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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保一听田令孜已经被抓到了,他立刻呵呵一笑道:“好久没见故人了,那就把田公爷请上来吧。@頂@点@小@说,x.”
李保说的请,他手下的兵将却没有贯彻他的意思,田令孜满身泥泞,发髻散乱,头上的冠带也歪斜了。
田令孜在被带进中军大帐前,兵士扭送他进来的时候,言语中还带着傲气,口中骂骂咧咧的,白净的脸上一片红肿,想来他这次被擒吃的苦头不少。那些押送的兵将都是粗人,自然也没好气对待他,于是在他的身上和头脸上招呼了不少。
等到了中军大帐,看到李保端坐在大帐中央,田令孜突然没了声息,他居然闭目不言了。帐中诸将看到这个贼阉如此作态,登时都气不不打一处来,对着田令孜纷纷叱骂起来。
田令孜仍然是不言不语的站在帐中,押送的兵士看这贼太监如此,他们立刻对着田令孜的膝弯踹了下去。田令孜猝不及防立刻跪倒在地了,他忍不住痛哼出声。
两个兵士满意的看着跪倒在地的田令孜,然后躬身对着李保齐声道:“启禀大王,某等奉渭州第二军钱将军将令押送大奸臣田令孜来到,还请大王示下。”
李保对着那躬身的两个兵士挥手道:“快平身吧,既然这田令孜已经押解来到,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钱将军怎么没来?”
“回禀大王,钱将军还在指挥军士收拢招降残余的护驾军,那些孬种们虽然打仗不怎么样,但是逃跑还是很有一套的,某等来时,钱将军已经派遣了十多路人马前去追赶那些溃逃的饭桶们。弟兄们抓到了这大奸贼后,钱将军立刻就吩咐某等押送到大王这里,听候大王发落。”其中一位兵士回答了李保的问题后,立刻起身恭立在一侧。
“好了,你们干的不错,既然这田公爷已经送到了,你们就赶紧回去给钱将军复命吧,告诉他这些俘虏一个都不要放过尽量都抓回来,他们打仗不行还可以回去做工。”
“某等记下了,一定把大王的话给某家将军带到,某等告退了。”押送的兵将躬身退出了中军大帐。
李保看着一身落魄的田令孜,微笑道:“田中尉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哼,你眼睛瞎了吗,难道看不见某的摸样,这能算好吗?”田令孜恨恨地说道。
帐中诸将一看这田令孜如此嘴硬,他们立时都噤声不住,大声叱骂起田令孜来。李保挥了挥手止住了众将的咒骂之声。
“哈哈,田中尉说的不错,我自然看得清你现在的样子落魄非常,我之所以这样问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你又一次落入了我的手中而已。”
“无耻!”田令孜怒喝道。
“算了,无耻不无耻都无所谓了,你如今落到了我的手中,你应该明白你这次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吧。”李保说出这些话来,语气平和,但是这其中所蕴含的的杀伐之气却是凌厉非常。
“就凭你敢杀我,你不怕官家治你的罪?”田令孜轻蔑的说道。
“官家如今已经长大了,你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爱你信你宠你的小皇帝吗?在蜀中的这么多年来,官家在你的阴影下,是有多郁闷你知道吗?
这么多年了,当朝廷诸藩镇合力剿杀了黄巢匪患之后,你以为长大成人的官家就没点个人的想法?对你蛮横跋扈的方式和无法无天的态度,官家早就想踢开你了,可是你对官家的态度还是没用哪怕是一丝的改变都没有,你的所作所为早就伤透了官家的心了。
这次从凤翔回转长安,官家在凤翔行宫见到了我之后,拉住我大倒苦水,这次之所以你这次出京没有接到官家,就是因为官家不再想跟着你四处漂泊了。
你这个奸臣把持朝政、祸乱朝纲、结党营私、蒙蔽圣听,欺凌主上,背主忘恩、贪污纳贿、陷害忠良,残害异己……罪恶累累,你所犯下的罪孽当真是罄竹难书。我渭州军奉官家圣谕,抓拿你这奸贼归案。你还有什么话说?”
“哈哈……”田令孜听了李保的话后,他立刻放声大笑起来。
李保看着神情怪异的田令孜,他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发笑,难道是我说错了?”
“你说的没错,某这一生权倾天下,也是不冤。可是同样奸诈的你,却也好意思指摘某的罪过吗?”田令孜一双小眼紧紧盯着李保,一字一句的说道。
“混账,你这奸贼居然胆敢把吉王殿下同你相提并论,当真是不知死活,看来某不替殿下收拾下你这个狗才,当真让你觉得俺们渭州没人。”
说这话的乃是夏侯皓月,这个大条的渭州将军,说罢立刻起身往着田令孜的位置冲将过来。眼看着夏侯皓月的铁掌就要打到田令孜身上之时,李保一声大喝止住了他。
“住手,夏侯大朗不得无礼!。”
夏侯皓月听了李保的话,分辨道:“殿下,这厮太过可恶,殿下切不可放任这厮的嚣张气焰,咱们如今没必要继续藏拙了,这时候也该是咱们渭州军亮亮獠牙的时候了,更不能让这个贼太监轻视了咱们渭州军!”
