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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觉得自己大概有点被原著中贾宝玉的生活态度和作风给刺激到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将来长成贾宝玉这副性子,这简直是天大的噩梦。说起来,阳哥儿如今已经六岁,到了该上家学的年纪了。贾珍对现今自己家的家学还是很满意的,他主要发愁的阳哥儿的书童和小厮该怎么选?为人父母的,总是想把最好的分给自家子女,贾珍这些日子已经把自己家的奴仆们的花名册烂熟于心,都快到倒背如流的地步,但依旧无法下定决心。毕竟他曾经在这上面吃过亏,若不是他本就是成年人,且发现得早,不知道日后会有多少麻烦。眼下家里虽然干净多了,可总难保会有奴才们生了其他的心思,最后害了他的儿子们。
贾珍一直把贾茂带在身边,处理家里事务时候也很少让贾茂避开,可贾茂虽然聪慧伶俐,但不是贾珍这样穿越过来的,很多事情都要慢慢地手把手教,仔细地讲透彻了才行。譬如这次挑选伴读和小厮,贾珍也依然带着贾茂,把其中的缘故道理一一讲给他听。“父亲,我可不可以自己选小厮和书童?”贾茂只觉得这事情很有意思,他刚得了父亲的教导,大概知道该如何挑人,正是新鲜的时候。便想着学以致用,给自己挑些合心意的人跟着。
“那我问你,你觉得自己该挑谁呢?”贾珍笑着问自己的儿子道。“当然照父亲说的,挑老实的。可是父亲身边的那些管事奴才们可不像父亲跟儿子说的那般,孙管事就不能这么算。”贾茂胆子极大,有问题便问。“你孙管事当初也是个老实的,如今的本事可都是历练出来的。阳哥儿,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是老实的呢?”贾珍很有耐心,低头瞧着自己的儿子,解释道。旁边被点到名的孙管事只觉得有些尴尬,忍不住稍微摸了摸鼻子。
“父亲说,观其人必先观其行。我想那些踏实做事的必定是老实的。”贾茂苦思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贾珍的问题,贾珍给他讲的他已经忘记泰半了。“踏实做事也只能说是本分,却不能说老实。老实的奴才不会挑唆教坏主子,凡是主子吩咐的事情必定做到,万不会阳奉阴违,这可不是你瞧上几眼,又观察几天就能知道的,要知道这世道人心难测。”贾珍很是郑重,道。贾茂点了点头,随即扬起笑脸,道:“儿子知道父亲和母亲对儿子是真心。”
贾珍点了点自家儿子的鼻子,真是个小机灵鬼,不过这样的性子才好,他的儿子可不能成了书呆子,不过也须得好生教导,仅凭小聪明办事亦是走不远的。孙管事打小就跟着贾珍,十分清楚贾珍的性子,眼下年轻的那些小厮奴才恐怕大多不知道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然而他们这些老人可都不敢忘记,当年被发卖打罚的奴才都是他们的前车之鉴。故而孙管事不敢大意,他花了极大的力气,其所选上来的人都是本分老实的,只希望他们之中不要有人将来出了差错,捅出篓子,害了小主子。贾珍对孙管事一直都很满意,孙管事的儿子他也见过,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他不会把孙管事的儿子放在自己儿子的身边。绝对的权力会滋生野心以及*。孙管事是个聪明人,这些被选出来的小厮里没有一个与贾珍他身边这些的小厮与管事有太多牵扯的。
“父亲,你就让我自己挑选吧。”贾茂忍不住摇了摇自家父亲的胳膊,开口道。他们已经说了好半天,他父亲仍然没答应他呢。贾珍放下手中的名册,他该查探得都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能日后观察了,作父母的总是有操不完的心。“这样吧,我身边的白砚和白墨先拨给你,你就按着自己的心意先挑上六个,余下的两个咱们日后再选。”贾珍揉了揉了贾茂的脑袋,笑咪咪道。
“白墨和白砚不是一向都跟着父亲的吗?若是跟着我的话,父亲可怎么办?”贾茂好奇地问道。“不过是派给你使一阵子,等到你这边的小厮书童都上手了之后,我再给你补上那两个缺,白墨他们自然再回到我这里。”贾珍乐意让贾茂自己尝试一番,哪怕吃些小亏都不用怕,横竖有他在旁边看着,定然不会叫自己的儿子走了歪路。贾茂很是兴奋,这可是他第一次自己做主,那小脸很是严肃地绷着,努力学习自己父亲的神态神情,好叫人觉得有几分威严,还把每个人都叫了上来,一一问过几句话,便在那里思索着。
孙管事等人瞧着小主子的模样,只觉得好笑,然而却不好放在脸上。贾茂想了挺久,终于选了六个小厮来服侍自己,并一一给他们取了名字。贾珍瞧着自己的儿子那副得意劲,以及流露出来的想要自己表扬他的意思以及模样,忍俊不禁,却不多言。至于调教奴才的事情,他现下不说,只等着贾茂自己发现白砚,白墨与他所挑选的六个之间的差距之后,主动来问他的时候再说。孩子年纪小,忘性大,不可一下子教太多,还要反复帮孩子温习这些,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才是。
至于贾茂身边伺候其的婢女这问题则交由楚氏负责,楚氏也给自己的儿子拨去了两个自己的心腹丫鬟,又挑了那些老实本分的丫鬟来服侍自己的儿子。楚氏注重婢女们的品行心性,反倒对婢女的容貌不甚在意,模样粗粗笨笨照样有心思狡猾的,模样水灵娇俏的未必不忠心,何必拘泥于此。况且君子修身立德,靠的可是自身,并不是什么外力,只要把阳哥儿教导好了,别的又何曾需要过多担心。
