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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熊家。
熊母一下班就赶回去做饭,准备晚上待客。
待会儿来的人不光有台里的小白,还有陆司令的夫人,这要是不招待好,可不行。
未来儿媳妇儿高淑惠早早来了熊家,已经把菜洗好切好了,就等着她回来一起做。
说实话,熊母对高淑惠还是很满意的,话不多不少,干活儿干的也是不多不少,既不抢了自己的风头,又不显得惫懒,再加上哥哥娶了政委的闺女,无论哪一处,她都满意得不得了,平常在丈夫面前,对这个未来儿媳妇的评价也是能干贤惠乖巧娴静,几乎每一处都满足一个儿媳妇儿的标准。
因而熊父也没多说啥。
白薇薇和梁玉在熊家家门口碰了个面,俩人假装亲热挽着手进去。
熊母一听声音,连忙迎出来。
家里今天除了熊母没别人,特意都指使开了,她要亲自跟这两位好好联络感情,再商量婚事。
“薇薇,知道你怀孕了,这是特意给你炖的红枣鸡汤,对孩子好。”
白薇薇接过碗,颔首道:“谢谢阿姨,有心了。”
梁玉坐在一边,眼神上下打量着高淑惠,长得一般,但是看起来很得熊母的欢心,自己这闲事没白管。
“哎哟,别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熊母笑眯眯的,一口就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白薇薇只觉得脸上神经绷住了似的,硬是笑不出来。
她这辈子真是栽进了高淑惠这个大坑,拔萝卜似的拔都拔不出来。
高淑惠安安静静坐在一边时不时给三个人布菜,就听着三个人在那里话家常,自己也学上两句,以后结婚了,出去交际能说的上话。
寒暄了会儿,熊母觉得是时候了,就开始直接切入正题:“薇薇啊,你看,这淑惠和我们家树成处的也有一段时间了,彼此了解也到了一定地步,两个孩子都老大不小的了,是不是该商定个日子,把婚事办了。”
“我也是这么想,没想到您也这么看,居然有幸跟您想到一块儿去了。”
白薇薇亲热地拉住熊母的手,笑盈盈的:“在家跟我妈商量过,婚期日子啥的,我这年纪小不懂规矩,我妈又不及您在外头参加工作有经验,所以就由您来决定,您放个话,我们这些晚辈就给您打下手照做,您看可否?”
啧,她真是太高兴了,终于要把高淑惠嫁出去了。
不知道天底下的嫂子是不是都会有这种心理过程,但是白薇薇一点都不怕说,她现在几乎幸福得要飞起来了。
就差回家烧香拜佛。
熊母哪里受得了白薇薇这番甜嘴,当场就笑得飘飘然,“好!那就我大胆做个主,他们……”
“慢!”
门忽然被打开,熊树城走进来一张大字报甩在饭桌上,脸色黑得像一团墨水。
“树成,你这是……哎呀,你这孩子……”
熊母尴尬得要死,起身跑过来,“客人都在呢,你这是咋了?就是要打仗都不带这么猴急的。”
这就让白薇薇和陆司令的夫人见笑了呀。
高淑惠的脸沉下来,心底浮起一抹不祥的预感,白薇薇,亦然……
“妈,你好好把大字报看看,就晓得我说啥了。”
熊树城看也不看梁玉,也直接跳过了白薇薇,管他啥身份,现在当务之急是他整个人的尊严!
熊母疑惑地捡起那张大字报,眼睛眯起来,一点一点慢慢阅读。
高淑惠坐在凳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浑身上下冷透了。
她不敢抬起头去迎接熊树成质问的视线。
“高淑惠同志,你告诉我,你初来m城的时候是否怀有身孕,是不是居住在白家一个退休的老警卫员家里,是不是生下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女送给了汉阳一户人家!”
那个人家还是白家女主人的老友,关系网全跟白家有关,一查就查出来了。
“什么!”
梁玉站起身,惊得像被烫着的孔雀。
“这……这个……”
白薇薇这个小姑子咋出了这种事?
“薇薇,这……”
她求救般的望向白薇薇,想听到她说这是一场误会。
可是白薇薇端起桌前一杯水吞下去,一句话都不说,只沉默着不言语。
本来就是挡不住的秘密,迟早要重见天日的。
她咋说?
熊母看完大字报的内容,气得血压上来,脚一软跌在熊树成怀里:“妈,你没事吧?妈!”
熊树成满口火药味。
高淑惠忽然站起身,朝熊树成弯身鞠了一下躬:“对不起,树城,阿姨,大字报上的都是真的!”
“我在县城被歹人玷污过一次,怀了孩子。”
“你……!”
熊母强撑着病体站起身,倚着儿子熊树成的肩膀狠狠的给了高淑惠一巴掌。
“贱人!”
她怒骂出声。
高淑惠咬牙,受住了,嘴角一丝血迹泛出来,还是隐忍着望着熊树城:“对不起,耽误你了!”
说完,她甩下一句:“嫂子,又连累你了。”
而后跑出去!
屋里的人都懵了,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只有白薇薇从大喜到大惊,心绪又恢复到了平静。
本来就是事实,知道了就知道了吧。
以后结了婚要是晓得了,家暴和冷暴力是常有的事儿,万一高淑惠受不了了,跑回娘家来诉苦,自己又哪里有清静。
此时已经是傍晚,残阳如血。
一个人在路边漫无边际的奔跑,看起来级像是赶着要去投胎一样。
高淑惠往江滩狂奔,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来。
还是暴露了,不管她咋样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还是暴露了!
自己就是个肮脏的人!
她爬上了长江大桥,站在高高的桥梁上,“噗通……一声!”跳进了江里,浪涛翻涌,没几下整个人就没影了。
白薇薇安抚完熊母,径自和梁玉出门了。
两个人出门之后,梁玉才算是彻底爆发出来:“薇薇,你们……你们年轻人有事情不能这样子不说,瞒着我们做长辈的,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们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的晓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