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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檀认为这门亲事不妥。
这出乎司马瑜的意料。司马弼应该说过司马檀对威候府大小姐的感觉是不错的。
司马檀曾经见过谢神裴,一共见了两次,第一次见面司马檀六岁,谢神裴四岁,第二次见面司马檀十三岁,谢神裴十一岁。
......
“喂!你爬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一个穿着白袄的小姑娘用手指着假山上面的男孩子问道。
男孩子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这算什么,更高的地方我都敢去。”
小姑娘冻得有些红的小脸上满是惊讶,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男孩子撅着嘴巴故意不理,吹着一首北方小调。
“你吹的是什么?”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男孩没有搭理,继续吹着小调。
等一曲吹完,他看向了下面的小女孩,小女孩还在偏着头看着他。
你要是在多看一下下,我就告诉你我吹的是什么。
男孩子这样想着。
然而∑,这时候拐过来一个紫金鱼袋的络腮胡男子,抱起那个小女孩走开了,边走还边说:“怎么跑到这儿来啦?让大伯好找啊。”
她也是大伯带来的么?
男孩子看着女孩子趴在高大男子肩上,大眼睛还眨了两下。
应该早些告诉她的。
......
“檀儿,这是你表妹神裴。”
大伯母指着对面的女孩这样对他说道。他礼貌的问了好。
后来在湖边亭子上,大哥与三弟抢了女孩的风筝,女孩自知争抢不过,于是神色落寞的走到一边,盯着湖里的莲叶发呆。
男孩吹着不知名的小调从她的身边走过。
女孩瞪了他一眼。
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抢的。
一只风筝从天上掉落,打了几个转之后,陡然砸向了女孩的脑袋。
男孩一个箭步跨过,潇洒的将女孩拉开,结果风筝带着长长的彩带打在了他的额头,顿时流出了鲜血。
几个始作俑者见状,马上呼呼啦啦消失的无影无踪。
女孩慌了神,拿出手帕慌忙的按在了男孩的头上,只是慌乱之下自己洁白的衣裙上面也染上了血迹。
好不容易止住血了,尴尬中女孩带着歉意问道:“你吹的那首曲子,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听过?你去过边关么?”
“这是边关的?我没去过,不过好像是听过的,你听听。”
女孩吹出了几个音,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男孩。
“唔,你吹的有些像,不过有几个错误,是这样的。”
男孩吹了一遍,女孩笑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那么他也是边关人?”
“他?他是谁?”
“哦,一个不认识的人,好像是小时候在宫里见过,我的曲子就是从他那儿听来的,不过只听过一遍。”
哦~,原来是你啊。
......
“你为何认为不妥?”
“此举,是否会有联姻之嫌?”
司马瑜颇有意味的笑了笑,说道:“只是结亲而已。我认为谢家姑娘适合你,你也适合她,这就好了,哪有什么刻意的理由。”
司马檀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说道:“那侄儿便在十六这天去威候府,明天便下拜帖。”
“大后天么?也好,正好谢家你几位长辈都在。”
“既如此,侄儿退下了。”
“嗯,一路上必然辛苦,早些休息吧。”
司马檀行了一礼,然后退出了书房。
司马檀走后,司马瑜翻开一本书,正是《三国风云》,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唔,看第三遍了,还是觉得很有味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这才到智取汉中啊......”
待司马檀除了书房,正待进入自己的小楼时,被司马杉拉住了。
“二哥,你是刚回来么?”
“三弟,有事吗?”
司马杉笑道:“无事无事,只是大哥想着为二哥接风,不知二哥明天晚上能否抽出时间,同去黄晶楼?”
司马檀略一想,说道:“好啊。”
司马杉笑道:“既如此,那就不打扰二哥休息了,小弟告辞。”
司马檀笑了笑,目送司马杉离开。
转身上了楼,司马檀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吹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司马檀在丫鬟的服侍下沐浴就寝。
第二天,十一月十四这天,司马檀一大早就差人将拜帖送到了威侯府,威侯府的三叔收了拜帖,然后回话说十六这天谢家必然扫榻相迎。
收到了肯定的答复,司马檀很是高兴,于是在当天晚上,也就高兴的赴了司马槿与司马杉设下的黄晶楼晚宴。
司马檀是第一次到如此金碧辉煌的烟花巷,在他的印象中,除了那座皇宫以及父亲大人的将军府,就没有比这里在豪华的所在了。
谢神策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鄙视司马檀的土鳖:王家大宅见过么?蔡家祖宅见过么?天上人间见过么?
呃,最后一个好像是没可能见过......
