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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住的别墅就在海边,露台搭在海面上,蓝色的围栏上面,开满鲜艳的蔷薇,顶上搭着能遮阳挡雨的花色遮阳伞,下面就是碧蓝的海水。而他们就坐在这美丽的爱琴海上,一个一个仔细地挑选着这些贝壳,因为某个小鬼,要为叶家宝贝挑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贝壳当作礼物。
她回过神,看着非常认真的儿子,温柔地一笑,“就是渡假太高兴,所以才叹气啊。”
“女人真麻烦,高兴也叹气,不高兴也叹气。”黑皓天皱着漂亮的眉毛,人小鬼大地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伸手,掐住儿子水嫩的脸皮,威胁地低语。
“唔,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爸爸。”他挣扎不开,气呼呼地抗议。
“哼,去吧、去吧,我欺负不了他,还治不了你?”她松开手,又被儿子勾得想起那个让她心烦的男人。
“妈妈,你讨厌爸爸吗?”黑皓天放下手里的大把贝壳,挨近她,小声地问道。
“小天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妈妈看爸爸,都是这样的。”他半闭着眼睛,学楚心言做出一个冷若冰霜的样子。
真是可爱到爆!她失笑地轻捏他的脸皮.感叹地摇头,“你啊,真是的。”
“妈妈,如果爸爸惹你生气,你可不可以不要怪他?”他期盼地望着她。
他爱爸爸,也爱妈妈,可是他也敏锐地感觉到,他的父母并不像其他叔叔阿姨那样,他不希望这样。
可以不要提他吗?楚心言有几分气馁,虽然被某人强迫性地带到这里来渡假,她已经很不爽了,不过看在这里的景色美得让人想要沉溺的份上,她也勉强算了,可是就连跟儿子这么一点点的快乐,都要充斥着他,也未免太悲惨了吧。
不想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她转移话题,“你再这么好奇下去,只怕我们要回美国时,你都找不到你想送给小悦的贝壳了。”
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开来,他们仔细地在成堆的贝壳里面找。
“要桃心型的,小悦喜欢桃心。”他认真地叮嘱着。
楚心言失笑,“这个形状还蛮特别的。”印象中,以前在图书馆的看到这类的介绍书,好像龙王圈心蛤的外壳是心形的。
“要小一点,小悦喜欢小巧的东西。”
她的肩立刻垂了下来,因为龙王圈心蛤可小不到哪里去!这小子,要求还真多。
“妈妈讲故事给我听吧。”就坐在这里选贝壳,真的好无聊喔。
“讲什么故事?”小天对于床头故事,总是很挑剔。要惊险的、刺激的,她哪会这个?然后这个小鬼就会一脸同情地跟她讲,妈妈,你好可怜喔,肯定没有读过什么书对不对?爸爸讲的比你有趣多了。
黑君傲居然还会讲故事给他听?真是天大的奇闻。
“就讲贝壳的故事好了。”
“贝壳能有什么惊险刺激的故事?”
“这次不用惊险刺激吧。”
“好吧。”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梦里那温柔的声音,为她轻述一个甜美的爱情故事。
有一对情侣非常恩爱,可是有一天,男孩因为做错事而惹怒了女孩,女孩非常生气,发誓永远也不原谅男孩,除非他可以找到鲜红色的心形贝壳。
男孩为了得到女孩的原谅,就走遍了天涯海角,去寻找这样的贝壳.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他走得精疲力竭,却怎么都找不到,然后他就坐在海边哭泣着,善良的海仙子非常同情他,就用自己的鳞片变出一枚红色的贝壳,送给了他。
男孩拿到贝壳,求得了女孩的原谅,后来的后来,他们就这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一直到老。
“真的很……”白痴!黑皓天到嘴边的话,在看到妈妈那陶醉的脸蛋时,咽了下去。“浪漫。”
“是啊,你也觉得浪漫吧。”她三岁时,第一次听到妈妈讲这个故事,她就开心地一直嚷着说,将来也要嫁给一个拿着红色心形贝壳的男人。
少女纯真的梦想,现在想想,还是甜的。
那时的自己,多么幸福……红色心形贝亮,在她的心里,就象征着幸福与甜蜜。“那到底有没有红色的心形贝壳呢?”黑皓天比较关心这个。
“嗯,应该是没有吧。”红色的贝壳好像不常见,更何况还是心形。这只是故事,听听就算了,小天可千万别跟她要,她可变不出来。
“妈妈也喜欢这种的吗?”
