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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绣开始还不明白为何沈娴的护卫们集体逃窜了,而那些看押着俘虏的士兵们也都摆出一脸惨不忍睹十分想跑的样子,直到甘宁拎着把琴扔给沈娴后转身就走、沈娴一脸微笑地抱琴挥手弹出第一声乐调时——
魔音灌耳不过如此了吧?怎么会有人把琴弹成这样?教她琴艺的老师难道不会羞愧得自尽吗啊啊啊啊!
张绣从来没想到他扛过了威逼利诱,却败在一个女人的琴声之下。这种威力的琴声他根本没见过,也就无从防备,导致现在整个人头晕眼花,心里难受得直想吐,看什么都是重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曲终了后,沈娴用佩服的眼神看着张绣:“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能忍!要知道我当初在洛阳城外放倒吕奉先也就只弹了一个音调而已啊!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只能……”
放倒吕奉先?张绣确实听自己叔叔张济说过吕布在从洛阳城撤退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人给打晕了,难道是被这女人弹晕的?照这情形看很有可能啊!
只能什么?妥协?放过我了?张绣呆呆地想。
“……我只能再弹一曲了。”
“别弹了……”张绣艰难地开口道:“我降,我降还不行吗?”
“早说啊!”沈娴闻言,欢快地把琴往后一扔,扑到张绣身前给他松绑:“死撑着干嘛!”
“喂,你注意点啊。”甘宁伸手捞住沈娴的琴,他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絮叨:“这小子武功高的很,老子费了很大劲儿才抓住他的,你给他解开之后当心他——”
沈娴扯断最后一根束缚着张绣双手的绳子,揪着张绣的衣领把跪在地上的他拖了起来。就在张绣站稳后,他忽然抬腿挑起被沈娴扔在地上的长|枪,然后伸手握住枪杆,挽着枪花冲站在自己身前的沈娴戳了过去。
“——当心他偷袭你……”甘宁嘴角抽搐地看着自己的预言转瞬成真了。
所幸沈娴早有防备,她后退一步甩出毛笔架住了横扫过来的枪杆。目光在银光锃亮的枪尖上落了一下,沈娴的唇畔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把内力聚集在笔锋上,一发力将张绣震得倒退了好几步。
护卫们呼啦啦朝着张绣包围过去,沈娴抬起手阻止了护卫们的行为,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脸震惊的张绣,忽然问道:“你师父……是枪神童雄付?”
原本沈娴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童渊只是民间传说中的人物,三国演义里都没他,谁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然而当沈娴提起童渊的名字时,张绣却一脸古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家师从未对外界言明过他曾经收过哪些徒弟,你是如何得知的?”张绣握着银枪的手紧了紧,他想到沈娴刚才拿了根毛笔就随意震开自己长|枪的格挡,那一瞬间汹涌而出的内力差点闪瞎了他的眼睛——纯拼内力只怕就连他的师父都不及眼前这个人!
可眼前这个人……她才多大?难道也是师从名家?或是另有奇遇?
张绣震惊于沈娴的深厚内力,沈娴则对张绣刚才小露一手的枪法双眼放光。张绣被称为北地枪王不是没有道理的,这至少能说明他的枪法一定很棒。沈娴虽然在系统那里开启了武学界面,可坑爹的是她显然开错了门派,身为要一统天下的妹子,上战场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武器是刀枪棍棒剑才是正常的,可是拿琴和笔……
画风如此清奇真的好吗?
沈娴真的不想背着个“琴魔”的外号过一辈子。听听人家张绣的称号,枪王!这王霸之气扑面就来了!比“琴魔”听起来不知道要帅气了多少倍。
所以沈娴就想找个师父教导一下自己的武学。反正她开挂了不缺内力,缺的就是招式和套路,只要勤加练习,相信将来在战场上即使不能大杀四方,至少也可以保命吧?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碰上孙策或是别人赶来救她,万一大业尚未完成沈娴却在战场上因为不会打架而挂了,那不是太冤枉了么?
