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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4章 天选天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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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战争的幻想,唤起了老麒麟的回忆。回想着数十年前的战斗,老麒麟的心痛得如同被刀刃绞裂。恍惚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只散发着神性气息的恐怖祭兽,仿佛又看到了一个个倒在祭兽脚下的族人……

    老麒麟突然感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无力。都怪自己太无能了,修炼万载还结不出帝果,种族的仇恨还要后辈来背负,这是何等的悲哀。白白蹉跎这么多的岁月的自己,不是无能又是什么。

    看着朝气蓬勃斗志昂扬的紫玉,狂傲的身影仿佛与那道最后关头还顶在他身前的背影重合。想着他临终前的遗言,心里却越发羞愧愤怒。

    “愚蠢,你以为成帝就天下无敌了么,你难道不知道当年一战死了多少帝皇,要是成帝了就能驱逐天人,哪还有你们这些小辈的事?”

    紫玉被这盆冷水浇的不轻,却又无力反驳,只是低着头生闷气。

    “你要记住自己的使命,不是去和天人拼命,而是要带领我族重新强盛起来。”发过火之后,老麒麟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叹息道:“若是连你都不知所谓的去送死,那我麒麟一族,可能真要覆灭于漫漫历史长河之中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老麒麟终于回归到了正题,不过似乎被伤痛的记忆影响,他的意志也消沉了许多。

    “此次来接红玉,其实我也没抱希望能把她带回去……”

    “为什么不行,我族即便实力大损,但底蕴之深也不是人族能够比拟的。我不信有人敢阻挠我等,他们此时避而不见,不正是心虚么?”紫玉有些不能理解老麒麟的话:“大不了我们抢了人冲出去,他们才两个仙王,如何能挡的了您?再说了,他们拐走了人家的孩子,现在家长来了,难道还不让人回去?”

    “若真是他们把红玉掳走的话,来的就不会是我们两个了。咱们麒麟一族仙帝强者也不止一两尊,七尊仙帝足矣荡平任何一个势力。”老麒麟摇头叹息道:

    “到底是我族对不起红玉啊,我们有错在先,现在又怎能对人家用强?”

    “有错在先?对了,红玉妹妹到底为何流落在外,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总是什么都瞒着我们,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族中的事情,我也有权知道……”

    从来到飞来峰到现在,老麒麟态度一直很暧.昧,让紫玉有了不好的预想,恐怕此行不会那么顺利了。现在只能希望这些老祖宗,没干出太出格的事情,不然他哪里还有脸来要人?

    “这一切的根源,还要从那只天降神狐开始说起……”

    老麒麟知道事已至此,已经不可能再隐瞒下去,索性便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至于会召来怎样的责备和埋怨,对他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你也知道,经过当年的神罚之战,神灵们屠尽了地界所有的魔神和神兽,就连其后裔差点也没能幸免。若非源始之灵心有不忍,那些带有神魔血脉的神之后裔,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两说呢。

    后来大地之灵抽去了所有神魔后裔的神性,将其贬为凡灵,并把他们流放了地界最凶险的地方自生自灭。神灵们以为这样,就能避免新的神灵产生,于是就进入了长达二十万年的长眠……

    然而,生命是何等的奇异,就连强大的神灵们也不能堪透其奥妙,生灵一旦降生下来,便拥有了无限的可能。神兽和魔神的后裔虽然被抽去了神性,但天赋仍要远超凡灵,即便我们圣灵一族也远不能与之相比。与之相对的是,他们的族人也更加稀少,九成的神之后裔都不超两位之数。

    到了千年之前,天狐一族则只剩下了最后两个。两个站在帝皇巅峰的绝世强者。

    那两尊帝级天狐结合,终于诞下了禁忌存在:一个生下来就有着神性气息的九尾神狐,一个有可能成为新神的逆天存在。

    我听说在神狐降生那日,神罚再次从天而降,浩荡的天劫覆盖十万里,就连那两位居于帝者巅峰盖世天狐,也为护幼子,陨落在了天劫之下。

    据说后来秦武天尊斩下了那只神狐的八条神尾,磨灭了其周身神性,天劫方才散去,而那只可怜的神狐也才勉强保住一命。不过就算那可怜的小家伙能侥幸活下来,道基被斩神性尽祛,恐怕也再难有所作为了……”

    老麒麟说着说着又跑题了,不知不觉间便穿越了数十万年,来到了现世。他似乎永远也不能把一件事情畅快淋漓的讲完,不过一旁的紫玉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也没有去打断他的八卦。

    “我记得神狐降世,应该是一百三十年前的事了。历经千年才孕育出来的逆天神狐,却在出生的瞬间遭逢浩劫,不仅险些命陨,还连累双亲遭劫,就连世代生存的琳琅山脉,也在天劫下化为了劫灰。此中的悲伤和痛苦,又哪里是外人能想见的?

