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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沈丽娘是会错了意,还是有心而为之。\\www、Qb5.COm/当铜武、振武、雄武一众将领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李括唯有摇头苦笑。
谁说丽娘看不懂,看不透。她什么都懂,什么都了然于胸。
“公子,丽娘先出去了。”沈丽娘冲李括福身一礼,退了出去。
原本三人共食的几碟小菜变成了满满一桌的酒宴全席,最高兴的恐怕就是濮大锤了。
“我就说将军不会忘记我们,看见没,这可是从怡仙居叫来的菜。那地方,咱们几年也进不去一次,今天,俺老濮可要好好沾沾李将军的光!”
说完濮大锤毫不客气的举起筷箸,夹起一块酱羊肉送入口中。
“啧啧,瞧瞧人家加的料,这味儿就不是咱们这些大老粗能做出来的。我说那些小白脸公子哥为啥喜欢下馆子呢,原来同样一道菜,不同人做出来能有这么大的差距。下次老郑要再吹嘘他的厨艺,我就叫他来怡仙居夹上两口酱羊肉,保管他脸直羞红到脖根儿!”
他这话虽是说的爽快,殊不知可把那些纨绔公子哥儿得罪了个遍,这不,在他身边就有一个世家出身的大少爷。
张延基耸了耸肩,倒也不着恼:“好菜也需袍泽齐尝,好酒也需兄弟共品。今日我们这十好几兄弟聚到一起,实为难得,当是不醉不归。”
“说的好!”濮大锤拍了拍大腿道:“自打从陇右回来,大伙儿还没好好的吃上一顿,今天既然将军开心,叫来了大伙儿,谁都别跟将军客气,吃他娘的!”
濮大锤兴奋的挥舞着拳头,好似这酒宴便是他摆下的,花不掉自家将军一枚肉好。
“老濮你可得悠着点,不然把咱家将军吃穷了,除夕夜里,就没人给你发红包了。”窦青夹起一片笋片,送入了口中。虽然不知道将军唤他们所为何事,但既然来了,就要热闹热闹,都是大老爷们,若什么事都含着掖着,念着规矩,不把人憋死了?
“尽管吃,尽管喝,今日啊我管够!”李括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高高举起道:“大伙儿跟着我这些日子辛苦了,虽然朝中对我们三营的封赏有失公允,但大伙儿没嚼过半次舌根子,没说过半句抱怨的话!”
看着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李括心情非常激动。这些时日见惯了大唐朝廷的勾心斗角,他便更加珍惜这份兄弟之情。唯有在这些兄弟面前,他可以不用担心坠入陷阱,不用害怕被人暗算。一年多来的生生死死,他们一起走过,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胜过了亲生兄弟。
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便自己现在揭竿而起,这些兄弟多数还会站在自己这边
“今天,这杯酒,是我李括敬给大伙儿的,我先干为敬!”说完少年便仰脖将烈酒灌下,将杯口环绕一周放于案几上。
“好,既然将军这么豪爽,我们也不能装了娘们。今天谁不喝个满饱儿,就是不给将军面子!”
王小春能有今天,全仗李括的提携。如若没有遇到李括,或许他现在还在河口的草原替吐蕃人牧着牛羊。因此他对少年非常感激,谁若是不给李括面子便是不给他王小春面子。
“干,今天喝个痛快!”
“干了这杯!”
“干!”
一众兄弟纷纷举杯满饮,觥筹交错,席间尽是一片和乐豪壮之意。
“诸位兄弟,诸位兄弟且听我一言。”李括将手朝下压了压,示意众人稍稍安静。
“这一年来大伙儿浴血-拼杀,任谁身上都留下了几处刀伤。咱们铜武营的弟兄不怕流血,咱大唐的男儿不怕捐躯,咱们只怕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李括的眼睛微红,高声道:“相信大伙儿都忘记不了袍泽惨死时不甘的眼神,相信大家都忘不了那横刀刀背上的慑人寒光!我李括没有忘记,你们呢,你们有没有忘记?”
“谁他娘忘了就不是人,杀了高贼,杀了他!”
“杀了高贼替弟兄们报仇!”
“所以,今天我要给大伙说明白一件事!出卖我们的人不仅仅是高秀延,其中更有当朝宰辅李林甫的授意,你们要不要报仇,要不要替弟兄们讨回一个公道?”
