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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巧和翠茹的小身板很快就被攒动的人流给淹没了。往来的行人摩踵擦肩,根本来不及去看清每一张人脸,无奈之下只能顺着大流行走,边走边高喊:“朱兴!朱兴!”
然而人力呼喊的声音迅速的被四周的喧闹声掩盖,程巧开始无比怀念起现代的大喇叭和服务台,寻人只需要广播一下就可以了,这大海捞针的方式太没效率找下去要找到何年何月啊?
人挤人,脚踩脚,没一会儿,程巧就香汗淋漓,掏出帕子又是擦汗,又是摆动起来给自己扇扇风解热。身旁翠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气喘吁吁地向她恳求道:“姑娘,我走不动了,歇会行吗?”
程巧拉着她,答道:“这里人来人往怎么歇息,找个人少的地方吧。”
满眼都是人,搜索了片刻,才发现一处人烟稀少的角落,就是有些暗。
有种比没有好,程巧心道,对翠茹说道,“我们先在这里歇口气,等会儿继续找吧!”
“好。”翠茹应道。
两人相携着来到角落,这里果然比街道上僻静多了,程巧只觉得眼睛清净了、耳朵也清净了、整个世界都清净了。等缓过劲来,叹息了一声:“太可怕了,我以后绝对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翠茹休息了会儿,总算没再喘个不停,恢复元气之后便问道:“姑娘,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找朱公子啊?”
程巧想了想,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程巧颇为无奈地叹道:“这个朱兴跑哪去了?”
正说着,就听到背后一个声音响起:“朱兴在此!”
主仆二人皆被吓得一跳,同时扭过头,然后就看见朱兴摇着折扇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吓死宝宝了!程巧拍拍胸脯松了口气,扬起小拳头就往朱兴的胸口上砸,嘴里还骂道:“你这家伙!离开也不提前招呼一声,让我们一顿好找。”
朱兴立即抬起折扇挡了一下,拱手道:“程姑娘别生气,这事是在下的错!”
程巧也是一时情急才想揍他,没一会就冷静下来记起对方的身份,又庆幸还好自己的那拳头没砸到他的身上。
既然人找到了,她也就安心了。
翠茹问:“姑娘,找到朱公子,我们是接着逛呢,还是回庄子上去?”
程巧望着远处越来越汹涌的人潮,实在没有继续激流勇进的勇气,但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也不甘心啊,顿时陷入矛盾中。
朱兴见她两条眉毛都快蹙成八字形,便将手里的折扇收起,转了个一圈,又啪的一声打开,然后才说道:“我记得这镇子上有家‘桃苑酒家’吧?似乎还是程姑娘家的产业?”
“对的,对的!”翠茹连连点头,又冲程巧道,“姑娘,我们去桃苑酒楼坐坐吧,顺便用些宵夜什么的……”
提到桃苑酒楼,程巧就想起当年自己刚跨过门槛就和眼前的罪魁祸首打了一架,最后败兴而归。路遇大雨,又将朱兴主仆二人收留到自己家中。如今自己第二次穿越到古代,竟又第一个遇到他,还救了他一命,这是怎么样一种难分难解的缘分啊!
翠茹不知程巧心中纠结,反而一个劲儿地求她,最后终于得到首肯,喜滋滋地主动在前面替他们开路,成功到达目的地。
桃苑酒楼的生意比平时还要好上几倍,大厅里坐满人不说,没位置的客人端了条凳子从走道坐到了门口,外面还摆上临时搭上的长桌和条凳,也坐的满满当当的,只留了一条仅余一人通行的小道,掌柜在柜台后面忙个不停,小二跑堂各个桌子前跑个不停,偏偏还不断有客人涌进来。
幸好程巧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用等位就被恭敬的迎上了二楼雅座,临街的位置,可以将街上的风景一览无余。跨进大门时,朱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指着地上在程巧耳边悄悄说道:“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吧?”
黑历史啊!黑历史。程巧努力想要抹掉的过去,偏偏朱兴还觉得有趣,饶有兴致的一直跟她咬耳朵,直说得她面红耳赤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朱兴才哈哈大笑地先一步上了二楼。
二人入座之后,小二快速地给他们这桌上了一壶桃花茶、几种桃花糕点,还有一些开胃的零嘴,翠茹则乖巧地立在一旁替他们斟茶倒水。
朱兴夹起一块桃花酥放入口中,嚼了几下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清香甘甜的桃花茶,才笑容满面地说道:“总算是坐在桃苑酒楼里吃到桃花酥,品到桃花茶了,也不枉此行。”
程巧有些惊讶朱兴今晚格外开朗,笑容也多了起来,和她少时见到那个爱端架子的小鲜肉完全不同,也和她刚见面时肃然的少年不经相同,虽然面带笑意,然而不经意间总能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忧伤?
