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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院大学四面各有一个校门,公共飞车只抵达东门,飞椅并不进入校园内。大学还设有两个私人飞车场,除主楼楼顶的领导及贵宾车坪外,其余飞车由南门的车坪入口进入地下停车场。与公共飞车站相比,南门草坪上的海鸥型建筑物简洁明快,从三层白色楼体向天空射出的光磁通道两翼伸展,迎送着往来宾客。
中和三人到达车坪门口时,十几位同学正兴致勃勃地说笑。子贤优雅地清点了一遍人数:“到齐了,其余同学坐公车走了,跟咱们在海滨集合。”
一行人乘升降梯下到停车场,立刻被眼前一艘顶级海空游艇深深吸引。它仿佛一只弧形飞碟,有着高端前卫的造型,挺拔流畅的曲线,在灯影疏落的车场里,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在大家的纷纷好奇中,志得意满的雪芙与雨城,引着惶惑的中和走向它。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滕欢由衷赞叹着,“雪芙,我能摸摸吗?”
“一起吧,刚好能坐四个人。”
“不了,”滕欢摆摆手,红着脸上了子贤的“绿蜻蜓”。
“什么情况?”中和感到纳闷。
雨城侧头一笑:“还看不明白,他俩成了,名副其实的毕业速配恋人。”
三人依次从伸出的光纤踏板进入“飞碟”,虽然对奢华已有心理准备,中和还是吃了一惊:它全舱外壁通体透明,升腾在空中时犹如一颗漂浮的钻石;前端中控平台流光溢彩,与侧壁的信息屏闪烁着互动信息;舱室中部的皇家座椅、水晶吧台及全息影院,一分一寸流露着精美绝伦的极尽豪华;舱尾的独立黄金卫浴所展现的尊贵气度,竟令人萌生不忍使用的局促感。
“这礼怎么样?”雨城明知故问。
中和没说话,用一连串“啧啧”声作了回答。
“你们俩渴了吧,喝点什么?”雪芙问落座的两人。
“啤酒不来了,普洱!”雨城大大咧咧地说。
“我也是。”中和应和着。
“三杯普洱!”随着雪芙一声轻唤,镶嵌在吧台中的饮品柜发出柔和的流水声,随后三只名贵的钧瓷杯凌空漂移,准确落进三人座位上汉白玉雕成的扶手架里,杯体泛起一行温馨的提示:“小心烫伤”。
中和更加惊奇:“神了,什么情况?”
“智能遥感技术,”雨城抢答,“属于高端家居功能,顶级豪宅里比较常见,用在飞车上还真不多。”
雪芙一撇嘴:“都是小儿科,它真正的优势是驾驶性能,是一款专门为潜航设计的游艇,全透明设计的观光度,抗洋流震动的舒适性非常优越,水下速度可以达到四百二十节,是普通航艇的七倍。如果你们班都坐它,就不用争吵了,三个地方一天都能走到。”
“不全面,”雨城十分老道地补充,“它的关键是一种核动力飞艇,浓缩铀纯度达到准武器级,不必走光磁通道,可以自由航行,还能作直上直下360°旋转的高难动作,驾驶快感十足。舱内又能保持极大的稳定性,杯里的水都不会溢出来。”
“那是因为杯里有磁力夹层。”雪芙果断地揭了雨城的底。
雨城“准武器级铀”的说法让中和心里一动,他转头问斜后座的雪芙:“游艇是从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是我爸特意为雨城毕业出游借的。”
“准女婿待遇,到位!”雨城身手不动地在全息影屏上挑换频道,得意忘形地插话。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雪芙拉长声调气他,又对中和说,“昨天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帅哥开来的,指导我俩半天,刚才讲的都是跟人家学的舌。”
不知为什么,中和联想起在顾教授家遇到的那个快递员,但只是一闪而过。
“飞碟”低档运行,仍速度奇快,将其他飞车轻松甩在身后。从玲珑剔透的艇身望出去,头上的白云和脚下的村镇清晰可见,仿佛生出双翼般纷纷呼啸而过。中和的目光回到舱壁流光屏滚动的信息上,一条是国际央行宣布,从明年元旦起,纸币、硬币等有形货币正式取缔,不再进入商品流通领域;另一条是神圣联盟攻占巴米尔首都斯兰丁,周边国家已进入紧急状态,国际联合会正对此事进行斡旋,国联安委会主席林曦明,在接受千千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不排除武力干涉的可能。
雪芙也看到了,不无担忧地对雨城说:“林会长又要指挥一场战争了。”
“都是外交辞令,打不起来。”雨城满不在乎,只对热播的电视剧品头论足,“怎么每部片都有瑶璐莹,多烦人。”
“就你心大!”雪芙放心地从舱板隔层调出美容仪,修剪起指甲来。
蓝岛湾位于蓝海东南部,是由三十二个岛屿和六十六个明礁围成的一片八千七百平方公里海域。从“飞碟”望出去,浓绿的海岛镶嵌在深蓝的海面上,犹如几笔随意涂抹的皴染,又像一幅精心勾勒的画卷,群群海鸥追逐着层层碧浪与点点白帆,任一种自由的浪漫腾舞在海天之间。
随着同学们陆续到达,海滩一角很快被欢快的嘈杂声填满,大家说笑、打闹、照相忙作一团,还是子贤出面,才制止了这幕愉悦的烦恼。
方子贤的父亲方鸿达是首都文明学会会长,常被戏称或尊称为“天子脚下的封疆大吏”。子贤很早就知道自己毕业留校的去向,而且是孙敬民校长亲自的推选,国大经历及身世背景,将使他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得无可挑剔,唯一的缺憾是滕欢。如同与吸烟者同处一室,需要享受“二手烟”的熏洗,政坛人物的婚丧嫁娶,也往往被拼接政治的意趣。滕欢出身寻常家庭,除母亲煲得一手好粥外,再无任何优势可以提及。子贤却另辟蹊径,由滕欢的马尾辫爱起,将她的活泼和清纯爱得不饶不依。直到子贤毕业前夕,鸿达为缓和父子关系作出妥协,才使这段长达三年的地下恋情,有了一个“速配”的结局。
海滨的长风下,子贤把全班同学聚拢到一起,麻利地清点了人数:“自带飞艇的依次跟进,其余乘坐旅行社游轮,目标——水晶宫!”
随着一声令下,光信群发出一只只写意的五彩文字:“毕业万岁!我们出发!”同学们的呐喊声山呼海啸般响起,追随着那些飘摇的字迹,放飞一片青春而快意的心情。
各艇旋即姿态各异地钻入海中。子贤的“绿蜻蜓”两翼收紧,掀起一阵浪花。一只棕褐色的“橄榄球”入水角度不当,被海水摇摇晃晃地浮起,再次排气加力,才在一片声浪与水花中消失不见。只有“飞碟”斜插入海时悄无声息,流畅到身处其中的中和没有一点异样的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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