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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婉玉满脸期待地看着她,但是瞧见眼前的人只是脸色变得越来越红之外,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让楚惜宁会错了意。
“姐姐,我不是要问你怎么有喜。”她斟酌着开口,只是脸色也带着几分尴尬和红晕。
“我是问你有喜的时候,会有什么不同的反应?”楚婉玉依然拉着她手上的玉镯,伴随着这句话的吐出,手上的力气微微增大。玉镯对于手腕的束缚也变大了些,让楚惜宁感到些许的疼痛。
“问这个作什么,找个大夫更好一些!”楚惜宁轻轻缩回了手臂,慢慢揉搓着刚刚被膈到的皮肤。
楚婉玉再次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嘀咕着。楚惜宁越听脸上的神色越严肃,轻蹙着眉头,转而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这么冒险的事儿,你都敢,胆子不小!不过若是成功的话,倒是可行。事前尽量想好万全之策,不能行差踏错!”对于楚婉玉的这个计划,楚惜宁实在是惊大于喜。她想了片刻便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姐妹俩嘀嘀咕咕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算是结束。最后是楚婉玉喜滋滋地走了,脸上夹杂着几分跃跃欲试的表情。
楚婉玉从沈国公府回来之后,就直奔自己的院子。刚坐了下来,就瞧见身边的二等丫头柳絮端着一盘子樱桃走了进来。
“世子夫人,这是春月姐姐送来的,说是有人送来一大篮子樱桃。侯夫人正派人挨个院子送,春月正好去领了,估计世子爷今儿在要书房办公,就留了一半在书房!”柳絮将盘子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快。
春月便是李雅筠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楚婉玉没嫁进来之前,一直都是春月负责李雅筠的起居照顾,偶尔也能对抗一下李侯夫人。但也只是偶尔,在李侯夫人对李雅筠身边丫头进行清洗后,只有少数几个聪明的留下来了,自然这春月便是头一份。
提起春月,楚婉玉的眉头就自然而然地皱起。在成亲之前,对于李雅筠收用了春月,她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或者愤怒。即使李雅筠没这份心思,依春月的头脑和手段,爬床根本不在话下。况且李雅筠又是年少气盛的男人,一夜很正常。
但是她楚婉玉已经嫁给了李雅筠了,春月还在那里蹦跶着,她这心底的怒火就蹭蹭地往上涨,哪怕之后李雅筠再没碰过春月。楚婉玉的心底依然愤怒难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把这一碟子也送过去给春月,告诉她日后风雨阁里的东西就不劳她费神了!”楚婉玉伸手捏了捏眉头让自己再次上涌的烦躁降下去,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
春月的身份低贱,但是却懂得利用各人的心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对李雅筠的时候千般好,对着楚婉玉也是态度谦恭,就是做出来的事儿透着一股子不舒服的感觉。楚婉玉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春月的原因,一是因为春月在李雅筠的面前是个懂事听话的丫头,或许楚婉玉要求把春月给处置了,李雅筠绝对没有异议,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楚婉玉是不会干的。二是春月没有什么大错,这么打发了恐怕难以服众。所以楚婉玉现在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让李雅筠认识到这些个丫头,即使外表无害,内里也会有腌臜不堪的一面。
柳絮俯身行礼,低低地应承了一句,便再次端着樱桃走了。
柳絮去而复返,并且传达了那句话之后,春月就知道自己再次成功地引起了世子夫人的反感。她巴不得让楚婉玉气得跳脚,到时候做出什么失态的事儿,就会引起世子爷的不满,一点一点失去世子爷的欢心。
春月打着如意算盘,楚婉玉也是一肚子主意。待李雅筠回了后院,直接进了风雨阁。屋子里极其安静,他直到走进里屋,才发现楚婉玉躺在床上,看着他进来脸上露出一抹寡淡的笑意。
“大白日怎么躺在床上,可是身体不适?”李雅筠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连忙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伸出手就去试探她的额头,发觉并不是很烫。
“嗓子疼,头也晕。”楚婉玉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半垂着眼睑,努力装出一副病如西子的模样。
“哦?嗓子疼,头也晕。”李雅筠宽厚的手掌下移,在她柔嫩的面颊上慢慢地摩挲着,轻柔地跟着她念叨了一句。
男人独特的嗓音传来,透着几分沙哑,尾调轻轻上扬,带了几分蛊惑的意味。
由于他力道适中近乎于按摩的摩挲,楚婉玉不由得轻轻眯起了眼眸,半是享受般地微微扬起下巴,似乎想要承受他更多的抚摸。
“下巴痛不痛?”李雅筠的手先摸到了她的下巴,仿佛摩挲着,转而低声问了一句,近乎呢喃般。
楚婉玉听着那道异常温柔的声音,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机械性地点了点头。虽然人躺在床上,做这个动作着实怪异,但是她还是努力表达自己的脆弱。
“得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什么病会下巴痛呢!”脸颊被人轻轻捏了一把,李雅筠的声音不再刻意压低,恢复了平日的音调。
楚婉玉一下子睁开眼眸,有些幽怨地看过去,似乎正在做美梦的人猛然被打扰到一般。她瞧着一旁的男人,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宽厚的手掌已经缩了回去,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你就不能再配合一下,每次都要拆穿。若是我真的有一日病了,恐怕你都会怀疑我装的!”楚婉玉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两句,慢条斯理地从床上坐起,毫不客气地就往他的怀里倒。
楚婉玉承认,她的确没有楚惜宁的本事,和夫君平起平坐甚至有时候可以正大光明地约束着夫君。但是她引以为傲的是迂回战术,面对李雅筠这样高级手段的男人,她每次都被整。整了几次之后就学乖了,采取了不同的战略,那就是随意地撒娇卖痴。反正她这辈子丢脸的事儿,几乎都被李雅筠设计出过丑了,还怕什么!