找师父这种事看缘分的,不是说谁厉害就要去拜谁为师,比如吕布虽然号称三国武力值第一,可沈娴完全没有拜他为师的欲|望;再比如沈娴相信她救了荀攸就是命中注定,今天在这里俘虏了张绣显然也是上天的旨意。张绣多好啊,小伙子人长得帅,性格坚定不软弱,还有点小个性,而且说老实话张绣是第一个能听沈娴弹完一曲还没瘫了的人。于是沈娴对张绣的好感度刷刷往上涨,越看越顺眼,也不计较他刚才重获自由就偷袭自己的事情了。
决定就是你了,张绣!
打定主意后沈娴咳嗽一声,她双目放光地盯着张绣:“自然是看你枪法认出来的,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少侠,你有收徒弟的意愿吗?”
张绣:“……”
敌方将领好像脑子有点问题怎么破?我刚袭击了她,她却想要拜我为师,有没有搞错?
张绣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同意了教沈娴学枪法,因为他要是再不同意,沈娴就只能一脸遗憾地请他继续听琴了。张绣受够了沈娴的魔音灌耳,只得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
甘宁对沈娴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你想学枪法,去军中找个教头教你呗,干嘛还要拜这个俘虏为师给自己自降一级?别忘了他刚才想揍你。”
张绣站在沈娴的身后怒视甘宁,然而痞子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抛出了个挑衅的眼神。
沈娴语重心长地对甘宁说道:“兴霸,这你就不懂了吧?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这是虚心好学,怎么能说是自降身份呢?至于偷袭嘛,那只是维佑想试探一下我的武功而已,反正他又打不过我,是不是老师?”
沈娴一边说一边回头询问地看向张绣。
张绣看着沈娴怀中抱琴一脸微笑的样子,默默收起自己愤怒的表情,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只是沈娴想让张绣教自己学枪法的理由之一,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她没说出口。有个流传很久的说法叫做“自古枪兵幸运e”,据说只要武器是枪,上了战场那都是幸运度跌破天际的。沈娴虽有转职枪兵的意向,却不想让自己的幸运值也跟着转e,所以她就想着能不能找个幸运度高点的师父来帮自己破除诅咒。
三国时代枪兵幸运值高的就俩,一个张绣一个赵云。其实赵云是最佳人选,但沈娴目前还没有找到勾搭赵云的机会,正好张绣送上门了,这位是赵云的师兄,幸运值在遇见赵云之前也是很高的,只要沈娴以后管住了张绣不让他跟他婶子在曹老板面前乱晃悠,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回到斜峪关后,守营的张鲁对沈娴拉回来将近两万人表示了震惊,原本尚算宽敞的营地顿时变得十分拥挤。为了防止这两万人聚众哗反,张鲁赶忙带着手下人去把降兵们拆开打散重新编入各个队伍中。
蔡琰和荀攸听到沈娴回来的消息后便过来找她,看见她身后跟了个明显是西凉军打扮的小将,二人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情。沈娴主动把张绣拉过来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军师,这是荀攸荀公达,这是蔡琰蔡昭姬。昭姬姐姐,公达,这位是张绣张维佑,教我学枪法的老师。”
张绣在听到沈娴称呼蔡琰为“军师”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奇怪的意思,毕竟沈娴这个头就是个女孩,那她手下还有个女孩是军师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
说老实话,张绣第一眼认出沈娴是个妹子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点震惊的,可当沈娴弹过一曲……张绣已经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但蔡琰和荀攸在听到沈娴称呼张绣为“老师”的时候却明显惊讶了一番。张绣见他二人的表情,觉得有点别扭,便对沈娴说道:“你……别叫我老师了,我已经答应教你,就绝对不会食言。”
沈娴脸上堆起来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了,她忽然往张绣身前跨了一步缩短距离,然后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他:“真的?”
张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飞快地后退一步,对沈娴点点头。
既然沈娴给张绣分配了教导她习武的任务,张绣的身份就变得有些特殊起来,于是甘宁亲自带着张绣去安排他的住所。临走前沈娴有意无意地对甘宁说道:“兴霸,你别欺负人家啊。”
甘宁嗤笑一声:“我欺负他?”
“哦,也是。”沈娴点点头:“人家可是号称北地枪王呢,你别被欺负了啊。”
甘宁:“……”
什么都没说但还是无辜躺枪了的张绣:“……”
甘宁决定整整一天都不要搭理沈娴了。
荀攸跪坐在桌案前低头翻着堆积成山的竹简,边翻边问:“听说他偷袭你?”
