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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慕容曦此时的慌乱和无助,付君和杨武一路有说有笑来到京城有名的酒馆“不醉不归”,点了雅间要了几个小菜,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欢迎回来”付君给杨武和自己都倒满了酒,两人都是豪爽,一连干了三杯,这才相视大笑。
小时候两人可谓形影不离,两人同岁年纪,杨武稍大一点,一个爱舞刀弄枪,一个娇生惯养又懒又怕苦,总之都不爱读书,倒是难得的臭味相投,亏得她,那时候的付君也练了一些武艺。杨武出身算是贫寒,出生不到半月,作为兵部尚书的母亲却突然暴毙家中,从此她跟着父亲过上凄苦的日子,好在遇上付君这么个儿时玩伴,付君身为丞相嫡长女那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又被柳月儿那般娇生惯养着,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刚好与她天差地别,不过两人投缘,付君很喜欢她,所以对她很是照顾,她也很感激付君对她甚至是对她们家的帮补,于是两人成了要好的玩伴,形影不离,最终因为杨武投笔从戎才分开,但依旧是最要好的朋友。
付君不由得感叹,那时候所有人还以为她是自己的跟屁虫小跟班呢,没想到几年不见,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战北侯,真是世事难料啊。
“怎么样?这些年过得还不错吧?边疆定是很辛苦吧”一饮而尽付君才开始问道。
“苦那是必然的,不过边疆有边疆的乐趣”杨武咂咂嘴,显然她并不觉得苦。
“哦?你倒是说来听听有什么乐趣?”那种鬼地方冬冷夏热的,除了打仗就是练兵,枯燥而残忍的生活,付君才耐不住那样的寂寞。
“将敌人的头砍下马的时候很畅快,打了胜仗很畅快,众将士大碗大碗喝酒也很畅快……算了,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从小就懒得要死又怕吃苦的”杨武鄙夷道。
“切”付君不置可否:“我这种人怎么了?我凭我的双手过着优渥舒服的生活有什么问题?”。
“优渥?啧啧”杨武挑挑眉。
“好吧,以前很优渥”付君顿时蔫了,优渥舒适都是以前,现在的她一无所有。
“抱歉阿君”杨武突然不开玩笑正色道。
“干什么突然道歉?”。
“我要道歉因为两件事,第一件是,你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我却一点都不知道,一点忙都没帮上,让你受了这样的苦,你从小就养尊处优惯了,没吃过什么苦,真是难为你了”。
“你知道了也帮不上忙,都过去了”付君极力忍耐着心中的难受和委屈,看得杨武更加心疼起来。
“现在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你一句话,随叫随到,你不是喜欢做生意吗?不管要多少,包在我身上”杨武突然一拍胸脯,付君扑哧笑出来:“好你个战北侯,这么有钱?朝廷的俸银可没那么多哦”嘴里虽然说着挤兑的话,杨武却听得出来她是满含感激的。
“我没有我可以借啊”。
“好了好了,我信你,用钱的时候会找你的,不过我想修养一阵子,最近发生那么多事,心里挺烦闷的”。
“也好”。
“对了,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当然是没有参加你的大婚了”杨武不无遗憾的道。
“还说呢,我记得当时我特意提前两月给你发了喜帖,就怕你赶不到”她们小时候就相约将来彼此大婚的时候一定要到场,却没想到杨武远在边疆,终究没办法赶回来,况且,将在外,没有皇上的允许又怎么可能回得来,付君也就和她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罢了,根本不指望她回来。
“不是给你和妹夫寄了礼物了嘛”。
“算了,你大婚我到场就行了”付君突然挤眉道,最近战北侯将大婚的消息可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付君虽然闭门不出,但这事不知道都难,“恭喜啊,马上就能娶得天仙皇子,美的你吧”。
“唉,皇命难违罢了”杨武突然叹道。
付君心里一动,皇命难违,这句话让她浑身不舒服起来,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反而揶揄道:“怎么?你不喜欢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天姿国色,能娶到那样尊贵的人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是为何?难道阿武你心有所属?”付君惊道。
“唉”杨武长叹一声却没有反驳,付君心里一动。
“不知阿武心属之人是哪家公子?娶来做个侧夫即可,何必唉声叹气”。
“他…他早已嫁作她人夫”杨武叹道。
付君心里暮的一凉,面上却面不改色揶揄道:“这么惨?”。
“是啊”杨武长叹。
