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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城意外发觉这鬼东西竟然颇通人性,这一点当真太过出人意料,当即心念一转嘿嘿笑道:“哈哈,你跟定我,看来那自是了解本公子的为人,最讲义气最喜欢结交朋友!是也不是?”
那蓝色光球又抖了三下,这次他算是彻底信了。
沈倾城又惊又喜,心道:“这东西杀人无形,实在太过凶险诡异,可它偏偏不想加害于我,不然的话,就是有一百个一千个沈倾城也不够它祸害,看来与我沈家还真是颇有渊源!”
如今回想起来多少还有些心有余悸,但比当初已没了胆怯,沈倾城瞧了那珠子一眼正色道:“喂,那说好了,我沈公子当你好朋友,你可不能害我!你放心,以后跟着本公子吃香的喝辣的,一日三餐供着都行,总之你别害我,我也决不会亏待你的!”
蓝色光球一动不动忽明忽暗,好似人会意的眼睛一眨一眨。
“嗯,既然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是答应了,不许反悔!”
沈倾城心中欢喜,和那光球并肩而行,竟渐渐也喜欢上这种感觉。
一路上他一个人不知说了好多话,好似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但沈倾城不在乎,他是真的开心,忽然勒马止步说道:“你不会讲话,可心如明镜,咱家的宝刀叫寒月,那我就叫你冷星吧!不,冷冰冰不够亲近,就叫你星弟吧,怎么样?”
蓝色光球又动了三动,沈倾城笑道:“星弟,过来!我带你回家,可莫让人看到了!”
沈倾城摊开手掌,蓝色光球竟真的飘飘悠悠落在了他的掌心。
顿时一股冰凉彻骨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沈倾城扯出一块衣襟小心包好,又重新藏在怀中。
天将日暮,策马疾奔,一溜烟工夫沈府就在前方没多远。
可他不敢再往前行,如今蓬头垢面满身泥泞衣衫褴褛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与街头无家可归的叫花子相差无几,哪里还是平日里的翩翩公子哥?加上又受了伤,若让人看到禀告了父亲,问起来该如何解释?
这一下可真让沈倾城发了愁,临近家门更加忐忑,突然调转马头,下了青石大道直奔向一条街边小巷。
这里有一家吉祥客栈,招牌不大,但食宿俱全,酒肉味道极是地道。
沈倾城与这家客栈的老板私交不错,平日里和一帮王孙公子没少在此吃喝鬼混。
这次事出突然,又要掩人耳目,诸如阮超群小侯爷怕是不能找了,他们见到这狼狈样儿还不笑掉大牙?以后还怎么在洛阳城混?
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家吉祥客栈。
他又怕遇到熟人,故意不走正门,从后院溜进后院径直来找客栈老板。
这老板姓方,长得肥头大耳,甚是富态,夕阳下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遛着鸟,愣是第一眼没认出沈倾城!
刚要叫人把他轰出去,沈倾城朝他嘿嘿笑道:“老方,是我!”
方老板听声音熟悉,仔细一瞧不觉哈哈大笑,说道:“我的小祖宗,你今儿要唱哪出戏?”
“今儿本少唱的是长坂坡子龙救阿斗,你且听好!嘡啋嘡啋嘡啋啋!”沈倾城顺势摆了个唱戏的架势,踩着拍子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口中也“咿咿呀呀”唱起来,但听他字正腔圆有板有眼唱道:“耳旁听得人马喧,单人独骑破阿瞒!”
方老板瞧他兴致勃勃在一边口中念着拍子,随即哈哈一笑也跟着他踏着节拍走动,嘴上唱道:“四弟子龙常山将,盖世英雄冠九州!长坂坡上救阿斗,杀得曹兵个个愁!”
两人一起吟唱又走了两圈,不觉同时哈哈大笑。
“沈公子这般境地还雅兴不减,着实令在下佩服佩服!”方老板笑道。
沈倾城脸色一红,摆手道:“哎,老方,你莫要再取笑于我,我这事逼不得已,此时真气说来话长!”
他长长叹了口气,取出几锭足银丢在桌上,瞬间又恢复了往日公子哥的神气,“老方,老规矩,上等厢房!对了,再劳驾伙计去购置新衣,本公子要沐浴更衣!”
