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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
大片虫群移动的声音传入耳中,地面迅速由红色变成黑色,巨大的黑色锯齿将沿途所有障碍物铲平。很快,地平线的另一边出现了一座遮天蔽日的移动堡垒,它表层是黑色,有着蜂巢似的建筑结构,但它是一格格圆形,间隙间由白色分泌物填充,看起来像巨大的巧克力牛奶夹心饼。
但是当它离得近些,就能看见表面密密麻麻虫子,它们像鱼游在水里一样穿梭于白色分泌物,不断从圆形小格子里搬运着什么。
等到了银发首领面前,那些虫子迅速汇聚成一股股的,它们像溪流似的淌下来,堡垒迅速坍陷出一个空洞,有点像城门。
“请进。”
这是一个相当柔美的女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总有点回声。这些回声的尾音激荡在空旷的大荒漠上,显得有几分森冷可怕。
“莉莉丝大人。”银发首领解开了宇航服,下面是鼓胀的肌肉和累累伤痕,“你理应出来见我。”
那些伤痕全部呈现鲜红色,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很新,但是从排布层次来看,它们被制造出来的时间又不一样。
“六百一十四道圣痕……”堡垒间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我敬佩你,亚特兰蒂斯的勇士,报上你的名字。”
“艾赛亚。”
更加嘈杂的虫群移动声响起了,无数只工兵虫开始疯狂移动,它们将整个堡垒外层逐渐拆卸,一个个圆形格子落得满地都是。这层堡垒下面不是无数大大小小的房间,而是一个乳白色的,和堡垒一般大小的巨型蠕虫。
它圆滚肥胖,看不见腿,一团又一团棉花似的肉从虫群间挤出来,把那些忙碌的虫子排开,一股股落在地上,扬起的尘沙就有几十米。因为太过沉重,所以它只能由虫群建构这样的“堡垒”,然后才能进行移动。
银发首领走上前,微微欠身,亲吻它挤满白色肥肉的触须:“这么多年未见,您还和从前一样美丽优雅。”
那个柔美娇弱的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没有了回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是这个巨型蠕虫发出来的。
“我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它,或者说她,语气轻快地说道,“至少它并不符合类人生命的审美,所以你不用这么夸我,艾赛亚。”
银发的超寄生体再度欠身,这敬意却不是针对虫族女王,他说:“王裔们以强大为美,我以他们心目中的美为美。”
女王的笑声回荡在旷野上,她问:“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母巢。”艾赛亚回答。
虫族和亚特兰蒂斯裔有点像,它们都会在宇宙间漂流,走到哪儿就征服到哪儿。虫族依赖的是母巢,而亚特兰蒂斯裔依赖的是亚特兰蒂斯宫。
现在艾赛亚开口要借个母巢……怎么也有点夸张了。
干冷刺骨的风割过大地,巨型蠕虫的身子随着呼吸起伏了一会儿,最后她回答:“我的祖辈常说,永远不要与亚特兰蒂斯人做交易,因为不管你得到了什么,最终都会付出生命。”
艾赛亚扣在弓弦上的五指依次收紧,他笑意盎然:“那么您的祖辈有没有说过,如果不跟亚特兰蒂斯人做交易,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同样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虫群窸窣不止,它们躁动着重新将女王覆盖起来,重新变成之前移动城堡的样子。
“我不喜欢动粗。”莉莉丝的声音又一次变回那种充满着空洞回声的质感。
“说笑了,北方虫族现在的领土,哪一片不是您亲手打下来的?”
