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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骂时,忽见那夜空里,一黑不咙咚的物事跳了过来,整个趴在大汉身上,刺啦一下,那大汉顿时捂着脸痛苦大叫,秋月近前仔细一看,只见大汉整张脸皮都被那物撕了下来,脸上血肉模糊,不见五官,骇的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那物又跳过来,趴在大汉身上乱啃乱咬,撕的血淋淋,一块一块的吞咽,秋月骇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拔腿要跑,奈何过于惊慌,只觉得双腿就像是两根被沸水煮过的面条,软的提不起劲气。
商队其余二人,见大汉惨死,吓得拔腿就跑。那九曲狸猫不时将大汉啃食干净,舔了舔嘴,四脚着地,来到秋月面前,两只眼中露出贪婪之色,直到此时,秋月才看清的这猫精的真容,只见它,长着人脸,脸上有毛,脑上有耳,龇牙咧嘴,满是腥味,端的是一副凶狠模样。它龇着两颗獠牙,浑身长着棕色的毛发,出奇的是,那猫精却如同女子一般,胸部高耸,体态妖娆。身后拖着根一尺多长的尾巴,不时的摇摆着。
秋月肝胆俱裂,绝望哭喊道:“完了,我熬过人祸,今却要葬身兽口。”
那猫精张嘴要咬,秋月紧闭双目,已然等死,却听一道猫叫凄惨,似是被被人踩了尾巴,秋月睁眼,只见月寒携玉灵心不知何时到来。
“师父,你再晚些,我就死了!”秋月见到来人,一把抱住月寒大腿,委屈的像是受了惊吓的孩子。
玉灵心见那被啃的只剩一副骨架的大汉,直欲呕吐。
月寒拍了拍秋月的肩膀:“莫怕,我去拿它!”说时欺身上前,伸手去抓那猫精。
猫精凶狠,爪子一挥就要抓人,奈何它再凶狠,也不是月寒一合之将。
他一把抓住那挥过来的爪子,仔细一看,竟然不是猫爪,而是人手,只是指甲很长,又有厚厚的绒毛覆盖,所以看起来像是猫爪。他一脚踩住猫精另一只手,在它后脑挥手一掌将其打晕,玉灵心一剑刺来,月寒弹指打开。
“你且看仔细。”
经月寒提醒,玉灵心拨开那猫精脸上毛发,只见是个人,再细细一看,这张脸竟有些熟悉,失声惊叫道:“这妖物为何与我长得这般相似?”
“你玉氏一族的族印都印在何处?”月寒心中亦是如遭雷击,只希望眼前这猫精,不是他心中想到的那个人。
玉灵心道:“左耳耳后。”
月寒闻言,伸手拨开那猫精左耳处的毛发,只见那猫精而后赫然印着一个‘玉’字,玉灵心见了,惊道:“她…她是?!”
“错不了了。”心脏如同被榔头狠狠敲击了一般,月寒深吸了口气,却无法平复。
玉灵心实难相信,奈何那‘玉’字无法作假,惊道:“她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月寒道:“我也不知。”
月寒将惊吓过度,陷入昏迷的秋月抬到马车内休息。
那九曲狸猫原来是玉暖柔所化,六年不见,不知为何,少女竟然落到如此地步。玉灵心将她捆的结结实实,她醒来后妖性大发,不能言语,只要吃人,张着嘴在空气中乱咬。
月寒见状,只觉得事有蹊跷,喃喃道:“怪哉,怪哉!”
因是同父同母的亲妹,玉灵心也十分关心,寸步不离守着,见月寒疑惑,问道:“何怪之有?”
