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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阳对江桃算是有求必应, 等到比赛结束下课之后,他过来拉人:“起来起来, 去吃麻辣粉了。”
焦国洋也不想回家吃饭:“自从期中成绩下来之后,我每天回家就跟上刑一样, 被爸妈叨叨个不住。哥们,外面吃饭也带我一个吧?”
这货自己蹭饭还不算,路过看台的时候热情邀请别人:“苗小兰, 我们去吃麻辣粉, 孟阳请客, 你要不要一起去?”
孟阳:“你可真不客气!我没那么多钱。”
焦国洋:“她的钱我付啊。我付!”
孟阳没好气:“你的也自己付!”有钱来蹭他的零花钱就不说了,竟然还搞捆绑蹭饭,比卖东西的都精。
苗小兰眉花眼笑别了看台上的另外几名女同学,轻快的跟只花蝴蝶似的翩然过来, 对着孟阳眼角眉梢全都流淌着如水的温柔:“孟阳多谢你啊。”
不解风情的孟阳同学硬梆梆的回她:“不用谢我, 你的饭钱是焦国洋掏。”
苗小兰:“……那也谢谢你邀请我。”
孟阳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女孩子留, 揽过江桃的肩膀意味不明的笑笑:“那就更不必谢我了, 是焦国洋邀请的你。”都快把人家女孩子给噎哭了。
苗小兰的脸色有点难看起来,讪讪的:“既然不欢迎我,那我不去了……”作势要后退。
但是远远方才同她一起在看台上给孟阳他们加油助威的几名女同学还没走, 她这会要是退回去, 可不是给人增加笑料嘛。
她咬着唇, 眼圈都要红了。
神经粗壮如江桃,纵然此刻满脑子都是书里的人物,也察觉到了气氛有点尴尬, 胳膊肘捅了下孟阳:“怎么说话呢你?”
焦国洋拉住了她:“你别听孟阳的,这个抠门的生怕花他的钱,走了走了,我请你吃,想吃什么点什么!”
他拉着苗小兰当先走,孟阳揉揉自己的肋下,十分的委屈,小声为自己辩解:“我说的是事实嘛,要是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小桃子,你下手也太狠了,就不怕撞断了我的肋骨?”
江桃想想苗小兰游移在孟阳跟焦国洋之间的态度,总理解了女孩子的脑回路:“哦哦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江桃扯着他的耳朵低下来一点,压低声音告诉他:“苗小兰一直不肯拒绝焦国洋的原因就是,你们俩整天在一起混,要是她拒绝了焦国洋就不好再明着接近你了。但是不拒绝,你也不肯接受人家。”她跟攻克了一道数学难道一样:“啧啧,现在的小姑娘心眼儿真多。”
孟阳耳朵痒痒的,她虽然离开了他的耳畔,但是呼出的热气似乎还在他颊边皮肤上停留不去,让他不自然的搓搓耳朵,取笑她借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说的好像你不是小姑娘一样。”
江桃:“……”
她还真没觉得自己是班上这些同龄的小姑娘,平时只要不触及底线,她都用一种宽容的心态来对待班上的女生——好歹心理年龄要比她们大嘛。
几个人出了校门,拐过两条街,进了日杂百货市场,楼下面有一条小吃摊,专门卖各种小吃,有凉皮小馄饨炒面麻辣粉糖油糕等等。
他们找了一家麻辣粉的摊位坐下,孟阳又跟隔壁要了一碗小馄饨,两碟麻辣粉,他自己加了两个白饼,还问江桃:“桃子要不要吃糖油糕?”
苗小兰眼巴巴看着他对江桃关怀备至,心里都快酿出一海子的醋了。
江桃闻着糖油糕的味道吸吸鼻子:“要不……来两个?”
“你等着我去买啊。”孟阳起身去买,隔壁馄饨摊的老板娘把馄饨端了过来。
小馄饨上面飘着几个活灵活现的虾米,一点紫菜跟香菜葱花,还有几滴香油,江桃满足的喝一口汤。
焦国洋见苗小兰眼神直往孟阳那边瞅,误会了她的意思:“小兰,你吃不吃糖油糕?”
苗小兰:“我吃不了那么多,一碟麻辣粉就够了。桃子的胃口真好,叫这么多你吃得了吗?”
孟阳拿了糖油糕过来,江桃毫不客气接过咬了一口,很快两个糖油糕跟一碗小馄饨都被她消灭了。
耿直的江桃拉过麻辣粉的碟子:“也没多少啊。”还有一个晚自习的消化时间,她受到小说暴击的心灵需要安慰,吃饱一点有什么问题?
