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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舒楠闻言淡淡一笑道:“他的日子一定过得很精彩。”想来那前辈不好好折磨一下温塔锐是绝对不会罢休的,谁让他当初那么对他女儿来着?现世报啊。
这时只听得一旁的司空詹白开口问道:“那毒虫是只能在王宫密道的水池里养,还是把里面的水取出来也可以?”
这话自然是问洛承里的,只听得洛承里应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取出来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司空詹白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这样,我们先把那水取出来试试看。”养那毒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能进到那王宫的密道,但是要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而不被人发现却是不容易的,就只能先试着把那养毒虫的水取出来,如果不行的话,再想办法进到王宫密道里去。
洛承里微微点了点头,的确,能进到王宫已属不易,若是要在王宫里呆上一段时间就更不容易了,也只能先试试这个办法了。
一顿饭吃完,等司空詹白他们回到宅子里的时候,里面却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们。
“在下司马言,见过世子殿下。”
司空詹白知道这位司马言,他就是驻守俞安城的太甫国官员,有能力,却很好色。
“司马大人不必多礼,我们此次来俞安城只是私事,这些多余的礼节就不必了。”这司马言突然上门事情必然没有那么简单,还是他已经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世子哪里的话,既然世子来到这里,在下理应来拜见的,却不知世子殿下此次来俞安城是为了什么事?如果有什么是在下能帮得上忙的,还请世子殿下尽管吩咐。”那司马言面带笑意地看着司空詹白道。
“这个就不必了,我们只是有一些私事要办,就不麻烦司马大人了。”这个司马言可不会那么好心,帮自己?他不给自己使绊子就不错了。
又是简单寒暄了几句,那司马言就离开了宅子。待他走后,雨薇轻声道:“这位司马大人的消息可真够快的,我们刚到俞安城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叶舒楠却也是觉得这位司马大人特意上门说这一番话,并没有那么简单。
正在叶舒楠思索之际,洛承里开口道:“那我就先回医馆了,明日再过来。”
接着是雨薇诧异的声音,“你不住这里啊?”
“不了,最近医馆里的病人不少,我回去看看,也要回去准备那些喂养毒虫的草药。”那书上记载的东西他都已经记在心里了,要想养出那种毒虫,不仅需要王宫密道里的水,还需要很多不同的毒花毒草,这些也要花时间来准备。
洛承里离开时候,司空詹白也要安排接下来的时候,雨薇就陪着叶舒楠在房间里说话。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太甫国王宫里那些公主、后妃的身上。
提到这个,叶舒楠亦是想起,自己有一件事一直都没有问司空詹白。
耳边却是听得雨薇感慨道:“其实这样看来那乐阳公主倒是挺幸运的,免于被太甫和风御国君相占的命运,那太甫和风御的国君年龄都可以做那些公主的父亲了。”
叶舒楠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她们的命运哪里由得她们做主?”
雨薇听了叶舒楠的这话也颇有些感慨,如果自己没有遇到舒楠的话,大概跟其他的女人一样,一辈子以自己的夫君为天,他说什么自己都得听着,他让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不会违背。但是正因为舒楠的出现,让自己改变了这些想法,自己才活成现在的模样。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舒楠的话……想想都有些后怕。
雨薇想到这里,瞬间伸出手臂,一下子搂住叶舒楠,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处,轻声道:“舒楠,能遇见你真好。”
叶舒楠却是被雨薇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表白,搞得一头雾水,接着笑着问道:“这突然是怎么了?”
雨薇含笑道:“舒楠,如果我是男的,我一定娶你。”
“这个可轮不到你。”门口响起司空詹白的声音。
雨薇含笑直起身子,却是不松开抱着叶舒楠的手,挑衅似地看向司空詹白,“说实话,世子殿下,如果我是男的,舒楠爱上的人可就不一定是你了。”
司空詹白眉头微挑,已经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坐下,“雨薇姑娘,自信是好事,但是自大就不好了。”
雨薇闻言笑着松开自己的手,然后站起身来,在叶舒楠的耳边道:“行了,我先走了,不逗你们家的大醋坛子了。”
雨薇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间,叶舒楠转向司空詹白笑着道:“明知道她是快玩笑的,你还应她做什么?”