“夏侯将军且请安坐,我自有分寸。”李保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夏侯皓月也不敢再过造次,他立刻怏怏的转身回到了座位。
田令孜看着帐中诸将还有李保后,忍不住讥笑道:“殿下?你一个亲王也敢被称做殿下?你何时有了这等的名位?你又何德何能被称为殿下?”
“何时有这名位吗?我在你裹挟官家出了长安一路西逃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名位。你贵为宫中“四贵”之首,官家依为干城,称你为‘阿父’,可是你却是私心作祟,为了你一己私欲愣是哄骗官家放下了我大唐三百年的基业,若不是诸镇节度心系我大唐,将士用命,这大唐的国祚就差点亡在你这个阉人之手。
我虽然是一个光杆亲王,仅仅依靠数千残兵败将却为大唐守住了京城长安将近一个月之久,可是你这手握神策军兵权的神策军中尉,却是仓皇西逃入蜀,援兵更是半个也无。
我到了渭州潜心发展苦心经营,依靠边陲小城,招募军丁,跟着凤翔郑畋节度大使参与了围剿黄巢,更是在龙尾陂同清水镇全军覆没了尚让五万大军,如此大的功绩你这个阉人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奖赏发到我渭州来,我渭州军民感念国难,从没埋怨过朝廷半句。
这么多年来,我连同凤翔郑大使以及山南张都尉还有众多军民的齐心协力之下,麾下拥有军民二十五万人,五镇三十三洲。渭州更是有了五万人马,这样的实力,我又怎么不能被称为殿下?”
田令孜听了李保娓娓道来的平静叙述吓了一跳,忍不住“啊”了一声,表示他的惊讶。这吉王李保短短几年中居然在渭州这一个偏远的州郡,居然有了如此显赫的实力。
五镇三十三州,二十五万丁口,这个中原乱战的时节,河南府很多州郡都是千里赤地,白骨盈野的惨烈景象,渭州治下居然积聚了这么多的丁口,这乱世之中富裕的丁口就是兵源,从这多的丁口,也能看得出渭州的军事潜力是多么惊人。
蜀中号称天府之国,富庶远超渭州,田令孜在蜀中也只招募了五十四都护驾军。这五十四都护驾军已经把田令孜手中的钱赋榨的所剩无几,贫瘠的渭州也供养了五万的军队,他吉王李保手中究竟握有多少财富?难道他真如传言中所说早已经富可敌国了?
李保看着田令孜面上的表情一连数变,他也不管这个大太监此时是如何想的,他同田令孜见面也说了不少话了,这等祸国殃民的阉宦同他多说无益,自己眼下还要费心攻略这邠宁镇,于是李保对着跪着的田令孜道:“好了,田中尉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会派人送你到京中然后让刑部、大理寺还有京兆府三司会审后判定你的罪名。”
田令孜一听李保如此说,他心中一松,回京会审,只要官家还在长安,那自己就绝无性命之忧,看着李保平日里如此精明怎么却想出如此一个昏招来?
李保说完就把他的注意力放在案桌上的地图上了,没在理会面泛微笑的田令孜。
张清平看着微笑的田令孜,他开口道:“来人把这阉宦带下去,送到京中待审。”
“等等,某还有话说。”田令孜出声道。
“哦,田中尉还有何话说?”李保抬起头来,看着田令孜道。
“你若是想要杀某,早就可以动手,为何到了如今才动手?”田令孜不解的问道。
“哦,这个问题啊,怎么说呢,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还是有利的,就因为你的原因才不会有人注意到我,若是没有你的倒行逆施,黄巢也不会打到长安来,没有他打到长安来,我怎么好逃出长安啊?”
“你是说,你至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某?可是你为何此时想要杀某了?”
“没错,你就是我树立起来的幌子和标靶,只要有你在,我才能安心发展我的实力。在蜀中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杀你也是因为我还需发展的时间和空间。可是你回到长安后却不安生了,除了挑衅河中王重荣外,居然还要印发新版的飞钱,这才是我对你动了杀机的原因。”
“飞钱?就为了那些纸钱你就要杀某?为什么?……”田令孜咆哮着。
“为什么?这个纸钱是信用,是我渭州军的信用,你废除我以前印制的纸钱,这就是挑衅我渭州的权威,触动我渭州的逆鳞,我不能容忍你的挑衅,也不能容忍你否定我渭州的权威,所以我要除掉你。”
“你,某是大唐十二军观军容使,某不甘心,不甘心……”
李保挥了挥手,仍在咆哮的大宦官被当成一条疯狗拖了出去,只留下他不甘的嚎叫萦绕在渭州军大营中,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