李雅筠见她跟软骨头似的,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伸手扶住她的后背,却不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可是你经常对我说的话,现在原句奉还。快说,想出什么馊主意或者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坏事儿,要夫君替你收拾烂摊子了!”李雅筠只用了一只手臂,就制住了她的身子,无奈楚婉玉早就洞悉了他的动作,伸出双手就要去抱他。
李雅筠挑了挑眉头,另一只手也只得伸出来,在半空中抓住了那两只不老实的胳膊。
“看样子,今儿还是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不然这撒娇的程度都上升了!”男人边说边轻轻挑起了眉头,站起身一把提着她的后领,另一只手搂住她的后背,就把楚婉玉从锦被里扯了出来。
半抱半拖地将她放到了椅子上,按着她的肩膀坐好。李雅筠则挑了另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手撑着下巴看向她,脸上依然是好整以暇的笑容。虽然是沉默,只不过他的神态表情都带着一种无声的催促。
“我要怀上孩子。”楚婉玉收起原先跟小狗似的表情,挺直了腰板抬起了胸脯,面色冷厉目光如炬,十分有决心地说道。
李雅筠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头,依然没有说话,显然在等她的下文。
“立刻、马上!”楚婉玉轻轻扬起下巴,目光下垂地看着他,像是宣言一般。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为生孩子大计做努力么?几乎每夜我都有辛勤耕耘。”李雅筠停顿了片刻,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修长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但是现在就有孩子,稍微有些难度。今晚接着奋斗就是了!”他垂下眼眸,淡淡地扫了一眼对面楚婉玉平坦的小腹,语气十分的漫不经心。
楚婉玉的脸一下子红了,即使这种对话经历过无数次,她依然会害羞。不过李雅筠似乎从来不知羞耻为何物一般,整日用一张谦谦贵公子的脸,一本正经地说这种无耻下流的话语。
“我有个计划,不知道可不可行。我可以假孕,然后流产。当然小产这种事儿,必须得借由无耻女人的手来!”楚婉玉轻咳了一声,努力将脸上的红晕逼退了,眨巴着大眼睛,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李雅筠喝茶的手猛地顿住了,他皱拧的眉头就一直没松开过,甚至更紧了。那双明亮的眼眸,轻轻眯起看向楚婉玉,脸上的笑意尽散,不由得让人害怕起来。
楚婉玉瞧见他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得低着头咽了咽口水。瞧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分明就是个暴君!行不行,一句话,非得搞得跟审讯似的。当然这些话她都不敢说出来,唯有默默地接受他目光的凌迟。
“对于李世子来说,好极了。趁着爹对她冷了心思,借机让她背上恶名,以后才好防止她翻身。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李雅筠来说,糟糕透了。在你假孕流产,以及流产之后这么长一段时间内,我得保证你不能真怀孕。我貌美如花、聪明绝顶的娘子,你让我怎么办?”李雅筠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那张红唇一开一合,吐出来的话语却像十万寒冰冷箭一般射向楚婉玉。
楚婉玉抬起头看着他,心里暗暗计算着他这句话比以前更恶毒了,眼眸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夫君——”她猛地站起身,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声音凄厉地喊了一句。
李雅筠的眉头轻皱,动了动身体似乎想要站起来,后腰立刻被两条纤细的手臂死死地抱住了,根本挣脱不开。耳边还是楚婉玉半真半假的哭诉声,他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拍着她的后背。
“刚成亲那会儿,你明明没这么爱哭,怎么现在动不动就红了眼?”男人半是无奈半是探寻的声音传来。
楚婉玉真真假假地嘤嘤哭了一阵子,听到他的问话,哭声戛然而止,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十分厚脸皮地面对着他,双腿分开,骑坐在他的腿上。
“那个时候我没有这么的离不开你,你也没有这么的爱我。我英勇无敌、足智多谋的夫君!”楚婉玉眨了眨睫毛上的泪珠,脸上露出几分无辜的神色。
楚婉玉从来都不是一个这样会变脸的女人,只是当她遇到了吃肉不吐骨头的李雅筠时,夹缝中求生存,这就变成了一种生存本能。
“好吧,我明儿会去找大夫,你给我学得像点儿。要有个快要当娘的样子,别没事儿就这么激动地坐在我腿上。”李雅筠妥协般的松了口,脸上再次恢复了原本淡淡的笑意。
楚婉玉不由得撇了撇嘴,装吧!