“是。”沈娴大大方方地承认:“不过被我震开了。我外家功夫不如他高,但他内力没我强。”
荀攸不太懂外功和内力的差别,他只是告诫沈娴:“你带回来的这位‘枪术老师’,他叔叔是董仲颖麾下的校尉张元善,你虽然把小的抓了,可大的却跟着李稚然一同逃脱了。只要张元善还活着一天,他就不可能真正安心在你这里待着。”
“我知道。”沈娴轻轻笑了起来:“他大概在想着怎么逃脱,毕竟算是被我强迫留下的。但只要不带着人造|反,我就不动他。”
荀攸有些意外:“哦?”
“反正他迟早得跟了我……”沈娴得意地眨眨眼睛:“你猜他叔叔在郭亚多和段忠明手中能活过多久?”
蔡琰对沈娴眨眨眼睛:“那就得看张元善是不是个识时务的人了。”
“哦,对了,有件事情得告诉你。”荀攸忽然说道:“斥候来报,吕奉先奉诏讨贼,在昨天傍晚带人攻进了长安城,经过一夜的奋战——我觉得他们压根没打这么久——董贼已经伏诛了。你们回来之前朝廷来人传信了,说让你明日午时之前去往章城门听旨。”
“哇哦,奉诏讨贼。”沈娴挑眉:“看来公达你的推测是正确的,果然有人往吕奉先那里送了什么东西……不过董老贼就这么死了,我总觉得不太真实。”
沈娴的激动情绪在得知吕布神一般地反叛了之后就消耗殆尽了,董卓的死亡只是让她觉得有些讽刺——刘焉算计了半天,布了那么大的局,最后还是被贾诩给截胡了。也不知道得知此事的刘焉会作何感想。
“有什么不真实的,”荀攸说道:“这不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吗?”
“说的也是。”沈娴耸耸肩膀,想起了荀攸话中另一处奇怪的地方:“来人传信?朝廷的速度也挺快的,不过人都来了为什么不直接把圣旨带过来?还非得要我跑过去听一遍?”
“弘扬天威,褒奖功臣——那是圣旨,皇帝的话,让你去听你就老老实实地去。”荀攸忽然正色道:“当心有人把你这话往上编排,给你穿小鞋。”
“这里都是自己人,谁会去嚼舌头根子。”沈娴撇撇嘴:“好吧我知道了。”
蔡琰正在帮荀攸整理竹简,听了沈娴不满的话,她抬头笑道:“还有件事,马寿成来信说他们已经拿下散关了,让我们不用出兵帮忙了。”
“昭姬姐姐、公达,你们还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说了好不好?”沈娴对于这俩人的说话方式感到发憷,总有一种“后面还有无尽的事情要处理”的恐怖感觉。
“最后一件。”蔡琰挑出一卷竹简放在沈娴手中:“曹孟德请求你出兵援助他里应外合攻下函谷关,这是送来的文书。”
“我觉得你没必要管这件事,”荀攸从堆成小山的竹简中勉强露出一张脸:“董贼伏诛,消灭余党的事情吕奉先他们会安排的,说不定会让你去武关对付郭亚多,你贸然出兵函谷关会被忌惮的。”
“好吧,我服从朝廷的安排。”
沈娴叹口气,其实她蛮想去找曹操玩玩的,虽然见过他两次但都是在不适合交谈的情况下,导致她至今没跟曹老板有什么深交。最重要的是,能拯救曹操让他欠人情的机会不多啊!
沈娴正觉得可惜,就听到荀攸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么,最后一件事……”
“等等等等!”沈娴警惕地盯着荀攸:“刚才就是最后一件!怎么还有?”
荀攸理直气壮地看着沈娴:“那是昭姬的最后一件事,又不是我的。”
昭姬的事不就是你的事吗!你们两个人怎么可以耍赖欺负单身狗!