“当然!你想,红色的心形贝壳,多像一颗心脏啊,如果有一个男人,捧着自己的心来给你,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只是这世上,永远也不会有红色的心形贝壳,也不会有如此痴情的男人,一切都只是故事而已。
黑皓天小朋友想了半天,终于说道,“我还是只要普通的贝壳就好,这个很漂亮,像把小扇子,小悦肯定喜欢,就选它了。”
楚心言差点惊倒!搞了半天,他们一大早起来到海边捡了几个小时的贝壳,然后又坐在这里挑了好几个小时,她家的宝贝儿子就这样打发了?
可爱的小男孩,又一次被自己的妈妈掐得哇哇大叫。
而不远处的窗边,男人沉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复杂而深思的光芒,渐渐隐去。
最近黑君傲好像有点奇怪。
楚心言与儿子一人抱着一台笔电,两人挤在沙发上打着电动,明明是很激烈的战斗,可是她的注意力,却总是会跑到书房那个男人的身上。
舒服的海风,从推开的大窗吹进来,轻轻抬眸,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深邃而且碧绿,湛蓝的天空上,挂着丝丝缕缕的云朵,时不时有海鸟从水面掠过,一切的一切,都像画一般。
可惜,赏景人无暇细看。
“天啊,妈妈,你快闪开啊,糟糕,死掉了啦!”黑皓天气鼓鼓地瞪她,不明白一向很厉害的妈妈,怎么今天这么笨,看到怪物居然不会闪。
儿子的声音,唤回了飘远的理智,正好手机铃声传来,解救了她。
“乖,自己玩吧。”她摸了摸儿子细软的头发,接起来手机,“叶大哥。”
“海边度假怎么样?”熟悉的带笑声音传来。
她眉眼弯弯,“很漂亮啊。”
“听起来,心情很好。”
“还不错。”
“君傲呢?”
她起身走到窗边,隔着透明的玻璃,遥对着他的窗户,她看见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桌上同时开着三台笔电。
“唔,在忙。”
“听说你们是去渡假的。这个工作狂。”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黑道大哥也不好当。”
“怎么讲?”
“以前看电视,那些黑道大哥只要指挥手下做东做西就好了,自己多享受,可是他却一天到晚埋在书房里不出来。”手指不自觉地在干净的窗户上划着。
之前明明是他说要来渡假的。可是到了这里,真正在玩乐的,好像就只有她跟儿子,而他则是除了三餐外,其他时间都在书房里。
既然这般忙碌,又为什么要跑到这边来?
叶兰生在手机那端抚着下巴,悄悄地笑了,不知道她自己发现了没有,她的语气可是哀怨得很,原来有人不满黑君傲冷落佳人了。
“叶大哥。”
“嗯?”
“他们黑道真的有那么忙吗?”
“言言,原来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
“黑君傲真正从事的可是建筑业。”
她的手指猛地从玻璃上滑下来,这个惊吓可不小,“建、建筑业?”她没有听错吧?