司空詹白抬手抚上叶舒楠的侧脸,语气十分认真道:“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行,谁都不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叶舒楠含笑不语,片刻之后才问道:“对了,我刚刚才想起来,我一直有一件事忘了问你,那个木媱你最后怎么处置的?”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司空詹白微微有些疑惑。
“刚刚跟雨薇说起越照国的那些后妃们,我就想起了那个容妃,她不是木媱的姐姐吗?所以我就想当时我失踪之后,你是怎么处置的木媱。”
司空詹白轻叹了一口气,道:“当时你失踪之后,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万念俱灰,整日里喝酒喝得醉生梦死的,哪里还记得什么木媱,就一直没有处置她。后来你跟承里一起回到昊泽京城,承里跟我请求的一件事就是有关于这木媱和那容妃的,我是到那时才想起还有这两个人的。”
“承里跟你请求?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承里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
“他说这是鹊翎山上那族长允许你们离开的条件,让我派人把木媱和容妃送回到鹊翎山脚下的一间客栈里,到时候自有人会去接她们。”
叶舒楠微微点了点头,可是承里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呢?
本来叶舒楠想在第二天好好问问洛承里这件事的,但是次日洛承里却直到午后才来这里见他们。
“怎么这么晚?是医馆那里有什么事吗?”
洛承里微微点了点头,“的确,医馆里的这两天来了好几位病人,都是风寒之症,已经好几天了,还没有好转的迹象,我就给他们行了针,于是就晚了。”
叶舒楠微微点了点头,问出昨日自己心中的那疑惑,“木媱和容妃的事情,你当初怎么没告诉我?这是族长允许我们下山的条件吗?还有没有其他的条件?”
洛承里闻言笑道:“这个你就多想了,我当时是看你那么讨厌世子殿下,就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哪里还有其他的什么条件?”
洛承里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包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道:“书上写的那些毒花毒草,我已经在医馆里拿回来了一些,但是还有几样是医馆里没有的,我已经让医馆里的学徒出去找了,可能还要几天才能拿到。”
司空詹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开口道:“我也已经让我的属下悄悄潜进王宫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取出那密道水池里的水。”
其实叶舒楠他们心里都明白,最关键的是能不能从王宫的密道里取出水来,据说那里现在把守得可谓极其森严。大概是因为上次司空千融写去国书,让太甫国的国君警惕起来,就对王宫加派了人手。
他们四人在宅子里等着亦是有些焦急,不过,最终的结果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司空詹白的属下成功地从王宫的地下密道里取出了水来。
一共三名暗卫,他们取出的水加起来能装满一个小鱼缸,但是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要躲过那么多守卫的眼睛,而且这水还有毒,不能沾到身体的任何地方。能够把这些水从王宫里密道里带出来,这些暗卫的能力已经足够出色。
“怎么样?可以吗?”司空詹白看向正在盯着那水看着的洛承里问道。
洛承里点了点头,“应该可以,现在我们只需要再找一条水蛭,然后用那些毒花毒草喂养一个月就行了。”
雨薇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那些洛承里带过来的东西,担忧道:“可是水蛭会吃那些东西吗?”
“应该会。”既然书上写的就是这个方法,那应该没有问题吧,不过这些都要等试过之后才能知道。
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洛承里医馆的学徒把剩下的几样毒物找到送了。
事情一步步地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叶舒楠的心里却很没底,也许就是太顺利了,所以才会让人更加地不安。
三日之后,早晨的薄雾透着丝丝的凉意,叶舒楠听闻声音从床上起来,雨竹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含笑道:“好像是洛大夫医馆的学徒,大约是剩下的那几样东西都找到了。”
叶舒楠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应声。由着雨竹把自己扶出房间,叶舒楠还未进到前厅,就听到司空詹白的脚步声,他正向自己走过来。
“舒儿……”司空詹白握住叶舒楠的手,把她带至前厅,一边道:“现在东西已经找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叶舒楠听得出来司空詹白声音里的喜悦,嘴角亦是浮起淡淡的笑意。
“舒楠……你的眼睛很快就能治好了。”雨薇忍不住笑着道。
“洛大夫,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叶舒楠没有听过这个声音,想来应该是洛承里说的那个医馆里的学徒。
“什么事?”洛承里现在只一心想要养出那毒虫,听这学徒的话亦是心不在焉的,更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担忧。
“最近医馆里又来了好几位风寒病人,跟之前的那几位症状一模一样,我打听了一下,其他医馆最近的病人似乎也多了不少。”那学徒有些犹豫道:“我觉得这是不是不太正常?”
