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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夕颜还在想,这玄阳帝如何会如此的平静,原是有了新人,还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嗯…”北冥羿点点头,准确来说……不算是他认识,只能说,是冥隐与他提过,夜晚的他,有在那老东西身边安插人手,看来应该就是那个了撄。
夜夕颜点点头,那就没问题了,看来真的是北冥羿安排的,照这样子看,这个紫鸢还真是受宠。
抚了抚额头,只觉得今日还真是有些累了,余光看着一旁站在北冥策身边的薛凌筱,此时正在靠着一旁的侍女,小心的走着,听说,她现在已经怀了身孕,难怪会如此小心。
眸光有寒光掠过,看来这一世与上世,还真是不同了,记得上世,这个北冥策到死,都没有子嗣,很多人都在背后说,没有子嗣……就是对北冥策喜好美色的惩罚偿。
结果,这一世竟然有了,素手微动,对上北冥羿不满的眼眸,夜夕颜有些失笑的低语,“我不过,多看几眼孕妇,你这都要不开心。”
北冥羿低下头,语气有些委屈的说道,“夫人,那个薛凌筱有什么好看的,她肚里的孩子,也定然是个丑八怪,有何好看的…”
这人还真是的,夜夕颜将目光转移,没有搭理这人,她倒是没想到,这人竟然对一个还在肚里的孩子,都如此的毒舌。
见夜夕颜这样,北冥羿又是连连靠近,紧贴过来,“夫人,若是你怀了身孕,那孩子……定然是最最可爱的。”
“你怎么会知道可爱?”夜夕颜听不得他如此自傲的语气,便是挑着精致的眉眼反问一句。
那双发亮的眼眸,此时更是熠熠生辉,红唇的唇角勾起,“因为那是我的种……”
脸色陡然爆红,夜夕颜直接将头低下,这妖孽,这种时候,竟然也能在这里逗弄她。
轻扫一眼周围的人,北冥羿便是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然后,搂着夜夕颜,慢慢的走开,这葬礼已经结束,大部分的人,也都散去了,他们应该也是时候回府了。
由着北冥羿这样带着,就在两人准备出宫的时候,却听见,有个太监跑过来说,玄阳帝,宣他们现在就过去。
看着那小太监跑的是气喘吁吁,夜夕颜与北冥羿相视一眼,玄阳帝这个时候喊他们过去,又是为了何时,带着几分狐疑的跟了过去。
而此刻的乾坤宫,玄阳帝看着地上跪着的北冥渊,面上的表情神秘莫测,只听他继续说道。
“父皇,儿臣之前就是担心,那人是别有用心,所以才会,让那柳嵩找人将其,直接灭口,原因就是担心,他们是沧溟派来的奸细。”
听着这一番话,玄阳帝桌下的手,不停的抚着腰上系着的璞玉,这件事情,还真是太过的出乎他的预料,若这件事,是真有其事,那么他还真是误会了渊儿。
“这…陛下,要不臣妾就先退下。”一旁的花才人低声说道,只是手里还是继续替着玄阳帝烹茶。
“不用了,鸢儿就继续烹茶好了。”玄阳帝直接说道。
“是,陛下。”花才人双手继续不停的动着,很快就有茶香溢出,只是若是有人细看,就会发现,那双白净的素手,此时却是有些发颤。
随后,像是不经意般的开口。
“陛下,臣妾以为,若是太子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个假靖王的确是该死,可是臣妾有个问题,那就是,这件事,若是真的为何,太子不一早就与陛下说明。”
花才人对北冥渊的称呼,仍旧是用着太子,让人听着像是对北冥渊的敬意,可是,北冥渊在听见她的后半句话时,还是抬起了头。
只觉这位才人,还真是话中有话,目光对上玄阳帝,同样疑问的眼神,显然,他也觉得,北冥渊这件事情瞒的有些奇怪。
大手撑在地面,脑里快速的想着,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毕竟,现在他是半点错都不能有。
“陛下,靖王与靖王妃到了。”魏葵推门走进,对着玄阳帝恭敬的说道。
视线落在那地上的北冥渊,他倒没有想到,这北冥渊竟然是还留着这一招。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玄阳帝的神色晦暗不明。
北冥羿与夜夕颜一同走进乾坤宫,当眸子看见里面跪着的北冥渊时,神色片刻的冷意,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夜夕颜的心头隐约有些不对。
当她看见北冥渊的目光,紧紧的看着北冥羿的脸时,有个想法才突然的浮出。