“是啊,他的建筑公司可是世界知名的,你的男人在建筑业是非常有名的。”叶兰生随口说了几个建筑,都是世界上著名而且广受赞誉的作品,“这些都是他设计的。”
“告诉我,你是骗我的。”这世界疯了,黑道大哥居然还是建筑界的明星?她太不能接受了。
“其实任现在的主要重心,都在他的公司上面,黑道……嗯……”他顿了顿,换个表达方式,“只是副业。”
用副业来形容上百亿美金的生意,不知道算不算含蓄。
楚心言被惊地说不出话来,到今天她才发现,她对黑君傲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叶兰生可以想像楚心言那种惊讶的样子,可是,黑君傲的确就是在做正当的生意啊,他以前在德国念书时,除了念情报侦查外,另外一门,就是建筑。
他非常有这方面的天份,建筑界甚至称他为神奇之手,他设计的建筑,都让人惊叹心醉,而且,黑道的身份,帮他带来了更多的便利,因为谁都知道,许多工程都是有背景的人才可以拿到。
更何况,他的才华与能力,就算不主动,也会有大把人捧着钞票上门求他帮忙。
“他在儿子出生后,就打算慢慢地将重心放到正当生意上,因为他说过,不希望他的儿子,走上他的后路。”
她的眼睛,变得有点涩涩的,努力地深呼吸,然后用正常的语气说道:“他怎么样,与我无关。”
就算,感动他对儿子的疼爱与付出,可是对于他们之间,却一点帮助都没有。
“言言……”叶兰生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的伤口再痛,也会有愈合的一日,你不能因为过去,而让自己无法迈向未来。”
一直到合上手机,楚心言还是站在那里,回不了神。
黑君傲这个男人,就像罂粟一般,神秘、危险但却诱人。
十几岁时,跟他住在一起,她只知道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不喜欢吃西式的餐点;知道他性格冷淡、残酷,不轻易原谅别人。
现在她二十三岁了,一直到最近这一个多月,她才发现他更不为人知的地方,比如,这个男人跟他的儿子一样,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蔬菜,尤其厌恶吃苦瓜,每次看到餐桌上有这道菜,他和儿子就会非常动作一致地将苦瓜往外挑。
她知道,他不抽烟、不饮咖啡,就连酒也非常克制,总之,一切可以让人上瘾的东西,他基本上都不会碰,他是一个非常、非常自制的男人,自制到可怕的地步。
他喜欢穿黑色,从认识他的那天开始,黑色就是他的颜色;他疯狂地喜欢枪械,他的收藏,就算给他十间别墅,都摆不下。
他从来都是沉默的,就算她有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现在对她好像已经不同了,可是那个男人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
当年的伤害,让她痛了整整五年,到现在还是不能忘记,所以她早就已经决定,此生要离这个男人远远地,就算因为儿子与他住在一起,他们也要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互不干涉
有的伤,痛过一次,就足够了……她的复原能力很差,可能要一辈子去医治。她怕他冷酷的表情、残忍的伤害,她没有勇气再像以前那般只是单纯地喜欢。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划,等她回过神,看到自己在玻璃上写下的字,立刻急忙擦掉,她竟然又一次在玻璃上写他的名字……这种错误,当初在图书馆工作时,总是会犯。
擦到一半,忽然看见,那个严重扰乱她思绪的男人,就站在窗边看着她。
他的神色非常地疲惫。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他好像很累、很累,眼眸依然锐利,但眼下却泛着淡淡的青色,他的神情还是如月光般清冷,但看着她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让她心慌。
她后退几步,然后毅然转身,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永远无关!
