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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放晴,刘胡子就在外面叫门了。婷婷还在里间和衣而睡,天降正在厨房收拾早餐,听得刘胡子的声音,忙打开了门,只见刘胡子提着一大包草药,急匆匆的边往里走边问道:“婷婷她爹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天降道:“还没醒,还那样。”心里却想,自己昨晚根据记忆中的手法进行了按摩,不知道有没有一点效果。
刘胡子进得房间,婷婷也已经出来了,看她双眼通红、满脸憔悴的样,就知道昨晚没睡踏实。刘胡子对着她点了一下头,便坐到炕头上抓起刘二叔的手腕开始把脉,片刻后,脸上一怔,又细细摸了,放下手来,转头看了看天降,又看了看婷婷。
他二人见刘胡子眼神怪异,正要发问,就听刘胡子道:“奇了个怪了,脉象比昨日顺滑汹涌的多,显然是经过一夜,伤势恢复的极快,而且断骨处愈合的也快,按理说我给的药不会有这么好的疗效啊。”
天降自然知道定是自己的按摩起作用了,那无疑更是对自己以前是中医的推断越发肯定了,刚好要通过刘胡子学些东西,便躬身道:“刘爷爷,是我昨天给刘二叔按摩了一晚的腰腿,没想到还真起作用。”
刘胡子的确是有德之人,听了这话并没有做出任何觉得天降年少轻狂的动作或眼神,而是盯着天降的眼神看了看,见他眼神清澈、没有丝毫躲闪,当下便让他照昨晚的手法演示给自己看,就在自己腿上试试。
天降挽起袖子,正要施为,婷婷却喊了一声“天降哥……”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明显是对天降会中医按摩手法有所怀疑,她不似刘胡子这般老道,因此有什么便说什么,加上天降十七八岁的年纪,就算以前学过几年中医,又能到什么程度呢。刘胡子也看着天降,显然也是想听他的解释,但碍于身份却不便直说。
天降笑了笑道:“原本我也不信,但昨晚看着刘二叔的腿,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种按摩手法,而且感觉非常非常熟悉,我便冒险对刘二叔的小腿进行了按摩,之后看他小腿发红发热,知道效果不错,便继续按了他的骨伤。而且我闻了一下他所服的药膏,更是能直接背出所用的药方,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原来应该是个中医。”当下便将那首《跌损妙方》用药歌麻溜的背了出来。
婷婷听的懵懵懂懂,但刘胡子却听的惊愕不已,因为这歌诀是自己祖上所传,很是生僻,没想到天降却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当下便让他赶紧按摩。
这次婷婷没有出声阻止,天降便沿着刘胡子左腿的足太阳膀胱经,用脑海中的手法开始点按了起来,刘胡子的脸色越来越激动,只见他涨红了脸,全身颤抖,天降以为手法有问题,当下停手,忐忑的问:“刘爷爷,你……”
“你”字刚一出口,刘胡子便怪叫一声,抓住天降的肩膀颤声道:“这……这如此高深的手法,莫不是……莫不是传说中张仲景张大师早已失传的‘循经结脉法’吗?”
天降脑海中也是出现了这“循经结脉法”的相关信息,是一门接骨续脉的一整套手法,按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分别有二十种,而自己刚才所施的只是一种,当下点头道:“的确是。”
刘胡子在天降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三下,连说了三个“好”字,又道:“如果会这‘循经结脉法’的人不能算中医,那还有什么人配称中医呢。好小子,你以前的确是个中医啊,应该还是个奇才,哈哈……”
他笑声不断,似乎天降所会的就是他自己所会的一般,让婷婷很是纳闷,心想,不就是确认了天降哥哥以前的职业吗,刘爷爷这么高兴干什么。她却不知,像刘胡子这样从事了一辈子中医的人,闲暇时无不对中医这门瑰宝的很多神鬼莫测之术的失传捶胸顿足,今日见到了本应随着岁月流逝而埋没在时光中的神奇接骨续脉手法,怎能不让他激动难当,以致心神失守、狂喜不已?
刘胡子心情稍微平复后,对婷婷道:“这是天赐于你爹爹的福缘啊,有天降这种手法为他治疗,他不想痊愈都不行啊。”
这次婷婷听懂了,忙满脸欣喜的拉着天降的胳膊问道:“我爹真的能痊愈吗,天降哥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掐我一下试试!”
天降好笑的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她“哎哟”一声,随即高兴的手舞足蹈,连连欢呼道:“太好了,我爹爹终于能好起来了,天降哥哥我太爱你了。”激动之下跳起来在天降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忽觉自己太不矜持了,又羞的满脸通红,忙低下头去。
天降也颇为尴尬,干咳了一声对刘胡子道:“刘爷爷,我以前的东西记不太清楚了,既然您也说我以前应该是个医生,那您能不能教教我让我好好为刘二叔治病呢。”
刘胡子自然满口应允了,他也想知道天降以前到底达到了什么水平。当下便让婷婷先出去煎药,自己却边用手轻轻探查着刘二叔的伤势,边缓缓的对天降讲述中医如何诊断,如何根据症状选择药方配伍,以及用什么手法,治疗哪条经脉之类的。
他每说一点中医知识,天降脑子中便能串出一大串来,所以在外人看来刘胡子边在刘二叔的腰腿处敲敲点点,边口中念念有词。而天降只是傻愣愣的站着,目光没有任何焦点,却是他脑中蹦出的东西太多,光忙着消化了,哪还顾得上寻找眼神的焦点啊?
两人一个说,一个想,直到婷婷煎完药回来,刘胡子已经检查完了,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天降,而天降却还是那副傻愣愣的样子,婷婷看得奇怪,刚想问天降在搞什么怪,却被刘胡子摇了摇头打断了,不让她打扰天降。
她便鼓了鼓嘴,在刘胡子的示意下,为爹爹喂药去了。喂完药再过得一盏茶功夫,天降才回过神来,躬身对刘胡子行了一礼,道:“谢谢刘爷爷。”
刘胡子摆了摆手道:“谢我老头子什么劲啊,你只不过是想起了以前的东西而已。不过刚才有些东西还没说到,不免有些意犹未尽啊。这样吧,你到我家去,我给你一本《中医概论》,你看看应该就能记全乎了。”
天降一拍脑门想到:“对啊,书上自然说的很全面了,只要我会的,那便能顺藤摸瓜的都记起来,何必麻烦刘爷爷想起一点讲一点呢。”当下便跟着刘胡子去取了来,如饥似渴的看了起来。
中间刘胡子来过两次,见天降还在埋头狂啃医书便又回去,如此反复两次,实在是他想知道天降那神乎其神的中医手法到底有多么逆天,心中等得焦急,故而才不停的来来回回的看天降看完没有。
直到晌午,太阳晒得树叶都有些疲赖,婷婷早打盹了,天降才合上书,笑了笑,往门外奔去。刚开门,就迎面碰到刘胡子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看见天降,激动的道:“都记起来了吗?”
天降却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点点头道:“我想借您老的一盒金针使使。”刘胡子一愣,随即狂喜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拿。”最后一句话是边跑边说的,那速度一点也不像一个七十岁的老人能跑出来的,倒让天降担心的心跳也加快了许多。
好在很快刘胡子就夹着一个老旧的盒子跑了过来,将盒子往天降怀里一塞,气喘吁吁的道:“送给你了,可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