其实论起豪华程度,黄晶楼确实是天下第一的,比起南宋的樊楼来都犹有过之。即便是论起文气来,黄晶楼也不遑多让,几乎每天都有各色的才子在此留下佳句。只是从表象上,黄晶楼更注重外在,而南宋的樊楼,则是更加文雅的风月场。
这些司马檀都是不在乎的,他从来不怎么在意有没有女人,所以在军中他也是最耐的住寂寞的。每当回营休整的时候,全队全营的人都出去鬼混了,他也能一遍遍的在校场跑马射箭。对于他来说,欲望是通过女人发泄还是自己的无论哪一只手,都是一样的。
这一点,包括只见过两次的那个女孩。
那是一种纯真的喜欢,与欲望无关。
所以司马檀在宴会开始之后对于左右依偎的歌妓并没有刻意避让,也没有刻意放、荡。
很自然的,该摸的摸,该捏的捏,一点也不客气。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然而即便是没有拘束,司马檀的眼中一直保持着清凉。
喝酒不多,今晚能来的大多还是与司马家族交好的几个朝堂上颇有分量的公卿之子,大家最然是第一次见面,气氛确实不差的。从诸人的言谈来看,俨然是自己的大哥司马槿在主导。
“我这个二弟,可是我家能文能武的第一人啊。赵公子,你不是说你弓马娴熟吗?往日我是讲不过你的,但今日我二弟在此,我可不怕你。”
那赵公子赵旭乃是大晋太仆寺卿赵宏泰之子,能文能武。因其父乃是掌车马之官,权力极大,因此在这个圈子里是为数不多的能与司马槿分庭抗礼的人物之一。
赵旭笑道:“我不知小将军的能耐,此时若是有贸然之举,万一失了面子,须是不好看的。司马公子可是没安好心啊,在下可是不会上当的,哈哈哈哈。”
这话说的直接,但不失磊落。能耐又不是贬义词,在座的诸人又不是外人,虽然内部偶尔有些小摩擦,但是集体利益是一致的,这些话本就无伤大雅,所以大家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司马槿也笑了,指着赵旭说道:“你这马夫,实在是滑不溜丢。”
赵宏泰是太仆寺卿,也是掌管全国马政的,大晋国对于马政尤为重视,这就导致了赵宏泰几乎一有重大事务,那就必然是与战马有关的。所以在朝中,赵宏泰就有了一个绰号:马倌儿。
此时司马槿拿赵宏泰的绰号来取笑赵旭是马夫,无疑也是一种朋友之间的玩笑话。赵旭也不在意,一笑而过。
众人之间便是如此说说笑笑,不觉酒过三巡了。
众人一会聊着蔡家倒台的事,一会儿又聊到了西北与段部的战事上。最后有人说了句:“听说陛下对西北军的封赏要下来了,不知道这回谢家两兄弟会得到多大的赏赐啊。”
此言一出,很快的,喝的正酣的几人也陆续的停下了杯子。
毫无疑问,这句话说到在场诸人的痛点上来了。
蔡家倒台,西北战事,没有一件不与谢家有关的,而在谢家兄弟中,又尤与谢神策最为相关。
因为一件在场中人基本上都不知道的原因,谢神策卷入了西北与段部的战事中,据说立下了战功,然后回到晋都就被任命为缇骑司提督,从此大权在握。因为淮扬道王家三小姐的婚事,谢神策向皇帝陛下上书弹劾蔡家十大罪状,然后又以雷霆之势将蔡家铲除。此时西北与段部的战事已经结束,谢神策又查抄了蔡家,可以说为大晋做出了莫大的功劳,那么既然如此,皇帝陛下的赏赐,绝对少不了。而谢神威在西北与段部的战争中阵斩了段部大人段匹鄯,隐隐有大晋青年一代第一人的趋势,而且凭借着晋阳公主驸马的身份,也是圣眷日隆。
谢家与司马家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谢家两兄弟的壮大成长,对于司马家的几兄弟而言,就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大家都是同龄人,我比你还大个几岁,凭什么风头让你一个人出了,好处让你一个人占了?
何况司马弼当年还有过虎儿不外如是的评价,这让很多想起这句话的人不由得会心一笑:这一巴掌抽的真响亮。在司马老二被北燕铁骑压迫的动弹不得的时候,人家当年被你鄙视过的小鬼分分钟就把能跟你比肩的段匹鄯砍了,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而且,现在谁都知道了,谢神策打掉的是蔡家,而在座的有几人不明白蔡家与齐王的关系?所以说,无论是歪打正着或者是无心之举,谢家这下子就等于站到了齐王的对面。
敌对阵营中有人大放光彩,对于在座的诸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