不理会沈娴双手抱头蹲下,一副“还可以这样吗”的崩溃神情,荀攸把一堆竹简朝着沈娴砸了过去:“最后一件事,我给家里人写了信,让他们派个人过来帮我,你这里的公文实在是太多了,我一个人处理不过来。”
“所以在我家里来人之前,麻烦主公你看看公文吧。”
沈娴闻言,不顾自己被竹简砸了满身,她呆呆地盯着荀攸:“不是还有昭姬姐姐吗?”
这是荀攸第一次称呼沈娴为“主公”,但沈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背后的意义,她整个人都被荀攸抛出来的重磅炸|弹砸的晕头转向,思维开始凝滞,就连问出的话都不在重点上。
荀攸丢给沈娴一个诧异的眼神:“这种劳神费力的活你怎么能让她来做?”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看的。”蔡琰柔声说道。
啊有点刺眼呢,沈娴捂住了眼睛,跑偏了都能秀恩爱是怎么回事!
咦等等,荀攸刚才说什么?他写信给家里让他们派个人过来?荀家?派谁!
蔡琰和荀攸还在和谐有爱地对视着,沈娴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她猛地站起来,在竹简噗啦噗啦落地的声音中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拍在桌案上,倾身逼近荀攸的面前与他平视:“你给谁写的信?”
“我小叔叔荀文若,他之前应了韩文节的邀请,把全族都迁到冀州去了,可惜抵达冀州的时候那里已经归了袁本初。”荀攸很不适应忽然变得咄咄逼人的沈娴,他往后仰了仰头,随手抄起一捆竹简往沈娴的脸上按去想把她推开:“所以他现在应该在袁本初的帐下,来不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沈娴身手敏捷地扣住了荀攸攻击自己的竹简。她保持着一手撑桌一手握竹简挡在脸前的姿势,荀攸虽然看不见她的目光,但却能看到沈娴的嘴角慢慢挑了起来。
这应该是开心的表现吧?荀攸松了口气。
颍川是四战之地,不适合家族修生养息;袁绍在冀州上跟公孙瓒打仗,下隔着兖豫二州与亲弟袁术撕逼,其他州郡更是乱成一锅粥,放眼天下也就只有益州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还算和平点。虽说故土难舍,把家迁得这么远不太好,但乱世之中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等将来天下统一,再搬回家乡去嘛。
只要沈娴能够在益州保护荀家的安稳……
想到这里,荀攸的脑海中闪过了张鲁之前对沈娴告诫的话和刘璋看着蔡琰那不舍的猥琐样子,他慢慢皱起了眉头。
即使没有战争之祸,却也还有别的麻烦啊……得想个办法帮沈娴扫清障碍,但最重要的是,她本人是怎么想的呢?
荀攸垂下眼帘。
自从得知了荀彧可能会来的消息,沈娴整个人都变得荡漾起来,她直接把荀攸和蔡琰赶出屋去散心顺道培养感情,自己一个人精力旺盛地挑灯奋斗批完了积压多日的公文。等第二天荀攸和蔡琰来帮沈娴批公文的时候——这俩人根本不相信沈娴会好好工作——看到满桌子码的整整齐齐的竹简全是批改过的,惊讶得差点合不拢嘴。
“小娴真的全都改完了啊。”蔡琰随便拿起一捆竹简展开来看,发现沈娴并没有偷工减料,而是批改得很认真,不由得有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觉。
“还不错。”荀攸也难得满意地点点头:“她人呢?”
蔡琰回忆片刻道:“好像是带着兴霸和昨天刚收的那个……张维佑?一起去长安城听旨了。”
荀攸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带了几个人走?”
沈娴要是傻不拉几把大部队开过去……呵呵。
蔡琰表示自己不知道,于是两人叫来了裨将询问。
裨将恭恭敬敬道:“大人带着甘将军和大约二十个护卫,还有昨天带回来的那个西凉降将。”
还好不算傻,知道只带了几个随从,但是……荀攸瞥了裨将一眼,他漫不经心道:“主公没告诉过你,那个西凉降将是她的枪术老师?”