“不正常?”洛承里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有可能是……瘟疫?”洛承里说话的同时,眉头已经深深皱起,之前他只以为这是春季回暖时的正常现象,从来没有往瘟疫上去想,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话,那整个俞安城岂不是都……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还有雨薇听了洛承里的猜测之后,心中也顿时一惊,瘟疫?
洛承里当即对自己的学徒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往外传,到底是不是瘟疫,现在还能确定,不要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如果这只是一般的时疫,却被当做瘟疫传开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那学徒轻轻应了一声,洛承里却仍是不放心地嘱咐道:“如果你想离开俞安城,尽可以离开,但是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其中的后果你应该很明白吧?”
“洛大夫,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大夫的,不可能在遇到瘟疫这种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逃走。”只见那学徒看着洛承里的眼睛,坚定地道:“我会留下来的。”
洛承里闻言抬手覆上那学徒的肩膀,沉声道:“好样儿的,你现在已经比这世上很多的大夫都出色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待那学徒离开之后,洛承里看着司空詹白他们道:“你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那你呢?”雨薇连忙着急地问道。
“我是一个大夫,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洛承里沉声道,这俞安城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自己一人离开呢?
“那我也要留下来。”雨薇看着洛承里亦是认真道。
叶舒楠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的俞安城之行,却是变成了这个样子,本来是想要治好自己的眼睛的,现在这件事刚有了些眉目,却又碰上了瘟疫。
她该怎么选择呢?是留下?还是离开?如果自己留下的话,那詹白势必也会跟自己一起留下,如果自己离开的话,那自己怎么能放心承里和雨薇,他们可都是自己很重要的人啊。
此时洛承里却是沉声道:“听我说,我们都留下是没有意义的,你们留在这里还不如在外面,最起码这样的话,如果太甫国的国君想要对俞安城做什么的话,你们还能拦一拦。”
洛承里话中的意思司空詹白已经明白了,他说的太甫国可能会对俞安城做的事情就是……屠城。这是在面对无法遏制的瘟疫时国君常用的办法,尤其这俞安城的百姓原本就不是太甫国的百姓,他们的心也不归属于太甫国,这样太甫国国君做下决定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可为难的。
洛承里心里明白一定要说服叶舒楠,如果她决定离开的话,司空詹白也一定不会留下的,这样才有可能说服雨薇跟他们一起走。
“舒楠,这瘟疫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的,我需要你在外面替我争取时间,你明白吗?”洛承里把手放在叶舒楠的肩膀上,声音低沉,他想要向叶舒楠传达自己内心里的坚决和希望。
沉默片刻之后,叶舒楠终于开口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治好这场瘟疫,一定要活着来见我。”
洛承里的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语气亦是坚定道:“好,我答应你,我一定活着去见你。”
得到叶舒楠肯定的答复之后,洛承里又是转而看向一旁的雨薇,“你也跟他们一起离开吧,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雨薇闻言微微皱眉,亦是沉声道:“我不会离开的,我要留在这里。”
“雨薇……”叶舒楠试图开口,却是被雨薇打断,“舒楠,你不要劝我,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叶舒楠想了一下,终究也没有再开口。她心里很清楚,如果雨薇真的决心要留下来的话,自己是劝不住的。
洛承里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凝神看向雨薇,面上已现出冷峻之色,“你跟我来。”说完之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雨薇眸色变了变,亦是快步跟了上去。
“你想要留下来是为了我是不是?你喜欢我?”洛承里盯着雨薇的眼睛,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雨薇脸上神色自若,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喜欢你。”她没有要隐藏自己心里想法的意思。
