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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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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武林盟主大会越来越临近,江湖间的血腥争斗越发明显,其中以左冷禅最为活跃。林家的辟邪剑谱已经被朱厚照命人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如今的岳不群、左冷禅都没有练习的机会,武功只能算一流高手,要想夺得武林盟主,只怕得颇费一番心机。

    至于令狐冲,虽然朱厚照已经改变剧情,可还是改变不了结局。已经接到来报,令狐冲依旧当上了恒山派掌门,并决定本月在恒山正式接掌掌门之位。如今他与任盈盈郎情妾意,小日子过得好不滋润。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读着这首苏轼的《蝶恋花》,特别是最后一句‘多情却被无情恼’仔细反复品味,朱厚照更是情不自胜,感慨万千。

    春去春又来,又是丽月时节。回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还与东方浓情惬意,如今却是孤家寡人,形单影只。

    去年自己让倭国称臣;打败鞑靼,解决了大明一直的心腹大患;打通了通往印度洋的航线,确定了大明在东亚海上的霸主地位,民间百姓皆传朱厚照乃当世圣君。面对百姓们的歌功颂德,朱厚照却是身心俱疲。

    三天前吕阳已经来信,正等待自己下一步指示,明明知道该怎么做,但在紧要关头,朱厚照踌躇了。当初鬼使神差给东方不败写去书信,他倒是再无动作,反倒是近几个月来帮助自己消灭了不少抨击朝廷的江湖门派。日月神教本就喜欢乱杀无辜,性情喜怒无常,整件事情中,也没人怀疑与朝廷是否有牵连。

    ‘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不是吗?’朱厚照扪心自问,往事历历在目,说好长相厮守,如今却是这番结局。

    ‘东风到,行船否?’这是吕阳的字条,看来任我行已经开始行动了。

    殿外电闪雷鸣,春雷阵阵,‘春雷一声发,惊醒梦中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朱厚照放下《宋词》,终是下定决心提笔回书,钢劲有力的笔迹几乎沁透宣纸。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回头了!

    “引任我行上山,伺机而动。”皇上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妙法,把这天下曾经、现在抑或未来的第一高手全都算计了进来。

    大气遒劲的笔锋,显示出下笔者地决心。这就是帝王,他多情又无情。他对天下人有情,却又对身边的爱人太过绝情。吕阳叹息道:“果然是一代帝王啊!”

    黑木崖半山腰上的小舍,风景清新雅致,飘荡着玫瑰的香气。此时娇艳的红玫瑰已经全都落尽,铺的满地都是。朱厚照疑惑地边走便观望着四周,一片寂静,静的压抑着人忍不住嘶吼。远处一红衣人,默默地躺在地上,了无生气。

    ‘东方?!’将人儿翻过身来半抱入怀中,朱厚照一探鼻息,竟已全无呼吸。‘死了!?’不敢置信的只想摇醒他,只觉手也黏黏糊糊,抬开一看居然全是血,是鲜血染红了东方的衣服,亦染红他身下的玫瑰,弄得自己满身都是~~~~~

    “啊~~~~~”朱厚照猛地坐起身来,竟被刚才的噩梦吓出一身冷汗。

    “皇上~~~~~皇上怎么了?!”守夜的小太监听到皇帝低吼,赶紧串进来,慌张道。

    那个梦太真实了,就像预言一样,朱厚照微微抬手道:“朕没事,出去!”

    “是”见皇帝面色铁青,小太监吓得赶紧倒退。

    辗转反侧,朱厚照彻夜难眠,一阖眼便是东方不败浑身是血躺在花海的模样。

    “该死~~~~”狠狠将玉枕砸在地上,自己会做那样的梦,完全是自己潜意识中心心念念着他。明明只是个梦,却至今心如刀绞,惶惶不安。

    自从那日梦到东方不败身死,接连几日朱厚照都是魂游天外,一副魂不附体,六神无主的模样。

    “皇上、皇上~~~~这墨沾到折子了。”经张永提醒,朱厚照才恍然回神,只见自己提着朱笔却是久久停驻,一滴鲜红的墨水侵染在奏折上。

    ‘血!’朱厚照心顿时一紧,没来由生起一股不耐,“呀!”狠狠将奏折全部扔在地上。吓得一帮宫人全都匍匐在地,不停叩首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还是舍不得他死,即使心中千般怨恨,仍然是舍不得。朱厚照眉头紧皱,拿起御案边的纸张,写到:‘计划稍变,护他安全!’。

    随即又怕自己会立刻反悔似的,立马扔给张永道:“立刻用信鸽放出去!”

