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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和进来的时候,就见他家陛下趁着人家姑娘睡着了,偷摸人家的脸,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还是被齐景焕发现了,回过头来瞪他一眼,高和顿住脚步,不敢继续向前,只得站在那里对着齐景焕比着唇语,齐景焕哪里能知道他在那里比划着什么,微皱眉头,摆手让他下去。
高和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采萱领着两排宫人站在外面,见他出来了,上前问道;“公公,可要进去摆膳。”
高和摇头,暂且不用。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摆膳的时辰了,过了时辰,再进食就不好了。”
碧彤和依巧穿过抄手游廊过来,见人都守在殿外,惊讶道;“幼安到现在都没醒吗?”
这也太能睡了吧,关键是陛下不是早就回来了吗?怎么到现在幼安还没起呢?
“公公,要不要奴婢进去看看?”
碧彤问。
高和不置可否,对于陛下来说仅是一顿膳食,可对他们这些底下伺候的人来说却是大事,他们的职责便是伺候好帝王的起居,如今虽只是一顿晚饭,可若是陛下错了时辰便是他们照顾不利。
半晌,高和才道;“不用进去了,陛下若是饿了,自然就会吩咐人摆膳,且幼安姑娘在睡觉呢,吵醒了她陛下又要动怒。”
碧彤哭笑不得,高和自陛下幼时便在身边伺候,事事以陛下为先,这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若是以往陛下因事耽误了用膳,他早就跪到陛下身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龙体为重了。
“高总管。”
一道带着细微喘气的声音传来,高和回首,就见李宏茂有些急躁的大步走了过来,微微诧异,李将军怎么来了,他这次不是不随驾的吗?
没等他惊讶完毕,李宏茂已经走到他面前问道;“陛下可在里面。”
他下意识的点点头,李宏茂便径自绕过他往殿内走去,等他反应过来,想要阻止,为时已晚,只因李宏茂已经发挥他那天生的大嗓门,进门便吆喝了一声陛下,高和以手掩面,得,这下也不用担心进去叫陛下会吵醒沈幼安了惹陛下发怒了,就这祖宗的声音,死人也给震的诈尸了,更何况沈幼安在陛下身边伺候本就是浅眠之人。
齐景焕听到齐景焕的叫声脸都黑了,沈幼安从睡梦中惊醒,一睁眼,便见齐景焕微皱着眉头,这个表情她最熟悉了,陛下这是不满了,随后她意识到自己还睡在榻上,心道糟糕,陛下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知道,以为齐景焕是因此不满,连忙起身准备下榻请罪。
齐景焕拉住她道;“累了便多歇一会。”
随后转头对着才走进来的李宏茂斥道;“你吼什么吼,朕耳朵没毛病,你小点声朕听的见。”
李宏茂顿了顿脚步,扑通一声跪到地下,齐景焕这才注意到他额角皆是汗水,面色有些憔悴,衣摆上还溅上了许多泥点,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也没休息好,便不忍苛责,道;“起来吧。”
李宏茂爬起来,见沈幼安在榻上,四下扫了一圈,没见到要找的人,不由有些焦急。
齐景焕见他在找什么,便问;“你在看什么。”
李宏茂没回他,只对着沈幼安问道;“沈司寝,慕安有没有过来找过你?”
沈幼安刚睡醒,加上连日的赶路没有休息好,这会子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听他这么问,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没啊,她没来找过我。”随后担忧道;“慕安不见了吗?”
李宏茂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
沈幼安和齐景焕同时开口。
李宏茂抬头看了眼齐景焕,齐景焕心下了然,道;“你查出来她的身份了。”
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李宏茂心里堵的慌,他一直只以为李慕安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未曾想她居然是那让朝廷头疼万分的清风寨寨主洪鹏泰的女儿,虽然他不在乎她的身份如何,只要是她就行了,可是父亲母亲向来忠君爱国,断不能容忍一个土匪的女儿做儿媳,这才是最令他头疼的。
他点头,看向齐景焕,道;“陛下早就知道了慕安的身份了。”
同样是个肯定句,陛下之前一直让自己调查清楚慕安的身份,如今看来,也是一早就知道了的。
齐景焕道;“朕知道她的身份,让你自己去调查,也是想要让你弄清楚情况罢了。”
沈幼安听的有些糊涂,慕安还有什么特殊身份不成,她不是定国公府里的丫头吗?