艾赛亚将弓箭递到身后的类人生命手里,从宇航服内侧取下一柄短匕,匕首非常精巧,带有明显的亚特兰蒂斯风格。他这个动作迅速引起了所有虫群的关注,砂石之下不断有虫子跑出来,然后密密麻麻地堆垒,在女王面前形成坚固的壁障。
又一阵黑红色飓风吹过,扬起艾赛亚的银发。
他将匕首举起,却没有攻击女王,而是朝向自己。他全身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匕首调整了几次角度,最终锁定了肩膀。
一刀,顺着肩部的肌理而下,一直抵达手肘。
那张雌雄莫辨的面孔扭曲起来,看上去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他全身青筋暴起,所有鲜艳的伤口都往外冒血。
“圣痕……六百一十五。”
这句话一字字从他牙缝间挤出来,周围天空忽然暗了下去,原本的天幕不知被什么遮盖,无数赤色的星星亮了起来,将黑夜染得如地面一样红。
这片星球一向干燥的空气里似乎吹起了湿润清醒的空气,鲜花与酒散散发出微醺的芬芳,水中流着碎金与宝石。
女王发出凄厉的哀嚎,肥胖无力的身子疯狂扭动,那些覆盖在她体表的虫子纷纷被碾碎。
将视线拉远,有一座看不见首尾的巨大宫殿覆盖在了这片星域之上,它周围有无数卫星,全部是红的。这座宫殿挡住了其他星星的光,导致整个虫族星座的夜幕都染成红色。
“亚特兰蒂斯宫?”女王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她从尾端排出一颗银色的卵,“快点把它移走!我愿意交出母巢!”
“我有让您回答第二次吗?”艾赛亚浑身浴血,笑容柔和,他的匕首再度划过健硕的*,天幕似乎是用他血染的,颜色也越发鲜艳了,“圣痕,六百一十六。”
他眼中闪过厉光:“王命,诛!”
*
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分,地点是郊区山中独立别墅附近,跟医疗兵和军方医学专家一起赶到的人是弗兰克思。
他军装还没换下,黑色风衣,金色肩章,墨绿色套装半敞,里面居然也不是标准的白色衬衫,而是毛发旺盛的胸膛。
“怎么样?”他急匆匆地走过来,伸手就按在路歇尔左胸上,“重力测量器跳了多少?”
“……”路歇尔没料到有人可以摸胸摸得这么坦然。
她抬头看了一眼艾因,发现他绕到一边跟医学专家解释情况,医学专家的脸色看起来特别不好,估计是心里责怪他但是又不敢说出来。
“我问你话呢,跳了多少?”弗兰克思把乱七八糟的设备放下,直接把手从路歇尔裙子下摆伸进去,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从前面掀起了胸罩,看那架势是准备把测量装置贴肉放。
路歇尔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一脚踢他腿上,自己跑开了。
艾因终于看向这边,路歇尔抱胸瞪着他。
弗兰克思懵懵的:“你说啊,重力测试器到底跳了多少?”
“三四十次的样子。”路歇尔尽量心平气和,告诉自己弗兰克思是不把她当女生看的,所以也不吃亏——她不知道上次弗兰克思跟艾因谈起过她的“身段”问题。
“我来吧。”艾因从地上拿起弗兰克思带的那堆仪器,然后打开后座车门让路歇尔进去。
路歇尔进去之后很主动地撩裙子。
“不用。”艾因止住她的动作,从箱子里拿出测量装置,然后听了一下心跳,“我刚刚问过了,其实问题不大。”
“需要开胸腔做手术吗?”路歇尔问。
艾因一开始没有说话,安静地听了会儿之后才回答:“不需要。”
路歇尔松了口气。
“抱歉。”艾因的声音低低地从上方传来。
路歇尔惊讶地抬头:“怎么了?”