美眸掠过慌意,还未来不及多想,便是赶紧的给上首的玄阳帝行了跪安。
“都起来吧。”玄阳帝对着跪着的两人说道,随后,又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北冥渊也说道,“渊儿也起来吧。”
看着几人都站在那里,玄阳帝的视线一直是在北冥羿的身上,不停的打转,却是一点异样,都没有找出来,心里对北冥渊方才的话,不免有了几分不信,然,还是开口说道。
“羿儿,方才渊儿与朕说了一件事情,朕觉得甚是荒诞。”
玄阳帝这一直接的开口,让夜夕颜瞬间就将头低下,这一反应,让玄阳帝感觉除了不对,然后,视线顺着夜夕颜身侧看去,只见她身边的北冥羿,却像是没什么一般。
“哦?就是不知道皇兄与父皇说了什么…若是可以,儿臣也想听听。”
北冥羿的嘴角微微勾起,那双黑眸之中满是镇定,也让一旁的北冥渊将眼眸微微眯起,心里不停的泛着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人一会还如何淡定。
“渊儿是说…现在站在这里的羿儿你,是沧溟的奸细。”玄阳帝的大手轻轻的摩擦着,有些微烫的茶盏。
余光瞥见一旁的鸢儿时,却有些疑惑,为何他觉得这里,现在神色最为慌张的竟然是身侧的鸢儿,玄阳帝的眼眸微转,便是将大手在花才人的手上轻轻的一拍。
他倒是忽略了,鸢儿不过是民间出生,定然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方才才带着他完成了葬礼,这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花才人对上玄阳帝这一体贴的举动,僵硬的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替下面的主子,不停的捏着冷汗。
方才主子只要晚些进来,她都会尽量的想办法,可现下,为了避嫌,她却是一句话都不能说。
“皇兄的意思是…我在沧溟为质十年,所以已经被同化,所以,是那沧溟所派的奸细…呵呵呵…父皇,难道不觉得这个说法,着实有些可笑吗?”
“靖王…不对,你根本就不是靖王!你就不要在这里强颜假装了,我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是假的,真的靖王早已是死在了沧溟!”
北冥渊直接站出来,指着北冥羿说道。
夜夕颜看着开口的北冥渊,心里的一根弦,终于是崩断了,她方才…才突然想起来,这人知道,北冥羿的假面,抬起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北冥羿。
眼角却是对北冥渊的嘲弄,似乎只当面前的北冥渊……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嘴角更是发出几声讥笑,这样的他,让面前的人,更是恼羞成怒,手当即就是举了起来。
却被一双素手直接挡下,夜夕颜眯着双眸的说道,“皇兄,这样岂不是太过无礼,还是说…皇兄认为,我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了?亦或者,你认为我也是假的。”
看着挡在北冥羿身前的夜夕颜,面容倾城,而且一直深藏的气势,也是在瞬间爆发,这摸样看着更比,之前安静时,更加艳杀天下。
“靖王妃,你的容貌自然是真的,只怕这天下,也没人能假扮的了你,可是靖王就不一样了,这样一个面具,不管是谁带上,不就都可以假装…”
北冥渊对上夜夕颜的双眸说道,手下的动作,反而是不急了,反正今日只要这北冥羿的面具一拿下来,真容显现,那么就必定会坐实他方才所言,那么时局逆转,跌入谷底的,也就不会是他。
夜夕颜当然能猜得透,北冥渊现在的歹毒想法,世人皆是知道,北冥羿的容貌被毁,所以,一旦真容出现,那么必定会让玄阳帝怀疑,就算最后解释清楚。
那么也是背上了欺君之罪,而北冥渊更是有机会说,他那日的刺杀,就是因为知道了北冥羿的真容,所以,心有余悸,才会下手,那么之前杀兄之罪,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
这一招还真是,不管怎么看,结果,都是北冥渊得利,北冥羿失利。
就当夜夕颜还准备,与北冥渊继续理论的时候,北冥羿却是将她拉在了身后,眼眸直接掠过北冥渊,然后落在上面,正在看着的玄阳帝身上。
“父皇…也认为皇兄说的话,不是疯言疯语,不是因为静妃的突然离世,而升起的胡思乱想?”