半夜突然醒过来,感觉口很渴,看来,今晚跟儿子看电影时,吃太多薯片了,她走到桌旁,倒了杯水,捧着温暖的杯子,感觉很舒服。
时序秋季,白天气温变化不大,可是到了晚上,温度却降得厉害,尤其是在海边,不过,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就很刚好。
拉好的窗帘缝隙中透出星光,她突然想看一看夜色中的爱琴海,还有那片洁白的沙滩,于是走过去,一把拉开。
然后,倒抽一口冷气。
黝黑的大海泛着一浪一浪的波涛,而在月光下,闪着银色光芒的沙滩上,有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她的房间,离沙滩有段距离,但是她一眼就可以认出那个人……是黑君傲。
洁白的路灯,将沙滩照得如梦似幻,繁复的雕花,却在这深夜里,泛出几分幽冷的光。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子往上折了折,卷到手腕处,慢慢地一步步走着,偶尔蹲下去,在沙子里翻找着什么。
整片沙滩无边无际,而他走得离别墅已经比较远了,看来已经花掉不只一夜的时间。
他在找什么?又为什么在这样的深夜里面寻找?就算有路灯的照明,就算这附近除了这独栋别墅,没有其他人家,他也没有必要这么晚了还跑到外面啊。
到底有什么稀奇到不得了的宝贝,值得他黑君傲亲自去找寻?想要什么,只需要吩咐下去,她相信就连星星,他的手下都可以买艘太空船帮他运回来。
他那寻找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像在捡贝壳。
贝壳?
你想想,红色的心形贝壳,多像一颗心脏啊,如果一个男人,捧着自己的心来给你,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前几日说过的这句话,突然涌现脑海。不会吧?他是在找那个?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明明当时只有她跟儿子在那里,黑君傲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而且儿子也不会拿这种琐事去烦他。
重点是,就算他有听到,他也不可能去为她找这种东西啊。
她楚心言是谁?是他最恨的人的女儿,他折磨她、践踏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为了她做这种事情。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颤抖着手,用力将窗帘给拉上。
睡觉、睡觉,睡醒了就会发现,原来这一切是梦,是她在作梦。
躺回床上,紧紧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但是接下来的几晚,她都会看见黑君傲独自一人在沙滩上,慢慢地行走,细细地翻找,而她的心思被搅得再难平静。他都不用睡觉的吗?难怪看起来气色那么不好……
自从她发现,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至于在那之前,谁知道他已经找了几天了,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每晚、每晚,她都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努力地将窗帘掩得紧紧地,认为自己不去看,就不会去想,结果她根本就一点都睡不着。
心里、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无数的念头……想着,这样的温度,他只穿着一件衬衫,会不会感冒?想着,他这样寻找,已经是多少天了?想着,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也许,他根本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她自以为的那个,她到底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
可是,已然涌动的心,再难平静,好多、好多的问题,让她也整晚、整晚地失眠,白天精神严重不济。
终于,在他们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她在清晨迷迷糊糊地睡去,再度醒来,看见洁白的床头柜上,安静地躺着一顺小小的心。
不是那种鲜红的色泽,带着一点点的铜红,被仔细地刷得干干净净,呈现出完美到极点的心形。
它躺在那里,就像一枚燃烧的火焰。
伴随着它的,是一张简单的纸笺,上面用钢笔,写着一首诗名字:“贝壳”……
或许,并不是你需要我,一个夜晚,从宇宙的深渊,一只不带珍珠的贝壳,我被抛上了你的海岸。你淡漠地揉取泡沫,用那浪花,你只顾自己在固执地歌唱,但是你会爱的,你会评价,这无用的贝壳,对你所说的说。
你会紧贴着他,仰卧在沙滩,身上还裹着你原先的衣裙。你会和他连结在一起,要分也难,被那水浪奏出的洪亮钟声。于是,一只外壁松脆的贝壳,恰似一间空荡的心的小屋,被你充满了,用喃喃的泡珠,用轻风,用细雨,用海上迷雾……
她曾经在图书馆看过这首诗,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一生极富悲剧色彩,也曾让她深深感动。
她摸着那句“你会和他连结在一起,要分也难”,心潮难平。
要分,也难吗?
