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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毕竟是方丈,笑道:“如今正是秋季蔬菜丰收的时候,也是附近破落户偷盗蔬菜最猖狂的时候,鲁达打人固然不对,但是总归是赖利头偷卖寺院蔬菜引起的,不如再原谅鲁智深这一次,如有下次一定严肃处理.”
众长老见方丈都这么说了也不好说别的,只好勉强同意。
鲁达很感激方丈,继续留下来看菜园子,这天晚上月明星稀,一轮圆月朗朗,鲁达巡逻完菜地,赶走了几只偷菜的刺猬回到了门前的空地上,拿起禅杖一顿猛练,打的是飞沙走石,虎虎生风。
这时候忽然有人说:“你这是拿着禅杖当棍用呢,算不得一流功夫。”
鲁达吓了一跳,这是谁啊,大半夜跑这里来吓人,就见方丈信步走来,鲁达连忙合十行礼。
方丈说:“你肯来我五台山肯定也不全是为了当和尚,是想学我的武艺吧。”
鲁达挠挠头道:“是啦,方丈就是活神仙啊,啥都知道。”
方丈说:“我出家前和你一样,也是个军官,还有过两个不成器的徒弟,一个叫做史文恭,一个叫做卢俊义。”
鲁达咧嘴大笑,原来这是遇到同行了。
方丈说:“虽然你这次闯祸给拦下来了,但是下次闯祸是迟早的事情。你来一趟五台山也冥冥中注定的缘分,我就教你一套禅杖吧,叫做疯魔仗发,正适合你这种打起仗来疯狂的人用。”
鲁达道:“方丈真是神了,我在西军中有个外号叫做鲁疯子。”
方丈说着拿过鲁达的禅杖,仿佛这几十斤的禅杖轻若鹅毛一般,在方丈手里上下翻飞,时而抬起,时而落下,婉转的如同一条游龙一般,以鲁达的目力甚至看不清禅杖运行的诡计。老方丈演习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最后把禅杖铲在了地上。
方丈问鲁达:“智深,你看懂了多少招式。”
鲁达笑道:“方丈演习的虽然快,但是洒家是好武成痴的人,依然全部记下来了。”
方丈很吃惊,道:“看来你真是个奇才,不过全部记下来还不够,你练习熟练了,然后全部忘记才行。”
鲁达摸摸头:“为何要记熟练了还要全部忘记呢,搞不懂啊。”
方丈这时候已经飘然而去,夜空中传来方丈梵音一般的声音:“无招胜有招。”
鲁达也想不明白这些,索性不去想了,按照刚才老方丈演习的招法,用禅杖演习了一遍,果然感觉非常厉害,但总感觉有地方不对,老是用不出来那种感觉。
小猴子说:“鲁大哥,俗话说的好,功夫,功夫,也就是时间的意思,时间久了自然就成了功夫,你才练习,哪里可能那么快融汇贯通,何不明天继续再练习。”
鲁达一拍大脑,道:“好一个痴汉,急于求成了,好洒家睡觉去,明天再练习。”
且不说鲁达在五台山练武看菜园子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单说这日山东地界的黄河上面,冷风嗖嗖的刮着。一艘大趸船拉着一块巨大的花石,要从经过黄河到运河,然后运往东京给当今官家建造花园来用。说起来官家修建一个花园也用不了如此多的石头,只是当今官家如此下面的人难免效仿,尤其以蔡太师为首的文官体系最喜欢附庸风雅,故而许多花石根本就不是给官家用的,而是这帮人拿去建自家的园林了,但是这种事情去哪里说理去,老百姓是苦不堪言。
这船上有二十几个船夫,押运的是一个面带青色胎记的军官和四个军兵,这带着胎记的乃是本朝名门之后杨门令公的后人,叫做杨志,因为有个胎记也得了一个外号叫做青面兽。按理说杨志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又是名门之后,应该做个军官才对,其实不然,杨志在东京的祖宅都押给人家了,杨志也不是什么高级军官,只是得了个闲职,这次杨志出来押运花石纲就是想弄点功劳,好回去升官的。
只是这河上风lang渐渐的大了,大趸船在河上也如同一叶小舟一般。
船夫立刻过去对杨志道:“杨制使,如今风lang太大,不能行船,且靠岸等风lang小了再行吧。”
杨志一瞪眼:“有风lang就不行船,天下哪里呀风平lang静的时候啊。误了归时你们是要挨板子的。”杨志出身将门虽然没落了,但是大家公子的脾气还在,总不把普通人当人。
船夫道:“不然,一般的小风lang自然是不碍事的,但是如今这风lang的确太大,不是时候航行了,要立刻靠岸才好,否则会有危险的。”
