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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这以后的事儿, 谁能说得清呢?说不定有一天他们会重逢,”孙桂芳轻声道。
或许是身旁有人, 相视一笑;又或者是面面相觑后, 对对方说一声好久不见。
“玉兰也这么大的人了,”孙大哥闻言笑了笑,“她又是个有主意的, 以后她的个人问题, 我们给建议就好,不过多干涉。”
孙母也点了头, 见此, 杨继西和孙桂芳也是一笑。
今年的团圆饭还算比较和乐, 更让石头几人高兴的是, 杨继康去县里带回来了两个好东西。
一个是锯齿铁环弄成的滚铁环, 坚。硬不说, 声音也很清脆,虽然只有两个,但三兄弟来回的在院子里换着玩儿。
院子里充斥着他们的欢笑声。
毛蛋最小, 跟在哥哥们的屁股后面, 小脸兴奋得通红。
一个是毽子, 杨继西家的母鸡毛长得好看, 于是他做了几个毽子, 分给院子里的孩子玩儿,毛蛋腿短不好踢, 就成了给哥哥们捡毽子的小家伙。
但他脾气好, 只要哥哥们愿意和他玩儿, 他一点都不生气,跟在后面嘎嘎笑。
杨继春等人过来拜年时, 孩子们也加入了石头他们,玩得汗水都出来了。
“都停一停,过来吃爆米花!”
杨继西提着一大袋爆米花冲院子里疯玩的孩子们道。
孩子们闻言,赶紧去灶房门口放着的温水桶里洗了手,接着去灶房拿了碗,排队跟着领爆米花。
今年供销社可以帮忙爆爆米花,杨继西拿了一斤大米去爆,就是想着孩子们来家里能吃。
“都去桌子上坐着吃啊,”杨继西就像是个食堂打饭的师傅,一个碗里给舀上两勺,孩子们心满意足地端着爆米花走进堂屋桌子那坐下。
平安坐在毛蛋身旁,二人差不多大,吃东西也慢,还时不时低头说着话。
大花是桌上唯一的女孩子,石头见她吃得快,自己还有,便想匀一点给她,大花却拦住他,“西叔说了,不够再去他那舀,哥你吃你的。”
于是跑去找杨继西了。
狗蛋见此也道,“她读书可厉害了,考试都是第一名,我怎么追也追不上。”
“那你可得加油,”石头笑道,“你可是她哥哥。”
“我很努力了,”狗蛋有些委屈,“也不知道她脑子怎么那么好使。”
不过一想到吴阿石比自己还要菜一点,狗蛋又打起精神了,和石头嘀咕起来,其余几个孩子埋头吃爆米花,并没有参与对话。
住了一晚,杨幺妹等人便带着孩子离开了,院子一下就清净了许多,杨二奶奶还有些不习惯。
“孩子多的时候,皮的厉害,骂得嘴皮子都干了,可这孩子一下走了那么多,还觉得不怎么习惯。”
“可不,”杨大奶奶连连点头,杨继红夫妇也带着孩子回来了,和石头他们闹得不行,晚上睡觉也不老实,还有欢欢和乐乐,正是喜欢凑热闹的时候。
偏偏跑不过哥哥们,说话也不利索,老被气得哇哇大哭。
“今年的雪比前年大,我的包菜收的早,不然就会冻熟了。”
“我们的做成了酸菜,你们呢?”
这边说着话,那边也在说。
“又是一年了,”孙桂芳和杨继西坐在新灶房火堆旁,她有些感慨道,“我是七五年春天嫁给你的,如今都三年。”
“是啊,三年了,”杨继西握住她的手,家里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这三年,我做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让你觉得不顺心的,请孙桂芳同志总结总结。”
孙桂芳轻笑着抱住他的手臂,“你哪里会做得不好,你做得很好,哪里都好。”
“有奖励吗?”