黑君傲,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雄浑有劲的字,一笔一划,似乎都慢慢地刻进她的心里。
修长的手指,拈起那粒小小的贝壳,真的很小、很小,大约一个指甲盖的面积,漂亮的红色下面,是复杂多变的花纹,她细细地摩挲着表面粗糙的颗粒,一点一点刺在指腹上,却让她的心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感动,这种感动,让她的眼眶发酸。
这个男人,用这样的举动,杀得她方寸大乱。
黑君傲,你果然是一个高手。
她将贝壳放到唇边,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妈妈,你怎么还不起床!”一粒小炮弹,突然撞开房门冲了进来,朝着她,直扑而上。
黑皓天小朋友动作俐落地爬上床,抱着妈妈的腰,稚嫩的脸蛋埋入她的怀里……妈妈的怀抱永远是那么舒服、那么温暖。
她伸出一只手,抱着儿子,亲了他小脸蛋一口,“小天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
“都快九点了,是妈妈赖床,妈妈是小猪。”
“你说……什么?”她举起手,作势要掐他的脸皮,却被眼尖的儿子发现了她手里的东西。
“咦?妈妈,这个是……”他皱着眉,望着那粒小小的心,“啊,是红色的心形贝壳!”惊奇地坐起来,从她的掌心中拿过来,认真地看着,“原来真的有……”语音拖得好长。
她笑望着儿子。
“这样的傻瓜。”
楚心言听完他的话,瞪着他,无语。
“是谁找来给妈妈的?真傻,还真的去找,唉,真的想要的话,可以随便找个贝壳,染染色就好了嘛,还比这个颜色好看!想要心形、四边形、菱形都可以,多简单。”他将小小的贝壳翻来覆去,打量个够,“再不然请爸爸帮忙也可以啊,反正他那么多手下。”
她忽然感觉到有股不一样的气流……抬头,黑君傲果然就站在她的房门前,一向平静的表情,此时难得出现波动,一种尴尬又怒气腾腾的波动。
黑皓天也很快发现了父亲的存在,连忙笑开了跑过去,想要爸爸抱他;可是当父亲的,只是低下身子,和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小天。”
“爸爸、爸爸。”他开心地直摇父亲的手,这儿天爸爸都好忙,不陪他玩。
“昨天爸爸答应送你的AK465不能给你了。”
“为什么?”小朋友立刻变脸,这把手枪,他缠了爸爸整整两个月,昨天爸爸才松口,答应在他今年生日送给他,怎么今天说变就变?明明他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因为你曲叔叔很需要它,所以爸爸已经决定送给他了。”
“……”向来坚强的黑皓天小朋友,首红打了眼眶,倔强地嚷道:“爸爸不讲信用。”
“乖。”黑君傲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起身,颇富深意地望着楚心言。
她被他看得脸红了。
而委屈到极点的黑皓天小拳头握得紧紧地,一脸愤怒,然后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来,哽咽一声,跑开了。
而楚心言,她真的很没有良心地倒在床上狂笑了起来,某人欺负起人来,还是那么狠,就连他的儿子都不放过。
唉,我的宝贝,谁教你说你老爸是傻瓜呢。
“很好笑吗?”某人有点郁闷的声音传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黑君傲就站在她的床边,脸色阴沉。
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其实这个男人并不难懂,心,好像有点柔软起来。
他看着她,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被褥之上,初醒的明媚水颜,泛着动人的粉色,嘴角的那抹笑,让她显得调皮又可爱。
她有多久没有对他这样笑过了?俯下身子,一个淡吻印上她的嘴,吻住那抹让他移不开眼的笑,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这个吻就结束了,然后他就走了。
楚心言躺在那里,清灵的水眸,眨了眨,再眨了眨。举起手,看着指间那颗红色的心,另一只手,摸着他刚刚碰过的嘴唇,心里漫过如水的温柔。
也许、大概、可以,就这样走过,也不算太糟糕。
渡完假回到美国,几乎所有的人都发现,黑君傲与楚心言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变了,只是具体在哪里,大家也说不上来,因为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什么交谈,彼此都是淡淡的。