苗小兰挟着麻辣粉小口小口秀气的咬着,不时偷瞧一眼孟阳,见他对江桃的吃相似乎习以为常,又听到焦国洋呼噜呼噜吸粉的声音,顿时嫌弃的戳了他一下:“你猪啊,吃这么响。”
焦国洋好脾气的笑笑,放慢了吃的速度,还讨好的问她:“小兰,你还要不要点别的?”
“我可没那么大胃口。”她低头小口吃粉,情绪渐渐有点消沉,耳边听着孟阳跟江桃聊她看的那本小说,一时之间也插不话,心里有点懊悔跟着出来吃饭,看到他们俩头并头聊天就觉得刺心。
江桃似乎完全没听出来苗小兰话里的讽刺之意,她一个女生最后还吃完了一碟麻辣粉,有点意犹未尽,又讹了孟阳一根雪糕,才满足的摸摸肚子:“吃饱之后感觉心情好多了。”
孟阳问她:“要不把你最近要看的书都列个单子给我,我先提前扫一遍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要死的人,万一死太多的你就别看了,不然我的钱包承受不住啊。”
“不要!”江桃坚决不同意:“我下次要看一本悲剧的书,孟阳你准备好钱包吧!”
焦国洋没心没肺哈哈大笑,让苗小兰郁闷不已。
几个人散步消食往学校走,半道上遇见一班的朱文霞神色慌张匆匆跑,江桃跟她做过同桌,张口喊了一嗓子:“八戒,你要去哪?”
没想到“八戒”回头看到她,居然“哇”的一声哭了,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嘴唇都哆嗦了:“怎么办怎么办?韩峰被人打伤了!”
“韩峰怎么会被人打伤的?在哪?”能让朱文霞哭成这样的,伤势定然比较严重。
江桃拉着她的手就要过去:“咱们快过去看看吧!”
朱文霞哭着头前带路,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一遍。
初二的时候,一班转过来一个女生,学习成绩不好不说,就喜欢打扮,还喜欢跟外面街上的混子玩,时常跟李薇对着干,师生闹了好几回不愉快。
那名女生家庭背景比较好,听说爸爸是县上一位部门的领导,李薇就不敢彻底的开罪,最后发展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怕她带坏了班上的风气,对别的女生更是严苛十倍。
班上女生们苦不堪言,但半点也不妨碍那女生逃课抄作业,考试作弊。
这学期开学,李薇调座位的时候把她跟朱文霞排到了一起,那名女生上课说小话,影响朱文霞听课,下课还喜欢拖着她讲外面混混的事情,沾沾自喜于她在外面找的男朋友的厉害。
昨天上自习课,那名女生又在她耳边叨叨,朱文霞忍无可忍呛了一句,没想到这下捅了马蜂窝,女生跳起来就骂朱文霞,完全是街上泼妇骂街的架势,什么脏话都往外砸。
朱文霞哪里跟别人这样对骂过,气不过对骂起来,那女生撸袖子就要打人,还是韩峰拦在她面前,才免了她被揍。
哪知道今天傍晚放学,那女生过来叫她跟韩峰:“昨天的事情还没完,咱们找个地方说道说道。”
朱文霞跟韩峰傻乎乎跟着过去,学校后门口的巷子里埋伏着六七名混混,留着长头发,穿着牛仔裤,戴着金属链子,手里还提着棍子,上来就要找。
韩峰推了朱文霞一把,让她赶快跑,自己接着那帮人。
朱文霞吓坏了,扭头就跑,听到身后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早就吓的六神无主,腿脚发软了,却连回头也不敢。
他们一行人跑过去的时候,韩峰在地上躺着,女生骑在他身上左右扇巴掌,身后站着好几个混混壮威。
“姓韩的,以后还敢管姑奶奶的事情不?”
韩峰满头满脸的血,瞧着很是吓人,似乎半点力气也没有。
“你们在做什么?”孟阳一声吼,那女生抬头看到是他,松开手笑起来:“哟,孟阳啊,你怎么过来了?”
孟阳虽然不认识她,但是她认识孟阳,并非是孟阳的成绩引人注目,而是他长的好看,个头又高,皮肤白皙,站在二班男生里面鹤立鸡群。
江桃跟孟阳并排往巷子里走,苗小兰看后面几个混混凶神恶煞的样子,在巷子口拉住了焦国洋的袖子:“我怕,咱们别进去了吧?”