    ‘不远处便是平定州了。’令狐冲心中计算着时日。三日前东方不败派青龙堂长老贾布与白虎堂堂主上官云齐上恒山,以恭贺自己接任恒山掌门为由,企图活捉自己和任盈盈,逼迫任我行现身。哪知上官云临阵倒戈,与任盈盈一道杀死了贾布。

    东方不败心狠手辣,近年来平平与正道作对,滥杀各派弟子。自己既然接任恒山掌门,就有义务为武林除害,况且此番又涉及伤害盈盈,令狐冲是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管。只是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传说已近乎神迹,看来是场硬仗啊!

    见令狐冲眉头紧锁,似有心事。任盈盈一旁宽慰道:“冲哥不必担忧,爹爹和向叔叔已经去联络教中旧人,东方不败近年来逆行倒施,教众早有不满。只要爹爹现身必将能成事!”

    令狐冲笑笑正要搭话,遥望见天空飞过一只信鸽,朝着黑木崖的方向飞去。不由指着道:“盈盈你看!”

    顺眼望去,任盈盈一个飞镖将信鸽射落在地,“一定是下面的人向黑木崖传递消息!”任盈盈翻身下马,将鸽腿上的信笺取下,“冲哥,你看这是什么字?”

    令狐冲狐疑的接过一看,也纳闷道:“我也不认得,会不会是外化文。”

    任盈盈摇头道:“胡文我见过,不是这样的。”却原来是朱厚照写个吕阳的书信。为防止泄密,两人都是以简化字通信,这种只应用于锦衣卫间谍之间的文字,任盈盈与令狐冲自然看不明白。

    “难道是我们的行踪已经被东方不败的人知晓,正准备通知黑木崖做好防范?!”令狐冲思索道。

    “冲哥,东方不败狡猾多智,咱们还是小心些!”任盈盈斟酌道。

    “好,全都听你的!”令狐冲不愿让她担忧,故作轻松地笑道。

    男子的热气迎面拂来,任盈盈面颊飞红,娇艳不知何谓,竟让令狐冲看得痴了。

    “这可是你说的,全都听我的!”任盈盈明眸皓齿,美目含笑。

    令狐冲哪还不知其意,嬉皮笑脸道:“以后都听‘婆婆’的!”

    “啊,你又笑话我!”任盈盈撅起小嘴嗔怪。回忆起那时在洛阳绿竹林中令狐冲一口一个‘婆婆’,自己也不辩驳,反倒故意将声音装作老迈,占他便宜,不由得面色更红。不过毕竟一个姑娘家,哪愿意总是被人这样往老得叫。“不许你再乱说!”

    令狐冲见她即将恼羞成怒的样子,赶紧哄道:“这世上哪有你这样漂亮的‘婆婆’呀!”

    听到情郎称赞,任盈盈心中既欢喜又甜蜜,嘴上缺死撑道,“哼,算你识相!”自从他与爹爹一道将自己救出少林,令狐冲也渐渐放下了对他小师妹的情谊,转而全心全意待自己。任盈盈心中兴喜又是欣慰,‘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朱厚照不放心地接连放出好几只信鸽,都是石沉大海,吕阳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由得暗自心惊:‘难道任我行已经到黑木崖了?!’

    一想到这里,越想越害怕‘书信有可能都被埋伏在那的任我行等人劫了去,吕阳没看到书信,必会按原定计划行事!’不行!朱厚照按耐不住地猛然站起,“张永给朕把披风拿来!通知各位阁老,朕有事外出,各地上上来的折子,他们先看着办吧!”

    现在敢往黑木崖,就是不眠不休,换人不换马也要三天三夜,朱厚照心中没底,“刘铭永立刻随朕出宫,李达与平一指随后赶来,我们在平定州汇合!”也不知会不会出事,带上平一指总归保险些。

    “张永”将披风系紧,朱厚照低声对张永吩咐道,眼神也变得阴翳,“坤宁宫那边产期将近,也不知那时朕是否能赶回来,大人已不用留了,至于孩子~~~~”朱厚照沉思了会,“若是女儿就留下,男孩就随他娘一起去吧!”