“即使妖化,她这体型,吃了一人后,竟然还有食欲,甚是怪异。”
“妖岂与人一样。”
思虑良久,月寒下定决心:“我想印证一下,帮我掰开她的嘴。”
事关玉暖柔,玉灵心没有多想,伸出双手掰开其嘴巴,月寒伸出手,缓缓探进食道,在里面摸了一圈之后,抓出一只虫子来,只见那虫子足有女子手臂粗细,浑身沾满唾液,红彤彤的似是没皮,样貌十分恶心。
玉灵心吓了一跳,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月寒双指捏着那虫子,在脑海中回忆起与其有关的记忆:“这是食妖蛊,中此蛊者,宛如饿鬼,纵使十分吃,半分却也不饱。”说时将其装进玉器内。
玉灵心道:“既已取出,还留它作甚?”
“这蛊虫,让我有所怀疑,且留着,日后说不定会有用处。”
玉灵心问道:“你是说,吾妹是被人害成这副模样的?”
月寒颔首,星目含怒:“她是我从地狱里救出来的,独身一人,孤苦无依,有人敢害她,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正说话间,一队人走了过来,他们携刀夹棒,东张西望,似是找寻着什么,月寒见了,走到商队的马车后面,将师父赐予的面具戴上,整个人的气息顿时发生变化,宛如换了个人。
少时,那一队人行至商队跟前,为首的少年一看那马车上绑着的玉暖柔,立即抽出随身兵器,如临大敌,警惕道:“是九曲狸猫精!大家小心!”
玉灵心翻了翻眼睛:“都已经绑起来了,还小心什么?”
那少年见到玉灵心,行礼道:“姑娘,吾等乃是上清院内门执法队,在下是这一队的队长辰琛,有礼了!”
玉灵心颔首回礼。
辰琛道:“吾等奉命前来捉拿这猫精,不料它已被姑娘拿了,此妖害人无数,我们追寻它已数月之久,请姑娘将这猫精交予我们,让我们带回上清院处置。”
玉灵心道:“不行。”
见她直截了当的拒绝,辰琛不解其意,问道:“姑娘,这是为何?”
“不行就是不行。”
那执法队中有一人,乃是辰琛的胞弟,名辰琰,同时也是执法队的副队长,脾气火爆,见玉灵心直言拒绝,上前大声道:“我们追了它半个京苏,披星戴月,风餐露宿,夏日里顶着炎日,这冬日里冒着风雪,期间不知吃了多少苦,你既已将它俘获,理当交予我们!”
“你们吃了多少苦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且问你,把她交给你们上清院,届时将会如何处置她?”
辰琰道:“如何处置它,自有我院长老院商议待定,我们只负责将它带回去,不论死活!”
这时,月寒现身道:“照你们这般说,她是必死无疑了。我又如何将她交给你们?”
辰琛看向月寒:“阁下是?”
月寒道:“吾名韩月。”
“在下辰琛,我身后这是在下胞弟,辰琰。”
众人礼毕,月寒道:“这九曲狸猫精是我们捉住的,也商量好如何处置,上清院的众位兄弟,且回吧!”
辰琛迟疑,辰琰不知变通,率性直言:“敢问阁下打算如何处置她?”
“她本不是什么九曲狸猫精,而是上清院外门弟子,不知何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辰琛惊疑道:“竟有这种事?”
“绝无虚言。”
辰琰道:“待我验一验,你此言是真是假。”说时就要去拨开玉暖柔脸上挡住容貌的毛发。月寒一把抓住辰琰的手掌,将其阻止。
“阁下这是何意?”
“我方才所说,不是解释,也不是交代,只不过是陈述一下,方便尔等回去交差,今日叫你验了真伪,回去后公开其身份,那她以后还怎么立足世间?届时人人都在背后骂她是个茹毛饮血,生吃活人,害人无数的妖怪,我今欲救她,让你验了,还不如不救,是这个理么,辰二?”
辰琰闻言惊道:“你如何知晓我的乳名?”
月寒将他推开:“尔等回去后,且转告大长老明泰,就说九曲狸猫精被一个戴面具的男子捉住,且已有妥善处置的方法,请他勿要担心,他听了这番话,绝不会怪罪尔等。”
辰琰道:“我们如何能信你?”