焦国洋对孟阳跟江桃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安慰她:“要不你站在这里别过去,我过去看看。韩峰好像伤的不轻。”
苗小兰拉着他不放,这时候才觉得焦国洋脑子不好,压低声音提醒他:“韩峰伤了关你什么事儿?你过去小心他们打你!好多人呢,咱们别过去了吧。”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咱们回去吧,不过看焦国洋非要过去凑热闹的样子,这句话就咽回了肚里。
焦国洋低头看她一眼,女孩子生的娇小玲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倒映着他的影子,但是却让他觉得冷。
他拉开苗小兰的手,头也不回的跟在孟阳跟江桃身后,走进了暗黑的巷子。
韩峰已经有点失去了知觉,全身到处都疼,脑袋嗡嗡作响,几乎以为自己要交待在这儿了,却忽然觉得身上一轻,骑在他身上的女生被人拉了起来。
揪着女生起来的正是江桃,她一言不发把人提了起来,就跟扔个麻包似的把她抡到了旁边,女生蹬蹬蹬后退几步,被几个混混拦住才停住了脚步,眉毛都竖了起来:“姓杨的——哟不对,你现在改姓江了。”她笑的阴阳怪气:“你可别多管闲事啊,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目光阴狠的在朱文霞脸上扫过,后者吓的瑟缩了一下,还是扑到了韩峰身边,哭着问他:“韩峰,你醒醒!你听得到我说话不?”
江桃蹲下身检查韩峰身上的伤口,孟阳站在她身后护卫着她,听到她不断的报着伤口:“额头重击,肋骨好像也受伤了,不知道内脏有没有伤到,先别挪动,腿部骨折……报警吧,这事儿咱们处理不了。”
朱文霞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拿手帕给韩峰拭脸上的血迹:“韩峰……韩峰……”
韩峰的意识悠悠醒转,迷迷糊糊叫了一声:“桃子姐。”又昏了过去。
孟阳催促焦国洋:“你去报警,我跟桃子在这里守着。”
那女生没想到这几个二愣子居然来真的,她带着混混男友打过不少学校的同学,但没有一个敢提起报警的。有些是打了白挨,有些带人约战,两帮打一场群架,互不负责。
唯独这件事是个例外。
她拦着焦国洋不让走:“哎哎别不干人事儿啊,敢报警试试?下次别走路上,不然我让人打断你们的腿!”
焦国洋被一个女生威胁,在她眼里看到了狠戾,再加上她身后立着的两个混混居然提着棍子走了过来,有一瞬间心里有点恐惧跟动摇,但紧跟着江桃站了起来说:“不让报警也行,你们谁打的韩峰,我就在谁身上打出同样的伤,大家扯平了!”
女生嗤笑:“你算哪根葱?你是那个年级第一的江桃吧?跟着亲妈改嫁的拖油瓶,不好好回去读你的书讨好你的继父,跑这里逞什么威风?”
江桃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同学间的欺凌我可以不管,打一巴掌踹一脚都没什么,现在可是重伤。报警有报警的解决办法,私底下有私底下的解决方法,你划出个道来咱们也把这事儿了了!总不可能韩峰这顿打白挨了吧?”
那女生很是嚣张:“不白挨怎样?白挨了怎样?”她身后的混混提着棍子一笑:“哥们打过的人多了,白打的不少,小姑娘你想怎么样?”
这几个混混年纪约略在十八到二十岁出头,都很年轻,但都是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似乎脱离学校跟家庭的羁管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九十年代到两千年的后的近十几年间,从大面积的下岗潮失业人员倍增,到满街道乱窜的无业混子,我们县城小地方有很大一部分小年轻们过的迷茫,失去了方向感。泥沙俱下,有部分学生老老实实读书离开小地方,另外的一部喝酒打架泡妞跟着收高利贷混社会,这部分人有的死于非命,有的出了人命远走天涯,有的进了牢房……多年之后回头去看,发现那是个混乱的年代。
这些都不是道听途说,而是我实实在在认识的人。
有个曾经考过全县前三的少年上了高中打架喝酒混社会,考上大学一年被劝退,被新婚的妻子捅死在家……还有杀了人失去踪影的坐牢的……让人觉得惋惜的是,混社会的好多小年轻都很聪明,就是那种聪明外露的样子,而在没混之前他们的成绩都很不错。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人金盆洗手老老实实走上正常人的生活轨道,有些人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现在的治安以及社会氛围要比十几年前好太多,很多家庭都注重孩子的学习,都期望着孩子走上正轨,感觉街上的混子都很少很少,这几年几乎再没听过凶杀案,但我的一个表妹跟一个堂妹都曾在高中学校里亲眼看见过同学被杀的场面……这么想想似乎这些年国家推动普法过程还是很有成效的。
曾经特别想写个边缘少年的故事,犹豫过很久,觉得太过沉重,还是没有动笔。
一更,忽然感慨而已,爬下去继续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