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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如烟的一举一动,记录她的反常言行。
她对我颈间偶尔变换的项链置若罔闻,仿佛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正是这点,加剧了我对她的怀疑,毕竟那条项链几乎是林青烛的标志,且不说何采薇、宁蒙这俩熟悉我的人,就连采薇的妈妈,也对那条项链印象深刻。
那么,我的妹妹,又怎么可能一直无所觉察呢?
她在我面前,太刻意了——那些代表性的表情、动作,不断地被重复、强化,如同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她没有半分反常,而这,恰恰最为反常。
我回忆起她期末给打给我的那个电话。
电话里,如烟很肯定地告诉我,她遭遇了“我遇见了我”这样的事故。
是的,除了称之为“事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说后半夜起夜去厕所,回来的途中,被人撞了一下,而白天醒来才意识到撞到自己的那个人,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定制款睡衣,一样迷迷糊糊还插着耳机线,而她之所以觉得奇怪,正是因为那个人如同她的翻版!
尽管有所怀疑,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如烟被调包了。
毕竟,那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什么物件,凭一个半梦半醒间的错觉,就定性为有人替换了妹妹,未免太过草率了。
我想起了罗布泊,有个关于双鱼玉佩的传说。
大意是讲,罗布泊是个很邪门的地方,曾经有个科考队,发现了一件被称为双鱼玉佩的东西,至于到底是双鱼图案的玉佩,还是被命名为双鱼的玉佩,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据说,这东西可以复刻出一模一样的生命体,比如另一条鱼,甚至另一个人,以至于在一定范围内造成了灭顶之灾。
灵异事件嘛,向来是众说纷纭、以讹传讹,青烛夜谈这个栏目本来就专注于猎奇,所以我对这类贴上“未知”、“未解”标签的内容,大多很熟。
可有些事情,听个新鲜、图个乐呵就行,细琢磨起来,就容易陷进去。
虽说有人把双鱼玉佩解读为不同时空,但我反而更倾向于即时克隆。
克隆技术难以克服的问题在于,即便塑造出长得一样的生物,却隔着时间差,比如克隆一只三岁的母羊,克隆羊要经历母体的孕育、分娩,再过三年,才能与当时的母羊一样,然而那会儿被克隆的母羊已经六七岁了。
这三年多的时间差,就是鸿沟。
很显然,能称为“双鱼”的,通常是大小一致的两条鱼,而非一大一小的母女鱼或者父子鱼。
那么这种技术,大概率是即时完成的,可以最大限度地缩短两者形体上的差别。
起码在我们肉眼看来,没有太大的出入。
即使想得通,可实际操作呢,这么尖端的科技,岂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掌握。
我小心翼翼地搜集着如烟可能反常的言行,仔细分析、比对,时不时地借着和采薇聊天,打听一两句。
也许是用脑过度,我最近又开始频频头疼。
何采薇不忍心看我被反复发作的头痛折磨,嘱咐我不要总吃止痛药,我嘴上答应着,实际却没什么起色。
采薇跟父母沟通了一下,给我送来了,副作用相对较小的止痛药。
我推说没事,自从被子真当面教育了要珍惜当下,就觉得自己这些小事全都好说。
担心如烟却是实打实的。
我跟随采薇来到了何氏医院,一方面当面感谢叔叔、阿姨之前把我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另一方面也来咨询如烟最近的反常,是不是生病了。
采薇妈妈人很和蔼,她听我详细描述之后,推测如烟很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导致迟迟走不出来,所以对周围环境,以及我的关注度下降,呈现出轻度记忆缺失、行为异常的状态。
听了阿姨的一番话,我也算松了口气,谁还没个记不准东西的时候呢,只要她没事,我趁着暑假好好照顾她便是。
何大小姐哪能轻易放过我呢,又让她妈妈给我检查、询问了一遍。
阿姨语重心长地跟我说:“青烛,你虽然出院几个月了,整体上却没什么起色。”
我笑笑,点点头:“阿姨,其实我感觉好多了……”
阿姨:“大夫你也骗。孩子,你心事太重了,这样肯定不利于记忆恢复。”
我一时语塞,平心而论,我隐约意识到,恢复记忆对我而言,未必是件好事,而更可能是,另一个深渊巨坑。
我:“阿姨说的对,我也挺想放个假,好好歇歇的。这不跟采薇约好了,等你们不太忙的时候,让她陪我出去散散心嘛。”
采薇感动得差点当场泪崩,用她的话说,在她妈眼里,病人(比如她闺蜜我)的诉求,可比女儿的无理要求,重要百倍。
阿姨爽快地同意了,说只要我吱声,采薇随叫随到,我俩赶紧答应。
从医院出来,何采薇小鸟依人般地靠在我肩头,俨然和既专业又卖命的女医生判若两人。
我俩选了一家陶艺体验馆,一边跟着师傅学做罐子,一边聊天打发时间。
采薇对我制作手艺的溢美之词无需赘言。
毕竟哪怕做个陶罐,她都想着拿去当药罐,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做出来的东西显然没得灵魂,怎么看都呆呆板板的。
采薇问我如烟知不知道完颜格格还有沈冰清照片那些事。
我摇摇头,如实答:“本来是怕她担心,没敢告诉她……现在是对她不放心,不能告诉她。”
采薇想了想:“今天我妈说的那些话,其实我也半信半疑……如烟之前是有点大大咧咧,可自从你出事,她性格沉稳了好多。”
我认同:“她把我的项链落在医院也就罢了,毕竟东西太多,可我直接拿你送我的黑珍珠冒充,她也完全没发现,就太奇怪了。”
采薇:“什么?!你拿黑珍珠冒充?她都没看出来?”
我无奈:“嗯。T市戴珍珠项链的人本来就不多,戴硕大单颗黑珍珠的,就更少了。她都不惊讶呢……”
采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反常了。”
我没停手,继续摔打陶土和好的泥巴,回了句:“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