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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喧闹而纷杂,一股股生命的气息迎面扑来,心中感觉着即兴奋又有些恐慌,同奔跑在旷野和山林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渴望停下脚步同他们说说话,同时又希望这样永远地奔跑下去。
在南疆被赏金猎人狗撵兔子似地追杀了三年,他喜欢上了奔跑的感觉,像风儿一样洒脱,像鸟儿一样自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缓解那股时时刻刻萦绕在心头的危机感。
朝天城内街巷星罗棋布,大街上人头攒动,小龙左绕右拐一路狂奔,人们遇之无不惊悚地蹦到一旁,好似一道水线荡漾着涟漪。
奔跑了一炷香时间,认为将那个小鬼甩掉了,小龙一头扎进了一条小巷子里,方放缓脚步。
喘了几口粗气,他恨恨地指着天腹诽一番,再往地上唾弃一口,方消了心头的不满。
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两圈,他忽然一拍脑门,眉开眼笑道:“嘿嘿,看来干爹说的对,这里果然是洞天福地,否则也不会放屁打摆子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哈哈哈哈!”
刚才那个丐帮小鬼满嘴胡说八道,当乞丐还能挣得了大钱?杀了他都不相信,而且其热情劲儿也过了头,必定有什么不良企图。
江湖弱肉强食,稍有不慎即会成为别人的猎物和血食,尤其像小龙这样头上顶着老鸹粪,身子扎根狗屎堆,从小到大噩运不断,动不动就陷身于险象环生的境地里。
无数的遭遇和教训令他的警觉性比吓破了苦胆的耗子都高,自然不会轻易着了道。
想当年小的时候,有一年闹饥荒,当时他被打断了腿,正趴在地上乞讨。
一辆马车停下来,一个妇人下了车,泪水涟涟地摸着他的脑袋问他愿不愿给她当儿子,以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再吃这种苦遭这种罪。
当他还在懵懂地挠着脑袋的时候,就被妇人抱上了马车。
妇人家里有两个小孩,一男娃一女娃,皆已经饿得面黄肌瘦,走路都走不稳当。
妇人将他脱光溜塞进水桶里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拎着进了厨房。
厨房里已经生好了火,支起了锅。
妇人说要清蒸着吃,马车夫说要红烧着吃。
幸好二人争执不休,最终为关系不睦的邻居举报,城府衙役及时赶来救下了他。
还有一次,他跟在一个马戏团屁股后面流浪了一段日子,原因是那位团长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还经常丢给他一些东西吃。
有一天,他吃了一块儿糕点,感觉到睁不开眼睛就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板凳上,帐篷里药味弥漫,地中间摆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坛子。
那位团长脸上依旧一副笑模样,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说要将他削成人棍装进坛子里制成不倒翁巡回展出。
冰冷的刀刃贴着肌肤,他吓得魂飞魄散,幸好老猴子及时出现了。
既然往事不堪回首那就不去多想,既然活着就要斗志昂扬地去迎接每一个崭新的黎明。正应了虱子多了不怕咬这句俗语,过多的磨难赐予了苦和痛的同时,也赐予了他一颗乐观而积极的大心脏。
此时的他已经开始憧憬着人生否极泰来,轻松挣下万贯家财,实现买房子置地娶老婆生孩子养干爹这一宏伟的人生梦想,于是,他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像被鸭子被活生生拧断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他发现前头竟然是条死胡同。
“晦气,呸!”小龙唾弃一口,调转屁股往回走。
如今历经艰险终于来到了这方乐土,下一步该何去何,他实在有些拿不定主意。
去偷?发过重誓绝对不会再干了;去抢?世人哪一个不会三拳两腿,就凭自己这三脚猫功夫,还不知道谁抢谁呢;去赌?更别想了,那还不如把银子抛到水里听个响声;看来只能去骗了,骗谁呢?这可是个问题……
胡思乱想着来到巷子口,小龙抬眼看到嘎子正靠在墙角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哎呀!刚才吓死哥哥了,慌不择路竟然跑到这儿来了……”他佯装着惊恐地拍着胸脯说道。
“龙哥,你跑什么?我们丐帮素来侠义,不知道帮助过多少落难英雄,不知道接济过多少穷途豪客。小弟同龙哥你一见如故,劝你大可先到我们丐帮歇歇脚,避避难,待得找到了你爹,再做打算不迟。”
看到小龙有些心动,嘎子撇撇嘴不屑道:“龙哥,你孤家寡人一个,身上那套破衣裤丢在大街上都嫌绊脚,有什么可抢,可骗的?”
