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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怕鬼,是真的怕,陈诺以前洗澡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有时甚至半小时都不见得能洗好,今天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堪称神速。
沈南周帮她把头发吹干梳顺,拍拍刚铺好的床,“来吧,我守着你。”
屋里的暖气已经很暖了,陈诺很自觉的睡在了里面,把外面的位置空出来,“你陪我睡。”
沈南周哼笑,“不是嫌我身上冷?”自打入冬,她就极少让他□□了,原因?冷。
陈诺讪笑,握住他的手晃了两下,睁着大眼巴巴的望着,虽然没说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不是?
沈南周被她逗笑,俯身捏捏她的鼻子,脱鞋上了床。陈诺也不嫌冷了,直接往他怀里扑,一点矜持都没有。
“就这么怕?”他在她耳边低声问。
她嗯一声,小声回,“心里毛毛的,就算你说家里没有,我也总忍不住疑神疑鬼。”
“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沈南周捏捏她的耳朵,又拍拍她的背,“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陈诺跟着叹气,“千金难买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问了,早知道就坐飞机了,早知道就改明天回来了。”
沈南周失笑,在她嘴角亲了一下,“乖,睡吧,有我在,没东西敢接近你。”
陈诺嗯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睡了。然后就做噩梦了,梦到一堆鬼啊僵尸啊什么的追着她跑,沈南周把她拍醒的时候,手还扑腾了两下。
“没事没事,是梦是梦。”他抱着她像哄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心里再次后悔,不该跟她实话实说。其实也是没真没想到小姑娘会怕这个。
看着四周明亮的房间,陈诺呼了口气,头往他颈窝埋了埋,闷声闷气说,“好多鬼追着我跑,我找不到你,怎么找都找不到。”说着说着就哭了,呜呜咽咽的,让人哭笑不得,又觉得她可怜可爱。沈南周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嗯?”
说不让哭,反而越想哭,见劝不住,只能让她哭,想着要不要带她去庙里烧个香好安心。
过了会儿见没了动静,低头一看,好嘛,竟然哭睡着了。沈南周哑然失笑,侧身抽张纸巾出来给她擦脸,又擦了擦鼻子,把人轻轻放躺到床上,再看看自己衬衫上疑似鼻涕的可疑物,沈先生摇摇头,弹了下她的脑门,认命的去换衣服。
陈诺隔天早上起来,头重脚轻,鼻子也堵了,就连扁桃体都有些发炎。
喂她吃了药,沈南周打趣,“幸亏昨晚只哭了十五分钟就睡着了,要不今天估计要打点滴。”
想起昨天的囧事,陈姑凉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了,吐吐舌头,抿着嘴巴讪笑。
今天外面是阴天,窗帘大开,屋里还算亮堂。沈南周要下楼大扫除,陈诺想了想,就没跟着碍事,拿着平板在床上看《蜡笔小新》。
等到了晚上,故态复萌,陈诺成了沈南周的小尾巴。沈先生去哪儿,她跟哪儿,在厨房做晚饭也是寸步不离,连客厅都不愿意去。
这种黏糊劲儿要在平时他是挺欢迎的,但缀个前提:害怕,就有点儿大打折扣了。等她吃了晚餐,沈南周揽着她去客厅,准备来个深入恳谈。
陈诺这姑娘听话的时候很听话,懂事的时候也很懂事,他说,“鬼真的不敢踏进我的地盘。”
她点点头,他又说,“鬼没那么可怕,而且人的灵魂不能在世间多做停留,一般过完头七就会入轮回。”
“头七啊。”这仨字儿她说的有些意味深长。沈南周无奈,“人在死后七天才会意识到自己死了,所以这期间它们只会跟着自己的亲人。”
“那恶鬼呢?”
“恶鬼索命,当然也只会找要索命的人。”
她点头,“我知道了。”
沈南周以为思想工作完满结束,没想到……
“诺诺,我只是回房间洗澡。”
“我知道啊。”
“你以前从来不会跟着我回房间。”
“我害怕。”
这可真够光棍的。沈南周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想了想,就随她了。时间长了,恐惧总会淡下来。
夜里不出意外,陈诺又做了噩梦,沈南周已经开始考虑是否要去找某人讨张符给她压惊。隔天早上起来,陈诺感冒加重,夜里接着做了噩梦,这已经是第三天,沈南周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元智向他讨符。别看是妖,元智画的符比许多老道士要管用的多。
他走不开,只能托白芨去帮忙拿了过来。
白芨听说陈诺连续做了三晚噩梦,表示十分惊讶,把符交给沈南周,盯着陈诺瞅了两眼,“她这是沾到煞气了。”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白芨指着陈诺的眉心,“这里有黑气。”
虽然有点被吓到,但陈诺还是问,“你怎么知道?”
