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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被“埋骨”利刃顶住胸膛，方寒脸上依旧没有泛起半点波澜。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方寒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他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两柄“埋骨”利刃的坚韧，缓缓刺入他的胸膛之中，更是看着小九九脸上狞笑渐渐绽放。
小九九嘴角那些疯狂笑意，简直就像是大草原上嗅到了鲜血味道的豺狼。他甚至不是为了果腹，只是为了见到鲜血与杀戮，只想用一条条性命填饱自己空空荡荡的驱壳。
然而，当“埋骨”完全扎入方寒的胸膛中时，小九九脸上的表情猛然一变，狞笑全部变成了诧异与难以置信。
只见到小九九面前的方寒整个人颤抖起来。
从胸口插入“埋骨”埋骨的空洞开始，方寒的身体开始震荡，就像是一颗石子丢入了湖水一般，涟漪层层荡漾。
当这层涟漪飘散至四肢之时，方寒整个人爆成了一团水珠，震颤开来。
小九九完全没有料到还有这种变故，直接被水渍溅了一脸。身前没了阻碍，小九九顿时收势不住，向前踉跄了两步。
便在此时，方寒的身影出现在了小九九身后。他已经高举直刀，劈向小九九的后颈。怪异之处再次出现，那些雨珠没有向两侧分开，而是像方寒刀锋之上汇聚。直刀之外，直接凝聚出了一层水刃，看起来晶莹剔透。
小九九此时解开了魂器，动作何等之快。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调转了身去，两臂同时斩出“埋骨”骨刃。
骨刃快了方寒一步，直接将方寒的身子从中剖成了三段。
然而就在下一刻，这三段身躯同样在转瞬之间化成了水珠。
雷鸣电闪之中，大大小小的水珠或落或坠，如同悬浮在半空中的星光闪烁。
“烟雨蓑衣？烟雨蓑衣？”小九九佝偻起身子来，就像是野兽一般，警戒地看着四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雷光再次闪过，烟雨蓑衣的身影出现在与小九九相距十步的暴雨之中。
“这就是你的功夫？”小九九拎起骨刃，遥指方寒，“我听说你当初在南境剿匪之时，一身蓑衣，杀得南湖三十六股水匪血流成河。当地人说你出现之时，必定是伴随风雨。我原本还以为你是想要依靠风雨，阻碍那些贼匪的耳目，倒是没想到，你这功夫，只有在这种大雨之下，才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简直是神乎其神，神乎其技！”
烟雨蓑衣并不作答，只是身影一晃，再次融入风雨之中。
小九九索性张开双臂，环视四周，高声说道：“风声，雨声，雷光，闪电！在这瓢泼大雨之中，你才是暗杀之王！若非你并不是嗜杀之人，过去黑一门‘五鬼’之中，哪里轮得到烟鬼号称天下暗杀第一？”
两人之间对战，此刻已经超出了千面的能力范围。事实上在鬼见愁中，千面从来都不是站在第一梯队的武功高手。她最有价值的地方，还是在于深入刺探，截获情报，以及对整个情报机构的统筹管理。
如今这般战局，千面也只能在一边看着，并不能插手其中。
暴雨还在倾泻，只有偶尔电光闪过，才能够见到烟雨蓑衣的身形闪现。在这暴雨之中，他就像是一个幽灵，无声无息，时近时远。
“对了对了。”小九九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动作，这个动作可以保证他随时能够扑击而出。他不断环视四周，目光随着闪电闪烁，追踪着烟雨蓑衣的范围，“那个烟鬼叫做烟鬼，而你叫做烟雨蓑衣。仔细想想，似乎当烟雨蓑衣闯出名声之后，在这个世上就再也没人见过烟鬼的身影了。”
“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小九九的话语带着奇怪的腔调，不断勾动着别人的心弦，“难道说你和那个烟鬼就是同一个人？”
“小九九，你还能分神去想这个。”千面站在远处，双手之间夹住了几枚钢钉。
“我为什么不能分神？”小九九狞笑起来，“你们两人与我对战，依旧选择与我拖延时间，这便是说明，你们两人知道就算是合二人之力，也没有信心能够将我性命留下。况且那时候你们还不知道我有‘止息’之功。既然如此，如今你们对上我，究竟能有几层胜算？”
“况且，方寒大哥，你身上的伤肯定不轻吧。”小九九的眼珠子，随着烟雨蓑衣的身影闪烁而移动，“暗杀之术讲究的是一击毙命。若是方寒大哥有把握在一击之下将我拿下，又何必在这里与我拖延时间？以方寒大哥如今重伤之躯，保持这种水准的暗杀术，又能够坚持多久？”
说话之间，小九九猛得一甩胳膊，骨刀已经斩向身侧。而在他身侧，原本空无一物的暴雨之中，烟雨蓑衣显露出了身影。
“当”的一声脆响，两人手中兵刃相交到了一处。
“方寒大哥。”小九九狞笑出声，“你果然是和烟鬼有关系啊。你听，连心跳都乱了呢。”
烟雨蓑衣双眼一眯，向后一退，再次隐入风雨之中。
小九九却在烟雨蓑衣将要消失之前，猛得向前探了一步。他的速度实在太快，竟然先烟雨蓑衣消失之前，一把抓住了烟雨蓑衣的长刀，“烟雨蓑衣。”
鲜血从小九九的指缝之间流淌而出，越是疼痛，他越是攥紧，“我刚才就说过，你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这一次，我抓住你了！”说话之间，小九九已经挥出了骨刀。刀刃滑向方寒的咽喉部位。
然而这一刀，依旧落到了空处，斩在了水花之中。那是一串撩起的雨幕，根本不是烟雨蓑衣的真身。
小九九透过雨幕反射，方才见到另外一个烟雨蓑衣就在他身后。小九九倒是忘了另外一件事情，烟雨蓑衣也使双刀。
方寒立在小九九身后，手掌按住刀柄，猛然抽出。
刀面映衬雷鸣，寒芒划破雨帘，点点雨珠被这一刀从中剖开。
如此一击，宛若惊雷。
然而小九九又岂会坐以待毙，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整个人向着面前水潭，奋力一扑。
若是寻常人等，遇到身后突然出现敌影，第一反应必定是转身迎敌。而在这转身之中耗费的时间，足够杀手将你捅上两刀。
小九九的战斗本能简直令人拍案叫绝。他的身子直接扑入泥浆水中，身上染上大片泥泞。如此身姿虽然狼狈，却救了小九九一命。
烟雨蓑衣这一刀，只给小九九的后背留下了一道血痕，却没能取走小九九的性命。方寒若是在这时候再补上一刀，小九九绝无幸免之理。然而砍完第一刀后，方寒的右腿便是一软，整个人差点跪倒在地。
小九九便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手中的两柄骨刃重重一敲。
一股无形波动，震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