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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近在咫尺的人,有什么反应,萧墨染并非毫无察觉,只不过她不甚在乎旁人如何看待她,那些微妙变化也就不很重要了。
电梯里四四方方狭小拘束的一点天地,周围明净的钢板将前前后后映照的一览无余,人应该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场,有的弱,有的强,有的能很好融合在一起,比如朋友亲人知己,有的则会相互排斥,比如仇人。
高昭然觉着这两种都不能描述她现在的情景,她似乎是被萧墨染完全压制,可萧墨染本身并不具有如此浓重的倾略性。
她知道萧墨染不会对她有什么危险的举动,她也知道不是出自萧墨染本心,可她却本能的感到危险和害怕。
萧墨染越沉默她就越难受,偏偏她一向话少。
门铃响,慕颜夕过去开门,便见着高昭然直勾勾的看着她,慕颜夕突然就从两人间隔的小小距离察觉到不一样的氛围。
将她们让进来,接过萧墨染提着的袋子放到厨房,再分门别类的放好,新鲜食材放到冰箱,干货零食放到上层柜子,果汁牛奶放到下面,油盐调料搁在随手方便的抽屉里。
近日里愈发的潮湿寒冷,萧墨染习惯清心阁的生活,纵然现在是住在慕颜夕这里,出门也从不戴手套,慕颜夕偶尔挨着,只觉她手上冰凉冰凉,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慕颜夕转身拽着萧墨染走进浴室,先用柔软的毛巾浸水一遍遍在她手上擦拭,时不时揉搓一下,等稍微暖和些,再开热水让她泡着。
萧墨染一直不声不响,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遮挡着丁点痕迹,热水升腾的白雾,在近在咫尺的镜面上凝结成大滴大滴水珠,清透而冰凉,像她眼角眉梢隐隐约约的细碎薄光。
慕颜夕无可奈何,“傻姑娘,是不是高昭然不知分寸,你在她那儿受委屈了?”
萧墨染抬眸瞧她一眼,平平淡淡的,沉默一阵,才闷闷说:“不曾。”
“没有才怪。”慕颜夕白眼一翻,“我上来之前还好好的,一转眼你就这样了,肯定是降头师那口无遮拦的劲无意中让你难受。”
萧墨染伸手去拿毛巾,却是慕颜夕先她一步取过来递给她,慕颜夕在她脸上摸着好一阵,没有刚才那般凉,还是不放心,又贴到她脖颈处感觉温度,这才放心。
萧墨染往后躲一下,清幽的望过来,“颜夕,你这般喜欢占人便宜,甚是不好。”她至今仍不习惯慕颜夕时不时的亲昵举动,尤其是这人总喜欢得寸进尺。
慕颜夕白眼翻的眼睛都快抽筋了,“谁占你便宜,我要想占你便宜我应该摸这儿,而且你都把我占完了还不让我找点补偿?”
她动作利索,忽然紧贴着萧墨染的腰侧抚上去,在胸口下一点点按了几下,萧墨染立时将她推开转身便走。
追出去的慕颜夕直接瞧见萧墨染和高昭然俩人面对面正襟危坐,但是谁也不说话,萧墨染端着只紫砂杯品茶,举止悠然舒缓,高昭然面前的茶盏似乎已经搁置许久,没丁点热气。
高昭然一方常态的严肃认真,抬手做个请的样子,“坐,老妖精。”
慕颜夕愣一下,“你们这是……”
高昭然绷着脸,“今天忘了吃药。”
慕颜夕抄起茶几上的杂志就劈头盖脸摔过去,高昭然胡乱的挡一阵,一叠声的讨饶,慕颜夕扔下仅剩的几本杂志,坐上沙发,咬牙切齿的,“赶紧说。”
萧墨染端着一杯新倒的茶放在慕颜夕面前,慕颜夕捏着茶杯抿一口,嫌弃的皱皱眉,“降头师,这茶是不是你泡的,真难喝。”
高昭然稍稍整理惨不忍睹的形象,严肃道:“你们说的那个故事,那个人,就是我家族的人,族里的上巫,仔细算算,我出来那年她三十一岁,到现在十二年过去,应该是四十三了。”
慕颜夕眼尾微扬,眯起来,“我怎么没听你提过,你想我帮忙还有所蒙骗,你隐藏够深啊。”
“这个……”高昭然摸摸鼻子,“我觉得提不提她没什么必要,所以就省略了,老妖精你不能怪我。”
“没什么必要?”慕颜夕笑的愈发危险,“连老和尚都被她耍了,如此厉害的人物你藏着,你想让我们傻乎乎的过去被她一锅端吗?”
