他朝里面张望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将近黄昏了。天气还算不错,应该不会下雨的,不过就算是下雨也不怕,这里还有个躲雨的地方,但是里面太黑了,他一时间不敢进去,就坐在了山洞口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阳渐渐落了下去,夜幕黑了下来。周围一片宁静,除了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虫鸣声之外再无其他。原慕岩坐在荒草上用手撑着脸颊,一颗心开始慌乱起来:这样的环境里最容易有一些豺狼虎豹了,如果自己身上没有火的话,根本在野外过不下去的。想到这里他有点后悔当初将打火机送给了岳黄衫,害得他现在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回想起与岳黄衫在一起度过的那段日子,他觉得过得还算不错,至少那个丫头会照顾他,虽然也会给他添上麻烦,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的时候办法和主意多,想到岳黄衫,他不免又会想起她那个文弱的大师姐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周围宁静的环境让原慕岩不断地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像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一样。
“原慕岩——原慕岩——”远远的,他听见一阵狗吠声,像是侯云庭的声音在呼喊他。原慕岩顿时清醒了许多,立刻朝着那个声音眺望了过去,虽然黑暗中他看不清什么,但是依然循着声音回应了一句,“我在这里!”他大声的喊着,回应着那个叫他的声音,此时此刻,他能够听见侯云庭的声音是多么的激动啊。
多一个人,不,哪怕是多一条狗,在自己身边都会有一些底气,不至于那么灰心绝望。
不足一顿饭的功夫,那条狗就跑回了他的身边。原慕岩第一次觉得身边有一条狗是那么美好的事情。他立刻上前抱住了黄狗,“猴子多谢你。”
“不客气,毕竟兄弟一场嘛,我相信我有难的时候你也会救我的。”黄狗喘着粗气低低地哼唧了两声。
“我的行李被那个家伙拿了,我都顾不上去拿行李就跑出来了,现在咱们没有火可怎么办呀?又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又累又饿的你饿不饿呀?”
黄狗疲惫的趴在了他面前的地上,“当然饿了,我也一天没怎么吃饭了。”它刚刚趴了一会儿,立刻又起来了朝着山洞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面好像有一股香气,快进来看看。”
原慕岩立刻追了上去,“你不怕遇到什么毒蛇毒虫之类的东西吗?黑咕隆咚的,咱们啥都看不见呀。”
“我觉得这里面能找到吃的,你快来。”黄狗回过头对他叫了两声。
原慕岩听见说里面可能会有吃的立刻走了进去,一股巨大的潮湿感迎面扑了上来,滴滴嗒嗒的水气声,让他感觉到一丝慌乱,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那些探险的电视剧来,想起隐藏在黑暗中的多角的虫子,他的心里一阵犯毛。他摸着腰,弓着背,朝里面慢慢的走着。
山洞里面没有想象的一片漆黑,反而隐约的到能够看到什么东西。原慕岩始终跟在黄狗的身后。走出了几米远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亮出了一丝的白光。一股肉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原慕岩的肚子里馋虫都被唤醒了,他咂了咂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见前面不远处,居然有许多被烧死的野猪野兔,还有野鸡。它们全部都倒在山洞里一个石台子上!
黄狗从石台子上叼下来一只野鸡,然后将它扔在原慕岩面前,又再次跳上石台子,从上面剪下来一只野兔子。
“我的天哪,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原慕岩四处环顾了一下,整个山洞里面他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和动物,那么这些烤熟的动物怎么会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