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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到内院厢房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旁边的院子。
大火熊熊燃烧,遮天蔽日的黑烟,如何都已经止不住了。今年论剑盛典负责组办的金刚道门人们正拎着大小水桶往返救火。
只可惜在这样的火势之下,水桶里的水,不过是杯水车薪。溅起的水花,倒像是在助长火势一般。
奔到后山的人群并不算多,主要就是三道联盟中,三位统领的心腹成员。还有一些江湖上算是有些名望的前辈老人,也随着大众一同来到了后院厢房。
阎三更他们几个自然不会落下。小木头可是跟在许淳元身边啊,许淳元出没出事情,阎三更可管不着,甚至都不想去管,但是小木头若是出了事情,谁都不知道阎三更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石巨灵最先奔入后院之中,他看着自己那些灰头土脸的属下,心中怒火便是不打一处来。
不等他有什么动作,一旁紧随而来的阎三更已是惊呼出声,“小木头!”阎三更见着烈火翻腾,立即飞身上前,抢过一个水桶,就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何必知赶忙上前将他胳膊拽住,“你发什么疯?”
“什么发疯!”阎三更一把将何必知甩开,“当然是去救人!”
何必知赶紧拦在了他的身前,同时低声说道:“这事情有些古怪,我们还是应该静观其变。”
“那你在外面等着!”阎三更毫不妥协,推开何必知,便往火场中冲,“我不能袖手旁观!”
何必知拦不住阎三更,也只能放他而去。
屠炭见状,也要上前帮忙,却是被何必知用眼神阻止了下来。
众人见到阎三更奋不顾身地扑入火场,皆是发出一声惊呼。赞叹之声,便从不少人口中发了出来。
这些赞扬之音落在石巨灵耳朵里,只是让他更加心烦。他随手抓过一名门人,瓮声瓮气地问道:“火怎么还没灭掉!”
那名金刚道门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老大,兄弟们尽力了,可是这火势太大,这院子里的井水又太远了……”
“我不要听这些借口!”石巨灵怒气冲冲地喝道:“我要看到结果。”
吴可道见到石巨灵神情激动,赶紧上前按住了石巨灵的肩膀,“老石,不要激动,这火太大了。你这位小兄弟说得也没错,远水解不了近火,不如先把附近的房子全都拆了,别让火势再蔓延下去才是正理。”
石巨灵点头听从吴可道的建议,扭头就瞪了面前的门人一眼,“还愣着做什么,传我口令,马上拆了附近的屋舍!不要再让我看到任何一根烧起来的木头!”
金刚道门人如获大赦,赶紧领命而去。
石巨灵见到自己的属下全都忙碌了起来,这才定睛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火场飞灰,根本见不到其他人的影子。他心中一突,顿时将最初报信的那名手下叫了过来,“怎么回事?许道长人呢?”
那名属下小心翼翼地回应道:“属下奉命来请道长,可是属下进入院子的时候,道长的屋子已经起火了,根本没有见到道长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石巨灵眉头紧皱,他已经能够听到其他江湖人士在议论纷纷,他这面子今天算是丢到了家。他也只能将一肚子怒火,撒到自己的手下身上,“不要吞吞吐吐,难道还变成结巴了!”
那属下浑身一震,赶紧说道:“属下没有见到许道长,倒是在院子里抓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石巨灵一巴掌拍在那人头顶上,“既然抓到了人,还不快点带过来!”
那属下捂着头顶,应声而去。没多久,他便押着两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人赶了过来。那两人满面尘灰,身上衣角处还有烧焦的痕迹,头发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何必知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两人的身份——胡路安,曲格明!
胡路安与曲格明从远处过来,他们脸上原本全是颓败神色,可当他们见到石巨灵时,那两张面孔同时紧绷起来。他们的身躯略微向远处偏移,根本不敢和石巨灵对视,仿佛是见到什么洪荒巨兽。
石巨灵稳了稳心神,尽量平静地对那两人说道:“你们两个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大火和你们……”
不等石巨灵把话说完,胡路安和曲格明既然“扑通扑通”齐齐跪了下来。胡路安直接哭天抢地大叫大嚷起来,“石统领饶命!石统领饶命啊!”
曲格明也是吓得浑身发抖,“石统领我们兄弟二人,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听到,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看到胡曲两人的神情动作,皆是露出了惊讶神色。更是有不少人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石巨灵。
石巨灵也是大惑不解,强忍着怒火对那两人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你们尽管回答问题!”