    两尊仙帝陨落,天将异相,苍穹洒血,震惊了万族。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地界万灵才真正确认,沉睡的先天神灵们已经苏醒过来,并将目光投向了芸芸众生。也是从那天开始,天弃者和天选者这两个词才在各族间流传开来。

    天降神罚敲响了警钟,让各族知道了神灵的意志。万族这才明白,像浩劫天尊秦宇,九玄天女张九玄,伏魔大帝蒙熬那样,只修炼了短短两千余年便成就仙帝果位的人,原来是早已被上天选中之人。

    而像九尾神狐那样的禁忌存在,则是要被神灵抹除的对象,是为天弃之人。要是出现这样的禁忌,那将会给整个族群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所以万族都盼着族群中出现天选者,同时也在畏惧着,那不知何时会出现天弃者。

    神灵们有意识地选择一些生灵,同时也在抹除某些禁忌。虽然至今还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但可以确认的是,只要被选为天选者,就能获得无穷无尽的好处。那是来自神灵的许可,或许这也是突破法则的限制,获得原本地界生灵应有的寿命和潜能的唯一出路……”

    紫玉有些摸不着头脑,天降神狐的事他也听过,但这与红玉又有什么关系,老头跑题的本事真不是盖的?老麒麟终于回归到了正题,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紫玉有了将这些老家伙暴打一顿的冲动。

    “数十年前,我记得那是在九十七年前,我水系一脉也降生了一个婴孩,一个圣洁得让人心碎的女婴……”

    老麒麟缓缓道,湛蓝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点,陷入了回忆之中。随着他的讲述,一个乌龙而又可悲的故事被缓缓揭晓,大族光环下的阴暗角落始显于人前。

    “她出生之时,本也是平静无波,但不知是为何,她的发肤鳞甲却全是赤红一片。她是那么的娇弱美丽,仿佛是上天降予我族的瑰宝。但当她睁开双眼时,水陵宫就化成了一片焦土,连她的父母也被严重灼伤,至今还未痊愈。

    当你祖父和我赶到时,她的父母早已倒在一边不知人事,而她自己,则被一枚散发着神圣气息的神印包裹着。那是一方从未在地界出现过的神印,即便是你那早已成就仙帝果位的祖父,也不敢触碰分毫……

    当年发生这样的事,让各脉族长也十分不安,千万年来,我麒麟一族族史之中,可从没有出现过火属性的麒麟,所以红玉的事一直被列为族中禁忌。知道的她人,也只是她的父母和我们六系族长而已。

    你也知道,那时神狐的事在各大族中掀起了极大的慌乱,曾与当年那些神魔神兽们有过关联的族群,都惧怕自己的族群,会出现返祖子嗣而招致灾祸,所以对待新生族人必须小心谨慎。要知道就算是仙帝强者,在天罚之下也很难撑过一时半刻,那可不是自然天灾,而是神灵的愤怒,动辄就会遭致族群灭绝啊。凡圣仙灵在无量神威面前,实在太过脆弱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你们好呀,怪不得现在要这么低三下四。一个个整天将族群利益放在嘴边,到了危难之时,你们又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族亲保全自己,原来刚出生的红玉,就是被你们给抛弃的……要是有一天我们这些小辈也没用了,你们也会这样无情地抛弃我们对不对?没想到我为之骄傲的,竟是这样一个冷血的族群,哈哈哈~”

    紫玉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气极反笑起来。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想着那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族妹,性子刚直的他如何不怒?

    “住嘴……”

    被说到痛处,老头也怒了,强大气势自老麒麟身上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以他为中心,偌大的浩宇宫中,无数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将周边的一切冻结。藤椅茶具被冰晶覆盖,而后瞬间便化成了碎末,倒是紫玉被老麒麟扩散出来气势击飞到远处,这才幸免于难。

    “她是我的孙女,我的血脉,难道我就不心痛么,难道我的心就是铁石做的。”老头对着躺在远处生死不知的紫玉吼道:“为了我族长存,我可以放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