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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来了,春草,领着二姐姐去偏殿看看我那幅羊羔跪乳图。”
花无痕进到金华宫时,一个雍容华贵的宫装女子坐在正殿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案上的羊脂暖玉摆件,见着花无痕进来,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便指使春草领着花无痕去看绣品。
董贵妃势大,花无歌自小也是在这金华宫嚣张惯了的人,花无痕也不敢与她计较,默默的随着春草去偏殿刺绣。
春水正欲随着自家主子同去偏殿,却不曾想,方才移步便被花无歌叫住:“春水是吧?”
春水只能顿住脚步,内心忐忑的回话。
“是~”
花无歌抚了抚自己的手指甲。
“我这素日里被春草服侍惯了,受不得那等贱婢的毛躁,今儿二姐姐来为我指点刺绣,自是得春草在二姐姐身边陪侍着才好。”
“向来你也是二姐姐身边贴身的人,比着我这殿里的二等贱婢自然是高出一筹的,就暂时留在这正殿稍歇服侍我一会儿可好?”
春水哪能不知这是要拿自己作伐子,不免惶恐忐忑的偷瞄自家主子。
“三妹妹说笑了,我们小宫小殿的,即使是贴身婢女,哪里能顶得上三妹妹宫里的人,春水蠢笨,还是不要让她留在这里碍着三妹妹的眼。”
花无痕自小被春水照顾着长得,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春水像是花无痕的姐姐一般,花无痕自然不放心她留在这正殿的。
“二姐姐不必自谦,二姐姐自幼随大姐姐在一处受教,柳宰相一门知书达理,不知高出我外祖辈武将多少,今日倒叫我见识见识这书香世家的风度才好。怎么的,二姐姐百般推辞,是觉得我等兵家出身,不配使唤这书香满身的侍女?”
花无歌坐直了身子,眉目间怒威弥漫。
“春草,带二姐姐去偏殿!”
春草做一个请的姿势:“二皇女,请吧!”
花无痕不得已,入了偏殿,却时时刻刻听着旁边正殿的响动。
隔了一会儿。
啪——一声茶盏摔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花无歌怒气冲冲的声音。
“贱婢,你这是想要烫死我吗?”
花无痕匆匆出来,就见出春水瑟瑟发抖的跪伏于正殿之下,不住求饶。
“二皇女饶命,二皇女饶命啊!”
花无痕赶紧帮腔:“不知春水做错何事?我在这里替她陪个不是,还望三妹妹恕罪。”
花无歌怒火冲天。
“这个贱婢,侍奉茶盏时故意将滚烫的茶盏打翻!若非我躲闪及时,我这双手怕是要毁于这个蛇蝎之手。”
“三妹妹息怒,春水头次在这金华宫当差,想是太过紧张,无心之失,还请三妹妹见谅!”
花无歌冷笑一声:“如此说来倒是我这金华宫的不是,吓着你的春水了?那就不罚她,我给她陪个不是可好?”
春水在下面不住的磕头求饶:“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二皇女饶命!”
“既是不敢受我道歉,那边是认了这错在你!来人呐,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慢着!”
就在这时,花无泪从正殿门口跨入,身后还跟着形色匆匆的宫女。
“禀三皇女,我等拦不住长公主。”
花无歌挥挥手,示意宫女退下:“呦,今儿是哪门子的风,竟将长姐吹到我这金华宫来了。”
花无泪四平八稳径直在殿内坐下。
“三妹妹武将出身果然是不同凡响,打打杀杀也就罢了,我这长姐好歹也是有个公主封号的,到你这里来,不见你行礼,竟连个茶水都没人奉上。可是对父王赐的封号有何不满?”
说完又对花无痕招招手:“无痕,站着作甚,来,坐我边上!”
花无歌一口气堵在胸口,万分难受,但还是认命的站起来,朝着花无泪福了一福:“见过朝阳公主,春草看茶!”
“起吧!”
免了花无歌的礼,花无泪捏了捏花无痕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待得春草端上茶来,花无歌悄然弹出一枚暗器,春草在距离花无泪一步之远处竟将茶水直直朝花无泪脸面泼来。
花无泪侧身闪过,勾起一抹冷笑。
“春草是吧!不愧是三妹妹的贴身婢女,倒是比无痕的婢女更有胆量呢!公然以热茶泼面,若不是我躲闪及时,怕是今儿要毁容于此地。”
春草顿时吓得跪伏在花无泪的脚下:“长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还望长公主饶命啊!”
“呵,春草,你怕是求错了主子。这金华宫中,主事的可是三妹妹,我估摸着,春水无意烫着皇女,你蓄意毁容公主,怎么着比之春水,也是罪加一等吧!三妹妹你说可是?”
春草向来得花如歌宠爱,听到此话连忙连滚带爬,匍匐至花无歌脚下。
“殿下,求您饶春草一命,求您饶春草一命吧!”
春草是花无歌的贴身侍婢,乃是花无歌耳目的根基势力,若就此折了损失极大,花无歌还难免落下无能护不住己方势力的口实。
可是方才已经说了杖毙春水,传了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长姐,你可莫要仗势欺人!”
“妹妹说笑了,这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三妹妹是觉得礼法有错咯?我这当长姐的若真仗势欺人,早已替你罚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贱婢!”
花无歌语塞,权衡利弊之下只得重新罚过:“春水无心之失,罚俸三月。春草未真伤及长公主,杖十。”
宣布完这个结果,花无歌恨恨的看着花无泪:“这个结果长姐可还满意?”
花无泪笑着点点头:“三妹妹向来是公允之人。”
言毕,挽起花无痕的手起身:“既如此,想来妹妹还需时间惩处自家宫婢,那我这做长姐的就不叨饶你了。”
“另外,无痕身子弱,日后随我习武强身健体,怕是没时间来你这边指点你的刺绣。”
说完就带着花无痕和春水离开这一团乱麻的金华宫。
“恭送长公主!”
出得金华宫来,花无痕眼睛红红的谢过花无泪。
“谢长姐搭救,若非长姐,春水今日恐殒命于金华宫了。”
春水也跪地谢恩。
花无泪扶起春水:“春水姐姐快起来,自幼便是你和春桃姐姐照顾我和无痕,虽是主仆,但是早已情同姐妹。我们先回宫吧!”
回到凤仪宫,花无泪屏退左右,确认四下无人方才拉着花无痕的手细细说起今日之事。
“说来怪我,近几日,我处处打压花若相,贵妃一脉定是动不得我,才想要惩治你们来警告我。无痕,春水姐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花无痕拍拍花无泪的手:“你我姐妹,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若非长姐及皇后娘娘庇佑,无痕和陈美人能否活到今日尚且是未知数。”
“只,以往无痕不知长姐在外处事,今日金华宫上,长姐行事甚是招摇,无痕恐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花无泪知花无痕是为了自己好,才好言相劝,也不恼,而是对花无痕将这个中缘由细细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