“呵呵,哥哥我向来胆子小,就怕打雷,呵呵。”小龙想了想,觉着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到丐帮暂作栖身未尝不是个办法。
拿定了注意,他又耍了个小心眼,“小兄弟,你放心,等哥哥找着了我爹李百万,会给你很多很多银子酬谢你,多的你这辈子见都没见过。”
狼来了的故事,鬼才信你,小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嘎子心中暗自欢喜,谢天谢地,那三个米饼总算没有平白喂了狗。
烈日炎炎,空气中热浪滚滚,大街上行人寥寥,一位中年人生意人打扮,匆匆赶至一个街口,抬眼望向那个地方,他的眼神中贮满了浓烈的尊敬和仰慕。
树荫下,一位老叟端坐于书案后,其面容清瘦,皓首白眉,正在一边摩挲着山羊胡,一边用着世外高人俯视蝼蚁的眼神注视着这个红尘世界。
书案油漆斑驳,划痕纵横,一旁固定着一个幌子,幌子青底黑字,上书“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八个大字,布匹已经泛黄,边角开线,点缀着几个蛀虫眼,林林总总处处彰显着这位高人的潦倒和沧桑。
有一只狗儿游荡过去,撩起后腿对着书案腿儿尿了一泡,老叟大怒,跳起来抬脚把狗儿踢了个跟头。
狗儿十分灵活,一个滚儿跃起,扑上去一口叼住了老叟的裤腿儿,老叟使出弹腿的招式蹬踏了两下,“刺啦!”一声裤腿儿撕裂,狗儿跳到了一旁。
手指像犯了鸡爪疯般摸了摸裤腿儿,老叟蹦高骂了几句,然后面目狰狞地捡起了一块儿砖头。
狗儿朝着他凶恶地“汪汪汪”地叫着,老叟劈手抛出砖头,正砸在狗头上,狗儿呜咽两声,夹着尾巴逃掉了。
这位世上最富有,最尊贵的智者,虽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可是其风采依旧出尘绝代,气势依旧震古烁今,不亚于帝王微服私访,好似那谪仙浪迹凡尘……
运起神功压抑下澎湃的心潮,中年人来到书案旁。
老叟一抹脸,回归了仙风道骨的本相,淡笑着问道:“客官请坐,请问看相?还是批八字?”
“……看相……”中年人拘谨地坐下,嗫嚅着答道。
目光不经意地同老叟对视了一眼,他慌忙躲开了视线。
“你已经五十有三了吧?五十而知天命,当淡定从容,荣辱不惊。唉!不要拘束,老朽是个普通人。”老叟捻须说道。
“是。”中年人应了一声。
世上知道这个人身份的不足一手之数,每当有宗门总舵传来的密报,他都会乔装改扮踏着夜色,亲自送到这个人的蜗居。
虽然已经十七年了,虽然他已经尽力把这个人当作普通人看待,可是每一次都做的不够好。
记得头一次前去拜见这个人的时候,当时天色已晚,天空中下了淅沥小雨,他依照宗门的指令赶到了那个小院,狐疑地敲响了院门……
蜗居内烛光昏暗,墙皮斑驳,地上,桌案上摆着几个盆钵,“嘀嘀嗒嗒”的声音有如琴音般扩散开来……
他当时脑海中一片空白,有如雕塑般呆立当场。
这个人搬来一把椅子,说道,请坐。
他如梦方醒,当即跪倒在地。
那时候,这个人也是这样叹息了一声,说不要拘束,老朽是个普通人……
“查清今日午时三刻进入朝天城所有人的底细,重点是那些初次光临朝天城,年纪十七,生辰五月初八……也许他会篡改八字,因此要把每一个年轻人的底细彻查清楚,不惜一切代价。”笑容依旧弥漫在脸上,老叟的眼神则有如鹰隼般犀利。
“是,初次光临朝天城,年纪十七,五月初八……”中年人猛地一惊,失声问道:“灭世邪魔现世了?”
“朝天城建都千年,洞天福地,风水极佳,但凡有邪魔妖气入侵,必将阴阳失和,天地同悲……”眼中神光一闪,老叟说道:“将此事列为宗门最高机密,以免打草惊蛇。”
“是。”
该来的终于来了,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席卷华夏,宗门内每个人早就已经做好了舍身取义的准备,中年人热血沸腾,重重应了一声。
关于灭世邪魔的说法已经流传很多年了,其根源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自古以来,光明与黑暗,正义同邪恶,始终征伐不休,互有胜负。古有武王伐纣,阐,截二教入世相争,最终阐教胜出,光明战胜了黑暗,天下苍生得享近八百年安康;再有那岳飞岳武穆,乃金翅大鹏鸟转世捍卫大宋江山,可怜被铁甲虬龙转世的秦桧害死在那风波亭,从此华夏正统日渐式微,最后为蛮夷所役。此次千年大劫,正邪势力必将拼得鱼死网破,当年跟随那些救世星宿同时下凡的,还有一位灭世邪魔……”
这时,有人溜达到书案旁,看意思是要算命。
老叟急忙说道:“客官天庭发灰,印堂阴暗,近些日子时运不济,恐有祸事发生,因此务必要多加小心。卦金一两,不送。”
中年人伸手掏进袖袋里,刹那间面色惨白,结结巴巴道,“小人过于匆忙……没有带银子……”
十七年来,这个人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可是今儿却突然动用了宗门至高信物紫金龟甲,因此他慌忙乔装改扮一番就匆忙赶来了。
“你怎么能不带钱呢?你为什么不带钱呢?你,你……马上给老子取来!”好似蛊惑苍生的妖怪终于露出了青面獠牙,老叟面色铁青,气急败坏道。
“是,是。”中年人跳起来,运起轻功如飞而去。
老叟再次回归了仙风道骨的本相,淡笑着问来人:“客官,看相?还是批八字?”
“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诸葛门?不算了,不算了。”来人愤愤拂袖而去。
“老朽神机妙算,卦金一两,童叟无欺,你爱算不算,哼!”老叟冷哼一声,随即嘿嘿笑了,喃喃自语道:“嘿嘿,今儿总算开张了,一会儿先卖二两肉开开荤。”
(小贴士:男主角最大的优点是积极乐观,希望所有读者朋友们无忧无虑,快乐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