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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芦苇瞪着大眼睛看着谢神策很认真的说道:“对啊,这是真名,我就叫芦苇,许芦苇。”
谢神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那么,许姑娘,你是要死还是要活呢?”
许芦苇毫不犹豫的说道:“要活。”
她先前已经说过自己并没有将谢神策的身份行踪透露出去,那么在杨总司看来,这个漂亮妖娆的女人便已经失去了作用。
谢神策说道:“你果然还是有其他价码的,既然如此,我给你打动我的机会。”
许芦苇看了一眼杨总司。
杨总司道:“你不用看我,此次行动由小侯爷全权指挥,缇骑全听小侯爷的吩咐。”
谢神策满意的看了杨总司一眼,对许芦苇说道:“现在开始你的演讲吧,一定要打动我哦。”
许芦苇没有再看他,淡淡的道:“你可以给我什么承诺?”
“给你留个全尸可以不?”
许芦苇笑道:“你先前就说过,有些话是废话,那么,像你刚刚那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我问最后一遍,你能给我什么承诺。”
︽≡, 谢神策道:“谢家的友谊。”
“可以具体一点吗?”
“我可以代表谢家承诺,帮你做一件与你开出的价码相符合的事情。”
许芦苇笑了,笑的很开心,道:“既然如此,那我可以说了。”
“你们想对二里人动手,我可以帮你们。”
谢神策摸着下颚想了想,道:“对不起,这件事我们自己就可以完成。”
说完谢神策便抽出了寒犽匕首,在许芦苇眼前晃了晃,一刀插进了许芦苇的左肩。
许芦苇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谢神策真的敢下手,而且简单直接,毫无预料。
匕首的锋刃直接插进了她的左肩,就像她一剑刺入杨总司的肩膀一样,毫无阻碍。冰冷的刀身像是要吸尽她的鲜血一般,让她俏脸一白,她想要喊出来,嘴巴却被谢神策紧紧的捂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她想要动,杨总司却像是知道谢神策要动手一样,飞快的甩掉了手套,将她的双手与双脚紧紧的按住了。
疼,深入骨髓的疼。这是许芦苇唯一的感觉。她从小就怕疼,在她的印象中,除了第一次,便是这一次最疼。而且她不确定这一刀会不会在她近乎无暇的身体上留下一道疤。
鲜血顺着血槽飞溅出来,谢神策将匕首慢慢抽出,让许芦苇感受着锋刃离开她身体的痛楚,嘴角泛起嗜血的冷笑。
他从不认为女人是应该处于劣势的,因为他骨子里就有着人人平等的观念,这是融在了血液里面的,无法更改。既然女人也是人,俘虏也是人,那么女俘虏难道就不是人了?所以他绝对不会手软。
“这一刀,就算是给你交学费了。你应该知道,我刺你一刀真的是给足了你面子,因为你有一张很好看的面庞。所以,别再有废话了,审问这一行,缇骑可是天底下最专业的人,比我可要暴力多了。要是不想从女人变成女鬼,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说吧。”
女子挣扎的动作小了下去,只是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谢神策捂住她嘴唇的手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牙关在颤抖。
慢慢松开手,谢神策不怕许芦苇叫喊,整个商队都是他的人,他可以为所欲为。他觉得许芦苇这回能识时务了。
许芦苇果然不叫喊,看向谢神策的眼神中有着无尽的怨毒,美丽的脸庞上布满寒霜。先前所有的妩媚诱惑在谢神策一刀刺进她肩膀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
谢神策让杨总司用麻粉止住了许芦苇的痛楚,再用稍许止血粉帮她止了血,也不理会许芦苇的神色以及身体状态,接着道:“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给你一刻钟,现在开始。”
许芦苇自然知道一刻钟是多久,所以在谢神策说完之后,她便马上开口了:“我是二里人的高层。因为我曾经得罪了一名指挥而被他用计杀了全家,他做的极其干净,所有人都不相信是他干的,但我知道就是他干的,所以我要复仇。他因为那次事件也受到了一丝怀疑,所以被派到了大灞城,他就在大灞城,所以我可以帮你!帮你杀了他!”
谢神策听她说完,便又扬起了寒犽匕首,这一次对准的是她的大腿。
许芦苇绝对不想再被那柄阴寒的匕首再刺一刀,于是赶紧叫道:“我发誓,我可以画出地图帮你们!”
谢神策的手停住了,然后说道:“你先说几个地名听听。”
许芦苇知道这是证明自己可以帮到他们的机会,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几个地名。谢神策用询问的眼光看了下杨总司,随即便握紧了匕首,做好了一有不对便再刺一刀的准备。
许芦苇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如果这个被她刺了一剑的男人因为记仇而故意摇头,那么她的身体上就要再多一道疤。
她很怕疼。所以她不想再挨刀。所以她很紧张。
杨总司的点头让她的心骤然放松。
谢神策将寒犽匕首插好,用衣袖擦了擦许芦苇脑门上的冷汗,柔声说道:“乖啦,早这样不就好了?白挨了一刀。”
许芦苇看着谢神策,不加掩饰的恨声说道:“这一刀迟早我会还给你!”