“我犯了个错误。”艾因坐在后座,微微阖眼,连续一周的高强度工作和深夜奔逃对他来说有点吃力,但还不足以让他卸下防备,“之前确实有些线索是指向内北方总督的,但是我这边主要资源被牵制在西北和东北,很难在内北星域进行彻查。这次遇险确实有我的责任。”
路歇尔点头:“明白了,那我也犯了个错误。”
艾因斜睨了她一下,眼睛半张,少有地露出点慵懒。
路歇尔瞬间热血沸腾,一把揪住他领子说:“早知道现在这么累,我白天就该办了你。”
“……”艾因看着她,可能确实是累了,揪他领子的力道都没有平时那么嚣张,“明白了。”
他把路歇尔的手拉下来,就在路歇尔以为揩油无望的时候,又被他用力一带,直接扑进怀里。
“你脱衣服。”她跨坐在艾因身上,为了降低艾因戒心,又义正言辞地加上一句,“那些勋章蹭着太疼了。”
艾因没动静,手在她腰上轻轻揉捏,结果路歇尔立刻挣扎起来。之前车子上上下下飞檐走壁,把她颠出一身瘀伤,随便一碰都疼。
“停停停,你别摸那儿……”路歇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艾因说出这个台词。
艾因低了低头:“疼?”
路歇尔柔弱地点头。
艾因忽略她造作的表情,把裙子从她膝上撩起来,一直抬到腰际。白色的内裤露在外面,纯洁无辜,腰侧的淤青还没太显,红红的,覆盖在白皙的肌肤上,异常艳丽。
“回去上点药。”他说着,松手想把裙子放下。
“就这样?”路歇尔眯起眼睛,艾因可以感觉到她呼吸中泛起的色.欲。
他想收手,但是被路歇尔扣住手腕,指尖隔着单薄的布料在柔软的地方蹭了一下。几乎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路歇尔半裸着的身体贴过来,轻轻含住他的耳垂,发出黏腻的吮噬声。
当她的手开始往腰带上摸的时候,艾因一把按住她肩膀将她拉开了。
“嘶……”路歇尔发出一声痛呼,眼泪都要出来了。
艾因怔了下,把她裙子系带解开,柔滑的布料顺着肩头滑落,那上面一道道的全是血痕。
有一道特别长,从肩头一直抵达手肘,也不知道她怎么弄出来的。
“树枝抽的。”这下路歇尔是真柔弱了。她把头抵在艾因锁骨处,想偷偷蹭眼泪,但是被他掐着下巴抬起来了。
他低头,嘴唇靠近她眼角,一点点吻去湿润的泪水。
路歇尔往他身上蹭着,整个人柔若无骨,艾因的手指从她内裤侧边缝隙间伸进去,细致地挑拨,抚慰,粗糙的薄茧点燃熊熊烈火。路歇尔可以感觉到他抵在自己腿间的硬度与热度,把身子抬起点就想往下坐。
这时候车窗外冒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脑袋。
“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出来,你们到底……”
声音戛然而止。
艾因立刻伸手摸到旁边的风衣,往路歇尔光裸的背上一披。他动作幅度略大,路歇尔被按了个猝不及防,没撑住直接坐到底,瞬间被刺激得猛一仰头,口中发出一声介于尖叫与呻.吟之间的奇怪声响。
弗兰克思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在干嘛……啊……”
知道他们俩关系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如果现在有人问他对于看见自己老战友跟一个女人以最亲密的姿态纠缠在一起有什么感想,他估计会说没什么想法,一起打仗这么多年,有什么没看过的。
但是艾因,他还真没见过他跟任何雌性生物有过这样的关系。
“再等一下,或者你们先走也行。”艾因声音还很稳,路歇尔已经喘得不行了,这完全是体力差距。
弗兰克思下意识地反问:“一下?”
艾因回头看了他一眼,把装甲降下来。
弗兰克思在他这儿吃了灰,回头看向一边傻站着的医学专家,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再看不怕他把你眼睛挖了!”
“要挖也是先挖你的。”这个医学专家居然还不怕他,一推眼镜说,“还要砍手。”
弗兰克思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走走走,他们要在这儿过夜,我还不想凑这个热闹呢。”
“参谋长也不想你凑。”
“你到底是医学专家还是耍嘴皮子专家?别,这个问题不需要你回答!赶紧走,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留这深山老林喂熊。”
他们的声音一点点远了,车里路歇尔还没缓过气来。
艾因向来是个有耐心的人,再加上她年纪小,身体条件也没有完全成熟,之前的每一次都妥妥帖帖,前戏铺陈漫长,很少会疼。
“你还好吧?”