“我是猫又,眼能通阴,看这个小意思啦。”见她看向沈南周,摆摆手,“看他没用,打架他在行,这个,他还真看不到。”又问,“你们这是去哪个坟地里冒险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x的坟地!x的冒险!
拍拍她的背,沈南周把前天见到恶鬼索命的事说了。白芨恍然大悟,“那难怪了,能发动连环车祸,杀人于无形,这恶鬼怨气够大的啊。”又嘀咕,“不过怨气这么大,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八成要下地狱。”
“下地狱的恶鬼都是坏人?”越怕越好奇,说的就是陈诺这种人了。她小心肝扑腾扑腾的跳,手脚冰凉,但好奇心却很旺盛,听到不明白的就忍不住要问。
白芨龇牙笑,“这个倒是不能保证,不过如果稍微有点良知,就不会造成连环车祸,虽然运气好没死人,但也算伤天害理了,可见生前不是善人。这样的,不下地狱天理难容。”
陈诺觉得他那口白牙像锋利的刀,泛着阴森森的光泽。
见两人一问一答聊得挺投机,沈南周没好气,“先办正事吧。”示意白芨帮忙除煞。白芨翻个白眼,“你也就能压榨压榨我了。”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认命的伸出右手食指,轻轻一咬,蓝色的血液渗了出来,朝着半空一弹,血珠就像活了是的,漂浮在空中。
繁杂难懂的字符从白芨的口中一点点吐出,蓝色的血珠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发出了浅色的光芒。陈诺就这么看着这粒红豆大小的血珠慢慢的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碰到自己,反射性的想要躲开,沈南周的手牢固的按着她的肩,“乖,别动。”
那粒血珠最终并没用进入她的身体,而是在她的眉心处停了下来,以顺时针的方向旋转,大概五分钟也许十分钟,陈诺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出,顿时觉得轻松许多。而那粒血珠竟然重新回到了白芨右手的食指里!
竟然可以循环再利用!好神奇!
“行了,煞气没了。”
直到这时,沈南周才放开陈诺。把她前额的刘海抚到耳后,笑了笑,“晚上不会做噩梦了。”
“这可不一定。”白芨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需要发光发热,他打断说,“人类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只负责除煞,做不做噩梦我可管不着。”
沈南周挥挥手,“知道了,慢走不送。”
白芨:……(╯‵□′)╯︵┻━┻
当晚,陈诺没有再做噩梦,一夜好眠到天亮。
这次的经历,也让她对妖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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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沈南周认为的,人的恐惧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散。又过了三天,陈诺就不再当沈南周的跟屁虫了。
临近年关,两人往商超跑了两三趟,把过年要用的东西都买齐了。之后大扫除,贴春联,贴窗花,装扮家里,然后新年到了。
这是两人一起过的第八个春节,回过头去想一想,不知不觉竟然过了这么久。陈诺窝在沈南周的怀里,突然抬头亲了下他的嘴巴,沈南周把视线从电视收回,垂眸看她,她笑了笑,又吻了他一笑。沈南周不自觉也露了笑,蹭蹭她的鼻尖,回吻过去。
他们会一起过第九个春节、第十个春节、十一个、十二个、十三个……直至生命终止的那一刻。
再不会放手了。
大年初一,陈诺照例收到了压岁钱。
“我都多大了,你还给我这个。”
沈南周揉揉她的头发,“再大能有我大吗?”
她哦~~~一声,拖长腔,“那您老贵庚?”
他和过去很多次一样作神秘状,“你猜。”
陈诺白他一眼,不问了。
大年初三,白芨过来拜年,难得今年不是空手来的,竟然知道送礼。
“正宗土鸡蛋,正宗野猪肉,正宗野山鸡,给,省的总说我抠门儿。”
沈南周接过去,礼貌道谢。陈诺眨着眼问,“这些哪儿来的?”山鸡还是活的,猪肉看上去也很新鲜,土鸡蛋不像买的,连个包装都没有,只是用个布袋子装着。
“别人送的,我吃不上,就带来给你了。”
“还有人给你送礼?!”
白芨无语,“你是有多看不起我啊。”
陈诺吐吐舌头,沈南周放了东西从厨房出来,眼睛在他身上来回扫了扫,“一股骚味,你怎么跟狐狸打起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