贾珍出面将贾赦以及王子腾都摁了下去之后,现下两边都很老实,并没有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而贾瑚的母亲袁氏便觉得该趁着贾赦现下还老实的时候,干脆就将自己的两个儿子亲事都先定下,免得日后再生事端。如今贾瑚十六岁,贾琏十四岁,本都到了该说亲的时候,倒也并不突兀。袁氏将这意思透露了出去之后,不少人家都不免心动,要知道贾瑚去年便中了举人,年仅十五岁,虽说是最后一名,但也可谓是年少英才,而贾琏身上也有童生的名头,都是极好的苗子,可不是作东床快婿的极佳人选。袁氏的举动十分得自己娘家众人的支持赞成,他们可真的怕贾赦再抽风一次,选些不靠谱的人家来做姻亲。然而他们着实过虑了,暂且不说贾王两家如今已经成仇,势同水火,更重要的是贾赦这次被贾珍打击得不轻,这些年给勋贵们哄的生出来的脾气又被贾珍给摁下去了,实在是不敢再胡乱行事,只闷头研究金石古玩去了,故而贾瑚与贾琏的亲事就完全交给了袁氏以及岳家来掌眼。
袁氏还特意叮嘱了一番贾瑚,叫贾瑚专程上门向贾珍道谢。“这次多谢大哥哥了。”贾瑚可没料到自己的亲事居然会有这番波折。之前袁氏摁下不提,为的是不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坏了贾瑚的名声,谁知道王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王家行事一向都叫出身书香门第的袁氏看不上眼,在她眼里可不是泼皮破烂户的作风。“你若是每次上我家来都因这件事情而道谢,我可吃不消。”贾珍摆了摆手,贾瑚和贾琏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相处时很有几分亲切。
“珍大哥哥,我这道谢可是真心实意的。”贾瑚说得是真心话,谁不希望能够找一个志趣相投,举案齐眉的妻子,就是贾瑚也是如此。“行了,你就别再提这事了。至于你的亲事,如今有你外家给你掌眼,我自然放心,你也尽管放心就是了。”贾珍懒得再花时间想这些糟心的事情,话题一转,开口说,“倒是你可有什么想法,是做官呢?还是继续读书?”“大哥哥,我正拿不定主意呢?听表哥和舅舅们的意思,倒是让我再读几年书。”贾瑚忙问贾珍的意思,他正对此犹豫不决,想找人给他出出主意。“我瞧你舅舅们和表哥的主意倒是不错。”贾珍也觉得贾瑚的外家的主意想法确实不错,想了想才开口道。
“珍大哥哥当初不也是得了举人,便先做官。”贾瑚终究年少,又是意气风发之时,便想学着贾珍的样子,先入朝为官,听闻贾珍与自己的舅舅表哥都这么说,难免有些不服气,说。“你十六岁便中了举人,读书上比我还强呢!只是为官作宰,可不单单靠读书,这些年我虽不在京城,但也知道你父母将你保护得极好,故而你于人情世事、理事手段上尚有欠缺。你可知道,当年我入朝为官时年已及冠,又因祖父过世父亲出家,早已当家作主二三年,你于此上不同于我。”贾珍微微一笑,开口道。“大哥哥没有见过我的本事怎么就说我不行了?生而知之者又有几人?”贾瑚听了贾珍的话,心下忍不住暗自琢磨,可嘴上却不服输,道。“你什么时候能够想清楚其中的门道,这本事就够了。如今你还是安心读书吧,到时候考个状元郎给我瞧瞧。”贾瑚不如贾茂年纪小,还需说得明明白白,贾珍只留着他自己琢磨,让贾瑚现在读书未尝不是为了避过即将来的官场风云。
“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若实在不服气,倒是可以先掌家理事,横竖你这年纪也该懂这些了,就不妨去打理自己府上的事务,瞧瞧看自己的本事。别看这事小,古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贾珍拍了拍贾瑚的肩膀,建议道。“知道了。”贾瑚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意动,只是区区小事,他自然是能够办好的。贾珍瞧见贾瑚跃跃欲试的模样就忍不住在心里暗笑,他当初也觉得工作很是简单,但是当自己真正入了职场之后才知道其中艰辛和其中的弯弯绕,这可不是单单靠书本就可以学到的,只有自己亲身摸打滚爬一番才能有所体悟成长。
贾珍又和贾瑚说了好些话,大都都是有关于读书上的事情。“我好些日子都没瞧见琏儿,他怎么没跟你来?”贾珍问道。“珍大哥哥是不知道,他自打有了一干投趣的好友,便常常出门喝茶论书。他今天本是想来,可是已经和人约好了,所以这才来不得。”贾琏如今的朋友都是一起读书时候认识的,几人时常聚在一起下棋论书画画,极其自在,贾瑚可不及他。贾珍听了这话也不说什么,他是知道贾赦的顾虑,反正如此并没耽误贾琏。不过,贾珍还是隐晦地提醒了一番贾瑚——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和贾琏兄弟俩人感情极好,贾琏也是个懂事,无须顾虑太多,只是其中的分寸自己拿捏好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贾瑚才是真神童,真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