高昭然呐呐的不敢还口,只得转移话题,“不会的,旁人我不敢保证,她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慕颜夕神色冷淡,转瞬忽然平静下去,“你继续。”
高昭然看她不肯罢休的模样,原本准备一大堆的说辞跟她解释,她结果直接翻篇,反而自己被噎了一下,“我的家族背景很久远,不过关于家族的事情真是干干净净的连个毛都没留下来,只知道很早就有我们这一支,其余的像祖上是谁,祖地在哪儿全都没有记载,族里异病的记录倒是一直记着,但是我不知道放在哪里。不过我们的事也不是全部都无迹可寻,虽然没有书面文字留下,但是关于族里,事无巨细完全清楚的只有一个人,蛰勒上巫,赫连凌悦。她跟我们不一样,虽然是族里的上巫,决断整个族群,可似乎好像并不是我们血脉的分支,所以不会发生我们身上的怪病,族中全是高氏,唯有她那一支是复姓赫连,每个蛰勒上巫寿命不同,不过在接任祭祀五年以后,族里会突然多出十个小孩,从来没人知道这些孩子是哪儿来的,因为蛰勒上巫不会离开族里,族里居住的地方又是原始森林深处,人迹罕至,族外会布置迷障防止误闯,不会有外人出现,所以不能肯定那些孩子是不是从外面来。”
高昭然顿了顿,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这些孩子会在族里生活一年,一年之后,她们就会跟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消失,族里觉得奇怪,也有人遍查寨子寻找这些孩子,但没有半分踪迹,然后,只有一个孩子会再次出现,依然来去无踪,从此,这个孩子就会成为族里下一任蛰勒上巫,跟着现任的祭祀修习,等现任祭祀百年之后,就接任祭祀,执掌族群。族里的人都知道那些孩子的来龙去脉上巫肯定清楚,但是没人敢问,而且就算问了,蛰勒上巫也不会说。可是,这个规律到了赫连凌悦这里就变了,上一任祭祀是在她十三岁的时候死的,但是没有人看见上一任祭祀的尸体,甚至连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准确的说,是生死不知,在上任祭祀失踪一年以后,赫连凌悦十四岁接任祭祀,五年过去,居然没有孩子出现,反而是在那一年,我突然被她选上,成为下一任祭祀,我跟着她修习十二年,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族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惨死,就偷偷跑出来,逃跑十二年,从中国偷渡到泰国再回来,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萧墨染放下茶盏,声音低缓轻柔,“若是贫道不曾记错,有一男施主来此寻你,颜夕该是见过,此人莫非也是高施主族中之人。”
高昭然点点头,“不仅仅是他,之前在李家墓园,那个声音,就是赫连凌悦的,虽然那样的声音不是我记忆力她说话的语调音色,不过我曾经见过一次她这么说话,我要她教我,她还不肯,我记得很清楚。”
慕颜夕问:“你今年多大?”
高昭然奇怪的看她,犹豫几秒慢吞吞说:“二十八。”
慕颜夕细细想过,“你逃跑了十二年,那个时候你十六岁,如此说来,你被选为下一任祭祀是在你四岁的时候,而鸿善大师从赫连凌悦手里领到那个心智残缺的孩子是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也就是赫连凌悦十五岁那年,四年之后原本应该出现的十个孩子却没有出现,而你成为下一任祭祀,在此之前,是不是每一任祭祀,都不是高氏族人。”
这次高昭然犹豫的时间更长,似乎是事情太过久远,她需要仔细回想才能够确认,“因为没有记录和典籍,族人死的又早,以至于并没有太多的老人在,是不是每任祭祀无一例外都不是高氏我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最近三人祭祀内,确实没有一个是我族内的人担任。”
慕颜夕皱眉:“假设蛰勒上巫的继任人选从不会是你高氏族人,那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肯定是你们遭遇了你们不知晓的变故,这个变故关系族中祭祀,既然是赫连凌悦继任以后的事,应当是跟她有最为直接的关联,毕竟上一任祭祀那时都死去六年了,改变之前发生最为明显的事情就是从不离开部族的赫连凌悦却下山托付给旁人一个孩子。你至多只有一岁,不可能知道这个事情,但这么重大的变化更不该连一点痕迹线索都没有留下,你就没听族里别的人提起过?”
高昭然摇头,否认道:“没有,族里的人对蛰勒上巫敬若神明,上巫有什么指引,族人是半点不会违抗的,连好奇问一问都没有,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如果不是你听老和尚讲的故事里她自报姓名,我甚至不会认为这件事关系到她。”
“这就奇了。”慕颜夕意味深长的笑笑,“听你的意思,赫连凌悦在你的族人里是半点口风都不漏,以至于谁都不知道她干了什么,既然她这么谨慎小心,连你们都蒙在鼓里,摆明了不想让任何人察觉,那她又何必在下山将那孩子托付给鸿善老和尚的时候,偏偏自报姓名,倒似怕人不知道是她做的一样,岂非自相矛盾。”
慕颜夕笑意更深,神色微冷,望着高昭然字句清楚的说:“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