等等……欢乐的忧伤?这是怎样一种奇怪的组合!
她将头凑过去,学着先前朱兴对她的样子,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是不是不开心?”
朱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耍着折扇的手顿了一下,扇子就掉落在桌在上,过了好半晌,才重新将它握在手里:“程姑娘,你在说什么?”
程巧学着他一贯的动作,单手托着下颌,歪着脑袋盯着他:“不开心就不开心好了,干嘛强颜欢笑!你本来就不是个爱笑的人……”
朱兴抿着唇,瞪着她,果然没再笑了。
程巧抬起手,手指在他面皮上戳了一下,点点头:“嗯……这才是你。刚才假笑得怪吓人的!”
“……”朱兴更加无语了。
程巧对翠茹吩咐道:“你去找虎子,让他再给我们准备些糕点带回去。”程巧也是今天才知道,当年那个跑堂的少年小二,如今已经是青年管事了。
“诶。”翠茹听话的离开了。
雅座里只剩朱兴和程巧俩人,但隔壁左右只是用屏风隔断,保密性自然不如包厢。
程巧只得压低声音在朱兴耳边问道:“你有没有话想告诉我?”
天气本来就热,少女呼出的热气落在耳根后,惹得他越发心烦意燥,手仍在不停的拨着扇坠,假装不经意地说道:“程姑娘怕是误会了,区区无话可说。”
程巧退了回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那好。我就换个问题,请朱公子说说刚才去了哪里?”
朱兴的脸终于绷住了,一动不动地瞪着程巧。
程巧也不甘示弱,和他争锋相对。
过了片刻,朱兴落败,垂首低语:“我父王去世了……”
“这……”程巧没想到等到的会是这个答案,一时间有些慌乱,想起贺衍父亲突然去世,那时候她替他难过,想要陪伴在他身边安慰他,面前的少年却不是贺衍,不能像对贺衍那般亲密的对他,然而当顶着和贺衍相似面庞的少年露出一丝忧伤时,程巧竟也感到了难过,伸出手想要安慰他却被少年婉拒了。
“你不必安慰我。我父王病了许久,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朱兴仍是低着头喃喃道,“天家无父子。我又怎会伤心难过,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若无法继承王爵,我和我母妃也会……”
后面的话朱兴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无需多说,程巧已然明白:如果他不能成为下一任兴王,就只有死路一条。她也知道自己在古代势单力薄,根本无力帮他,唯有叹息一声。
朱兴猛然抬头,恰好程巧漂亮的杏眼里眼泪闪闪,伸出手指替她轻轻的擦了一下,语气轻柔的问道:“你哭什么?”
程巧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只能闷闷地答道:“我心里难受。”
为我吗?朱兴心道,本该亲近的大哥尚且为了王位算计自己,眼前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少女却在为自己难过,他突然觉得好笑,然而笑过之后,脑海里竟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往昔,收留和她闹过别扭的自己、多年后又救了身受重伤,频临死亡的自己,现在还在替自己难过……冰冷的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暖流,勾起嘴角,露出和程巧见面以来最真心实意地一个笑容,不是苦中作乐的哈哈大笑,不是威胁人时的似笑非笑,更不是应付了事的客套笑容,眉眼微微的弯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握着程巧的手说道:“你是个好姑娘!”
上一刻程巧还陷在低落的情绪之中,这一刻就被朱兴发了张好人卡,不禁有些窘迫:这画风变得太快了吧。
好在翠茹很快去而复返,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雅座里的二人却没有心思在待下去,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程巧下午睡得久了,夜里躺在床上却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自动回放着下午梦境中的情景,贺衍坐在大白里从她眼前坠入裂开的大窟窿里,她却无能为力。
贺衍不会真出事了吧?程巧心道,又呸呸了两声,胡说八道,我怎么能咒他呢,他一定好好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等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才隐隐睡了过去,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太阳穴还隐隐作痛。
翠茹一边服侍她洗漱,一边说道:“姑娘以后还是别去院子里睡了,这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就睡不好了。”
程巧打了个哈欠,跟着点头:“是这么个理。午睡还是要睡,就是不能睡那么久,以后你帮我看着时辰,要是睡过了记得叫醒我!”
翠茹这边刚应着,就有个仆妇慌慌张张闯了进来,对程巧道:“姑娘,姑娘……不好了,刘家人上门了!”
程巧有些莫名其妙,随口问道:“什么刘家!”
正在给她梳头的翠茹顿住了,慌慌张张的仆妇也傻愣在那里,房间里一时无人说话。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翠茹才艰难地开口:“姑娘,你忘记夫人给你订的亲事了吗?就是刘家的小公子!”
这次轮到程巧愣住了,过了半会,惊叫道:“什么?我居然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