“如果我之前的某些行为让你误会了,我跟你道歉,可是我对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明白吗?”洛承里的语气十分的认真。
而雨薇亦是十分认真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用这种说辞也说服不了我,我还是要留下来。”
“你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些吗?我不喜欢你,这样你听得懂吗?”洛承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雨薇轻轻点头,面上却依旧一片平静,“我听懂了,但是我还是要留下来,如果你非要这样说的话,那我留下来跟你没有一点的关系,你大可以不用这样的理由来激我。”
洛承里看着面前雨薇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觉得一阵头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阵清风吹来,微微漾起雨薇的裙摆,低着头的洛承里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耳边却是听得雨薇的轻轻柔柔的声音,“我知道你刚刚为什么会那样说,我会当做没有听到的,承里,我相信你一定能治好那些人的,不管是瘟疫还是什么,你一定能治得好的。”
这是雨薇第一次唤他‘承里’,声音格外地好听。
“雨薇,没有一个大夫是能包治百病的。”
“可是我就是相信你能行。”雨薇声音坚定道。
洛承里听到雨薇的话,只是微微低着头,没有一丝反应,雨薇亦是不着急,只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片刻之后,洛承里终于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好,那就留下来吧。”
雨薇闻言淡淡一笑,比之一旁盛开的春花亦是灿烂几分。
而另一边司空詹白却是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叶舒楠看,叶舒楠禁不住笑道:“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司空詹白沉吟了片刻之后,忍不住道:“你该不会是想把我骗出去之后,自己再折回来吧?”
叶舒楠闻言微微一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也很惜命的好不好?再说了,刚刚承里说得很有道理啊,我们都被困在这城里的话有什么好处?如果我们在外面的话还能知道太甫国的国君会采取什么行动,然后才能阻止他啊。”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俞安城瘟疫的事情应该隐瞒不了多久了,能以这个理由,杀死这整个俞安城里的百姓,想必那太甫国的国君心中应该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吧,或者还会有些庆幸,这样他就不会背上一个残忍国君的名声。就算是在史书上,这也只是一个国君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而采取的无奈之举,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如果自己跟詹白在外面的话,还能做些什么来阻止他们烧毁整个俞安城,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司空詹白微微点头,继而问道:“你觉得洛承里能说服雨薇离开这里吗?”
叶舒楠轻轻摇了摇头,“雨薇不会离开的。”她从来没有在雨薇的口中听过那般坚决的语气,她知道自己劝不了雨薇,而洛承里也不能,因为雨薇的心里已经有了最终的决定。
“我现在只希望这并不是一场瘟疫,而只是应节的时疫罢了,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
没过一会儿,洛承里和雨薇就又重新走了进来,雨薇上前握住叶舒楠的手,轻声道:“舒楠,我决定留下来了。”
叶舒楠轻轻点头,“我猜到了。”
洛承里亦是看向一旁站着的司空詹白,“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赶紧离开吧。”
“等一下,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嘱咐你。”叶舒楠开口道。
接着叶舒楠便是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一些瘟疫中要注意的事情一一跟洛承里说了个明白,但是她毕竟不是学医的,知道的事情有限,只能在怎么预防的事情给洛承里一些建议。
“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以前发生瘟疫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处理那些尸体的,但是这些因瘟疫死去的尸体一定要用火烧掉,就连他们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都要用火烧掉,不能让人碰到,一点都不能马虎,这个千万要记得。”