不幸中的万幸是,艾因很快把注意力从她肩上那道巨大血痕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我不好啊!”路歇尔哀叫,“腿上腰上肩上都是伤,还要被你虐待!”
她算是彻底没力气折腾了,手撑在艾因胸口嚷嚷着“你快出去我要回家洗澡上药睡觉”。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非要在车上做。
“不要乱动。”艾因提醒她,声音平淡,路歇尔也琢磨不出他是什么心思。
她抬起头想细看他神情,却被他按住脑后一下埋胸,脸又磕了那堆金属勋章。路歇尔气得不行,今天一整晚就光被他按来按去了,什么甜头都没吃到,吃进去还噎着了。
“别动。”这一次,艾因的声音微哑,有不易察觉的轻颤,路歇尔可以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体里的脉动,“就这样,一小会儿就好……我有点难受。”
这个“难受”应该更接近“把持不住”而不是“痛苦”。
路歇尔眯着眼,状似乖巧地不乱动了,其实艾因一分神就挣开他的手,往他喉结上咬了一口。
“那我们继续?”路歇尔含糊不清地说。
“……嗯。”
*
第二天醒来,路歇尔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昨天一整晚过得乱七八糟的,她隐约记得自己跟艾因在车里翻来覆去做了很久,后来她累睡着了,艾因就开车把她送回家,叫她洗澡,但是叫了半天也只听见她稀里糊涂的梦话,最后只能把她拎去浴室冲了一遍,最后上药。
起床后发现艾因已经出门工作去了,她一个人又开始无所事事。
想了半天,最后拨电话给埃德加,叫这个临时跟班来带自己吃喝玩乐。
路歇尔拿起电话就说:“喂?你今天带我去战争纪念博物馆好不好,那块儿有个特别好吃的海鲜店,看完正好可以尝尝。”
那头似乎沉默了一下,路歇尔正不耐烦呢,结果对方一开口她就惊呆了。
“去战争纪念博物馆的人一般都对革命战争有很深的了解,你在那边要是被认出来,我可真没法救。”对方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是你?”路歇尔低头看了好几遍这个破电话,但是它功能缺乏,什么都没显示。
“因为你打到我私人电话来了。”
接电话的人居然是新西南总督兰德·沃尔莫。
路歇尔觉得自己被艾因算计了。因为这个电话平时艾因是不用的,他有专门的通讯器,而路歇尔的联络对象又只有埃德加一人,所以她平时习惯按重拨,也就是自动输入上次输入过的号码。
结果今天睡一觉起来,上次输入的号码就变成了兰德的。
“我不去了。”她闷声挂了电话。
约莫二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路歇尔叼着一片边缘烤焦的面包开了门。
眼前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外面狭窄的楼道里挤满了军人,他们胸口的雄狮金章让路歇尔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让她这种预感成真的,是从那群人中缓步而出的青年男子。
他依然高瘦精干,白色手套一尘不染,嘴唇抿出刻薄的弧度。从穿着打扮和精神面貌来看,换届改选问题对兰德的影响并不大。
真奇怪……明明他是改选前名列头号的输家预定者,这盘还真让他翻了。
“走吧。”兰德朝她伸出手,礼仪举止无一不是得当的。
可是路歇尔没忘了那天在舞池他把手放自己屁股上。
她缩回头,想关门。
兰德一伸手卡在了门和门框之间,路歇尔怎么拉都拉不动,最后被他连人带门一起翻出来了。
“我把场都清了,你不去,难道我自己一个人去?”
