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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
整个村子从高空俯瞰,被七彩流光笼罩,凰俎立在空中,紫珠在一旁环绕。
凰俎先开口。
“看来魔们想要踏足人间非易事!那不是本体,应该只是借用了遁入魔道者的身体,依附在他身上,否则刚刚一击他已经灰飞烟灭了,我不想染上凡人之血。”
芸姬咯咯的笑道。
“现在怎么办?有魔物注意到这里了,要是被知道的话,魔界可就有了打破禁制的口实。”
芸姬的话凰俎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千年前仙魔以人间为战场,整个人间宛如炼狱,哀鸿遍野。
争端结束后,双方约定不得踏足人间,并且立下强大的仙魔禁制,仙魔想要进入人间几乎不可能!
此后无论修道者是羽化登仙还是堕地成魔,仙魔都不许干涉。
沉寂的千年中,双方都在为下一次开战做准备,而现如今身为仙的陆择羽下界,可不是简单几句意外就解释得清楚的。
“我们得尽快找到通天仙路,让这呆子回去才行。”
“对!只是这呆子失忆了,无法使用仙识,听不见我们说话,只能让这些跟着的虫鱼鸟兽们开了灵智后,由他们转达。”
很快两件器物就回到了院落里,一切归于平静。
月下日升
陆择羽一大早就起来,看着眼前挂在房梁上的一件黑白相间的衣衫,以及一旁的一个好像鸟巢的背包,包括一双生霉的银亮靴子。
这些都是陆择羽的随身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最奇怪的是这个鸟巢袋,陆择羽一伸手,手竟然没入进去,而这个袋子好像没底,村民们试过,只是个普通的鸟巢。
陆择羽随意吃点昨晚的剩饭剩菜,扛起锄头就跑到了山边的果园里,除草施肥,松土,一直忙到了日上三竿。
等忙完后,陆择羽摘了一箩筐橘子跑到了街上,只不过刚走了一会,就看到一大堆修道者们围在了一家名叫清灵丹的店铺门口。
“哼,欺人太甚,以为我们好欺负?”
“有道是无奸不商。”
“吃相也太难看了。”
陆择羽站在一旁,看着群情激愤的修道者们,听了半天他才知道,原来是清灵丹的价格又上涨了,而且药效已经大不如前。
以前二十两银子一瓶,有二十颗,但现在已经涨价到三十两银子了。
这清灵丹能帮助修道者调理体内过剩的灵气,以及调和灵气让灵气的质量更加稳定一些。
“诸位,诸位!”
一名大腹便便,留着两撇小胡子,穿着金花长衫,手拿折扇的中年男子抱扇鞠躬。
“最近收成不是太好,几种药材的量也小了,我们三花宗做生意讲究一个信义。过去量大的时候,供不应求,为了方便诸位道友都是亏本的卖。至于这效果嘛,自然是因人而异,绝无诸位口中所谓的以次充好。”
说话的是负责秃村一切事物的三花宗大掌柜,金平道人林元富,总是一副和颜悦色的嘴脸。
修道者们还是极为不满,列举出了诸多证据,林元富和气的笑着,也不再多话,刚刚的一番说辞似乎已经打退了一部分修道者的疑虑,毕竟这三花宗名声在外。
啪
一位年轻的修道者直接把一瓶清灵丹打碎,里面的丹药滚了一地。
“林大掌柜,晚辈有一事不明,既然是这样的话,这清灵丹的颜色怎会不一?大小也不同?哪位道友还有先前买过的清灵丹,拿出来一对比便知分晓。”
林元富眉宇间闪过一丝狡黠,纸扇折放之间喜笑颜开的答道。
“这是因为炼制的过程中,火候不同的关系,多少有些大大小小的,也因出锅的时辰不同,所以会有色泽上的差异,只要是会炼药的道友,自然知晓,不信诸位跟我去药房,一看便知。”
林元富说完,朝着左侧巷口的弟子使了使眼色,他们快速的转身离去。
“这几种花草后山不是满满的一大片,还有你们之前不是炼制了两种不同的清灵丹,一种形状饱满,一种干瘪,然后掺到一起。”
就在众人打算跟着林元富去药房的时候,一个清脆洪亮的声音响起,来自一旁看热闹的陆择羽。
陆择羽之前就发现,这里的好多丹药都是,他看得到的不单单是丹药的外貌,只要有心一看便能清楚的看得到丹药里蕴含着的类似气流般的圆润之物。
起初这些丹药好似成熟的果实,饱满气味也不错,但现在的丹药好多看起来干瘪,气味也淡了好多,应该就和修道者们说的一样,以次充好不说,价格还上涨了。
“小兄弟,你是这村里的人吧。”
有人认出了陆择羽。
一时间修道者们怒不可遏,林元富的笑容僵住了,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陆择羽,开口道。
“大家千万别相信这红口白牙的小子,他脑子稍稍有点问题。”
林元富心想,咱们不是一伙的吗?你小子前几天不是还在帮我们送货的吗?