“给你五块零用钱。”
孙桂芳十分大方道。
“领导可真大方,”杨继西侧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很喜欢。”
孙桂芳脸一红,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靠着,二人低声说着话,一直到听见脚步声,孙桂芳才抬起头离开他的肩膀。
是沈凤仙过来串门。
“嫂子,你这个月就要生了吧?”
孙桂芳看着她的大肚子说道。
“可不,”沈凤仙点头,“不过已经有经验生了两个了,这个我也在家里生。”
这话孙桂芳和杨继西不知道怎么接。
在这个年代,好些人都在家里生孩子,只有胎位不正难产等,才会去卫生院或是县医院。
像刘香莲,她去县医院生孩子,生产队里的好些人都没啥闲话,但像是康嫂和孙桂芳,提前就去医院的人来说,有些人就见不惯。
说什么矫情啊,什么谁还没生过孩子,家里不能生,非要去花钱生孩子。
还有坐月子也是闲话多得很,这个年代坐满月子的人很少,好些人都是生了后的第三天就起来干活儿了。
“你这次没怎么水肿,养得也不错,”孙桂芳岔开话题。
“是啊,这一胎一点都不折磨人,”沈凤仙也笑,“一定是个听话的孩子,我倒是想要个闺女,都两个儿子了,再来个儿子,以后娶媳妇我和狗蛋爹的腰怕是得累断咯。”
她才过来一会儿,杨继东就找过来了,“你这么大月份了,还到处跑啥啊。”
他有些埋怨道。
“我在家闷得慌,”沈凤仙见他过来,也起身扶着他的手准备回去了,“桂芳,得空了也过来坐坐。”
“好。”
但不管是孙桂芳还是康嫂,都没有去那边串过门。
刘香莲他们过年的时候也回来吃饭了,还住了一晚上,何明秀他们就过来吃了一顿年夜饭,白天大花过来玩儿,他们都没怎么出门。
“西哥,那天福宝爸回来是不是为了背粮食?”
孙桂芳忽然想起初二那天,杨继北背着一个大背篓回来,走的时候背篓满满的,杨老汉的脸色不是很好。
“对,”杨继西点头,把埋在火堆里的红薯扒拉出来,“分住不分家,但粮食该给他们的还得给,本来腊月二十六就该给了,但三叔他们只字不提,祭祖那天,老四提了两句,就被三婶给岔开话题了。”
越想越气,但也不能吃亏的杨继北便在初二那天回来,背走了几个月的粮食。
正月十二,沈凤仙在家生下了一个男孩,重五斤八两,出生时声音响亮得很,杨二奶奶和孙桂芳去看了看,给了二十个鸡蛋。
这孩子小名叫福娃,听到这个小名的时候,刘香莲夫妇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分明就是想压一压他们家的福宝。
不过也正是因为沈凤仙又生了一个儿子,杨老汉夫妇对杨继东夫妇更加和蔼了,家里的吃食也不再拘着,只是钱还是被杨老婆子管着。
但这已经是非常大的改变了。
杨老婆子甚至去买了两只鸡回来给沈凤仙爱炖汤,何明秀和刘香莲可没这个待遇。
今年正月十五一过就开始干活儿了。
和往年一样,翻地,打窝,育苗施肥,一忙就是两三个月,还要看护好茶林和花椒林。
值得一提的是吴和国他们养的鱼非常肥美,腊月的时候卖了个好价钱,给队里创了不少收益。
同样杨继南他们养的兔子,国营饭店也收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卖给村民一些,剩下的继续生养。
年底大伙儿都分了一点钱,杨继西他们分了十八块。
嫣嫣如今一天吃两次奶,一次是早上,一次是晚上,所以孙桂芳也没有在家带孩子了,她早上吃了饭,给嫣嫣喂了奶,就去上工了。
记分员对哺乳期的女性都比较照顾,孙桂芳和八个与她情况差不多的人分在一起干活儿,都是比较轻巧的,一天能挣5—7工分。
“要我说,你家那口子对你那么好,你公婆又是个好的,还不如在家带孩子,出来干啥活儿啊。”
期间,一妇人就这么对孙桂芳说。
也有几个人赞同她的话,要说队里的女人羡慕哪家的媳妇儿,那吴大嫂、康嫂还有孙桂芳就是排在前面的。
孙桂芳闻言笑道,“在哪里,干啥都是一样的。”
“哎,你们听说了吗?好几个生产队都成了啥妇女调节家庭组,我看我们队里也会有,你们想不想去?”