方老板客气一番收下银子,当即眉开眼
笑吩咐下人去做,这便带着沈倾城来到别院。
忽听得二楼传来铮铮几声琴声,如玉珠落盘铿锵有声,想不到此间竟有人在此弹琴!
琴声甚是优雅,时而如高山流水,韵味绵长悠扬,时而又似平湖秋月,意蕴余味无穷。
“嘘!”沈倾城示意老板放轻脚步先行离开,自己则驻足聆听,双目微闭沉浸其中,不由得心神荡漾,暗道:“此曲幽雅细腻,弹琴之人想必是个年轻的女子,气质也定然超凡脱俗!”
沈倾城心念如此意犹未尽,轻拍双手不由赞道,“湘娥拊琴瑟,秦女吹笙竽!妙哉妙哉!”
说话间,屋里的琴声戛然而止。
“吱”的一声门开了,里边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一袭蓝色纱衣,曼妙身姿若隐若现,神态悠闲美目流盼。
她抬眼看了沈倾城一眼,眼神竟不避让,却问道:“妙在何处?”
这蓝衣女子面带微笑倚门而立,手撩秀发,一双美目直勾勾瞧着沈倾城,桃腮带笑眼神魅惑,一笑一颦无不透出万种风情。
沈倾城被她瞧得方寸发乱,不敢再与她对视,轻咳一声,慌乱中竟脱口而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妙哉妙哉!”
“啧啧,瞧不出一个小叫花子都会诗词歌赋出口成章,人道洛阳府人杰地灵,此言非虚!”女子又打量了一番奇道。
沈倾城脸色一红,这才想起自己当下叫花子的狼狈相,更显难堪和慌乱,心道再待下去不知还会闹出什么笑话,当下忙拱手道:“姑娘见笑了,在下只是路过无意叨扰,这就告辞!”
他话还未说完,那女子也不理会转身进屋,“哐”地关上门,差点儿撞他一脸鼻灰。
沈倾城一脸愕然,想不到平白无故吃了个闭门羹,心道:“这姑娘何许人也?当真好大的脾气!莫不是我哪里说错话了?”
他自讨没趣,遂爷扭身进了自己的厢房,这才发现这间房与那妙龄少女的房间只是一墙之隔,不知是不是老方故意安排的,这老方只是笑而不语。
一会儿工夫,伙计已准备好洗澡水,将折好的新衣放下就掩门出去了。
水汽蒸腾,沈倾城整个人如一条赤裸裸的大鱼懒洋洋泡在水中,水温刚好,人也惬意,大木盆升起阵阵蒸汽,闭目养神真是神仙不换!
不觉间隔壁又传来几声铮铮的琴声,时有时无断断续续。
沈倾城一激灵从澡盆中坐起身来,凝神侧耳倾听,那女子又弹起来,这时的美妙琴声中却隐隐透着一种幽怨的味道。
这姑娘是什么人?又为何事神伤?
沈倾城被她的琴声吸引,忽听身后一阵“悉悉嗦嗦”轻微的动静,回头去看不禁吓得一跳!
适才换下的脏衣服凌乱地丢在地上,蓝色龙元竟从包裹严实的衣服中脱颖而出!
悬在他头顶上方一动不动。
整个厢房都笼罩成一层诡异的蓝色。
沈倾城大吃一惊,从木桶中跳起,顾不得穿衣,压低声音叫道:“哎呀呀,星弟!你怎地跑出来了?快快躲起来!”
说着伸手就去抓那蓝色光球,光球“嗖”一下逃开了!
沈倾城抓了空,空着双手看着蓝色龙元受了惊吓般在屋里横冲直撞无可奈何。
时而撞到门梁,时而又撞到墙壁,只听得“叮叮哐哐”的撞击之声,一颗也不停歇。
隔壁的琴声也停下了,屋外又传来脚步声!
