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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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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啪嗒。啪——嗒。

    啪——之后是“嗒”吗?滕云深困惑地支起血淋淋的耳朵。不,第一个音节是“啪”,但后一个音节似乎不是“嗒”。

    他的身体如同一张气泡垫子上的颗粒,正被干脆利落地压瘪……他很快失去了形状,被抛入了第二世界与第三世界的缝隙。

    死神的脚步啪嗒啪嗒地响个不停。

    但滕云深不会就这么死去的,百折不饶的自愈框架帮不了他,可他还有战利品,一捆第二阶巫师的魔杖,它们抵挡了来自背后的乱流……滕云深挺了过来。

    他冲出了第二世界,回到了第一世界,回到了错愕不已的巫师的面前。巫师瞪着他,就好像一个稳重的中年人头一次见到了真正的巫师。

    滕云深飞起一拳,打歪了巫师难以置信的表情。血沫在他的指缝里流淌着,赋予了他愤怒的力量。

    他动了一下,并很快为此而后悔起来,化为齑粉的疼痛浑身都是,每一处都比死更难受……可不会比死亡更糟,死亡就意味着结束,永远的虚无。

    现在还不是与世长辞的时候,身边的苏瑞雯,还有远处的江潇潇,都陷入了危险之中……想到这一点,滕云深又勇敢地迈出了一步。

    变形法师漂亮地撕开了超形的王冠。

    巫师从曾经是桌子的碎片里爬了起来,眉毛回到了正确的位置上。不愧是法力高深的第三阶巫师!他迅速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他举起魔杖,瞄准滕云深。超形应该还可以支持一会……

    滕云深在第三世界的暴虐下活了过来,而且还提升到了第二阶。虽然滕云深与第二阶中的佼佼者变形法师不可同日而语,但谁知道他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呢?

    轰!两人同时点着了对方。滕云深跳了起来,步伐犹如舞池里的新手般笨拙,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火焰飞快地消失了——巫师识破了他的魔法。悬停在滕云深唇齿之间的真名碎片滑向了不可知的世界。

    滕云深抓起了江潇潇的魔杖,它为回到他的手中而雀跃不已,它感受到了新的力量,第二阶巫师的法力。滕云深挥动魔杖,砸向了巫师。

    影子追逐着年轻巫师的速度。“雨水投下了影子,投在了雨后的水洼里。”他将影子化作了妖魔,又将妖魔化作了影子,支离破碎的影子,黑漆漆的影子,仿佛吸收了阳光的水渍。

    巫师一脚踩进了水洼里,跌了个踉跄,滕云深从水中走过,水汽润泽了干涸之火留下的伤痕。

    超形转过头来,它只剩下半张脸了,残缺不全。它迟钝地走了一步,就被苏瑞雯狠狠推开,撞歪了椅子。

    巫师抬起魔杖。秋天的魔力降临到了他的身上。秋天已经远去,远离了冬天,可他还是能找到秋天的尾声,满地的落叶,从秋天就开始凋零,直至冬天,片刻不曾停歇。

    滕云深见到了火的脚印,萧瑟之火,与他的诗歌里所描述的火焰是同一性质的力量。他提升到了第二阶,能够察觉到魔力的轨迹,而巫师忽略了这一点。

    他避开了干涸之火,在蓝色的弧线上跳跃,他踩在桌子上,结结实实的桌子在踩踏下变得潮湿,他的脚印是雾蒙蒙的一片水迹。

    滕云深踹开了巫师,将他踹向苏瑞雯的怀抱。变形法师张开双臂,一圈圈漆黑条纹在她的雪白肌肤上时隐时现,黑白分明,深沉而安静的力量从女孩响亮的呼吸声里透发出来。然而,苏瑞雯的爆发犹如疾风骤雨,她一下子撕开了巫师的背部。

    超形的脑袋咚咚作响,烟与灰从触目惊心的缺口直往外冒,它尝试着靠近人形。不过,超形是巫师的肢体,可以视作无需牵着绳子的提线玩偶,但它依然需要巫师上紧发条。而巫师无暇分神,超形就无法做出精密的动作。

    滕云深追上了超形,影子在月光下延伸,影子就是水,湍急的河流,他踢倒了超形,让这座火山堡垒在水光里嘶嘶作响。

    苏瑞雯发出了凄厉的呼号,她再次被刺中了,刺透了腰部,魔杖上长出了荆棘,残忍地钻进了她的骨头里。

    滕云深转过身去,心急如焚而又冷静地点着了荆棘,让它们在深冬之火中枯萎。巫师愤怒地从变形法师的身体里拔出了魔杖,火还在烧着,烧着了他的指头。

    苏瑞雯痛得团团乱转。巫师抬起魔杖,瞄准她的咽喉。滕云深扑了过来,但立刻被他用魔力推开。魔力稍稍从变形法师的身上移开了,她突然抓住魔杖,咔嚓一声拗断了它。

    巫师张开大嘴,血盆大口,大得可怕。滕云深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伪装成人形的超形了。他的面容飞速变化着,滕云深觉得他在喊:“不!”但却听不到巫师的声音,滕云深听到的只有风的呜咽。

    苏瑞雯抽出了巫师不断晃动的脊骨,血淋淋的骨头在她手里急切地蠕动着,却无从逃脱。

    巫师正在死去,还没死,可离死不远了。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背部钻了出来,四处乱跑,好像被杀虫灯干扰的虫子。滕云深束缚了真名的魔力,从地下提起无形之火,点着了它们。

    “这是什么?”他问道,胜利来得太过突然了,他甚至还没弄清楚转机在哪里……然而,一动不动的巫师不再值得注意了,应该加以提防的是脚边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小东西。

    苏瑞雯拒绝回答,她捏断了巫师的脊骨,然后将它丢开。接着,女孩擦了擦脸,委屈地叫了起来。

    滕云深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伤口,惨不忍睹,但对于巫师来说可能不算太糟,条形码一点点淡去了,女孩蜷缩成一团,恢复了原状。

    “对不起。”她闷声闷气地说,“在变形的时候我不能使用语言。”

    “你怎么样了?还疼吗?”

    “当然疼了,”苏瑞雯没好气地抱怨道,不过,她随即笑了笑,“马上就会好受一点的。”她观察着巫师的尸体,“我们恐怕有不小的麻烦了……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黑剑会的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