“你们要是不信,我还有一个办法,可叫你们回去,不受处分。”
辰琛问道:“是何办法?”
“就是我将你们打一顿,尔等人人带伤,只告诉明泰,非我敌手,无奈妥协而归即可。”
辰琰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且让我领教领教,你有何本事!”说时摆开架势,就要动手,月寒轻笑,放开自身气势,在场包括玉灵心在内的所有人,顿时犹如被一只无形之手扼住了脖颈,只觉得呼吸困难,腿有万斤,丝毫动弹不得。
少顷,那股无形的劲气散去,众人恢复了行动能力。见识了这鸿沟的差距,辰琰虽暴躁耿直,心有愤懑,但他却也不是没脑子的莽夫,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明白此理,当下默不作声。
辰琛心有余悸,少时平复心中惊骇,抱拳道:“既然这狸猫精已被前辈捉拿,处置起来,当不会太过随意,吾等信了,这就回去,告辞!”说时挥手,带着一群人转道回城。
看着那离去的上清院执法队,玉灵心道:“早知道这般,说那许多废话作甚,浪费时间!”
月寒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笑道:“那领队的两个,是我堂姨的儿子,与我乃是表亲,儿时曾与我一处玩耍,让他们回去容易,但也得给他们一个合理的原由交差,总不能让他们无功而返,回去再挨一顿训。”
玉灵心道:“你方才说,已有了妥善处置吾妹的方法,具体如何?”
“你试想一下,如果修者遇到不可力敌的灵兽,正常的结果是怎样的?”
玉灵心闻言,眼珠子转了转,思考片刻道:“一般会被吃掉。”
月寒拍手道:“没错!这猫精食人,方才就在此地还吃了一个,你再看暖柔,她除了妖化以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显然不是被猫精抓去的,而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你是说?”
“暖柔妖化,绝非意外,很有可能是人为。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们将她带回长河,上清院苦陀尊者可医好她。”
玉灵心道:“苦陀地位尊崇,你能请得动?”
月寒笑道:“他是我师父的医道老师,即我师公,徒孙有难,他老人家岂会坐视?”
玉灵心闻言惊道:“你师父是林齐上清?”
“正是。”
“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这般厉害,原来是有名师教导。如若我也有这样的师父教导,想必现在也不止这境界。”
“个人成就,虽说与师父教导离不开关系,但是自身天赋信念,也是非常重要之原因,古人云: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若想攀登大道,不妨试试拜我为师,或许我会收你也不一定。”
“你这毛头小子,如何能够做得我师父?”玉灵心十分不屑。
“常言又道:达者为师。我敞开了身份,这计都大陆上求着要做我徒弟的,不知几何,你倒嫌弃我。”
玉灵心指着马车道:“我若拜你为师,就得叫里面那小子师兄,我可受不了,还是算了。”
月寒也不强求,二人领着车队,向着城中行去。
因商队所携带的东西较多,虽第二日秋月醒来主理一应事务,月寒等人仍是第四日才回到长河城中。
三人分为两拨,秋月雇了人拉着车马,回了长河分家,月寒二人则住进了驿馆中。
将玉灵心姐妹安排在驿馆后,月寒找到了上清院的大长老明泰。
“小师弟此行居功甚伟,不仅斩了那作祟的八仙,还捉住了那狸猫精,奈何你心性清高,不好名利,这两件功名要是上报到了朝廷,少不了封赏进爵。”一见面,明泰便笑着说道,显然是已经通过一些途径,知晓了月寒的行踪。
月寒道:“师兄,不是我清高,我自认也是俗尘中人。非是不好名利,而是此时,不便露面,师父已经仙逝,这消息暂时不可外传。若是四海六合两家知晓,恐起歹心,当年兄长便是遭了毒手,我若展示出天赋,免不了也被盯上,在实力充足到可以直面应对他们之前,脸上这张面具,怕是摘不下来了。”
明泰拍了拍月寒肩膀:“师父收你归入门下,真乃是师门之福,上清院之福啊!”