只是当他们在一起时,那种氛围,看起来,真是让人有点脸红。
明明没有亲昵的举动,甚至连基本的交谈都很少,可是他们给人一种,怪异的融洽感,也许,是他们对视的神情,太过暧昧……
黑君傲看向她时,深沉的眼眸会有一种像是宠溺的感觉;而楚心言看见他时,眼睛会猛地一亮,然后水光蒙蒙。
但据方泽的官方说法是,他家少主的脾气,最近好像好了很多,心情也颇佳。
当然,黑君傲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连笑脸都很少有,好心情的具体体现,就在于他的冰冷气息褪冰不少。
就像此刻,正说到远在瑞士养老的吉野雄,他也没有以前那种压到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老太爷最近都很平静,就住在临湖别墅里,钓钓鱼、打打太极,没有什么特别。”
“没有?”黑君傲手指轻叩光滑的桌面,“冷凌皇的出现,绝对不会是偶然。”当年,因为与楚心言之间的纠缠,再加上后来儿子的出世,他也就懒得费心思去理远在德国的冷凌皇。
却因此,而给了他休养生息的时间。
黑君傲知道,吉野雄对于权力的丧失,一直都是非常不甘的,他肯定是想利用冷凌皇来对付他,而冷凌皇又因为自己的帮派被他灭了,连性命都差点随之丢掉,不可能不恨!两人刚好一拍即合。
现在,冷凌皇公然大胆地出现在曲家的晚宴上,与他见了面,而他现在的身份是DT集团的总裁。
黑君傲知道这个集团是从事电子方面的研究,虽然才短短四年,却在欧洲发展得非常快,财富累积的速度,快得不正常,所以冷凌皇敢这样跟他当面挑衅,肯定是有备而来。
黑君傲能有今天的成就,那就是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小看敌人。
“我已经派人在查他最近几年的东京,相信很快就有消息。”说到这个,方泽还是很愧疚。
当年如果不是他碍于老太爷的情份,放走了冷凌皇,再加上后来冷凌皇去到德国,少主虽然让他盯住他,可是他看冷凌皇一直都很低调、很平静,就没有多加注意,后来干脆不盯了,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发生!
“嗯。”黑君傲没有责备他,只是让他先下去。
当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关上,黑君傲望着笔电里那不断变动的股市曲线,然后,看着那条红线,出神了。
红色,跟那颗贝壳一样的颜色。
那天听到她与儿子的对话,他就决定要找到一颗她故事里的贝壳送给她,即便在他的心里,对那种傻到近乎白痴的故事是很不屑的,可是,她那句话打动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在找这种贝壳,所以白天他都在书房里处理公事,一直到晚上,大家都睡了,他才会独自一人到沙滩上去寻找。
整整五个夜晚,他几乎将这片沙滩全部翻过一遍,看到了一堆奇形怪状的贝壳,但就是没有找到她描述的贝壳。
也许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他就算找一年,也未必找得到。
可是,他莫名地就是想要找到它。
整晚寻找,白天在处理完公事后,会小憩大约两个小时,再继续晚上的工作。
当他找得差点想派人将整片沙滩的沙子全部给挖走的时候,终于,让他看到了那抹小小的存在。
带着点妖烧的红,就像那天将他绑在床上的她,艳丽多姿。
漂亮的心形,可以看得出,并不是天生长成这种形状的,可能是后天的风沙还有海水的侵蚀,侥幸塑造出这枚独一无二的小东西。
捧着它在手心时,他的心里,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无言的喜悦。
而她,似乎也真的很喜欢。
至少,她不再对他冷言冷语,偶尔他还会看到她脸红的样子,而他居然会觉得高兴。
低沉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淡淡地扫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
“黑君傲。”
“还记得我吗?”
“冷凌皇。”他的记忆力一向惊人,听过的声音,就不会忘记。
“呵呵,果然厉害。”冷凌皇在那头轻笑,依旧斯文。
“有什么事?”他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没什么,我只是问候一下令公子,不知道他好不好?”