洛承里闻言愣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叶舒楠在离开之后,犹自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嘱咐好洛承里,看得一旁的司空詹白无奈道:“别担心,承里他是个出色的大夫,一定没事的。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没有确定这是瘟疫吗?说不定只是一般的时疫呢。”
马车驶出俞安城的城门,叶舒楠心中顿时有些空落落的,希望这一次城内的百姓们都能平安度过,承里和雨薇也都能安然无恙。
离开俞安城后,司空詹白跟叶舒楠在附近的一个小镇安顿了下来。
小镇位于俞安城西南的方向,是一个相当安静的地方,镇上的人都是相互很熟悉的人。而司空詹白和叶舒楠的到来,也是引起看了不小的议论,但也仅仅止于议论而已。
而叶舒楠却没有心思在意这些,她担心的而是俞安城里雨薇和洛承里的情况。
就这样焦急地等了几天之后,司空詹白的属下终于带来了消息:俞安城已经封城了。
“已经确定是瘟疫了吗?”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有些心绪难平。
“还没有,不过那位司马大人已经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太甫国的国君,太甫国的国君就下令封了俞安城。”那侍卫应道。
司空詹白闻言微微皱眉,“封城只是他们的第一步。”
叶舒楠心中一紧,“翟辰离已经回到太甫国了吗?我们给他写一封信过去,请他在其中周旋一下。”
“舒楠,翟辰离这个人……这件事他未必会答应。”翟辰离比翟靖辉更加阴险狠毒,插手这件事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他还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了他的父皇,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按照翟辰离以往的做事手段,他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试一试总是有希望的,而且我觉得翟辰离在去玲珑谷看过他母亲之后,想法或许会有些改变。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试一试才对,不是吗?”叶舒楠觉得翟辰离也并不是像司空詹白说的那样冷酷无情,他毕竟也在清尘园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不会眼睁睁看着承里和雨薇去死吧?
“好吧,我们且试一试。”司空詹白却是对劝服翟辰离不抱什么希望的,或者自己要用什么他想要的东西跟他交换,他想要什么?除了太甫国的皇位,也没有其他的了吧?
就在司空詹白的信送出的第二天,俞安城那里传来消息,被困在城里的百姓试图冲出城门,有五名百姓被门外把手的士兵射杀,当场暴毙。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震惊和惋惜之后,一个念头在叶舒楠的心中陡然闪过,连忙对身边的司空詹白道:“詹白,你能把这件事传出去吗?越快越好,我们现在需要给太甫国的皇帝施加些压力,让他不敢也不能轻易下令烧毁整个俞安城。”
司空詹白闻言眼睛亦是一亮,“你是说……民怨?”
“对,就是民怨。太甫国吞并的可不止是一个俞安城而已,越照国还有很多城池都被划入了太甫国的势力之中,如果这些城池的百姓听闻了俞安城内被困的百姓遭到太甫国的士兵当场射杀,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一传十、十传百,这种愤怒很快就会被扩大化,太甫国的国君难道还能把这些百姓都杀掉不成?”
这样一来的话,太甫国国君在处理俞安城瘟疫的事情上也会更加的谨慎,就算是为了做给其他人看,他不仅不会立刻下令焚城,甚至还会派御医进城给那些百姓医治。这样的话,就能给承里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了,希望承里能尽快找出医治那些百姓的办法。
司空詹白的信很快就送到翟辰离的手中,翟辰离看完那封信之后,便是把它烧掉了。
金碧辉煌的太甫国皇宫,众位大臣都是下朝离开大殿,只有两位皇上最倚重的儿子被留了下来,太监传旨让两位王爷去皇上的寝宫面圣。
翟靖辉和翟辰离二人一同从议政的大殿走向皇帝的寝宫,二人面上皆是含着笑意,低声交谈着,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两位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但是这太甫国的皇宫里哪个不知道这两位王爷最是面和心不合,他们的目标都是储位,能合得起来吗?
“听说前段时间,九弟去了一趟昊泽国的京城?”翟靖辉目光沉冷,面上却挂着笑意,但是这笑怎么看都觉得冷飕飕的。
相比较起来,翟辰离的笑看起来就温暖多了,“怎么?皇兄是怕我对你儿子怎么样吗?你放心,那小安儿毕竟是本王的侄子,我不会伤害他的,毕竟皇兄命里只有这一子不是吗?我怎么着,也不能让皇兄你绝了嗣,是不是?”