陆择羽马上回应道。
“我说的是事实。”
陆择羽对这林元富没啥好印象,他前几天扣了自己一文钱。
眼看着一场争论即将再起,林元富杀心渐起,但又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他不知道这个小子哪根筋不对。
争论声越来越大,而就在此时,远处的街道上,一柄三尺长剑飞射而来,剑上站着一白衣公子。
“是天心公子。”
有人报出了来人身份,一袭软绢白衫,面如凝脂,眼若星辰,眉宇间英气逼人,道髻很高。
剑至之时,天心翩翩落下,伴随着一股奇异而沁人心肺的香气,以及一股森寒的气息。
立地之时,脚下宛若寒冰般的宝剑在一抹白光的辉映下缩小,直至食指大小,天心把这柄小剑插在了发髻上。
“诸位道友,切勿动怒!”
天心鞠礼拱手,修道者们声音渐消,天心公子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天心宗,是百年难得一见拥有五彩道根的天纵奇才。
作为道衙府旗下,实力排得进前十的宗门主,盛名在外,曾经解决过多起宗门纷争,只是众人不知他怎会在此。
“诸位,可否听我一言?”
“天心公子,希望你能主持公道!”
一名稍微年长的修道者说着,其他修道者们也都信服的点点头。
林元富笑呵呵的过来,但此时天心却走向了陆择羽。
“这位小兄弟,你所说的是否......”
“你身上怎么那么臭?”
陆择羽只手捏鼻,一脸嫌弃的朝后退了几步,脑袋还不自觉的朝后仰。
眼前这个天心公子身上的味道和昨晚闻见的略有不同,昨晚那臭味更加浓烈一些。
陆择羽乍看之下,这天心公子的身体被黑色粘稠不堪的气息覆盖着,这些气息已经好像水流般,在浑身上下涌动。
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修道者望着两人,离着天心近一些的几名修道者不自觉的嗅了嗅。
天心表情微僵,左手狠捏衣角,但随即落落大方的回答道。
“天某连日来舟车劳顿,身上不免有些气味,见谅见谅!”
“不是汗臭味,是腐臭味。”
陆择羽完全被这味道熏得张不开眼,忍不住连连退步,天心举着的手就这么停住。
林元富马上趁机走上前去指着陆择羽道。
“诸位,这小子鼻子有问题,天心公子的身上分明是用了蝶香,清幽沁人的蝶香怎么会有其他味道?”
“林掌柜好学识。”
天心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颗有金色蝶纹的小球,轻轻按动,小球忽的展开,破茧成蝶,在精巧的机关作用下,化作了一只金色蝴蝶,落在天心指尖。
伴随点点金芒飘洒,又在空气中消散,怡人芬芳的香气弥散开来,这味道又变得清新淡雅。
“这蝶天某自幼就佩戴在身。”
林元富有些诧异,天心手里的这摄香蝶可是有市无价之物。
“天心公子,这是良奇州墨宗的摄香蝶吧。”
天心收起摄香蝶,拱手道。
“林掌柜好眼力。”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后,林元富急切的望着天心,而天心也明白的眼神示意。
“诸位,可否听天某一言。”
尴尬的氛围烟消云散,而始作俑者陆择羽已经不见了踪影,天心瞥着他离去的地方,眉头微皱。
“林大掌柜,你是生意人,既然诸位道友觉得货有问题,按照原价退回,不知这样可否?”
林元富扇着扇子,摸了摸两撇小胡子,当即点头同意了。
回到院子里的陆择羽难受的用橘子皮捂着鼻子,他是实在受不了才跑回来的。
陆择羽这么当面戳穿别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吴巧巧劝过他,但陆择觉得真的就是真的,何必说成假的。
只是陆择羽丝毫没有意识到,今天这么一搞,三花宗的生意势必要被搅黄。
月上枝头
陆择羽吃着大锅饭,眼瞅着村里已经灯火通明,但今晚没人来送菜。
“不是应该来送菜的吗?”