在楚婉玉离开后几日,楚惜宁就收到了她有孕的消息。自然相熟的人和世家纷纷挑了贺礼送过去,楚惜宁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丫头,被李雅筠弄得胆子是越来越大!
边境的战争还在持续着,不过突厥的进攻似乎弱了些。薛然的官职爬的很快,皇上也暂时没有让沈修铭去战场的意思。楚惜宁也跟着松了口气,随着肚子的一天天变大,喜乐斋的丫头也忙碌了起来,开始准备产房和一切用品。
薛茹让准备养老的许妈妈也跟着来了,楚惜宁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经过层层把关,才能送到她的跟前来。
行动不便之后,楚惜宁一人闷在屋子里着实难受,就隔三差五地把霭哥儿叫过来。明明相差了许多岁,这两人倒能玩儿到一处去。楚惜宁经常会教他下棋,甚至督促他练字,或许是母性的作用,霭哥儿也极其喜欢这个什么都知道性子又温柔的小婶婶。
“哈哈,霭哥儿,快瞧,婶婶又要赢了!”楚惜宁挺着肚子,斜歪在榻上和霭哥儿博弈。此刻她伸出葱白的食指,指着胜负明显的棋局,脸上带着几分欢喜的神色。
霭哥儿撅着嘴,手撑下巴眉头紧皱,眼睛一直紧盯着棋局,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婶婶就不会让着些我。”霭哥儿最终只能认输,一一将棋盘上的黑子收回,声音不高不低地嘟哝着,显然十分的不满。
楚惜宁仍然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丝毫不为欺负了晚辈而感到羞愧。
“棋局上拿来那么的讲究,胜败乃兵家常事。来,多笑一笑!”楚惜宁挥了挥手,一脸的无所谓,甚至伸出手有些吃力地捏了两下他的脸颊,脸上再次露出了几分狡黠的笑意。
她当然不会告诉霭哥儿,昨晚迎战沈修铭,最后又缠着他下了两把,皆以惨败告终。此刻她就是来霭哥儿的身上找回胜利的喜悦!
霭哥儿被她捏的脸都有些变形了,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她,最终却是小大人似的轻叹了一口气。
“我娘要是像婶婶这般爱笑就好了。”他轻声嘀咕了一句,状似很惋惜的模样。
一直关切地想要发现他叹息的原因,自是听到了他所说的话。楚惜宁的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低声道:“婶婶经常笑保持好心情,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宝宝。嫂子不常笑呢,是为了要督促霭哥儿努力上进,霭哥儿好好听先生的话,功课好的话,大嫂自然就会高兴!”
楚惜宁轻声地劝慰着他,看着对面一天天长大的霭哥儿,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抬手摩挲着凸起的肚子,想着以后孩子生下来也会这般长大,心情就没来由的变得更加温和起来。
“少夫人,霭少爷,吃些葡萄歇歇吧!”许妈妈端着一盘子剥好的葡萄肉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柔和的笑意。
“我最爱吃葡萄了!”毕竟是小孩子,霭哥儿见到了爱吃的东西,方才那不合时宜的烦恼也都一股脑丢到了脑后。
许妈妈见他这副馋样,脸上的笑意更加慈和,替他撩起了衣袖,便递给了他一个勺子。
几个葡萄下肚,霭哥儿原本有些热得泛红的脸颊,慢慢恢复了些,只不过鼻尖上还有些细密的汗珠。
楚惜宁看着他这副样子,也跟着笑了笑,拿起勺子舀了一个送进嘴里。
许妈妈的脸色却有些不对,她轻皱着眉头似乎轻轻地吸了几口气,便一下子从塌边站了起来,四下搜寻着什么。
“怎么了,许妈妈?”楚惜宁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毕竟现在是特殊时刻。
许妈妈愣了一下,转而轻轻蹲□,凑近了霭哥儿的身边,伸手拿起霭哥儿腰间系的香囊,柔声问道:“霭少爷这香囊挺别致的,可否借给老奴瞧一瞧?”
霭哥儿见到这样的动静,手中的勺子也停了下来,此刻听见许妈妈的要求,连忙点了点头。
许妈妈动作麻利地解了香囊下来,冲着霭哥儿笑了笑,又对楚惜宁使了个眼色,便拿着香囊出去了。
“霭哥儿,那香囊是谁给你的?”楚惜宁虽不知道那香囊是否有问题,但是既然许妈妈要了,她就跟着询问起来。
霭哥儿继续吃着盘子里的葡萄肉,听到她的问话,不由得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最终低声道:“今儿早上我要来看婶婶,身边的玉英让我带上的,我觉得那东西像女孩子家带的不肯要,她说是我娘特地绣给我的。我才拿来的。”
霭哥儿尽量把前后的话说清楚,小孩子的心情最是敏感,他瞧见方才许妈妈和楚惜宁的神色,就有些不安,不由得低声问了一句:“婶婶,可是那香囊有什么问题?我回去问问我娘,她一般不会给我绣这些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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