“主要是干啥的?”
“这有些人还是老思想,觉得媳妇儿嫁进自己家,那就是家里的人,该当牛做马,不干活儿就不给饭吃,这个家庭组就是调节这些的。”
孙桂芳听完还觉得不错,“这是好事儿。”
“是好事,可吃力不讨好啊,有些人,就是说他一万遍,人家也不听啊,还会说你多管闲事。”
“可这是队里给组织的,他还敢这么说?”
一时间,大伙儿就这问题讨论起来。
杨继西正在栽种玉米苗,也听一旁的人说起这事儿,回到家,又听杨二奶奶和孙桂芳说得热闹。
“继西,你怎么看?”
杨继西啃了一口玉米耙耙,“好事儿啊,就说咱们生产队李四家,那李婶儿就对自己的媳妇儿不是打就是骂,大冬天的因为儿媳妇一句话没说对,就把人赶出家门。”
“今年要不是队长跑到李家教育了李婶儿一次,她儿媳妇怕是要被冻死。”
“是啊,这李家嫂子,还给李四生了三个孩子呢,一天月子都没坐过,生了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儿了。”
孙桂芳想起李四媳妇儿的样子,面黄肌瘦,整个人瘦得和竹竿一样,说话声音小得很,也不怎么抬头看人,只知道埋头干活儿。
“作孽哦,”杨二奶奶也忍不住骂道,“嫁过来的时候还瞧着水灵灵的,现在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偏偏娘家不出头,李四又是个怕老娘的。”
中午还在讨论李四家的事儿呢,下午杨继西他们上工没多久,就见李四的大儿子一边哭一边跑过来大喊着李四。
“娘上吊了!”
李四吓了一跳,手里的玉米秧都掉地上了。
副队长正好在这边带头干活儿,闻言上前给了傻傻站在那的李四一脚,“还愣着干啥!回家看看啊!”
接着一把扯过李四就往下面跑。
杨继西皱起眉头站起身,不过倒也不惊讶,毕竟上辈子就曾发生过,而且李四媳妇儿可以说是他们整个镇子第一个提出离婚,并且离婚成功的人。
即便被人指着骂,但她后面的日子靠着自己走出来,而且还过得不错。
李四媳妇儿叫洪招娣。
洪招娣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一个幺弟。
杨二奶奶正好在附近,听见李家的动静,把孩子交给杨二爷爷,就跑去了。
是她和另一个婶子把洪招娣给放下来的,洪招娣猛地咳嗽了几声,之后就默默地流泪。
看着她手臂上的棍印,杨二奶奶对着李四娘就大骂起来。
“你也是当媳妇儿当过来的!你咋能下手这么狠啊你!你也不怕遭报应!”
李四娘也被洪招娣上吊的事儿吓住了,被杨二奶奶指着鼻子骂,也没缓过神来,等缓过来时,副队长和李四已经到家了。
洪招娣缓缓坐起身,只对被娘拉着哭而不知道怎么办的李四道,“我不和你过了,我要和你离婚。”
她之前都不知道啥叫离婚,但一次偶然让她在镇上赶集时,听见有人把四个轮的车停在路边吵架,那个装着好,长得好看的女人一边哭一边说要和那个男人离婚。
她好奇问了一句,才知道离婚就是不和自己的男人过了,离婚后就不是一家人了。
自那时起,洪招娣忽然有了盼头。
这一次她上吊,只是想再看看李四怎么选,可惜,他从头到尾都是在他娘那边,屋子都没能进。
洪招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杨二奶奶,“杨二婶,麻烦请人给我娘家人拖个口信,我要和李四离婚。”
杨二奶奶二话没说就要去找人,结果被李四拦住,“啥叫离婚?她说的就是气话而已!”