    张永心中明白,坤宁宫那个女人怀得又不是什么龙子凤孙,皇上能忍她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赶紧恭敬道一揖道:“奴才遵旨!”

    二月的天气仍旧寒冷,朱厚照一行五人,日夜加鞭,全都是一人两匹汗血宝马,不停的往黑木崖的方向赶去,‘一定要快!’朱厚照心中默念,‘东方,你不能有事,我绝对不允许你有事!’

    任我行负气的望着童百熊渐远的身影。向问天在边上疑惑道:“教主,童百熊既然不听规劝,仍然一心向着东方不败,助纣为虐,我们为何还放他回去?!”

    任我行叹了口气道:“向兄弟,童百熊素重义气,他与东方不败生死之交。况且早年他就与我不和,他不愿归顺也在情理之中。如今东方不败人心向背,四面楚歌,老夫敬他童百熊是条好汉,也不怕他去告密。”

    “爹爹说的是。”任盈盈在一旁敲边鼓道:“神教十位长老,曲洋、贾布已死,除去童伯伯,如今已有七位长老重投麾下,愿为爹爹卖命,再加上向叔叔,此番攻打黑木崖还怕不成事?!”

    向问天释然一笑道:“圣姑说的是。不过东方不败提拔的光明右使吕阳,倒是个人才,年纪轻轻武功就已经远在我之上。他亦不满东方不败日久,只是此番邀他下山,却是迟迟没有回应。”吕阳武义高强,若能投效教主麾下自然皆大欢喜,再好不过;若他另有异心,助纣为虐,简直就是心腹大患。

    “吕阳?!”任我行皱眉道,这人他倒是几次听向问天提起过,据说此人颇有才华,才入教一年,已收尽人心,很得教众爱戴。据传此人不仅将神教打理的井井有条,还使神教在民间的名声渐渐好转,更使教众收益背增。若不是后来东方不败莫名重掌大权,照吕阳这样下去,任我行想纠结旧部杀上黑木崖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只怕又是一个东方不败!”任我行冷笑道,东方老贼一定是不放心吕阳,才重新复出。“能得向兄弟赞誉,吕阳怕也是有几分本事。既然他不愿意弃暗投明,老夫就好好的会会他!”转首对向问天道,“上官云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回禀教众,已经准备妥当,明日就可以带我们上山!”

    “好!”眼底难掩嗜血的疯狂,任我行咬牙切齿道:“东方不败,咱们的帐该好好算一算了!”

    “驾、驾~~~~~”朱厚照死劲抽打马身,简直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对翅膀,飞到黑木崖上。大腿因为日夜兼程已经磨破,只希望还来得及!

    童百熊骑着马直往黑木崖赶去,不时警惕回头看是否有任我行的人马追上。‘没想到任我行当真安心放我离去’童百熊不由得暗自佩服任我行的气度。如今东方兄弟身边危机四伏,自己必须赶紧回去告诉他才行!

    闻得远处一阵马蹄声响,似乎有十几骑快速奔来。童百熊顿时全身紧绷,果然任我行还是不肯放自己安然离去,看来只有拼了!

    朱厚照众人手持火把,疾驰在大道上,只见前面一老者竖马而立,他如今心系东方不败安危,倒是没管许多,目不斜视冲在最前面。

    人影将近,火把照的人面貌清晰,童百熊瞪大眼睛,一看清朱厚照样貌,顿时眼神金光四溢,胸中怒气翻涌。‘居然是你!’

    当年,朱厚照炸死他风雷堂数百兄弟,童百熊曾对圣教历代神魔起誓,要为兄弟们报仇雪恨。朱厚照的模样就是化成了灰,他也认得。当即飞身出掌,运足十成功力直击朱厚照后背,犹如虎啸:“小子,纳命来!”

    掌风犹如万钧般凛冽,身形快如闪电,令被朱厚照摔在身后的刘铭永等人出手不及。胆颤心寒地异口同声急呼道:“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