付君不自觉的握紧自己的拳头,死命忍住到嘴边的愤怒,她该给他一个机会的,毕竟这一世的他变了很多,那样的人他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对的,委屈自己做那些事说那些话,是,她该给他一个机会。
“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杨武突然正色道:“阿君可知皇上为何将我调回?”。
“怎么?难道不是给你解决终身大事?”付君也立马端正起来。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如今局势动荡啊”杨武神色一凛,眼睛幽深的看向窗外:“你身处京城可能比我更清楚,如今的局势,表面的平静已经难以掩盖暗里的波涛汹涌,太女殿下狂妄自大刚愎自用不得人心…”。
“阿武慎言”付君急忙阻止,却见杨武摇摇头满眼信任:“你我姐们又不是外人,这些话我也只与你说罢了”。
“太女不得人心,而二皇女殿下如今却是如日中天,即便她再怎么低调也掩饰不了朝中重臣对她的赞赏,说不定朝中一半以上的人心都在她身上了,两人明争暗斗多少年,如今却是越来越激烈了,而且,除了这两大势力,而宫里的那位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是有意放任,也真是因此,其他几股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唉,天威难测啊,不过这势必会有一乱,毕竟那个位子只能坐一个人”言语间,那是一个重臣名将对于国家社稷黎民百姓的担忧。
付君一惊:“可是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她们如此猖狂,皇上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天威难测啊”杨武满眼忧色的点点头:“谁也不知道那位心中是怎么想的,近年来太女殿下多次被弹劾,可能跟这事有关吧,所以,若是站错了位置,可是会万劫不复的”杨武突然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付君。
付君一愣随即笑道:“我如今可是个一无所有的商人,不对,是个一无所有的平头百姓,无官无职,那些东西离我太遥远,阿武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你如今的位置可是至关重要”。
杨武摇摇头:“天下兴亡,匹妇有责,再说了,真的跟你无关吗?”杨武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眼紧紧盯着付君,似想从中看出些什么,然而她看到的只是付君满眼的坦荡荡。
“那是,丞相大人已经将我逐出丞相府逐出付家,我现在与她们付家没有任何瓜葛”付君恨恨道,“倒是你,你站在什么位置?”。
“阿君觉得我站什么位置?”杨武似乎不打算放过付君。
付君一挑眉:“我一个商人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要是有那眼识还不早就在朝为官了,何至于落得现在这个狼狈模样”付君愤愤道。
“好好好不说了,都是些烦心事,来!喝酒!”。
“干!”。
“对了阿武,问你件事”付君突然开口道。
“什么?”
“你可知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么?我总觉得那两年的事记不太清楚?”尤其是自己后劲上那道疤,到底是如何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对那两年的事情也很模糊,之前几年是完全没有想过也就不在意,但是那次做了那个梦之后,她特意去想就觉得不对劲了,很多东西想不起来,问了唯一可能知道的阿墨,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时候她和付君都尚小,只说那次昏迷不醒的被丞相大人抱回来,头上还缠了厚厚的纱布,不过养了没多久就好了,也没什么大碍,就是那段时间人有些昏沉老忘事。
杨武的眼神不着痕迹的一闪,“你是说你伤到头那次吗?”。
付君眼睛一亮惊喜道:“你知道?”。
“知道啊,那次闹的还挺大的,付伯母进宫面圣的时候你偷偷跟了去,结果掉到御花园的深河沟里,你不是不会水嘛,结果脑袋磕到石头上,破了一个大洞,不过万幸被宫里的侍卫救了上来,可把伯母急坏了,还惊动了皇上,御医给你包扎的呢”。
“是这样?”付君总觉得那个梦并非是假的,那梦若是真的,那梦中那个精致的男孩就是真的,若杨武说的也是真的那他就在宫中?那他是谁?会是什么人?付君心里的疑惑越发的多了起来,阿墨说过,当时自己受了伤卧床休息的时候杨武来看过自己,可是,为何这些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付君总觉得她的言语间隐藏了什么东西,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可不就是这样么,从此以后付伯母每次进宫都叫人看着你,生怕你又跟着偷溜进去”。
付君压下满腹疑惑笑道:“算了,不说那些了,来,我们喝个痛快,今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