“这……属下不知。”裨将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情绪。
荀攸只敲打了一句便没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让裨将下去了。他清楚军队之间的派系斗争也是很严重的,沈娴带来攻打长安城的三万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汉中张鲁的手下,剩下的就是刘焉从益州别的郡抽调而来的,虽说也存在地域差异,但至少都属于益州。可昨天带回来的那将近两万的西凉士兵就不一样了,虽然已经被张鲁及时打散编入了其他队伍里,在最大程度上杜绝了结反的可能性,却也让西凉兵在军中处在了劣势。人都是排外的,这些西凉军最初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如果不能及早想办法消除益州军与西凉兵之间的隔阂,矛盾越闹越深,最终倒霉的人只会是带兵的沈娴。
“这种事情……一点一点解决吧。”蔡琰猜到了荀攸的想法,她轻声叹道:“其实打几仗应该就好了,过两天|朝廷剿灭董贼余党的旨意下来了,就让小娴带他们上战场吧。”
荀攸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与此同时,被蔡琰和荀攸惦记的沈娴已经快赶到长安城的章城门门口了。
路上十分无聊的甘宁瞅了瞅跟在沈娴右侧落后半步的张绣,对沈娴半真半假地开玩笑:“你把他也带上了,不怕他到了长安城就跑了呀。”
张绣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会跑的。”
“那难说。”甘宁咧嘴笑道:“虽然我没去过,但也听人说过长安城的繁华……”
“这点你放心。”沈娴打断了甘宁的话,她意味深长地盯了甘宁一眼:“我打赌这次我们连门都进不去。”
“不至于吧?”甘宁微微一惊,不解道:“虽说没有直接杀了董老贼,可好歹我们也干掉了不少他的余党,怎么说陛下也该面见你给点封赏,怎么可能不让你进城。”
张绣也对沈娴的话表示出了好奇心,他其实赞同甘宁的观点。要知道当今陛下对董卓那是深恶痛绝,沈娴怎么说也是灭董的功臣之一,不应该受到这种冷漠的对待。
沈娴笑了:“陛下应该是很希望见到我的,可惜有人不希望……别忘了那个杀了董贼立了大功的人是谁,我跟他还有仇呢。”
沈娴这么一说,甘宁顿时想起了曾经在洛阳外的小树林间与吕布初见时难忘的场景。
“好吧。”甘宁的嘴角开始抽搐:“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章城门大门紧闭,城楼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防守很严密,显然新上任的掌权人充分吸取了上一任的教训。
为表对陛下的尊重,沈娴在距离章城门还有五十丈的地方就下了马。把缰绳交到裨将手中,沈娴吩咐护卫们老老实实在原地候着,只带着甘宁和张绣两个人朝前走去。
走得近了,沈娴便能看到城楼下有个人端端正正地站着等待。那人穿了一身红色的官服,他身材高大面容俊朗,长得倒是挺帅,就是看起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眉眼都耷拉下去,好像没睡醒一般。见沈娴三人走过来,他也不啰嗦,直接展开圣旨就宣读了,连互相寒暄介绍的机会都免了。
沈娴心想这人挺有意思的。她躬身听旨,听着听着,沈娴微微一愣,忍住抬头的欲|望,她陷入了思索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沈娴感觉到面前这人身上带出了一抹淡淡的杀伐之气。
不同于将领们在战场上拼杀久了沾染的血腥,那是一种……谋士胸有成竹地算计别人时自然流露的自信。沈娴曾经在荀攸的身上见到过。
有意思……沈娴扬起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
圣旨的大意就是先夸沈娴护驾有功,加封德阳候以示奖励;然后命令沈娴带兵攻打武关,剿灭屯兵在那里的董贼余孽。除此之外没什么大事,但在圣旨的最后专门来了一句,不用入城谢恩了。
果然。吕布现在对沈娴忌惮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她入城?除非是想除掉她。
来使宣完圣旨,沈娴从他手中接旨谢恩,二人短暂地对视了片刻。
来使忽然问道:“距离长安城只有一步之遥,但却因为错失良机而不得入内,是什么滋味?”
甘宁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而张绣则是一脸尴尬地瞄了来使一眼,又快速偏过头去,似乎一点儿都不想看见这人。
沈娴闻言挑眉,她盯着来使看了一会儿,慢慢笑了。
“我说,”沈娴并没有回答来使的问题,她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要不你今天跟我一起走吧?留在城里你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贾、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