就在陆择羽疑惑之时。
“御雷术!”
噼啪
白光乍现,砰的一声,一团白雷在陆择羽跟前炸开,米粒飞溅,大铁锅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
陆择羽拿着一团焦黑的米饭,脸上沾着米粒。
“你干嘛!”
陆择羽看着眼前过来的一名修道者,这人叫林动,是林元富的侄子。
“干嘛?当然是来好好教训下你。”
林动刚说完,面露疑色,刚刚使了一招低级的御雷术,这小子现在应该皮开肉胀才对,但除了被烧焦的米饭和粗布衣外,这小子竟还精神着。
嗖
林动抽出了手边的剑,剑柄有一枚雷电刻印。
“哼,小子你可知今天我们损失了多少?今晚休怪我........”
林动火大的直接踏步向前,看着陆择羽还在捡着脸上的米粒吃着。
这小子脑子有问题吧!
吧唧吧唧
陆择羽把烧糊的一团米饭吃了下去,看着林动已经举剑过来。
“打架啊,早说嘛。”
陆择羽开心的笑着,望着刺过来的剑,闪烁着白色雷光,他不紧不慢的抡起拳头,一步向前叮的一声。
林动惊愕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剑直接碎裂,但此时他的眼前穿过了一柄晶莹白亮的小剑。
“隐匿之法吗!”
林动刚朝左侧看过去,一个白亮光圈出现,天心从光圈里走了出来。
“回去告诉林元富,今晚的事我可以当做没看见,好好炼你们的药,我授道令而来。”
林动虽然气恼,自己的一柄中上品的剑就这么被天心击碎,但他还是拱手鞠躬,果然道衙府已经注意到他们的货有问题了。
但此时林动感觉有些不对劲,刚刚他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力道,而正是这力道击碎了自己的剑,而并非一旁出手的天心公子。
林动看了一眼举着拳头的陆择羽。
“不打了吗?”
陆择羽说话间,一只手又捏住了鼻子,他看着天心,林动冷笑一声。
心想,应该是错觉吧?
毕竟一个连道根都没有的穷乡僻壤的小子,刚刚应该确实是天心公子的剑击碎了自己的剑,毕竟他手里的冰玉剑可是难得一见的道者利器。
“小兄弟,我想问问你,你怎知.......”
陆择羽抬着手捏着鼻子,退到了主屋边。
“你别过来,太臭了。”
天心当即愣在原地,眉目犹如冰霜,一抹微风拂过。
一阵后天心自嘲的仰天大笑,退到了篱笆园外。
我刚救了他,他不但不谢我,反倒这番辱人,只不过他说的是事实!
天心怒意全无,反而因为刚刚简单的出手而感到喜悦。
这一击的威力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只想拨开对方的剑,点到为止,却不想直接击碎了对方的剑。
看着这柄断剑的光泽,天心也知道至少是中品以上。
“修为大成有何用!”
天心悲叹一句,看着当头的皓月,心中却是苦楚。
“小兄弟,你还未回答我。”
陆择羽捏着鼻子,咕哝着回答道。
“我看得到。”
天心面露迷色,拱手道。
“小兄弟,天某今日救你,望你某天能到道衙府佐证,这三花宗的事望你不要再对外人提起,如若你再提起,恐有性命之忧。”
说完天心回望了一眼正在用橘子皮塞鼻孔的陆择羽,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怒从心生,但很快却又坦然一笑。
在天心离开后,陆择羽终于能呼吸了,他望着地上碎裂的剑,疑惑的挠挠头。
“怎么他们修道者的兵器那么脆,轻轻一碰就碎。”
这是陆择羽第一次和修道者动手,只要是打架的话,陆择羽来者不拒,反而心底会有一股莫名的喜感。
只是三年来就没动手的机会,特别是那些威名远播的修道者,陆择羽倒是很想要和他们比划比划。
陆择羽有些想不明白,他刚刚只用了劈柴的力道,就击碎了剑。
思索之际陆择羽走向了柴堆,拿起了地上的黑色铁疙瘩。
这东西好像挺硬的,我用了那么久都不见坏,试试看。
猛的陆择羽把铁疙瘩轻轻扔起,眼神锐利,攥紧的右拳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打过去。
“呆子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