“此次我找师兄,实是有事相求!”
“何事?”
“师兄知不知道,在我拜入师父门下前,曾救了一女孩,她乃被陈文松灭门的玉氏族人,玉暖柔。”
“不提也罢,她外出执行任务时掉队失踪,至今已有一年,我们派人找寻,毫无音讯。”
“我捉的狸猫精便是!”
“那辰琛回来报诉所说的外门弟子,就是她?”
“不错,正是她。”
“起初我还有所质疑,听你这么说,果真没错?她为何会是狸猫精?我记得她明明是个人。”
“这便是我请你来的主要原因。”
“怎么说?”
“据我观察,玉暖柔妖化成九曲狸猫,并非意外,乃是人为,且被人下了食妖蛊,十分吃,半分不饱,故而择人而噬。”
“竟有这等事?!”
“我不便进院,还请师兄相帮,请师公出来,为其医治,护佑我院弟子,探明这到底是何人所为,胆敢这般欺辱我院弟子,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所言极是,我这就去!”
辞了月寒,明泰径回上清院,拜见了苦陀尊者,将月寒处所闻具陈了一遍。
苦陀闻言,当即前往驿馆。
房间内,熏香缭绕,床榻之上躺着一少女,只见这少女浑身长满褐色的毛发,若不是在场的人都知晓其真实身份,怕无人能看出她其实是个人。
床榻边上,一老者捻着胡须为其诊脉,布满皱纹的脸上,眉心紧皱,似是遇到了难题。
老者两旁,站着一中年人,一少年及一女子,正是明泰、月寒及玉灵心,那老者则是月寒请来为玉暖柔诊治的上清院首席医师—苦陀。
包括玉暖柔在内的五人,无人发出声音,屋内十分静谧。过了良久,苦陀收手,面上看不出喜悲,径直走出屋外,月寒,明泰二人随后。
“敢问师公,她到底是如何?”
“你三番两次救这小女孩,她是你什么人?”苦陀不答反问。
“她是我师妹。”
苦陀敲了一下月寒的脑袋,嗔道:“我知道她是你师妹,除此之外呢?”
“不瞒师公,我喜欢她。”月寒讪讪笑道。
苦陀笑骂道:“你这臭小子,难怪你对她如此上心,还大老远的麻烦我老人家过来跑一趟。”
月寒见状,心中压力骤减,笑道:“且如何?”
“害她的人,将六阶灵兽九曲狸猫的灵魂抽离,又将其内丹取出以秘法提炼,植进这女娃儿的体内,欲以操控。所以她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万兽山庄!”月寒闻言,立时红了双眼,沉声道。
“不错,就是万兽山庄,炼兽魂的秘法,计都大陆上也有不少,离咱们近,且育有食妖蛊的,只此一家了。”
明泰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作践我上清弟子,意欲何为?”
“管他们为什么,待我杀上清河,屠了他个狗屁万兽山庄!”月寒手一挥,若是那万寿山庄就在眼前,他必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明泰道:“十一,切不可冲动!那万兽山庄,实力虽比不上三大院,但好歹也是一方势力,你这孤身前去,定然吃亏!”
月寒道:“无论如何,公道势必要讨,血债定要偿还,他们害了暖柔,也害了许多无辜。我即刻启程,前去探一探这个万兽山庄,若是拿到有力的证据,即禀告朝廷发兵征讨。”
苦陀道:“打打杀杀的事情,老夫年迈体弱,帮不了什么忙,这是个女娃子,老夫治疗时,有些时候不方便,且让那女子留下给我打打下手,小月寒,你回来时,老夫保管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心上人!”
月寒喜道:“拜谢师公!”
议事毕,月寒孤身前往清河城,目标直指万兽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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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