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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鬼卜敛心应邀起了一卦,只说了四个字:祸起萧墙。徐正兴追问,他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再搭理人。
李安看小道士气息绵绵若存,神神相守,一副高人做派,心中暗暗好笑。江湖神算,果然七分靠占卜,三分靠装逼。
回到药庐,徐老头心事重重,把李安喊到一边,说出了偃师峡的来历。
琅琊郡徐家世代良医,大约在两百多年前,族中一个叫做徐敬亭的年轻神医奉召入朝,专职炼丹。
皇帝服用了徐敬亭的丹药,感觉良好,龙颜大悦,就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徐敬亭请求借阅皇室藏书,因为上古丹方散落民间,有许多孤本残卷被皇族收集,深藏在禁宫之中。徐敬亭痴迷炼丹之术,做梦都想一睹为快。
皇帝欣然同意。徐敬亭每日炼丹之余,就去禁宫中翻阅藏书,有时也借回家看。一转眼就是十年,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丹方。
这一天徐敬亭带回家一卷残破的帛书,粗略一看,内容毫不稀奇,里面记载的东西他自己都能写一份出来。刚巧有个闲散王爷请他吃饭,就将帛书随手搁在茶几上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听到儿子哇哇大哭,徐敬亭一问,原来儿子打翻了茶壶,把帛书弄湿了,被夫人打了一顿。徐敬亭安慰妻儿一番,心想:用药材炮制一下再压平,也看不出来是水泡过的。
轻轻捧起湿透的帛书,徐敬亭的手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帛书上原先每行字的间隙中,原本空白的位置上,出现了许多红色的小字,都是一些极其精妙的医术,还有残缺的上古丹方。
徐敬亭又用了两年的时间,收集仍然存世的帛书,将隐藏的文献,包括那些残缺不全的丹方都整理抄录成集。
恰好皇帝越来越依赖丹药,光是一些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方子,已经不能让他满意,渐渐的疏远了徐敬亭。广招天下方士,研制什么长生不老药,短短一年时间,京师各地道观林立,终日乌烟瘴气。
上古丹方晦涩难解,徐敬亭沉迷其中,也无心在朝廷供职,就此辞官。周游列国,足迹遍布深山古刹,寻访精通炼丹的隐士,切磋方术。
功夫不负有心人,徐敬亭云游四海的途中,偶然结识了一个怪人,这人是个哑巴,纸笔交谈,署名偃师。
偃师一身医术不在徐敬亭之下,更奇的是,他制作的机关人偶,行动灵活自如,外观和真人无异。
如今药王谷的逆天丹药,倒有一大半是徐敬亭当年收集上古丹方,和偃师一同探讨,逐步完善的。其中就包括享誉各大修仙门派的开元紫金丹。
又过几年,皇帝因为服食了过多炼制不当的丹药,沉珂难治,急召徐敬亭还朝。还下了一道口谕,如果他不治身亡,就要徐敬亭等名医人头落地,并且驱逐方士。
偃师秘制了一个机关人偶,相貌和徐敬亭一般无二,就连针灸行医的神态,也十分相似。只是有一样,这人偶不知疲倦,也不能真的替人判断病情,如果没人操控,就会一直重复做同一件事情。
徐敬亭只好扮作仆从,携人偶入京。远远的望见皇帝,就知道陛下已经病入膏盲,治不好了。他算准皇帝归天的时间,让人偶吩咐自己回客栈等候,示意人偶继续给皇帝切脉,这才逃过一劫。
皇帝驾崩,人偶和另外几个名医一起被斩首示众。没了头的人偶依旧行动自如,走来走去,依次替人问病切脉。而且手法迅捷,抓人脉门,一抓一个准,一度引发刑场恐慌,监斩官员被人偶握住脉搏,直接吓尿了裤子。
侩子手中不乏胆大的人,又砍了几刀,发现不是诈尸,而是金蝉脱壳。
饶是如此,民间也传说徐敬亭一代名医,最终身首异处,怨气不散化作厉鬼。徐敬亭不敢直接回琅琊郡,改名换姓,乔装躲在一个小镇上过了三年。
等他回到山峡中,偃师已死,只余一座孤冢。徐敬亭在偃师常用的药箱中找到一张素笺,是偃师留下的书信。
原来不久前,偃师的师弟公输墨寻到无名山峡中,逼迫偃师交出制作人偶的秘术,偃师的人偶虽然酷似真人,但是没什么战斗力,几下就被公输墨带来的机关铜人打得七零八落。
偃师自知无法幸免,留书一分,说自己有个女儿,恳请徐敬亭代为照看。信上没有地址,徐敬亭翻看药箱,发现只有两味药:半夏和熟地。
他略一思索:半夏,也可以说是五月初五。顿时心中有数,于五月初五守在同济药铺的门口,等到了偃师的女儿徵羽。
徐敬亭后来广收门徒,开创了药王谷一派。为了纪念救命恩人,就将药王谷后方的无名山峡称作偃师峡。
徐老头见过那些机关铜人,他认为李安的先天不足和上面记载的邪术有关。徐老头还说,李襄阳不是气量狭窄的人,之所以把江南名医白修善一关十年,很可能是因为白修善发现了这个问题,却不敢直言相告,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
李安也有过这种怀疑,只是不愿意朝这方面想,人为的让一个孩子生下来就顽疾缠身,这要有多丧心病狂?徐老头凭记忆将铜人背上的邪术写出来,李安看了几遍,记牢之后,默默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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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师峡中,寒风瑟瑟,李安和敛心带着白瑞香在齐膝高的荒草中徒步前行。这样荒凉的地方,就算药王谷不设为禁地,估计也没多少人肯进来的。
带蛇妖进来还是很明智的,白瑞香身上浓烈的药味可以驱虫,蛇喜欢钻来钻去的天性,也不会漏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但是,当白瑞香第十次停下来,对着偃师故居中能够自动关门的机关木人嘶嘶大叫的时候,李安恨不得把它炖了。白瑞香悄悄溜出庭院,片刻之后,又嘶嘶大叫起来。
李安追出去,这是一片再寻常不过的石壁。伸手摸索敲打,似乎也并无异常。敛心朝石壁猛踹一脚,灰土簌簌震落,石壁上出现一点缝隙。李安将缝隙扩宽,似乎是一个机关。伸手使劲一掰,咔、咔、咔,机括转动的声音隐隐传来。
“小心!”敛心提醒道。
李安紧张的环顾四周,并没有暗器射来。突然脚下一空,身不由己的向下坠落,身在半空,心中还想:老兄,你光说小心有什么用,谁能想到是脚底呢?
敛心也下来了,不过他不是摔下来的,而是潇洒迎风,手持玉箫疾飞而来。这厮还算有点良心,捞了李安一把,让他免去了摔个灰头土脸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