杨志刷的一下就把锋利的家传宝刀抽了出来,这宝刀可是吹毛利刃,很吓人的,喝道:“快点航行,不然现在你就危险了。”
外行领导内行很多时候是要出事的,比如这个时候,杨志一意孤行要冒着风lang继续航行,船夫说不过杨志只能听从命令,当即继续航行,大河之后大船随着风lang上下翻涌又行了数十里,眼看进入济州境地,忽然一个大lang打过来,正打在船头上,船身倾斜当即进水了,船夫对杨志道:“冒风lang行船,现如今翻了,害了众人的性命,各自逃命去吧。”
船夫都是水性好的人,一个个拿了软木的救生木。可苦了杨志和几个士兵了,水性都不好。
河里风大lang大,众人纷纷从船上找了软木抱住,然后跳船离开。没过多久,偌大一个船连影子都没有了。
杨志靠岸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时辰后了,让岸边的一条小渔船给救了,也是杨志命大竟然没什么损伤,但是同船的船夫和军兵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情也只能各安天命了。杨志在渔夫家清洗了衣衫,拿了腰刀,至于钱财是早就被水冲走了,身上连个大子都没有。渔夫人好给杨志置办了食物,但是渔夫家境一般也没多余的钱给杨志。
杨志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界,距离哪个城市近,洒家身无分文,想去卖艺换点钱财。”
渔夫说:“距离这里最近的当属郓城了,那里比较繁华,你去了先不用在街头卖艺,且去晁家楼一趟,倘若耍得动门口的大刀自然有银两和酒菜奉上。”
“还有这等好事,洒家以前也听人说过,不曾想到这次要去了。”杨志道。
杨志别了渔人,行走了两日虽然口袋里没钱,又拉不下面子去吃粥棚的粥,饿着肚子道了晁家楼。
守门的小二正无聊呢,看见一个面带胎记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刀,知道来客人了,当即过去道:“客观,你这是要吃饭呢,这里有把大刀,重四十斤,只要你能耍几个招数,免费酒席奉上走的时候还有盘缠。”
杨志道:“洒家船上落水,如今一路走来浑身并无力气,等我吃完了,耍他个三十招也无妨。”
伙计有些为难,正这时候掌柜的出来了,道:“这位壮士,里面请,且先休息吃饭,然后再演练武艺。”
掌柜的特意关照,先让杨志喝了点小米粥,休息了片刻才开吃,就怕杨志撑到。给杨志切了两盘羊肉,两盘素菜,一壶好酒。杨志是真饿了,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总不至于去街上施舍的粥铺和老弱强饭吃,所以这一路走路水米未进,吃了六斤羊肉,好几个大饼,杨志这才吃饱了。
掌柜的说:“壮士好饭量,不过我看壮士神情疲敝,还请到客房休息片刻然后再去门口演练武艺。”
本来掌柜的是好意,担心杨志体力不支撑,但是杨志听来感觉掌柜的不相信他,当即道:“洒家耍几趟刀又有何难,走,这就去。”
说罢杨志来到门口,拿起四十斤的大刀,这种到当年杨令公曾经用的这种样式,杨志也会用,拿起来演练了一阵刀法,外行虽然看不懂,但是纷纷叫好,杨志是个红脸的汉子,看有人叫好又演练了几十招,耍了一身的汗水。这才回到了客房休息,本来以杨志的体格,耍刀出汗水这都不叫个事情,主要是在于黄河落水杨志泡了许久,体内寒气未除,杨志醒来时候就感觉浑身无力,脚底下如同踩在云端一般,噗通一声又摔到了地上。外面小二进来一摸额头,麻烦了,打摆子了。当时医疗不发达,发烧就是大病。
掌柜的说:“这可不成,立刻用软篷马车送医馆住院治疗,另外去通知一下庄主。”
“是。”伙计们立刻就把杨志送到医馆了。然后又去通知了晁盖,晁盖正忙的昏头转向呢,如今这兵营差不多四千人马,步兵骑兵都有,虽然扩建了,但是还显得满满当当的,新兵训练,装备配发等等事情挺多。
伙计一说有个人脸上有胎记,当即晁盖就想到了杨志。晁盖立刻放下手头事情,带着焦挺、罗云三骑直奔晁家庄医馆。
病房里,护士刚刚给杨志吃过药,额头上弄着白毛巾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