“你不必拐弯抹角,我的儿子不是你冷凌皇动得了的。”
“是吗?不如你现在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电话那头带着几分得意的语气。
“我不必打电话。”黑君傲冷笑,从他儿子还小的时候,他就在他身边设下了严密的保护,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到他,“你不可能对他做出什么,你可以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阻挠我们之间的通讯。”
“不愧是黑君傲,这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废话说够了。”他打算挂断手机。
“不过你的女人,似乎不会这么想。”
他的手顿住,半晌.阴冷地开口:“你说什么?”
“黑君傲,你的女人现在在我的手上,不信,你就确认一下吧。”
书房里传来的巨大响声,惊动了方泽等人,他们在三十秒内赶到里面,却看到一室被砸得粉碎的东西转的笔电。
他们全部吓得站在那里,不敢动。
跟着黑君傲几十年,他从来都是冷冷淡淡,不曾发脾气,可是就是那种冷意,都可以将人给冻死,而今天,却如火山爆发一般,爆发而出,能不吓到他们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将少主给气成这样。
“打电话,给vincent。”他低着头,神色难辨,声音却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过来。
方泽连忙拨号,眼尖的他,看见少主的手机,早就变成一堆破烂的零件。
很长一段时间无人接听,方泽愈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打给另外三个人,可是均是无人接听,事情大条了。
他总共安排了四个人,负责小姐的安全,而Vincent是主要负责人,今天上午,小姐说想上街去给小少爷买生日礼物,是Vincent他们暗中保护她。
现在,竟然四个人同时失去联系,这代表着……
“查,给我查。”黑君傲抬起头,浓浓的寒意渗入他的眼眸之中,任谁看到现在的他,都会吓得发抖,至少,他的手下全部都心惊了。
方泽连忙打开全球定位系统,他们在倪小姐的随身物品里安装了追踪器,就是为了应付特殊情况的发生。
萤幕上,没有一点讯号,追踪不到。
他们都冻住了,集体羞愧得想要自杀,居然将自己的主子给弄丢了,这样的事情,在黑君傲的麾下,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把冷凌皇的祖宗十八代的情况,都给我抄出来,半个小时,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底细,包括那些肮脏的,甚至他昨晚睡了哪个女人,都给我找出来。”
“是。”方泽连忙联络银狐组,这是黑君傲手下最精密的情报组织,他们负贵一切情报工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有他们不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他们查不出来的事。
之前,就是没有将冷凌皇当一回事,所以他才没有启动银狐组去调查他,结果……
方泽觉得自己就算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谢罪,望着少主阴沉冰冷的脸庞,他第一次感觉到他正站在世界冰川的面前,而那冰川立刻就要崩溃。
楚心言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很痛,她辗转神吟着,喉咙如火烧一般,突然,一股清凉的水液涌入她的唇,她饥渴地喝着,喉咙总算感觉舒服了。
“慢一点,别呛着了。”温柔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有着几分熟悉,她慢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那个由模糊到清晰的脸孔,神智还是不太清明。
“冷凌皇?”
“嗯,好在你还记得我。”男人的笑容,还是那么斯文。
她转了转头,看见自己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躺在一张大床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奇怪,她的头为什么还是这么痛?一抽一抽的,让她想要痛吟出来。
“是我请你来作客的。”他有礼地微笑,扶着她慢慢坐起来。
“请我?”她皱起眉毛,不太能理解。
“是啊,请你。”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思绪慢慢地回笼,她想到自己今天只是出门给儿子买生日礼物,然后她从洗手间出来,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说她的儿子失踪了。
她立刻给儿子打电话,可是不通,居然打不通……难道真的出事了?她的心一下子就慌掉了。
她匆忙拦下计程车,想要去儿子的幼稚园看个究竟,可是当她刚坐上计程车,手帕就突然捂上她的口鼻,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