少年环视了一周众人,开诚布公的说清了其中原委。
原来,知道李林甫是幕后主使的将领并不多。除去张延基、周无罪、窦青等核心心腹外,少年并没有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讲给众将。在他们眼里,出卖他们的仅仅是高秀延。这就是李括准备先从高秀延入手的原因,他不清楚这些将领在知道幕后之人是李林甫后还有没有血性,还有没有报仇的勇气!
但今天,他必须将这些事情跟他们说清楚,做与不做,由他们自己决定!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寂,这一切自在李括的预料之中。少年端起一杯酒道:“愿意替兄弟们报仇的喝下这杯酒,咱们不管结果如何,跟老贼斗到底。不愿意的兄弟我也不勉强,今后有难处,别忘了在这儿你还有个家!”
张延基、周无罪、窦青等知道真相的将领率先将杯中之酒满饮,沉沉的将酒杯墩在了案几上。当初对此事实行全军保密是哥几个一致商议的结果,现在不能让括儿哥一个人来抗这责任!虽然大伙一直对此事闭口不提,但知道迟早有一天必须要面对它。
既然括儿哥今天把这个事情提到了明面上,就索性把这个事情做个了断!
在坐的将领都是李括一把提拔起来的,从某种层面甚至可以称之为少年的嫡系。李括先领铜武营,后又增雄武、振武二营,以一果毅都尉统领一千五百余人。由于人数远远超过编制,每个旅帅、队长所统率的人数都超过了实额,这大大的增加了他们的威望,也让一些底层爬起来的苦哈哈过足了一番军官瘾。
此次得胜归来,虽然由于高秀延的因素,三营将士的功劳被抹去了不少,但大伙儿斩下的首级数在那摆着,任谁都不能无视!
封校尉的封校尉、晋旅帅的晋旅帅、得队正的得队正,即便是一些大头兵也因功当上了火长。一路走来,大伙儿的收获不所谓不丰,大伙的所得不所谓不厚。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括,他们都看在眼里。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无条件投到少年这边,感情在现实面前也会失分。
新晋校尉孙埕探向酒杯的手直打颤,临到跟前却悔了心思,猝的一下缩了回来。
他是与李括一道入伍的长安子弟,作为神策军的一员,从朱雀团的浴血奋战到铜武营的孤胆围城,他是活下来为数不多的几个老人儿。因此少年对他也多有提携,多少念着几分旧友之情。但他家在长安虽算不上望族,到底也称得上是大族。他当初从军本是想着能入禁军混点油水,却谁知成了边军的一员。
成了边军后,便连着一整年在刀口上舔血。吐蕃人,到处都是杀不完的吐蕃人。从长城堡到伏俟城,从青海西畔到九曲城,大伙儿就没落下片刻清闲。好不容易打赢了吐蕃,还被那个混帐高秀延暗算。多亏了李都尉吉人天相,这才让大伙儿捡回条命。
若说那贼人是高秀延,不需李都尉开口,他孙埕第一个握着横刀砍上去。可他们的敌人是李林甫,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唐权相啊。
恁的大唐朝廷的高官都是群窝里反的高手,对着自己人捅刀子?
他才刚刚觅到些功名,不想全压作赌注。何况在他看来,这场豪赌己方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你他娘的孙驼子,平日里见你人五人六的,怎么一到你出力的时候做起了缩头乌龟?这酒你喝不喝,不喝老濮我一锤子把你砸成肉泥!”
濮大锤见孙埕竟想退出,登时拉下了脸。若是萌生退意的人是陇右才加入的新兵,或在河口接纳的唐民他还好理解,可偏偏这个人是跟他们一道从神策军朱雀团摸爬滚打出来的孙埕。
虽然严格来将,孙家在长安并不能算豪门,但在濮大锤这种穷苦出身的汉子看来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大家族。在濮大锤看来,这些个世家公子哥儿,都是一群没有脊梁的软蛋。他们平日里享尽了好处,临到有难变节变的比谁都快。
“你说,咱家将军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自己当初连根白蜡杆子都端不平,照军规该责打二十军棍,是谁在监官教头面前替你小子作的保?你在长城堡被吐蕃人射穿了肩膀,是谁帮你拔得箭?你他娘的从一个大头兵做到校尉,是谁的提携?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杆头,一遇到事就只会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ps:现实很残酷,李括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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