北冥羿的声音极轻,轻到只能让屋里的人,正好听见,所以到了玄阳帝耳里,就有了一种难过,似乎像是被误会的难过,顿时心里有了几分犹豫。
“父皇,其实儿臣一直就知道,儿臣自小就没了母妃,所以少有人惦记,可是儿臣还是会经常,看着父皇赏赐皇兄们,各种好玩的玩意,有着羡慕,但是却没有嫉妒,因为儿臣总想着,定是儿臣做的还不够好,所以父皇才会没有看见我……”
说道这里,北冥羿的眼角有些湿意,却是继续的说道。
“当儿臣听说要去沧溟为质的时候,儿臣其实心里有几分开心,因为,终于可以替父皇做些什么了…哪怕到了沧溟日日受辱,可是儿臣心里还是没有怨言。”
“可是因这一身的皮相受损,所以,感觉无颜站在父皇的身边,所以若不是那次父皇的险些遇险,儿臣定然不会,站出来…”
北冥羿说道这里,任谁心里都是满满的动容,玄阳帝甚至觉得,方才他那片刻的怀疑,真的是,太过绝情,竟将一个如此孝心的儿子,当成了贼人来看。
瞥见玄阳帝面上的缓和,北冥羿眼底闪过寒芒,只是一个转身,便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北冥渊说道。
“皇兄…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过与你争什么,我不过就是想着替父皇分忧,难道就这样你都容不下我吗?若是这样…”
北冥羿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上首的玄阳帝说道,“儿臣请求父皇,继续让儿臣出国为质。”
“啪…”一声,玄阳帝带着几分怒意的开口,“羿儿,你给朕起来,既然想替朕分忧,就不要说这种话,朕倒要看看,谁敢容不下你。”
北冥羿方才的话,无疑不是,句句戳中玄阳帝内心的柔软之处,当即就认定了…北冥羿不可能会是他人假装。
看着面前的局面,就是这么三言两语的被这人扭转,北冥渊冷冷的笑出声,他之前输的还真是理所应当。
这样的手段,就连他都望尘莫及,可是偏生,他今天要揭露的就是事实。
身形一转,直接的站在了北冥羿的面前,嘴角勾起几分得意,就在大殿中的人,都未反应过来时,大手一扬,直接就将面前人的面具揭去。
可是目光触及的却是那张凹凸不平的脸,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引得玄阳帝身侧的花才人一惊,直接的钻进了玄阳帝的怀里,半响,才像是有些抱歉的抬起头,小声的说道。
“陛下……臣妾只是因为,太子的举动太过的突然,所以被吓到了。”
玄阳帝低下头,对上花才人面上的抱歉,视线落在北冥羿那张脸上,眼眸微暗,这张脸,就连他方才都差点惊呼出声,又怎么能怪鸢儿呢,刚想出声训斥妄动的北冥渊。
结果,却被北冥渊下面的举动直接打断。
“呵呵呵…我倒是差点被这副恶心的表象所吓倒,竟是忘记,还有一层。”北冥渊的视线,落在北冥羿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大手用力的抓住面前的人。
似是对他真实的实力有所忌惮,所以,便是下手极快的拉扯着他的脸,只是感觉刚刚摸到什么,就被身边的一个人,直接拉开,啪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他的脸上。
看着又一次挡在北冥羿面前的夜夕颜,北冥渊的眸色有些发深。
“北冥渊!我敬你是王爷的长兄,可是,你也不能当着父皇的面,如此欺辱我们,你这样用力是想将王爷脸上的疤痕……直接活生生的揭下吗!”