不过她并没有疑惑多久,便听李宏茂道;“慕安虽是土匪出身,可是对朝廷却绝无恶意,她到定国公府来也不是别有用心,是微臣将他带过去的。”
怕齐景焕误会李慕安,李宏茂开口解释,毕竟清风寨这些年同朝廷作对,如今清风寨的大小姐在定国公府,很难不令人多想,就像母亲说的,她是清风寨的大小姐,她到定国公府有什么企图,定国公府是太后母家,他是太后的亲侄子,身份特殊,她隐瞒身份呆在他身边,又借他之力靠近太后,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是不是要趁此想要谋杀太后,这帽子可就大了,李宏茂怎么忍心将这么大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他舍不得,再加上以她的脑子,也做不来这样的事啊,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丫头现在跑了。
“朕早知她身份,若是她别有用心,妄图利用你做些什么,朕岂能容她,正是因为她心思单纯,朕才让你自己去查,就怕朕同你说了,你不明所以,回去乱发脾气,闹僵了,说吧,她怎么不见了?怎么回事?”
这么看陛下倒是挺会令人着想的,齐景焕一边冷着脸对李宏茂问话,一边转脸将沈幼安的靠枕放好,让她靠在上面,沈幼安担忧李慕安,一直坐在榻上,这会见齐景焕的动作,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坐在榻上的,便要起身下榻,齐景焕以眼神示意她不要乱动,乖乖坐好,只是她鞋子都未穿,裹在毯子里面,也不敢将脚露出来,女子的脚不能随意露出来,虽然她只脱了鞋,并未脱袜子,也没有脱衣服,可就这么坐在榻上,还是令她不舒服,就像是正在睡觉便闯进来男子一般,事实也确实如此,这样不合礼数,陛下和世子在说话,自己裹着毯子坐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齐景焕一见她低头咬唇,便知道她害羞了,回头对李宏茂道;“你先去偏殿等着,朕待会过去,你再同朕说清楚。”
李宏茂点头,退了出去,齐景焕也站起身,对沈幼安道;“你先在这里待着,朕回头再同你说,放心,李慕安那丫头出不了事,八成是她自己躲起来吓唬阿茂的。”
“嗯。”
沈幼安点点头,可心里还是很担心,慕安她再泼辣也是个姑娘啊,姑娘家一个人不见了万一遇到了歹徒怎么办,慕安又是那样的性子,遇见了人,想说什么便说了,没有世子护着,得罪了人,谁去帮她啊,她越想越担心,起身下榻穿了鞋子便往偏殿走。
齐景焕到偏殿时,李宏茂正在那里来回踱步,见他来了,忙道;“陛下,这回,你可得帮帮微臣啊。”
“先说怎么回事。”
齐景焕坐到椅子上,沈幼安也打外面走了进来,知道她不放心,齐景焕招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
李宏茂开口道;“你们往景山行宫来的那天,微臣恰好接到探子回信,信中说慕安乃是清风寨寨主洪鹏泰的女儿洪慕兰,那洪鹏泰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早年曾收养了一个干儿子叫程博简,洪鹏泰有意把她嫁给程博简,她听到风声不愿嫁给程博简,便离家出走了,后来她曾去过安平王府找沈司寝,得知沈司寝进宫了......”
“说重点。”
好吧,李宏茂说这些只是想表明李慕安真的不是清风寨派下来的细作,只是离家出走而已。
“微臣看完信后,气她欺瞒微臣,便同她说了几句气话,她自知理亏,也未同微臣争辩,微臣当时心中有气,便想晾她几日,叫她日后不敢欺瞒微臣,谁知那信件无意中竟被微臣房中大丫头谷香发现了,送去微臣母亲那里去了。”
得,定国公夫人知道她是土匪的女儿自然是容不下她继续留在儿子身边了。
齐景焕冷哼一声;“行啊,李宏茂,竟是连自己房里的丫头都管不好。”
这事也别想了,房里的大丫头向来都是以主子为先,李宏茂的大丫头也在李宏茂身边伺候好年了,敢越过李宏茂偷偷将信件拿给定国公夫人,定是要除去李慕安,为什么除去李慕安,怪只怪李宏茂对李慕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丫头太好了,眼红了,嫉妒了。
李宏茂都快哭了,他媳妇跑了,他哪能知道谷香会突然翻出那信交给母亲啊,怪只怪自己太不小心了,没有将信烧毁。
“母亲派人去抓她,那丫头打了人便跑了,到现在都没找着。”
“那她可有留下什么?”
“她留下了一张纸。”
李宏茂咬着牙说道。
“纸上可有写了什么。”
李宏茂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齐景焕,齐景焕接过来只见纸上龙凤凤舞的写着;姑奶奶要亲手活撕了谷香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