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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期待之中,迟来的半月假终于来临了。集水镇中的放假制度并非双休制,而是每半个月休一天的半月假,每一个月休两天的月假,一个月就是三天假期。
当然无论是半月假还是月假,都必须要周六周日才能休。要是时间到了还没有遇到周六周日,就得延后。这不,本期的半月假就延后到了9月17号,这天正好是周日。
回到农场,江秋直接跟老爸说:“老爸,把面包车拿来我开一下。”
“啥?你要开车?别开玩笑!你什么时候会开车了?”江承望被江秋的要求吓了一跳。
“看你开了这么久,早就看会了。不信,你让我试试就知道了!反正这农场也平整,马路也留得宽,不会出什么事。”江秋道。
“那让你练练也行,不过你可别乱来。虽说在乡下没有交警抓,但是开车不是闹着玩的,你得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也得为我跟你妈着想。”江承望道。
“我知道了啦!你就把钥匙给我试试不就行了?不放心,你就在旁边看着就是了。”江秋道。
“嗯。也是时候练练车了,等过了十八岁就直接去考证。”江承望点了点头道。
江秋拿到了面包车的钥匙,江承望坐在了副驾上,正准备给江秋讲解如何打火如何启动的事情,却见江秋十分熟门熟路的启动了车辆,然后十分平稳的把车开出了车库。
“行啊!你还真会开车?也没见你练过啊!难道真的凭看就能会了?”江承望道。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的儿子?就是天才,没办法!”江秋笑道,自夸的同时,也把自家老子给夸上了,惹得江承望一个劲儿的直笑。儿子确实是天才,而且也只能用天才来解释了。能够生出这样一个天才儿子来,做父亲的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江秋开着车在农场里转了几圈,江承望发现儿子开车竟然似乎比自己还要从容,还要熟练,也就放心了。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这车你就开吧。不过注意别过三水岭,不然被交警抓了也是个麻烦事。”江承望道。
“放心吧!我就开去杨家岭,等见到了表哥,就让他开车去县城。”江秋道。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江承望道。
江秋道:“那肯定的,我又不傻!明知道有交警还要送过去被抓吗?”
杨家岭在三水岭山区,属于原界桥乡,位于集水圩至界桥圩的乡道上。与县城通往集水圩的乡道不同的是,这一条集水至界桥的乡道并非水泥路,而是一条只铺了一些煤渣的泥路。
现在这条路已经多年没有修过了,铺的煤渣早已经被车压到了泥里,路面上还有不少的大坑。要是不下于还好,就是灰尘多了点儿。要是一下雨,那滋味真叫一个酸爽。
不过好在江秋技术过硬,身子骨更加是过硬,所以即便车都快颠得散架了,江秋也并没有什么不适。集水圩至界桥圩的路程与集水圩至县城差不多,但是集水圩至杨家岭,却只有一半的路程了。
路虽然不好走,但是路程短、车也少、人也少,技术好的话速度并不慢,只用来二十来分钟,江秋就赶到了杨家岭,将车停在了大姑家门口。
“姑姑,大姑父!在家吗?”一进门江秋就叫道。
听到没有回应,他又叫了一声:“大表哥!在家吗?”
屋子大门是敞开的,但是房间锁了门。大概是不在家,江秋又出门去找了个开着门的邻居问了起来。
“伯伯,你知道我姑姑姑父去哪了吗?”
那个邻居家的伯伯,看着江秋打量了一下才说道:“咦……你是秀珍的外家侄子?叫秋秋仔的是吧!”
秋秋仔……听到这个昵称,江秋的脸抽搐了一下,不过还是假装笑着应道:“是是!”没办法,他大姑就是这么叫她的。对外人提起就是“我屋里秋秋仔”,别人自然就会这样叫他了。
“你大表哥在猫仔咀人打了,现在你姑姑姑爷还有家族里在家的兄弟都赶过去了!你找不找得到猫仔咀?我带你去!”邻居家的伯伯道。
“什么?我大表哥被打了?多久的事了?麻烦伯伯带个路,我有车,那儿能去车吗?”江秋吃惊的道,没想到自己刚一来就撞上这样的事。
“去哪里有一条板车路!摩托车和小翻斗车能上去,你是什么车?”邻居家的伯伯道。
“小翻斗车能上去的话,那就没问题了。伯伯跟我来吧!”江秋点了点头道,所谓翻斗车就是货车,小货车再小也比面包车要大一些,小货车能上,面包车就没问题。
来到车前,邻居家的伯伯不禁赞了一句:“小后生家不错啊!竟然会开车了!”
江秋开着车,邻居家的伯伯在副驾上指路,几分钟后就来到了猫仔咀。咀用在地名上,形容的是像嘴巴一样的地形,这猫仔就是一个三座大石山围成的大山谷。
远远的,江秋就看到山谷里围满了人。停车之后,江秋直接奔跑了过去。眼尖的他,已经看到了被大姑搀扶着的大表哥。
大表哥杨宇航额头上脸上头发上都满是鲜血,也不知是头上哪里被打破了。而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上还有钢管打伤的痕迹。
而表哥这一边,十几个青壮年男子,手上都拿着木棒钢管锄头、长把镰刀等家伙,与另一边清一色的青年男子对峙着。
“妈了个巴子的!你们梓长岭的敢跑到我们杨家岭来打人,是不是想挑起械斗!我们公厅里的陆基炮久了没开炮,你们是不是忘了疼了?”一个一身霸气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指着那一对青年男子吼道。
这个一身霸气的男子,江秋认得。是大表哥家族里的大伯,以杀猪为业,是村中少有的猛男。八十年代,他从地里挖出来一门民国土炮,杨家岭村上的人称之为陆基炮。杨家岭村处在山区,没有河流流经,全靠山泉溪水为生,整个界桥乡都是如此。所以界桥这边因为“争水”而产生的械斗,远远比集水要猛烈千倍万倍。
八十年代废除集体之后,界桥的械斗水平,迅速回到清朝民国时期水准,甚至还有超越。什么鸟铳、**之类的都是小儿科,这杨家岭挖出来的民国土炮都派上了用场,那场面真是叫一个规模宏大,堪比日本战国时代的国战了。
当然,这已经是历史了。进入九十年代后,禁枪缴枪,这些年有鸟铳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也一样的由于生存环境改善,争水事件也不多了。而那门陆基炮,据说就被藏在了祠堂也就是大伯口中的“公厅”之中,躲过了收缴。
这些“光辉”历史,小时候江秋没少听两个表格吹水。他们界桥人对于集水的械斗水平,那是十分的鄙视的。
然而以前江秋只是听过,从来没见过。今儿个算是见到了!
这样可不好啊!农村无法无天,政府组织松散,暴力机关近乎没有。在这种王法的末梢生存,依靠的是两千年来的世俗惯性。太原始了,不像是一个现代国家所应该有的。一定要改变!改变这样的环境,让这些一言不合的械斗,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吧!
不过有实力改变之前,还是要先打过一场才行!江秋捏了捏拳头,已经跃跃欲试。他只问了一句:“是他们打的表哥?”见到姑姑与姑父点了点头之后,江秋直接抢过一根钢管,猛的冲了上去,所有人都目不及防,同时也目瞪口呆。大姑江秀珍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