夜夕颜眼角发红,素手更是发颤的指着北冥渊,每一句都带着强烈的控诉声。
“呀…真的是出血了。”花才人伸出手指,在那站着的靖王爷脸上指了指。
而玄阳帝的眸子,也是落在了已经身处鲜血的脸上,面上一片黑沉,双手撑着面前的龙案,看着还不死心想要上前的北冥渊,暴怒一声。
“你个畜生!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上次指凶杀人不成,然后,想要当着朕的面前,将你弟弟的脸,活生生的再毁一次吗…!”
玄阳帝的双眼微凸,面上更是从未有过的震怒,一时之间,就连原本还在他怀里的花才人,也都跪在了地上,而夜夕颜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直接跪在地上。
只是那微颤的身子,可以让人知道,显然是被气的不轻,那样子也更像是对靖王的心疼。
“父皇,夫人…无妨,若是皇兄真的是对张脸还有疑虑,那我就让他好好的看看,实在不行,我这里还有一把随身带着的匕首,皇兄不如用这个…”
北冥渊看着拿着匕首一步步走近的北冥羿,只觉原本他以为的好局,结果,在北冥羿手上,又变成了一层网,而且还是往他头上照。
心里不可遏制的出现一种恐惧感,可是他知道,若是今天不将这人的真面目揭开,只怕他就真的完了,便是将手一伸,还真的想要去接北冥羿递来的匕首。
因为,他方才在揭的时候,的确感觉揭不下来,可是那触感,北冥渊却是知道的,真的是人皮面具,所以两只眼睛,便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真是恨不得,直接扑过去。
“皇兄…我真的没有想过,你竟然如此讨厌我…”北冥羿一边将匕首更往北冥渊的手里送,一边带着痛心疾首的说道。
可是就在那匕首,快要送到北冥渊的手上时,玄阳帝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直接高声的喊道。
“来人啊…!给朕将这孽子,直接拖回东宫。”
宫门打开,十几名侍卫直接涌入宫中,将北冥渊制服住,虽然,北冥渊很想将这些人,都直接甩出去,可是他不能,便是带着不甘的对着玄阳帝说道。
“父皇…儿臣没有骗你,这人就是带着假面,只要将那个揭去了,就一定能看出来了。”
玄阳帝眼里满是厉色,先是看看北冥羿脸上留下的那一行鲜血,然后,对着北冥渊冷笑一声。
“畜生,你这话是不假,若是真让你去揭,那岂不是要将羿儿的脸皮全部撕开,真是个混账东西,你们还不给朕拉下去。”
听出玄阳帝此时的怒火,那些侍卫哪里敢怠慢,忙是将还想要挣脱的北冥渊,直接拉住,可是对方此时却像是没了力气一般,在那里不停的笑着。
“我真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你这个废物面前,栽一个这么大的跟头。”
夜夕颜偏转过头,看着被拖至宫门口的北冥渊,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冷凝,又带着嗤笑,嘴角无声的对着那北冥渊唇语一句。
随后,便是看着他不解的被拖了下去,视线对上玄阳帝的还有余怒的脸,带着几许不安的说道。
“父皇…方才夕颜的举动,实在太过放肆,还望父皇责罚。”
玄阳帝看着跪着的夜夕颜,他一直没曾想过,夜王爷这个唯一的嫡女,竟然会对羿儿如此的真心,而且还不嫌弃羿儿的貌丑,心里不免有几分欣慰。
可是视线一转到,仍旧是镇定自若的站着的北冥羿身上时,玄阳帝又觉得,他的儿子如此优秀,即便受了那么多年的屈辱,依然,能如此成气候,这个夜夕颜理应倾心。
“方才靖王妃的举动……也是人之常情,朕又如何会怪罪,快点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