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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满是残垣断壁的古战场。
天是灰土的颜色,浓云滚滚,太阳洒下昏暗的光芒,照在大地上被几把断剑映射四方。
无数的残骸,有人,有兽,法宝碎裂满地,一股妖风发出奇异的嘶吼,扭曲的光线下似乎有残魂在无声的咆哮。
无法想象这片大地上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此时,万里之外传来战兵碰撞的铿锵之音和男子豪迈的大笑之声。
忽然间,浓云如同被一双大手猛地拨开,一瞬间似乎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似是极为猛烈的能量撞击短暂的屏蔽了声音!
数秒后一股惊天动地的爆响,伴随着飓风般的气流冲击,将万里内的云气、残骸、山脉统统冲散,掀飞,摧毁!
“是你?!魂司!你要杀我!”豪迈的声音粗犷威严,但此刻却显得不可置信。
回应他的没有声音,是战器极速的撞击!
“此处大阵隔天绝地,我恐怕不是你唯一的目标吧。就算今天死于此地,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天空无云却雷鸣阵阵,显然不是自然之雷。大地上肉眼可见的两股气浪自交战处迅速铺开,所到之处连灰尘也宁息消弭。
“乾坤有罪!”骤然间,惊雷大作!一道声音随着雷鸣悠悠回荡,似男似女,缥缈不绝,竟是无处寻着出处!
天地间回荡的声音似乎激怒了男子:“魂司!受死!!”他的声音盖过雷霆,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拼死一战!
“‘道无绝,元祭真言,修神铸身,沉匿心念,三千神罗,冥灵著鉴,阎火冰天,修罗星变,道极归祖,云仙云现。’后来者,我道误我,你不可无念!莫寻仙,仙自来寻你。乾坤无罪,我有罪。”
一刹那,画面似乎慢了下来,又好像没有。一道声音传来,振聋发聩,正是那男子的声音!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锋利,割开心神,刻画在心底!
奇怪的是,那魂司似乎毫无所觉。
适才昏暗的太阳,此刻却蒙上了一层血莎,大地震动,画面愈发模糊。
“呜~啊!”姜年一身冷汗,在床上猛地坐起,来不及思考,只觉头痛欲裂,耳边兀自嗡嗡作响。
半晌,姜年回过神来,又是一个奇怪的梦。
自数日前于城东遇见那老叫花子然后莫名其妙晕倒后,这几日夜夜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本来做梦是很正常的事,可姜年却愈发觉得反常,因为他做的梦,全都在那处古战场!
每场梦境或是视角不同,或是人物不同,却都见证了这场神战的残酷。
细数数晚的梦境,就要数今晚最为震撼,甚至最后那几句话姜年都铭记在心。
自始至终,姜年觉得自己只是一双旁观的眼睛,因为数夜的梦境,梦中之人,无人看到他,他也只能无声无念的静静旁观,可方才的梦境却与之前大不一样。
豪迈男子最后那几句话仿佛在对自己说出,连魂司似乎都没听到。
说话的男子最后死了吗?为何太阳会绽放血芒?那处战场在哪里?是谁与谁的战争?
姜年不禁头大,再这么下去,每晚的梦境都把很多画面强塞进脑袋,姜年怀疑自己不出一个月就会变成傻子了。
“‘乾坤无罪?’这梦境也是太过虚假,谁人能给天地定罪?‘我有罪?’荒谬至极,人岂可齐天而论。”姜年摇摇头,虽是觉得梦境奇异,可梦中之人的大话却尤为可笑。
此时天色微亮,经过刚才的梦境,姜年也无心入睡,披着件外衣,便坐在床榻上细细回忆方才的梦境。
“‘我道误我,你不可无念。’权当我就是这后来者吧,他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像他一样?那这‘念’又是何物?”
“道无绝,元祭真言,修神铸身,沉匿心念......”漆黑的房间从窗纸上透进来些许亮光,姜年知道,天快亮了。
就在他断断续续默念梦中男子话语的时候,姜年不知道,他怀里《健体杂记》的灵篇画像正发出阵阵乌光。
如果此时将画像打开,便可看到那画中灵皇与那凶兽仿佛有了魂一般,虽还是画中模样,却是多了一些灵动和生机。
片刻间,仇明兽的双眼猩红之芒大盛!灵皇像陡然发出一道剑光,那仇明兽被击中后,凶威稍散。
窗纸透进来的光亮似乎黯淡了许多,房间内又是漆黑一片,在姜年怀中,漆黑的空间竟然在扭曲,胸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撕扯黑夜!
对于凡人之躯的姜年来说,甚至于元婴期的大修士在此,此刻也都无法察觉这扭曲间毁天灭地的力量。
画页内,仇明兽身后的墨黑竟在慢慢变大,它在侵蚀整片天空!
灵皇像的光芒被黑暗侵蚀的愈发黯淡,只见他周身灵光一转,任由黑暗侵袭,指尖激射出一道金光,这金光没有化作攻击,却是穿透书页奔着姜年而来!
姜年怀抱着《健体杂记》毫不知觉,那道金光从姜年的胸口射入,眨眼间便再度射出,进入书内化作一个金灿灿的“仙”字,冲破黑暗,无可阻挡的印在仇明兽的头顶!
刹那间,这幅图便恢复了刚才的平平无奇,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灵皇与那仇明双双归于沉寂。
没有人知道,因为姜年的一句话引发的变故,此刻距离此地不知多远的一座大陆被深深震动。
始作俑者的姜年毫不知觉方才的一切,坐在床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说再多又有何用,若要真的有仙,若能让我摆脱这废人之躯,我愿经历万般劫难,只要能站起来,能够手脚健全,我什么都愿意啊!”姜年内心呐喊,“也许根本就没有仙人,是我自己魔怔了,天天胡思乱想。”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多少次无力地向命运咆哮了。
初阳总是迫不及待的探出头来,方才微亮的窗纸,此时已有一缕阳光洒下。
隔壁房间传来些许声响,姜年略一凝神便听出是父亲在悉悉索索的穿衣还有母亲小声的叮嘱。
每次母亲叮嘱父亲的时候,姜年知道,又到了上山的日子了。
他起身穿衣,双手残疾的姜年,每次穿衣都要许久,可这次他只披了件长衫便拿起床边的拐杖,推门而出。
父亲怀揣几块干粮,身上套着一卷长长的绳索,背后一张硬弓,一把长刀在小屋内洒出点点寒芒被他纳入鞘中。
“爹,娘,不要去了,灵甘膳我也吃了数月,没有什么起色,青云山上猛兽不少,不值得去冒险的。我们就好好过日子,手脚我也习惯了,不碍事的。”
“孩他爹,你看......”母亲宛玉左右为难,孩子手脚她也着急,可迟迟不见效的情况下,她也不愿意丈夫再去冒风险。
“你知道什么!年儿年方束发,一辈子还长,是我们给了孩子这样的身体,是我姜武害了年儿,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妻儿的话,似乎触到了姜武的痛处,令他格外激动。
与姜年短暂的对视后他便挪开目光,眼中浓浓的伤感掩盖不住,索性提起长刀,大踏步出门头也不回,坚毅的身影迈着坚定的步伐,在姜年和妻子通红的双目中,消失在初阳升起的远方。
“儿啊,是爹对不起你,爹一定会让你好起来,你等着爹。”提刀的手捏的指尖发白,姜武目光锐利,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