“嘘!星弟,别闹了!”沈倾城双手作揖低声哀求。
“沈公子,有事吗?”伙计在屋外敲门,显然被屋里的动静惊动了。
“没……没事!有事叫你!”沈倾城慌乱应答。
伙计心道这帮公子哥最让人捉摸不定,一个人不知在屋里搞什么鬼,可又不便询问就又开了。
说来奇怪,蓝色龙元也滞空不动。
沈倾城苦笑一声,点亮屋里的两根蜡烛,希望借助蜡烛的火光能掩盖住龙元的蓝色光芒。
厢房里一片通亮。
沈倾城抬眼斜眼瞧了瞧星弟,无奈叹道:“原来你还是个不省心的主儿!”
他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哐”地一下就被人从外边撞开了!
这人力气还真不小!
更令人意外的是,开门的竟是适才弹琴的妙龄少女!
“是你?”两人愕然,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房门大开,这少女怒气冲冲站在门外!
沈倾城一慌,抓起衣服就往身上挡!
星弟比他动作更快,“嗖”地一下跟着钻进了衣服。
沈倾城心下略宽,可他刚洗完澡精光的上半身还是暴露无遗!
“你……你要干嘛?”沈倾城裹紧衣服紧盯着少女,声音已经颤动!
“切!”岂料那少女露出鄙夷的目光,眼神朝他扫了一眼说道:“你问我要干嘛,本姑娘倒是问你刚才呯呯哐哐的在干嘛?”
一句话问得沈倾城哑口无言,苦笑一声说道:“也没干什么,哦,我在练功!”
“练功?”女子将信将疑道。
“不错,是在练功!”沈倾城斩钉截铁,随口又加了一句:“本公子向来只在澡桶里练功!”
女子哈哈一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在澡桶里练功,又打量他一眼说道:“看不出倒还是个奇葩!”
沈倾城脸色一红,真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能默不作声。
“姑……姑娘没事的话可以走了吧,我还要继续呢!”
那女子见他神色紧张,更加相信其中有鬼,反而一脚跨进门,朝屋里东张西望道:“你练的的什么功?莫非是隔山打牛的气功?”
“喂喂喂,这是本公子的房间!你个姑娘家怎么能随便进男人的房间?”沈倾城大声说道,这时才想起自己才是这间厢房的住客,当即底气大增。
女子又瞧了瞧他胸前泡的白里透红的肌肤,咯咯一笑道:“你洗澡门都没锁,不是就想让人随便进来的吗?”
沈倾城一愣,这才记起刚才那伙计走后自己真的忘记从里边锁门,可他一赌气上了性子闷声道:“是又怎么?本公子喜欢!什么人都可以进,就是女子不行!”
此言一出,沈倾城便觉得不妥,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那女子本来就怀疑房里不只他一人,当下瞧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露出一种怪异的神色,嘴上啧啧作响。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沈倾城被她瞧得心虚喃喃自语道,脸当即红成了猴屁股。
“哦?我想的哪样?”女子反问道。
沈倾城心下着急更加语无伦次。
忽然,他的整个人的身子禁不住抖擞了一下,嘴唇也开始发青,牙关紧咬可还是打颤“咯咯“”作响,一时间大口地喘气。
“你……你怎么了?”女子瞪大眼睛看着他,显得有些惊慌。
原来是龙元躲进衣服里太久,沈倾城早已抵挡不住了它散发出的的阵阵寒气,只是一直紧捂着硬挺着。
哦?她居然怕这个?
沈倾城心中一喜,顺势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哆嗦道:“哎!事到如今也就不瞒姑娘了,我天生有种怪病,一发作就这幅模样,会砸东西……还会打人!因此只能在澡桶里练功治病!”
此言一出,就连沈倾城也要为自己的机智称赞!
女子竟然信了,点了点头,虽然没说一句话,可脸上的惊惧之色已然显露。
“好吧,既然如此,就不打搅你练功治病了!”
女子转身欲走,眼神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把刀。
寒月刀!
也就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
稍纵即逝!
女子轻轻带上门就要出去,可这一刻她又回头朝沈倾城回眸一笑,手臂贴在门边,柔声道:“记得,我叫蓝媚!”
她这一笑,当真是千娇百媚柔情万分,更是意味深长。
这一句更似春风贴面,沈倾城的身子禁不住又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