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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虎当上桃花县的县医院太爷啦——!!
这消息犹如迅速刮过的迅猛疾风,在当事人尚未从突如其来的喜悦中缓过劲来之际,却是陡然传遍了桃花县的角角落落,不足半日功夫,桃花县十多个村落都无不震惊的得知,就这他们县里,那个带头造反杀官爷的那个东山村汉子,从前和他们一样,同样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同样是被官府的苛捐重税压的喘不过气来,他公然造反非但没被官府剿灭没被株连九族凌迟处死,反而破天荒的得到官府诏令,竟要披上官服带上乌纱帽成为他们县里的县太爷了?
对此,各镇上各村落的百姓反应不一,诧异的有,羡慕的有,眼红嫉妒的也有,可更多的还是不信以及不解,这事咋就那么大令人不敢相信呢?
秦大虎家里,秦母精神有些恍惚的收拾着包袱,心上装着事,面上不由的就带出几分不安来,再看秦父,也是磕着烟斗愁眉紧锁,听着二虎子在一旁又蹦又跳的直嚷嚷着“做县太爷喽!做县太爷喽!”听得秦父是满心的烦躁,不由呵斥:“吵吵啥,滚一边玩去!”
受了训斥,二虎子瘪瘪嘴不太高兴,咕哝着:“大哥都当县太爷喽,还不准人高兴高兴……”
秦父听二虎子顶嘴,不由得大为光火,扬起烟斗刚想狠狠敲打,这时秦大虎从外头回了家,见秦父这架势,不由道:“干啥呢爹,二虎子又惹的你生气了?”
不等秦父回话,秦母忙抢过话,有几分忧虑的急急问道:“虎啊,你真的要去当那啥县太爷?”
知道二老的忧虑,秦大虎宽慰道:“没事的娘,万事俺都准备好了,要是一旦有危险的话,咱也有后路,没事的。”
秦母还是不放心:“要真有个啥万一的,咱走村里还能跑到后山里躲躲,可这要是进了县城那官老爷府衙里,要是有个啥,可往哪里躲啊?”
秦父知道孩子做事自有他们的道理,作为长辈,他们已经老了,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扯他们的后腿,哪怕此刻他心里同样也是忐忑不安。
于是,秦父拉过秦母低声叱道:“别操些没用的心,大虎是干大事的,你那些妇道人家的小见识快收起来吧,别拖了孩子的后腿。”说着又催促道:“赶紧点的收拾好,没见天都快晌午了,再耽搁些时辰,那赶到了县城可就得摸黑了!”
秦母抿了抿嘴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手上的速度倒是加快了,迅速将家里的衣物塞了几个包袱,由秦大虎提上了牛车。因着舍不得那些个锅碗瓢盆,秦母也让秦大虎一一搬上了车,再加上零零八碎的东西,如此一来,偌大的牛车被家里的物什占去了一半有余。
因为当初为了换银两,村里的两头驴都给卖掉了,如今村里也就剩下了秦大虎家里的这辆牛车,可此去县城,秦大虎训练的护卫队自然什要跟着去的,再有其他愿意去县城落户的人家自然也可以跟着去,反正经过这么一折腾,县城里空的房子多的是,足够一个村子的人跟去住了,可如此一来,一车肯定什拉不了多少人,再加上家里物件等等,少说也得个七八日才能搬迁的利索。
秦大虎家收拾妥当之后,出门一看,李二几家也大包小包的收拾妥当正往这里赶呢,秦大虎伸长了脖子往李二他们身后使劲瞅了又瞅,没见到想要看到的身影,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秦母和李二娘他们寒暄了几句后,瞅了眼秦大虎的神色,拍了拍胳膊上的灰道:“虎啊,你先招呼着乡亲们上车,娘去苏娘子家瞅瞅,可能苏娘子一个人拾掇的慢,娘去帮她收拾下。”
秦大虎应了声。
苏锦正坐在家里的暖炕上发呆,听的外头叫门声她忙去开门,待见着来人是秦母,着实呆了下。
“秦大娘……”
苏锦还未回过神来,秦母已经一把拉过她几个大步回了屋,两眼往屋里一扫,待见着屋里还整整齐齐的,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是俺说啊苏娘子,这都啥时候了你咋还不着急呢!外头乡亲们还都在等着呢,你这里还啥都没收拾,赶紧点的,快点收拾收拾,一会可就要离村了!”
秦母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干就干,不等苏锦说什么,就开始自顾自的打开苏锦的柜子,抱出衣服被褥床单,扯了包袱就手快的打包起来。
“可是,可是秦大娘……”见秦母这架势,苏锦有些着急了,她可没打算跟秦大虎他们回县城啊。
“别在那墨迹了,赶紧点的帮俺拾掇拾掇。”
“可是我……”
“这个得拿着,这些也都得拿着。”秦母自顾自说着,风风火火的又将苏锦抽屉里的小物件全部倒出包在包袱里,三五下的功夫就将苏锦柜子上下里外打包个干净,甚至连柜子上那插花的小瓦盆都没放过。
待见着秦母不管不顾的移柜子,苏锦惊到了,难不成连柜子也得搬?
