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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陈祺送秦苏和鹏鹏回家。颜母又将父子俩留下一起吃了顿晚饭。
饭后送走俩父子。祖孙三代在客厅吃水果。
鹏鹏一脸小大人的问了句。“陈叔叔是不是要当我爸爸了?”
颜母竟然似真似假的接口。“鹏鹏喜欢陈叔叔当你爸爸吗?”
鹏鹏认真思索半晌。“白捡个弟弟很好啊。”光欺负颜小呆多没意思~!
童言稚语却引来两个大人各自陷入沉思。
晚上秦苏刚把鹏鹏哄睡。颜母便轻敲开她房门。秦苏约莫猜出是什么事。
果然,颜母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语重心长道。“苏苏,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为我们颜家,为孜群做的,爸妈都看在眼里。”
“妈,您别说了,我没那个想法。”又是老生常谈的要劝她再找个人。秦苏赶紧表明心迹。“颜孜群会回来的。您放心吧。”
颜母哽咽。“苏苏,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年已经没有可能了。爸妈都看开了。你也别这么死心眼。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真的没必要这样守下去。”
秦苏摇头。
颜母擦干眼泪,认真劝她。“今天这个陈总,我看人挺好的。会照顾孩子,脾气也不错,特别是对你又好。你要是为了我们家孜群把眼前的姻缘错过了,妈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若是她当面拒绝,颜母一定会更放不下心。秦苏只得模棱两可的保证。“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送走颜母,秦苏打开电脑查询出租车公司的讯息。下午那个背影让她始终无法释怀。
查了几家发现这真是个浩瀚工程,简直犹如大海捞针。叹口气关机。踱步到落地窗前眺望窗外深沉的夜色。点点星光下隐藏着多少悲欢离合,黯然神伤。
同一星空下,s市郊外小桥流水环绕的千年古镇。隐蔽在青砖黛瓦间的古色古香宅院。明清仿古的两进宅子。假山奇石,修竹幽兰圈起一方清雅天地。
可惜一声聒噪怒吼打破其间静谧。“干你娘!陈总,我们合作这么久,你还不信我。”
暴跳的秃顶男人操一口湾湾腔。赫然是曾想带着秦苏去滴水湖车震的陈老板。
而他对面,陈祺皱眉把润茶的茶水悉数浇在茶宠上,就着茶水在茶船中清洗茶盅。“我怎么知道这货不是被你私吞了?跑来跟我说被海警劫了。”
陈老板唉声叹气。“陈总啊,先不说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就以前你没发达时,借着采访的名义,到我公司打过多少次秋风。我不都老老实实资助你。我们这么多年友谊,还不值这点货?”
陈祺沏茶的手微顿。他最恨别人提起他的过往,这个不知所谓的陈老板还每每要提及。这素质,这智商!也难怪被颜孜群阴得找不着北。
不紧不慢的将温洗好的茶盅一字排开,依次来回浇注。“货倒是小事,既然做了这种生意,就有准备会有这等风险,倒是你那两个兄弟口风紧不紧?”
陈老板拍着胸脯保证。“进我们堂会都是要立生死状的。他们俩的老婆孩子都在我手里。该怎么做他们都心里明白得很,若是敢连累别人,就把他们老婆孩子……”做了个‘咔擦’的动作。
“姑且信你。”陈祺把沏好的茶送到他面前。
陈老板放在鼻端闻了闻。“上好的凤凰单枞,陈总真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陈祺接过他喝干的小茶盅,重又换上新的。“这次得是个无期吧?”
“别提了,死刑都有可能。”陈老板抚掌哀叹。“这么大一票货。还是让你们大陆的公安逮住。你们大陆公安狠啊,不是刚判了个韩国人死刑,我们这次被截的少说也有2000多克的冰。真是太背了。塞在钓竿里,用木箱封得好好的,连缉毒犬都没闻出来。没想还是被调查人员查出来。”
“这次的货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幸好另一边的大生意没耽误。”
陈老板一脸谄媚。“对你是小数目,对我们可是一大笔。现在你们大陆人了不得。一开口就是几亿几亿的玩。我们台湾人民都快跟不上你们的步伐了。”
“我也穷的很。光领着一个执行总裁的名头。公司没一分钱是我的。”要不他怎么会铤而走险用这些偏门替自己谋划。
简国栋这如意算盘打得好,把他当狗一样拴在身边,给他孙子看护家产。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却得跟着简家姓。无名火又起,总有一天要名正言顺的改回来。
接着吩咐陈老板。“赶紧把这事处理清楚。让你牢里的兄弟把该扛下的都扛下。他们家人的安家费我给双倍。”
“陈总真是个爽气人。”陈老板顿时喜笑颜开。
“别忙,我可是有条件的。”陈祺掏出一枚透明塑封袋递给他。
陈老板接过就着灯光看了看。卡地亚love结婚对戒,戒指内圈刻着几个字‘q&’。“这是?”