“小人……”胡路安与曲格明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小人不敢说。”
“你们!”石巨灵真是气得七孔冒烟,手指着二人不断颤抖。
吴可道拍了拍石巨灵的肩膀,凑到了那两人跟前,“两位不要害怕,在下吴可道,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侠,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望,二位尽管说说发生了什么。有我在,相信在场没有人敢伤害二位。”
那两人听到吴可道的话,似乎是终于恢复了一些平静。但,他们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偷偷地看了石巨灵一眼。
石巨灵将双眼一瞪,“看我做什么,我连你们两个是谁都不知道。”
两人听到石巨灵的声音,顿时又是浑身一震。
吴可道恼怒地瞥了石巨灵一眼,“老石。”
石巨灵闷闷不乐地撇过头去,闭嘴不言。
胡曲二人这才重新平静下来,胡路安率先说道:“在下胡路安,这位是我的兄弟曲格明。”
胡路安报出名来,在场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就连石巨灵也诧异地望向了他们两人。他们二人原本算不上什么有名气的江湖人士,可是经历过昨天屠炭被诈赌的事件之后,这两人的名字也算是传播了开来。
只是在场众人想不明白,原本应该到处躲避的两人,怎么就出现在了论剑盛典之中?也难怪他们见到石巨灵害怕了,石巨灵可是出了一人一百两的花红,买他们一人一只手。
打开了话匣子的胡路安,也就更加顺畅地说起话来,“我们兄弟二人,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嗯,得罪了屠炭英雄,还有石统领。我们兄弟二人合计,应该躲个几天,避避风头,谁知道昨晚在夜市之中,遇到了马贼阎三更,他们对我们兄弟穷追猛打,不愿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要不是巫臣统领刚好路过,我们兄弟两个只怕是昨天夜里,机已经死在了阎三更的手上。”
听到这话,众人便将目光投向了静立一旁的何必知身上。
何必知面无表情地站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吴可道见到何必知不愿接话,也就继续询问胡曲二人,“你们被人追杀,和你们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这次是曲格明开口说话了,“我们兄弟二人,知道石统领和阎三更都不会放过我们,心里一合计,也只有许淳元许道长这位谦谦君子,能够保住我们兄弟二人的性命了。这才上山来找了许道长,只是没想到……”
曲格明说到这里,面色顿时一暗,又是偷偷地看了石巨灵一眼。
众人发现了一丝怪异,似乎胡曲二人害怕石巨灵,不仅仅是因为诈赌和通缉的事情,难道这事情还有隐情?
吴可道继续追问道:“许道长遇到了什么事情。”
曲格明不说话,只是低头。
众人只觉得心中似有千万只猫爪子同时在挠,恨不得撬开曲格明的嘴巴,听听曲格明到底想说什么。
曲格明不说话,胡路安却是在此时吐了口唾沫,“娘的,死就死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连话都不敢说了,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他艰难地站起身来,不顾曲格明惊慌失措的眼神,高声说道:“吴统领当面,我相信吴统领,还有各位江湖前辈的道义,今天就拼死将真相说于大家听!”
众人听到胡路安说出这话,皆是面露凝重。只有何必知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吴可道直接拱了拱手,“胡老弟尽管说话。”
胡路安似是有了胆气,昂首挺胸地说道:“我们原是想要求许道长救命,许道长也已经答应了我们兄弟,可就在这个时候。哼!金刚道的贼人杀了进来!”
石巨灵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双眼,“小子!你不要信口雌黄!”
“你们敢做!我有什么不敢说的!”胡路安昂首与石巨灵对视。
石巨灵已是握紧了双拳,狞笑出声,“老子倒是要看看,你哪里有命胡说。”
这般时候,吴可道捏着剑柄,拦在了石巨灵的身前,“石统领,为何不让他说?”
石巨灵吃惊地看着吴可道,“老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相信胡说八道?”
吴可道没有半步退让,“是不是胡说八道,在场的诸位前辈英豪,听完之后,自然会有判断。”
石巨灵面色一沉,立即环视四周,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对他便是怀疑之色。他眯起双眼,随后怒哼一声,“好!我倒要看看,这两个混账东西如何搬弄是非。”
“是不是搬弄是非,石统领自己心里清楚。”胡路安毫不畏惧地讽刺了石巨灵一声。
石巨灵咬牙冷笑,却是不去接话。
“好了。”吴可道一抬手,制止了胡路安的话头,沉声说道:“继续。”
胡路安赶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些金刚道贼人冲入房间之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许道长功力大减。不过许道长依然功力深厚,击退了那些恶人,只是自己也虚弱不堪。而那些金刚道贼人,竟然并没有就此退去,而是放火烧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惊呼。
胡路安说到这里,已是语带哽咽,“我们兄弟二人本领低微,无法逃出火场,许道长便拼着最后一丝真元,斩开大火为我兄弟二人开路,我们这才,这才逃了出来。”说完这话,胡路安已是泪流满面。他双腿一软,便是朝着木屋方向,连连叩首,“许道长救命之恩,我们兄弟二人,此生难以回报,只求让那使用奸计的恶徒,能够得到应有的报应!”
曲格明跪在地上,同样是放声大哭,哭声凄厉,听着心颤。
此时在场众人,他们望向石巨灵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怀疑,而是真切的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