翟靖辉怎么看都觉得翟辰离这脸上的笑刺眼得很,也顾不上再兜圈子,直接问道:“你去昊泽国究竟是去做什么?你跟司空詹白达成了什么交易?”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清尘园里住了好一段时间,如果说他跟司空詹白没有达成什么交易的话,自己还真是不相信。
翟辰离闻言看向翟靖辉,眼睛里有着一丝嘲笑的意味,笑着道:“我去昊泽国什么,应该不用告诉皇兄你吧?如果我问皇兄你前段时间去昊泽国干什么,你会告诉我吗?当然我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你的意图。所以,皇兄,如果你真的有本事的话,你就去查啊,去查查我到底是去干什么。”
翟靖辉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恶狠狠地看向翟辰离,自己谁都算到了,却没想到这个以前名不见经传的九王爷会突然跳出来跟自己争夺储位。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大意了,但是,羽翼未丰的他想要跟自己斗是不是还是太早了些?
“皇兄,父皇的寝宫到了,你还是先收敛一下你脸上的表情吧,不然父皇还以为我们两兄弟不合呢。”翟辰离含笑道。
翟靖辉狠狠瞪了翟辰离一眼,这才恢复了脸上的笑容,开口道:“走吧,九皇弟。”
进到殿中,一股檀香的气息传来,他们的父皇正坐在殿内的软榻上,看到他们二人进来,便是开口道:“朕叫你们两个来是为了什么事,你们两个应该很清楚吧?”那一脸威严的皇上盯着站在下面的自己的两个儿子,沉声问道。
翟靖辉看了一眼旁边站着面上含笑的翟辰离,继而开口道:“父皇是为了俞安城内瘟疫的事情烦恼?”
那皇帝点了点头,继续用沉冷的声音道:“说说吧,对于这件事,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儿臣以为瘟疫之事不是小事,历来凡是沾上了瘟疫二字,只有焚城一个办法。当断不断,只能倍受其害。”翟靖辉是充分摸透了自己父皇的心思,自己的父皇现在巴不得赶快焚城呢,搁在那里也是碍眼,焚城之后,一了百了,以后还可以重建一座完完全全属于太甫国的城池。
榻上的太甫国国君听了翟靖辉这话,面上果然露出一丝赞赏之色,继而又是看向另一边的翟辰离,“辰离以为呢?”
“儿臣不赞同立即焚城。”翟辰离这才淡淡开口道。
一旁的翟靖辉文闻言淡淡一笑,道:“就算九弟你慈悲为怀,也不该是在这种时候,你知道瘟疫的可怕之处吗?如果我们不焚城的话,这瘟疫会越传越广,难不成比想让我们整个太甫国都染上瘟疫不成?”
翟辰离却是淡淡一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翟靖辉的话,接着道:“请皇兄听清楚,我说的是不同意立刻焚城,我想皇兄应该也已经听说了吧?太甫国收归的那些原本越照国城池中的百姓已经开始发起了暴动,就是因为之前我们太甫国的士兵射杀了几名试图从城内冲出的俞安城的百姓。”
“我是听说了,但那有如何?难道就因为这个,我们就要任由瘟疫蔓延下去吗?这样下去,死的就不止是一个俞安城的百姓了,其他地方的百姓也会遭殃。”翟靖辉目光中含着讽刺的意味看向翟辰离。
翟辰离的面上却始终含着笑意,“皇兄的目光还是应该放长远一些,不要只看到眼前的情况,现在原本越照国的百姓已经是群情激愤,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很可能揭竿起义,而这种结果应该是风御和昊泽想要看到的吧。如果这个时候,他们两国再添上那么一把火,皇兄你想想看,我们太甫会不会跟之前的越照国沦为一样的下场?”