“你叫他把姓颜的扔海里的事一起认了。拿着这个认。”
陈老板不解。“为什么?这事我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没怀疑到我们头上。为什么要自己认了?”
“死不见尸,活着的人不安心,难免翻案。既然走货的事已经翻不了盘,不如连这个一起认了,了结清楚省得大家提心吊胆。”趁此机会也好让秦苏死了那份心。
陈老板有几分疑惑。却也不得不赞同。这事本来也是他们干的,认了也不算吃亏。何况解决掉姓颜的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有人顶包当然好。
自从几年前一不小心惹上颜氏夫妇这对瘟神。先是昆山的纺织厂被人举报偷税漏税。接着又是外贸公司偷运的几百头穿山甲被海警截获。
纺织厂他到不心疼,跟广告公司一样开着无非是摆摆样子,顺便偶尔洗洗黑钱。外贸公司的败露却是踩到他痛脚。他们堂会在大陆的重要据点,经营好几年,不少生意都从这里进出。一下子被连锅端了,叫他怎能不痛心疾首。
直到陈祺找上他,他才知道原来是有人侵入他电脑,盗取公司机密,还匿名举报到海警侦察队。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摆过他一道的颜氏夫妇。
想想又气急攻心。“干你娘,把他扔海里喂鱼真是便宜他了。”
陈祺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确定他当年死透了?怎么都不见尸身?”
陈老板笑他的多虑。“扔海里怎么见?马航这么大架飞机掉海里都找不着,何况一个人。”
“但愿如此。”陈祺起身将他送至门口。又关照他。“等该认的都认了,就找个机会送他们上路吧。只有死人才是口风最紧的。”
陈老板面上应着,心中却是不寒而栗。这个大陆仔,比自己混了这么多年帮派的还要狠。
将陈老板送走。陈祺绕到宅院后面一扇锁着的木门。轻叩青铜门环。
一中年妇女谨慎的扒开条门缝看了眼。“陈先生,您来了?”
“梁小姐今天怎么样?”
“瘾头又犯了,正说胡话呢。”
中年妇女开门让他进去。
陈祺交给她一沓子钱。“你先去吧。”
中年妇女喜滋滋的掩上门出去。
陈祺穿过阴暗潮湿的天井,来到一扇紧锁着的铁门前。
打开锁,刚一进门,一瘦削女人抓着台灯扑上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恶魔。”
陈祺一把握住她苍白纤细的手腕。“杀了我?杀了我谁来供养你女儿。谁来给她换血,给她付医疗费。”
闻言,女人无力的扔掉台灯。跪倒地上。“你个禽兽。那也是你女儿。”
陈祺推开她。抚平被抓皱的西装,坐到窗边红木太师椅上。“正因为是我女儿,才能吃好的,穿好的,在美国享受最先进的医疗。若是跟着你,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掏出包烟,燃了一根。烟头的一星火光在黑暗中闪着诱惑的猩红。
女人飞扑上前,夺过烟卷狠吸一口,将袅袅白烟悉数咽进嘴里。暴躁情绪渐渐缓和,露出陶醉迷离神情。吃吃笑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把我毁成这样?”顶着一张别人的脸,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见不得光的角落。
梁露眼神涣散的看向男人身后,窗外朦胧夜色正好,一如那一夜。
多年前的晚上,梁露拖着秦苏去酒吧买醉。两人喝到烂醉如泥。秦苏被老公接走,她被眼前的男人送回家中。心情低落和酒精撩拨,让她不能自控的抱紧他企图获得一点温暖,却不知这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渊薮。
一夜激情,成了她命中的劫数。还以为可以重新开始,过普通夫妻生活。果然,破坏别人婚姻多年,终究遭到报应。
陈祺捏着她瘦的不成样子的脸仔细端详。“怎么搞成这样?”他请韩国最好的整形医生替她做的全套,却被她弄成这副鬼样子。
梁露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不知是嘲笑眼前执着的男人,还是嘲笑自己。“你别痴心妄想了。秦苏永远不会爱上你的。你这个卑鄙小人。”
陈祺丝毫不理会她的嘲弄,怜惜的抚摸这张酷似某人的脸。犹自哀叹自己亲手铸造的替代品被毁成这样。幸而再过不久,他就永远不再需要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