谢神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随便你的,如果你不能证明你还有价值,那么在你帮我们剿灭大灞城的二里人后,就是你的死期。放心,我会给你们找个好坟地,把你们埋在一起。他们因你而死,想必在阴曹地府对你也会很照顾的。”
许芦苇的脸色一片惨白。
没有人真的一点迷信也不信。像他们这种做杀手的,更是相信有报应这一说,因此谢神策的威胁对她心理压力很大。
葬的不好都会影响投胎,和仇人合葬会是什么样的状况?许芦苇不敢想。所以她很自然的怕了。
谢神策道:“配合我,你就能多活一段时间。你知道有没有你我们都会剿灭大灞城的二里人,有你的帮助可能会让我们少死一些人。留下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大价值,而是因为你可以让我的人多活下来几个。”
许芦苇很配合的点了头。
谢神策得到肯定的回答,心满意足的下了车,回到自己车上补觉了。他实在有些困了。虽然木质包铁的车轮基本上起不到减震的效果,但好在车厢里面被子铺的厚,倒也还算舒适。
谢神策不怀疑许芦苇的甲级挂牌人身份,那么挑唆段匹鄯进攻使团一事便是真有她的影子。至于她所说的缇骑也有份,这件事本就在谢神策意料之中。
只是,段匹鄯不是笨蛋,怎么会不明白同时挑衅晋国与王庭是主动找死这么简单的问题呢?段部是段匹鄯一手“抚养长大”的,从一个人口不过数千的中等部落发展到控弦十万的超级诸侯,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是一个阴谋呢?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往里面跳呢?难道他以为有了慕容鲜卑的支持就能够不败么?
根据贺楼氏所说的,北燕慕容氏已经同段部鲜卑达成同盟,然而即便如此,便能够抵御晋国与王庭的南北夹击么?
谢神策躺在车厢里,听着车轮的咕噜声,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些事情,沉沉睡去。
此时在数百里外的铁门关,谢衣与姜起正在巨大的沙盘面前沉默不语,一大批西北军的中高级将领都赫然在列,包括长史、参军、折冲都尉等十数人齐聚帅府节堂议事。
谢衣俯身良久,起身道:“中午接到北方军司马大将军亲笔信,范阳幽州两镇铁骑蠢蠢欲动,似是策应段部起事,北燕另有数万骑兵西出边境,意图协助段部抵抗鲜卑王庭与宇文部的进攻,我西北身上的担子,便瞬间加重了。”
姜起环视诸将,道:“至此,除了西秦与南宋,我大晋北方一线之敌已然尽起,若是西北有失,我大晋便离亡国不远矣。”
诸将皆尽变色。
谢衣道:“如今南宋可暂不考虑,然西秦不得不防,虽然陛下早有手段,然而即便如此,我西北军仍需做出姿态。本帅即日便赶赴函谷关,西北诸军事交由姜副帅负责,一应军事调动皆有姜副帅决断。望诸位将军戮力同心,共保我大晋平安。”
诸将应允不提。
姜起单骑送谢衣出城,身后是谢衣的数百亲兵。
“大帅,此去函谷关......”
谢衣挥挥手道:“函谷关是老司马拼了命换来的地方,在我大晋手中十几年了,那里的战场,仍然能闻到血腥味。”
当年函谷关一战大晋并没有占到便宜,但是后来持续一年的谈判中晋国居然将函谷关划进了自己的地图。
姜起道:“大帅此去,可不是为了凭吊的。”
谢衣哈哈大笑,道:“自然不是,我去函谷关只带数百亲兵,不节军事,想来陛下很愿意看到的。”
姜起没有说话。
谢衣松了松锦袍,挥臂向北指去,笑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关山从头越。真是好诗啊。冠军侯曾说过‘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我家妹子曾说过‘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凤之也说过‘我大丈夫顶天立地,北勒燕然东临沧海’。临清啊,你看这大好河山,不当是我辈男儿留名的青史处吗?若是西秦犯关,当年老司马怎么退的,他们也怎么滚回去。白颜老了,但白良玉还没老,本帅是真想一睹这儒将风流啊。”
姜起闻言驻马,道:“大帅心胸,我等不及。”
谢衣微微一笑,拍了拍姜起的肩膀道:“临清啊,你就是这一点不好,不直接。这你得向我两个侄子学习,文昭耿直,凤之性情,这才是大晋男儿的本色。那三万只羊啊,你就别担心了,自然有人处理。”
姜起正色道:“辛苦太傅大人了。”
“有什么辛苦的。这一回啊,我们是都被陛下算计了。陛下好谋略啊,让我想起了慎皇子和嘉皇子。临清,可有带酒?我要祭奠一番两位皇子。”
姜起闻言扯下两只酒囊,递过一只与谢衣,道:“本就是送行,岂能无酒?”
“哈哈哈哈,岂曰无酒?与子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