翟辰离的一番话果然让榻上的太甫国皇帝面色一变,瞬间亦是坐直了身子。是啊,辰离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现在越照国不存在了,太甫和风御、昊泽三国并立,如果这个时候太甫出了这样的问题,那风御和昊泽一定会闻风而动,势必把太甫国一击而毙。
想到这里,太甫国的皇帝心中猛地一凉,还好……还好自己没有立即下旨焚城,而是先找来自己这两个儿子来商量,自己只想着尽快处理掉俞安城里瘟疫的时候,却低估了百姓暴动的威力。
翟靖辉看到自己父皇神色的变化,心中越发不安,于是开口道:“百姓们的暴动并未有九弟说的那么严重,而且谁都知道一旦出现瘟疫,只有焚城一招,如果不焚城,到时候瘟疫蔓延到他们的身上,他们也要死。既然他们要为俞安城里的百姓鸣不平,那就把这些人直接送到俞安城就是了,让他们也尝一尝被染上瘟疫的滋味。”
“皇兄这么做只会让百姓们更加不满,更何况,现在都还没能确定俞安城里的百姓得的是瘟疫,也有可能是时疫。如果只是时疫,而不是瘟疫的话,皇兄你大动干戈这么一场,岂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翟辰离的语气温和,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此时翟靖辉恨不得上前去揭下翟辰离脸上那层假笑的面具,整天这样装笑骗人不觉得累吗?假模假式的。
“行了,焚城的事情就先不提了,先派几个御医过去俞安城看看情况吧,辰离,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安排。”榻上的皇帝一边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对站在下面的翟辰离道。
“是,儿臣明白。”
“行了,你们两个都先退下去吧,朕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儿臣告退。”翟靖辉和翟辰离皆是出声应道。
二人并肩走出皇上的寝宫之后,翟靖辉侧过头看着翟辰离,语气阴冷道:“这等麻烦的事情你也插手,倒真不像是你的作风了。”
“哦?看来皇兄还是挺了解我的。”
“我听说,前不久昊泽国的澹王世子和那位叶姑娘也去了俞安城,你敢说你插这一手,跟他们两个无关吗?”如此看来,自己这个九皇弟真的跟司空詹白他们联了手了。
“这是我的事情,应该跟皇兄你无关吧?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吧,你府里的那位蓝侧妃最近似乎跟一位侍卫走得比较近啊,都近到床上去了,皇兄这绿帽子戴得倒真是无知无觉。”翟辰离的语气凉凉的。
羞怒之下,翟靖辉一下子就伸手拽住翟辰离的衣襟,眼看着一掌就要打下去,翟辰离却是出声道:“这里可是父皇的寝宫门口,如果你想惊动父皇的话,尽可以下手,我绝对不会还手。”
闻言,翟靖辉的手瞬间顿住,权衡之下,他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
翟辰离整了整自己的衣襟,面上神色轻松,“皇兄多保重吧。”说完之后,翟辰离就迈步离开了,留下一脸愤怒的翟靖辉。
他的愤怒一方面来自于自己侧妃跟侍卫的偷情,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翟辰离竟然先于自己知道,自己的府中究竟有多少他布下的眼线?
太甫国皇帝派出的御医很快到了俞安城,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苦差事,简直跟送死没什么两样。要么是染上瘟疫病死,要么是最后在焚城中被烧死,他们心里很清楚,只要进了这俞安城,除非能治好瘟疫,否则就别想再活着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叶舒楠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算是能多争取一些时间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俞安城里已经有了一具尸体。
那些御医看到面前的尸体也是面露苦色,本来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们还期望着这不是瘟疫,只是一般的时疫,但是看着面前的这具尸体,他们心里都明白,这的确是瘟疫。
洛承里看到正有人要把这死者抬走,连忙阻止道:“别动他,就近烧掉。”
听闻这话,一旁死者的妻子却道:“不行,尸体烧掉了,魂儿也就灰飞烟灭,不能堕入轮回了,绝对不能烧掉!”
这也是洛承里之前就担心的地方,人们一般都认为烧掉尸体是不吉利的事情,只有恶贯满盈的罪人才会被烧死,这样他的魂魄就消散了,就不能再世轮回了。
“这位夫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留着这尸体,就会传染更多的人,为了俞安城里这么多的百姓着想,还请夫人您能体谅一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舒楠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是这一点,尸体一定要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