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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一脚踏入丛林,周身的气势立刻发生了变化。
冰寒、冷冽、暴虐、杀伐之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吸引了黑暗里窥视的所有。他静静伫立,一动不动,周身燃起杀戮风暴,他就是风暴的中心,只需一个契机,便会爆发,毁灭周遭的一切。
地面,大到一整棵树,小到一粒尘埃,躁动过后,死一般沉寂下来,仿佛被抽干了血液,失去了生机。
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凝固,刹那间又恢复常态,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错觉。
“夜深人未静,杀戮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神秘人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几个起跳,身影已在几十丈开外,脚边,无数碎片缓缓坠落,浓郁的香味以他为中心,四散飘逸。
方圆十米,先前还杂草丛生、树冠疏密交错的丛林,此刻已完全消失不见,地面泥土翻飞,同被搅碎的草木混杂在一起,铺了一地。
周遭静谧,毫无生气,仿佛这些只是中间充满杀戮之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没有观众,也没有敌人。
“老鼠,注定与阴暗为伍。”
神秘人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迈步往山林深处走去。
一步一丈,脚不沾地,速度极快。所过之处,草木仿佛有了灵性,纷纷避让。
然而,这些并未让神秘人手下留情,以他为中心的三米范围,但凡触碰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风暴,全部被绞杀,化作齑粉飘散在空气中。
他走后,光秃秃的地面,泥土由下至上朝外翻涌,一道道极细的枝丫破土而出,取代之前的草木,重新长成了一片葱郁的丛林,将被绞杀的痕迹一一掩盖。
这些草木,乍一看,同之前的那些没有任何区别,却又有所不同。它们的枝叶无风自动,偶尔改变方向,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声响。
一只被惊醒的野兔从土里钻出来,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草木中,在触碰到枝叶的瞬间,便被搅碎,连一根兔毛都没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儿,还没来得及散发出一丝,便被浓郁的清香掩盖,悄无声息。
……
密林里,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捂着左腰在草丛里蹒跚穿梭。
他周身遍布血痕,衣摆已被血液染红,还有鲜血不断从伤口处往外涌。偶尔停下来,大口喘息几下,又继续前行。
他不敢停留,甚至都不敢在一个地方久呆。
原本以为丈着自己有异能,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结束这次的行程。孰料,入夜,这座山林才真正张开它的獠牙。受伤之时,他甚至都没看清楚偷袭他的到底是什么!
月色迷蒙,为雾气所笼,脚下看不清路,只能凭本能,走到哪儿算哪儿。
脚下不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让他的伤口崩裂得越发严重。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敲打着他的神经,冷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绝不能死在这里!”
这人抬头,深陷的眼窝里,眯缝眼使劲张着,在夜色中寻找着可能的生机。
原来,他就是先前扛着蕫心的那名司机!
速度稍微放缓,一阵风从耳后刮来。
司机并未回头,矮身就地一滚,伤口被灌木扫过,又扎在了杂草上,裂口越发深了。
一道黑影朝他扑来,他张嘴就吐出了一口浓浓的带着腥味的黑色液体。
液体喷到了黑影身上,发出呲呲的声响,却没有让来人止步,反而因为方才那一瞬间的停顿,被黑影扑了个正着。
失血过多,司机的手脚冰凉,但扑到他身上的黑影,更凉。
不仅凉,而且浑身僵硬,还带着一股特殊的气味。
司机顾不上捂伤口,伸手将黑影往外推,同时翻身,想将其压在身下。
他使出了全身力气,但这黑影,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重。用力过猛,反倒直接将其推到了一旁。
司机一怔,立马起身,朝其扑了过去。
趁它病,要它命,这是他在无数次厮杀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机会,只有这一次。
若不能一次性将其解决,尾大不掉,最后他终会因为体力不支,成为它的嘴下亡魂。
司机动作很快,不等黑影再次起身,已经将其压住,死死扼住它的喉咙。
但,手掌触及之处,没有血肉,硬得和块木头一样。
黑影双手伸出,朝司机的腰侧插去。
坚硬的手指插入血肉,巨大的疼痛让司机脑袋一阵犯晕,同时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戾气。
“不管你是什么,给我死!”
手臂青筋外鼓,司机使出浑身力气,双掌上移,挤压得手下的脑袋有些变形。
一声大喝,他双手同时向上用力,将脑袋猛地朝上拔起。
从头到尾,被他压住的黑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直到脑袋噔的一声掉落。
身下的黑影失去了动力,身体僵硬成了雕塑,双手却还紧紧插在他的腰间。
血流如泉水,司机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实在没有办法再将其手指从腰间拔出,就这么跪立在无头木雕身上,被他的双手架着。
“就要……死了吗……?”
司机低头,双手扶着腰侧,一股极大的不甘从心底涌出。
“不能死……不能……”
手指稍稍用力,虚弱感和眩晕瞬间将他吞没。
再没了余力挣扎,司机的脑袋渐渐下垂,生机缓缓丧失。
又一具黑影出现,它抬手摸了摸着司机的面门,以手掌为刀,手起刀落,将其脑袋抓在了手里,另一只手抓过司机的身躯,将其扔进了一旁的灌木丛。
灌木丛哗哗动了起来,不消片刻,一具完整的骨架被托着扔了出来,又被杂草掩埋。
黑影将躺倒在地的木雕提起,把手里的脑袋放了上去,又捡起之前被司机拔下的那颗头颅,将其碾碎,一点点喂进了司机的嘴里。
头颅喂完,司机的眼睛嘴巴动了。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摇了几下脑袋,同身侧的黑影一起,朝山下走去。
……
一处山坳里,几名黑衣人正在围剿一群行动僵硬的人。
被围困的人,动作不是特别灵活,被打倒又站起来,不畏生死,无所畏惧,逮着人就咬。
黑衣人人数众多,且各个都是高手,却在这一边倒的优势里,频频负伤,各个挂彩。
他们不仅要警惕中间这群怪物的袭击,还要防备不知从哪里来的偷袭,毫无所觉,防不胜防。
“坚持住,大人很快就要过来了。”
领头的人,一掌击飞了一具木雕,手腕上却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伤口,深可见骨。
他们手里的黑色尖锥,在夜色中闪着寒光,不断在这些木头人身上制造出伤口,却没法将它们彻底杀死。
有的脑袋已经被销掉了半边,有的胳膊全部被折断,有的胸口露出了个大洞,有的腿已经没了,却依然“活”着。
不,与其说它们还“活”着,不如说“动”更合适。
它们确实是在动,没有停歇,不知疲倦。
若非如此,他们这些人,又怎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头儿,他们是木头,放火烧吧。”有黑衣人建议道。
这名被称为“头”的人摇头,回道:“不能放火,不然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还有比这东西更难缠的?”
“黑夜中,你永远不知道面临的是什么。不引起注意,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这是他用无数次生死教训换来的经验,能不能活到最后,看实力,也看运气。
笼罩月色的雾气更浓了,黑暗中,先前还在奋力撕咬的“人”慢慢停下了动作,身体齐齐朝一个方向转去。
黑衣人聚拢在一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从他们心底涌出。
四面八方,草木皆动,肃杀之气几欲凝实。
不知谁轻轻说了一声,“来了!”
万籁俱静,一道身影眨眼间出现在一片空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