秦母也是惊讶:“难道苏娘子家里的钱财不是放在柜子后?”
苏锦尴尬的指指炕上的小木盒,都在那呢。
秦母顿时皱了眉:“不是俺说苏娘子,你这也太没防人之心了,要是家里头招了贼,可不叫那贼顺手就给提留走了?这以后过日子可不能这样。”
拿了小木盒紧紧塞到包袱最里层,秦母不由分说的拉过苏锦几乎是拽出了门,而望眼欲穿的秦大虎待终于见着了苏锦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气,说实话,他是真担心这个执拗的小娘子不跟他回县城。
苏锦看着秦大虎欲言又止,秦大虎只当没看见,单臂揽过她的腰抱上了牛车。
秦大虎看着车上坐满的人,跳上车辕,扬着鞭子哈哈笑道:“都坐稳喽,咱们可要进城了!”
李二笑道:“咱如今坐的可是县太爷家里的牛车,赶车的可是县太爷啊!等日后咱可以到处去吹吹,想当初县太爷给咱亲自赶车哩!”
光头疤阴阳怪调:“不过是个县太爷罢了,要是能让皇上赶车那才是真本事呢!”
齐大牛哼哼:“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光头疤捧着怀里的鸳鸯战袄,豪言壮语:“日后老子要当大将军,你们将来都会以和老子同车为荣!”
齐大牛学他阴阳怪调:“好啊,那老子就睁眼等着看那一天啦!”
车上的人大笑。
秦大虎鞭子一落,牛车缓缓的开动,而一车人就在说说笑笑中度过了这漫长的进城之路,待牛车终于来到了县城外的城门处,这个时候月亮已经上了中天。
此时的城门尚且还是关闭的,城墙上倒是站了两个守门的兵勇,这倒是让秦大虎他们好一顿诧异,经过啦几次血洗,怎么府衙的兵勇还没死的干净啊?
说起这两残兵败勇,也是命大,几次三番还能逃得性命来,的确是万幸。本来他们俩也是心有余悸,逃得性命后本想逃往他乡,可却在这当口他们听闻上头竟又指派了县太爷,还是那打赢了府兵的反贼们,两人心里又有了些小心思,与其逃往他乡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还不如继续在这里搏一把,毕竟所谓富贵险中求嘛。所以听闻秦大会他们会今日进城,他们就特意在城门这里守着,待趁着夜色远远见着牛车的影子,他们心里有数了,大概就是他们了。
两人忙从城墙上下来接应牛车,打开城门后,一人忙问:“来人可是东山村的秦官爷?”
秦大虎愣了片刻,咳了声:“俺是姓秦。”
两人忙跪地:“小的王五/王六,叩见县太爷!”
车斗后一干人凝神屏气,秦母的一个心怦怦直跳,不由的抓紧李二娘的胳膊:“咋外头还有人啊?”
秦父怒目:“别出声!”
秦母忙捂住嘴,车里一行人静静听着车外的动静。
秦大虎从未见过这阵仗,见人给他下跪,慌的忙从车上跳下,一手抓一个拽了起来:“快别这样,这样大的阵仗,俺不习惯。”
王五王六的眼皮抽搐了下,这阵仗还大么?
见着面前五大三粗的汉子似乎不知该说什么的在那杵着,王五忙接过话道:“大人体恤,小人先谢过大人。天色已晚,大人快快上车,县衙的后舍已经让小人两个打扫出来几间,大人这就随小人去歇息去吧。”
秦大虎跳上了车,王五王六牵着牛在前头走,不等秦大虎发问,就将自个的来历身份已经府衙的情况县里的情况完完全全的跟秦大虎说了个详细,秦大虎听他们说的详细又诚恳,再看他们的确不像什么奸佞之徒,这才慢慢放下了戒心。
车斗里的一行人听的也是唏嘘不止,经过了几场动乱,原来他们这些小村子里的人受到的波及还算小的,就这么繁华的县城,原来在这场浩劫之中几乎被毁于一旦!没听的那外头那两人说么,那些官府的官兵进城平乱的对象可不单单是指那些乱党的,攻入了县城之后,这些个杀人杀红眼的官兵们可是见人就砍,管你是不是乱党,管你是男女老少,他们不高兴了,想杀谁就杀谁,想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甚至有的官兵还闯进了民宅去烧杀抢掠,那疯狂的模样,和悍匪可真没啥区别!
这也直接导致了县城人口的急剧下降,仗打完后,昔日繁华的县城如今是十不存一,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尸体,活着的人都跑了,没跑的,一部分是心如死灰,还有一部分是年老体弱实在是跑不动了。
听了这些话,秦大虎的拳头紧紧握着,在当官当兵的眼中,百姓命贱如草,让人怎能不恨,不心寒?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了肩上担子的沉重,如今他身为一方的父母官,他要管的不是一家的生死而是一方百姓的平安,但是,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