埃德加只是爱玩,论影响力和手段都是比不上面前这家伙的。
路歇尔生硬客套地说:“你开心就好。”
兰德点点头,身后上来两个军人,一左一右,半拽着路歇尔下了楼,然后一把塞进车里。
这剧情跟年前围猎会简直一模一样。
“我来之前问了下战争纪念博物馆的讲解员,全部参观完大概要三小时,午饭可能有点晚。”兰德照例坐在她旁边,挨得很近,但是言行举止并不逾越,“海鲜餐厅我也已经清好场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他说这话时似乎不经意地往路歇尔小腹看了一眼。
“没有。”路歇尔扭头看窗外,却发现有黑窗帘挡着。
整个密闭空间里只有她跟兰德。
形势不妙啊。
兰德不主动说话,她假装睡着,两个人一路沉默到博物馆门口。
门口有两排工作人员整整齐齐地鞠躬,微笑露出八颗牙,中年发福的馆长和那个年轻解说员看起来都很紧张。
兰德先下车,再到她这侧开门,彬彬有礼地扶她下车。
路歇尔只能挽着他,同时保持温婉大方的微笑。
因为路歇尔身份敏感,这边又人多嘴杂,所以迎接完毕后兰德只留了个小讲解员在身边。
讲解员是个年轻女人,高个子,细目淡眉,看起来很怕兰德。她对路歇尔也有敌意,但是对兰德的惧意占据压倒性位置,所以也没空恨路歇尔了。
路歇尔对她说:“全部看完我都要饿死了,你直接告诉我这边有什么最值得看吧。”
这句话一下把讲解员解救出来,她连忙说:“有个名人蜡像馆,挺有趣的。”
纪念博物馆一般比较枯燥,讲解员看路歇尔年纪小,又是旧王裔,很多革命色彩浓厚的估计也不爱看,所以就给她推荐人物蜡像馆。到时候挑点喜欢人物蜡像合个照,买点小纪念品,皆大欢喜。
她说完又小心地看了一眼兰德的脸色,被兰德逮了个正着。
“我陪她,随便什么都行。”兰德脸上看不出好恶,但还挺耐心的,讲解员松了口气。
路歇尔一到蜡像馆就开始乱转,跟没头苍蝇似的,也不理后面的讲解员和兰德。
“你找什么?”兰德拉住她问。
“斯温伯恩参谋长。”路歇尔理直气壮。这里面有很多熟悉的革命军面孔,但是没有艾因。
讲解员气喘吁吁地跟上:“其实我们有联系过参谋长,但是他没允许……”
路歇尔回过头,一尊肃穆的蜡像撞进她眼里,她忽然怔住,某些记忆仓仓皇皇地冲进脑海,挥之不去。
她问:“这个是谁?”
这尊蜡像跟艾因气质有点像,理性严谨,孤僻清贵,冷硬的军人气场中还藏了几分温润的书卷味。而且跟艾因一样,他也是黑发黑眼的,就连身量穿着都像得要命。
讲解员带她走到正面,蜡像前竖着信息铭牌。
“室女座盟军总司令。”这是最大的那个称呼,下面还有很多小的,“银河系猎户座悬臂战略计划总指导,伟大的军事家、革命家、思想家、战略理论家……”
再下面是名字,用他的母语写的,路歇尔不认识。
“道格拉斯·林德。”兰德沉默半天,终于说话了。
路歇尔还想了半天他跟艾因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结果不是一个姓。
“道格拉斯·林德……”她小声地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继续读下去,手指甲嵌进肉里,“在推翻亚特兰蒂斯裔的革命战争后期,为革命军死守银河系枢纽,制约亚特兰蒂斯联盟中的南方虫族。最后于室女座对南方虫族的第五次抵抗战争中……失联,享年三十六岁。”
虫族过境基本什么都留不下,别说人了,就连机甲都会被吃干净。所以大部分“失联”都是死了,信息铭牌这么说也没错。
路歇尔声音越读越小,到最后基本没声了。
“你见过他吗?”兰德问。
“怎么可能?”路歇尔嗤笑一声,“我十五岁前都在亚特兰蒂斯宫,他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死了。”
这么说着,指甲却嵌得更深了,几乎要攥出血来。