“离婚就是不和你过日子了,李四你好好看看她,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洪招娣的小女儿哭道,“是奶奶打的。”
副队长哎呀一声,看向李四娘,“你咋又打人了!”
“她、她嫁到我家来,就是我家的人,我想打还要理由?”
李四娘小声道。
洪招娣的娘家人在傍晚时赶了过来,是她爹和她幺弟。
李家院子挤满了人,队长和副队长都在院子里站着,旁边是坐着的洪招娣,以及脸色难看的李家人。
杨继西和孙桂芳也过来了。
他们站的远,但是地势高,能看清院子,嫣嫣被杨二爷爷带回去了。
看了好一会儿,天都黑了,也不见说到正题上,大多数都是劝说好好过日子,孩子都三个了,不能离婚啥的。
杨继西和孙桂芳说了一声后,便下去走进李家院子,跟队长低声说了几句话,队长想了想后,大声唤着自己的媳妇儿,队长媳妇儿从人堆里挤出来。
“把洪招娣带到三姑家去暂住着,我怕出意外,今天这么晚了,也说不清楚啥,先就这样,大伙儿散了吧。”
三姑是队里的寡妇,无儿无女,公婆也在几年前走了,自己住着,也不打算再嫁。
“你跟队长说啥了?”
李四激动地拉住杨继西。
杨继西看了一眼和三姑离开的洪招娣,无奈道,“让她待在家,你和你娘真能看住她,不让她再出事吗?”
恐怕迎来的全是指责漫骂,还有殴打。
李四手一松,李四娘还在那叫骂,“她以为她还是水灵灵的小姑娘啊!有本事就走!孩子一个也别想带走,我看她怎么活下去!”
洪招娣的爹和幺弟也跟着副队长走了,没打算住李四家。
李四娘太折腾,他们留下怕也没啥好果子吃。
不过这一晚,大伙儿都在议论洪招娣和李四的事,有人说李家不把洪招娣当人看,把人折磨成这样,谁也受不了。
也有人说劝和不劝离,孩子都三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这要是走了,那以后谁养老啥的。
吃了晚饭后,杨大奶奶和康嫂过来串门,就说起洪招娣的事儿。
“要我说,还是得分开过,那李四啥玩意儿啊?就是个啥都听他老娘的货色,”杨大奶奶骂着,“这样的男人,谁愿意要,谁要去,哪个稀罕啊!”
“我看这架势,不让分开,洪招娣很可能会拿命拼,这就是逼死她啊。”
康嫂叹道。
“谁说不是呢?”
杨二奶奶现在都觉得胆战心惊的,“我们要是晚一步,这人就没了。”
孙桂芳到了睡觉的时候,还在反复问杨继西,“真的离了吗?真的过得很好吗?”
“梦里是的,”杨继西道。
“那现实肯定也行的。”
孙桂芳抱着他的手臂,“不然太惨了。”
其实之前杨二奶奶也说过李四娘,还骂过洪招娣也不要那么胆小怕事,该刚就要刚回去,不然会被欺负得更惨。
但洪招娣哪里会轻易想明白,所以对于她,杨二奶奶是恨铁不成钢。
第二天一早,队长来家里了,请杨二奶奶加入妇女调节组,还请她做组长。
杨二奶奶惊讶过后,问杨继西夫妇怎么想的。
“看您,您想去就去,遇见不讲理的我帮着您骂回去。”
杨继西说。
“我也帮。”
孙桂芳举手。
杨二爷爷抱着嫣嫣,见他们看过去,“我也帮我也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